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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人就这么僵持着——或者说是单方面。
乔夕茵凑在贺云朝耳边：“贺哥哥你累了吗？我下来吧。”
她说完便跳下来了——贺云朝竟是有几分不舍她丝绸般的金发落在颈间的柔软感，而后那双手又环住了他的胳膊，安抚了他内心的失落。
没过多久，那个种族的人便自觉列成两队。
那是个身上带有几乎可见所有特征的人——尤其是他那对黑色双翼，尚未展开，有两个人那么大，一走上来便遮去大块的光线。
他眼眸的紫色很深，裸露的上半身也是紫色的肌肤，胸口处挂着野兽的獠牙与宝石，每走一步都在轻轻地晃着。
他开口，嗓音粗砺沙哑：“是谁提出了挑战？”
“我，”贺云朝向前一步，后背挺直如松，“代表新一任魔王。”
提到“魔王”一词，首领明显变了脸色，写满了不可置信：“什么？你再说一遍？”
贺云朝微微欠了欠身，轻柔地托起乔夕茵的手，“代表魔王殿下。”
这个词，代表了太多东西。
首领已完全放下轻蔑，语气极为认真：“来吧！”
他展开双翼，冲上天边！
贺云朝随即松开了手，足尖脱离地面，紧随其后。
两人的身影眨眼消失不见。
然而，天边骤然风起云涌，只闻雷霆声轰隆作响，飞沙走石，嚎叫的狂风仿佛要撕裂地面，叫人连站都站不稳——却不见二人的身影。
黑色的羽毛落了一地。狂风卷起碎石，成旋风状盘旋而上，恍惚了人的视线。
这场战斗来的快，去得也快。片刻之后，烟尘散去，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不同的是，首领的羽毛落了一边，再面对贺云朝时的态度完全变为毕恭毕敬，朝着乔夕茵的方向跪了下来：“月亮城城主哈努尔，参见殿下！”
连首领都跪了，身后的人一个接一个跪倒了一片，“参见殿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贺云朝退至一旁，向乔夕茵弯下了腰：“殿下。”
乔夕茵伸手捋了捋头发，“嗯。”
随后她好奇地看向哈努尔：“这个地方叫月亮城？”
哈努尔谦顺道：“请殿下随我来。”
人群之中散开了一条道路。
等他转过身，乔夕茵再一次挽住贺云朝的胳膊，跟他一块走。
他身上没有血腥味，看来并没有受伤，远不如哈努尔狼狈，那她就放心了。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离这片地还有些距离。
月亮城当真是一座城，由石头砌成的围墙将城层层护住，大门敞开，通向主城的街道两侧的房屋与外界看上去别无二致，建得有模有样。
只是这里，却看不见太阳了，远远瞧过去，天边有一条分界线，一段是白天，一端是夜晚，分界线交界处两种色彩相交融，竟是有着动人心魄的美。
眺望着城墙上供奉的长有犄角獠牙的魔神像，乔夕茵问出了自己的猜测，”他们是魔族的？”
从第一眼见到他们，乔夕茵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过，魔族的确是亡了族。那现在伫立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城又算什么呢？
“回殿下，”不等贺云朝回答，前方的哈努尔已经开了口，“这里并非真实存在的世界。我们都是阵亡的魔族所化，世世代代生活在这个空间，生活在诺斯森林里。”
所以其实，诺斯森林里存在着两个世界——有魔族与没有魔族。难怪这个地方处处都是魔族的痕迹。
也许，是在两个平行的世界，人们只能发现魔族的气息，却永远都找不到魔族。
“你们能离开这里吗？”
哈努尔的头更低了些：“您能带我们走出这里！前段时间，月亮城的天空裂开一条大缝，我们可以看见外面的世界了！我本疑惑这件事情，现在我已明白了，那是您的诞生带来的福音。”
乔夕茵悄悄地瞥了身边的贺云朝一眼，嘴角微微一抽。
魔族还是有共性的。
不放弃任何一个放彩虹屁的机会。
她神色不动，却没有回应哈努尔，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哈努尔早在打量着她。
贺云朝那样的强者居然会臣服一个长着包子脸的金发小姑娘，他是不能理解的。
只是听她说了几句话，他渐渐觉得这小姑娘竟真的有几分魔王的模样来。
王是不用冲锋陷阵的，那是属下做的事情，王的作用是镇住全局。她很有这个风范。
“先前您见到的是我们的圣花。那是英烈的鲜血灌溉而成，十年只开一次。不过，那种花要成长必须接受光照，月亮城没有日光，这才栽种在了外面。”
魔族没有太阳，许多魔族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太阳。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愿望。
乔夕茵了然。
哈努尔带着乔夕茵与贺云朝去了城主府。
那些士兵先前还不太服气，一听见乔夕茵很可能是他们走出月亮城的希望，现在待乔夕茵二人的态度是恭敬极了——哪怕乔夕茵还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应。
“您可以在此住下。”哈努尔坐在下方，对乔夕茵说道。
乔夕茵挑了挑眉，轻声问道，“我该怎么出去？”
“原本，月亮城是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哈努尔如是回答，“但是月亮城多了一道裂缝。我们的法师研究出来，那或许是通往外界的缺口。若您想，我可以带您去看看。”
乔夕茵点了点头。——现在就算了，她想，刚刚都没有睡好，她还没有休息够，困着呢。
贺云朝严肃着一张脸：“殿下要休息，你可以走了。”
话是对哈努尔说的。哈努尔发现这黑发青年对他充满着敌意，难道是因为他多跟魔王说了几句话？
可他也打不过他，只有做小的份，谁让这是魔族内部不成文的规矩呢。
“是。”
他回道，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这里。
等他一走，乔夕茵板着的脸立刻放松下来，恢复了本来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呵欠，“那我去休息了。你不去吗？”
他好像没有这个意思，她看他现在精神得很呢。
“我送殿下去休息，”贺云朝倒是没有隐瞒，“我想去那个地方看看。”
换一种说法，这月亮城可能跟鬼城差不多，里面住的全是灵魂。
可这些都是活的魔族！
贺云朝有一种预感，若他们可以走出这片空间，将会是他们复兴之路上的一大助力。
先要将那道裂缝的玄机给弄明白。
第128章 大魔王（9）（）
贺云朝这一去； 去了许久。
乔夕茵一觉睡醒； 没有察觉到贺云朝的踪迹。问身边的人他去了何处，也都说没有看见他回来。
月亮城好似魔族城，这里没有白天； 只有夜晚； 天空永远悬挂着一弯血红的上弦月，让人无法分清时间。
乔夕茵眯着眼睛眺望，竟觉得那月的赤红有些许刺眼。她伸手遮去了些血色的锋芒，身后有人徐徐踱步而来：“魔王殿下。”
“嗯？”
“有几个人类闯入了月亮城，”哈努尔问道，“殿下要去看看吗？”
人类？
难道是艾德蒙他们？
乔夕茵挑挑眉； 说道，“好。”
刚向前走了两步，她又补充一句，“在那几个人类面前不要这么叫我。”
哈努尔愣了愣； 好像没能理解她这么做的原因——魔族向来是不屑于掩饰的，他们不介意把自己的强大展现给她人。
但他只是低了低头； 温顺道：“是。”
*
被绑着押上来的两个年轻人都是男青年，穿着与艾德蒙几人一样的制服； 可惜让乔夕茵失望了； 两张都是陌生的面孔。
她还没走近，远远地看了几眼，便听见左边那个男青年还在竭力为自己辩解：“我们只是接了任务来摘永生花……”
乔夕茵后退几步，将自己藏了起来； 没有继续向前。
他们身边那几个魔族才不听他们在说什么呢。他们只是察觉到哈努尔的到来，急忙恭恭敬敬地退至两边：“城主大人。”
两个男青年也回了头。
这一看心中便更是绝望了几分——这位城主大人外貌可谓凶神恶煞，尤其是背后一对黑色双翼极为耍钏窍氲搅舜抵械哪ё濉挥心ё宀呕嵊涤泻谏怼�
他们一阵头晕目眩。难道今天就要把命丢在这里了吗？
乔夕茵藏在暗处，那两个男青年看不见她，从哈努尔的角度却是可以的。
她以眼神向哈努尔示意，做了几个口型。
哈努尔会意，问道： “你们来摘永生花？”
那刚才说话的男青年心里一喜，急忙道：“是的！我们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用其他东西交换！”
先前这群人态度强硬的很，根本不听他们说什么，眼前这个城主看上去是会讲道理的，说不定有希望。
乔夕茵再一次比划两下：
“你们怎么只有两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
他们当然是五个人一起进入的，还带了几个雇佣兵。
只是，同行中有威胁的同伴早被干掉了，几个雇佣兵也被支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活着到了这里。
男青年抿抿唇，沉重地说道：“都遇难了。”
这气氛倒是渗透出几分悲壮来。
乔夕茵心中有几分好笑。这是傻白甜用错了地方，与魔族博同情？若不是她示意，哈努尔早不耐烦了。
乔夕茵摇了摇头，却让哈努尔先不要处理他们。
“带走。”哈努尔冷硬的脸上吐出两个字——他们先前所说的那些话等同于白费。
两人几乎是泄气般地垂下了头。
士兵们很快把他们带了出去。
乔夕茵从藏身之处走出，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回头问道：“这是去哪儿？”
“地牢，”哈努尔指了指路，“在城堡的下面。”
乔夕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向前迈出几步，感觉到身后的哈努尔还在跟着她，便道，“不用跟着我，我去走走。那两个人先别杀。”
哈努尔应下。
*
乔夕茵是在两人被关进地牢后不久进来的。
几个守卫都知道她的身份，没敢拦她，放她进去了。
两人被关在单独一块地方，没有其他的囚犯。
囚房昏暗，石壁上点着幽幽的紫色烛火，地上有不知名的生物往黑暗里钻，连干草都没有，墙壁上结满蛛网。两人都是自小养尊处优，哪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刚坐下没多久，听见了脚步声，他们还以为又是那群士兵，抬头一看，顿觉错愣——这是个模样精致的小姑娘，一头海藻般的金发比阳光还要灿烂几分，肌肤白胜雪，分明就是个正常人类的面孔。
右边的男青年陷入了沉思。总觉得这小姑娘长得有几分眼熟……
“你们是外面来的人？”这小姑娘先开了口，嗓音很软，完全不像是与这些恶魔为伍的人。
“是，”另外一个急急忙忙地说道，“我们都是皇家学院的学生。”
这小姑娘外表温和，看上去很好说话，比这里一群长相怪异的人要亲切多了。
片刻以后，那个说话的男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