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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是四大梅令之一?
进了门,才发现牌令司内部便是一个巨大的演武场。跟着男人走过演武场,连续穿过几个堂屋,走过一道长廊,这才停在了一个小院外面。
小院没有名字,一扇窄窄的黑门,漆掉了一半。
男人指了指里面,又打了个哈欠:“你自己进去吧真是的,扰人清梦”
方汝推门而入,萧听墨忽然拔刀,竖在了她面前。紧接着,便听到了叮的一声,是暗器击中他刀背的声音。
方汝心惊——她竟然没有感受到半点杀机。
“这里机关重重。”萧听墨说道。
方汝环顾四周,然后按着萧听墨的肩,退后了两步,走到院外。
她的目光在四周晃了一圈,然后指了指头顶上方的雕花:“小白兔,看见那个花蕊了吗?”
萧听墨抬头看了一眼,抬手,将花蕊按了下去。
院子内忽然起了一阵风,紧接着,正对着院门的房门就开了。
一人薄衣轻裘,缓步而出,衣带如仙,望着她微微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方汝迈步而入,遥望着他:“贵署迎接朋友的方式,很是特别。”
“牌令司,自然是有能耐的人入之。”那人伸手一引,寒风之中,衣袂翩然,“已备薄酒,二位请进。”
方汝大步入内,萧听墨紧随其后,锐利的目光扫过四周,果然没有再发现什么威胁。
走进屋内,竟然没有火盆,也是一片寒意。
方汝看向那男人,见他面色如常,似乎对这样的温度习惯已久。
“请问如何称呼?”方汝坐下来之后,问道。
“温泽。”那人淡淡一笑,神情高贵冷漠。
方汝眉梢一挑,起身肃立行礼:“原来是梅令温大人。”
“方姑娘当年小小年纪,便能破获怪盗一案,倒是令人敬服。”温泽抬了抬手,“陛下钦点方姑娘来,是为了元府一案,不如方姑娘说说看,对元府案有何看法?”
方汝抬眸看她,微笑:“看法是有一些的,不过温大人确定要自己听么?”
“四大梅令形如一人,皆可代表令书大人和陛下。”温泽笑。
方汝也就不再勉强,说道:“不知道牌令司可否注意过菱花阁新晋的花魁娘子,云懿?”
“哦?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温泽问道。
方汝弯唇:“看来温大人是知道的。如果您不知道,只会问,云懿是谁。”
温泽抬眸看她,眼底划过一丝兴味:“是么?不过,我们所知道的并不一定的同一个消息,不如分享一下?”
“云懿,元陵城已故张府尹的夫人,张府尹入葬后,神秘失踪。同时,她也是彩衣教圣姑之一。更是二十年前曾名噪一时的京都第一才女,楚楚。”方汝淡淡地将她的三重身份娓娓道来。
墨杀为了查出云懿的真实身份,这一次可算是下了血本。东瑞自述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但是还是被宋月白一脚踹了出去。
在得知云懿的最后一重身份的时候,方汝也忍不住震惊了一下。
二十年前那么有名的人,明明京都众多男子都在追求她,竟然会为了二十年后的某一个计划,嫁给张府尹,隐姓埋名潜伏二十年?
到底是怎样的计划,可以撒下二十年的一张巨网?
第五十章 方大人的牌令司一日游(下)()
在听到方汝讲述云懿的身份时,温泽的神情始终平静,只在听到最后一句“京都第一才女,楚楚”的时候,出现了些微的波动。
他抬眸,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没有想到你能查到这一步。”
方汝心头一动——他说的是没有想到她能查到这一步,说明他不知道她的背后有宋月白的墨杀组织帮助。
可见墨杀虽然比不得牌令司高深莫测,但是也有自己的能力,躲开牌令司的眼线,建立自己的密网。
念头一闪而过,她的脸上依旧挂着平静的笑容:“既然要与牌令司携手相助,那我的本事自然不能太弱。否则,如何配得上牌令司这等机构?”
“不知道在方姑娘的眼里,牌令司是个什么样的机构?”温泽问道。
“牌令司不过是陛下手中的利箭,只不过相比起九城兵马司、禁军、文武百官来说,更加的锋利和箭无虚发罢了。”
温泽唇角一弯,露出了一个勉强称得上是笑容的表情。他起身道:“牌令司不大,方姑娘有兴趣的话,不如随便走走。”
“看来,温大人并不打算陪我一起走走?”方汝说着,站起了身。
温泽送她到门口,淡淡说道:“牌令司上下通透,没有去不得的地方,想去哪里,尽管去便是,无人阻拦。”
方汝挑眉,笑着告辞,带着萧听墨走了出去。
萧听墨四下环顾,微微皱眉,疑惑道:“果真没有人。”
方汝知道他不是说牌令司没有人,而是说没有人监视他们,便笑道:“牌令司内,上下通透,自然连我们都是通透的。不需要监视,他们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做出什么有损他们利益的行为。”
敢在牌令司撒野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
萧听墨一听也就明白了,冷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方汝毫不客气地开始四处游走,途中撞见了衣冠不整哈欠连天结伴上茅房的牌令司下属十余人,人人见到她都目不斜视,毫无反应。
方汝没忍住,拉住了一对上茅房的兄弟,疑惑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左边一个打着哈欠问道:“谁?令书大人的孙女儿?还是哪位梅令大人的相好?”
另一人扯了扯他的衣袖:“没瞧见穿着女官的衣服。”
“哦”左边抬头望天,“我快憋不住了。”
右边拉着他匆匆离开:“赶紧走,茅房都要满了。”
萧听墨拔刀,方汝一手拦下。
她勾唇,笑了起来。
看来,这帮孙子是知道她的身份的,知道今儿个她要来走马上任,当这个劳什子的顾问,这是给她下马威呢。
牌令司是么果真有意思。
走至牌令司的最深处,却见房屋消失,只剩下了一片竹林。冬天,竹林也是一片萧索,寒风吹过,能听见竹筒的哨声。
萧听墨先走了进去,两人入内不远,没遇着什么机关,面前便出现了一座小木屋。屋门紧闭,门口还栓了一条狗。
方汝定定地看了一会儿,那狗也在睡觉,迷糊的姿态跟牌令司下属是一模一样的。
她无奈了——牌令司上上下下,连人带狗,真就是这个德行吗?
屋内忽然传来了咳嗽声,还有一个妇人低沉的声音:“好些了吗?要不还是去抓贴药吧。”
男人又咳了两声,说道:“不必了,又不是大病。”
“唉”妇人叹了口气,脚步声缓缓移过来,然后,屋门打开。
方汝和她的目光对上。
妇人愣了一下,旋即说道:“看来这位便是方顾问吧?”
方汝一路被漠视,到了这里,竟然有人好言好语地问她,倒是让她有些惊讶了。不过,她照旧微笑,一副面瘫脸走遍天下:“您是?”
“我是江影。”妇人转身道,“进来吧,外头冷。”
方汝和萧听墨对视一眼,一起走了进去。她大概知道了,这里的两人,就是四大梅令剩下的两个人,也是一对夫妻——江影和谢疏。
比起京都第一名捕杨如许,还有刚才那位冰美人温泽,江影和谢疏看起来就是最正常的普通人。年纪最大,也是牌令司除了魏岑山以外,资历最老的人。
谢疏见着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方姑娘来之前,一定对牌令司存了很多疑惑吧?”
方汝一哂:“倒也没有很多疑惑,只是不解,牌令司的作息时间,和外边儿果真有些特别。”
“喝茶。”江影递过来两杯茶,瞥见萧听墨衣袖上的一道云纹,笑道,“是萧家的公子吧?”
萧听墨连忙起身,退后两步,连茶杯也不接了,转身道:“我去林子里走走。”
方汝险些没绷住,笑了出来,看见江影尴尬的神情,连忙说道:“别介意,他不喜欢和女人接触。”
“倒是个怪病。”江影摇了摇头,搁下了茶杯。
谢疏说道:“牌令司确实是这样的作息。时常查案需要在晚上出动,白日里的案件基本上都先移交给刑部或者大理寺,要轮到牌令司出面,都是夜里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养成了晚睡晚起的习惯。以后,你的点卯也等到午时再来就好了。”
方汝腹诽,真是够现代化的生物钟。
谢疏说了太多的话,又猛烈地咳嗽起来。
方汝下意识去搭了把手,忽然愣住。
江影过来扶起他,谢疏和方汝的目光对上,眼底露出了一抹请求的神色。方汝到了嘴边的话,又顿住了。
“还是去买点药吧?”江影问道。
方汝突然说道:“谢大人的这个病,吃药没有用。”
“方顾问!”谢疏气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江影愣了一下,忙问道:“你知道如何治这个病?这是什么病?”
方汝抿唇,片刻后,说道:“痨病。”
江影啊了一声,谢疏也愣了一下,旋即偏过头去。
“二位应该知道,我是金字野捕的传人,不说医术了得,至少也见过许多京都大夫没有见过的病。谢大人这个病症,应该咳嗽不出三天吧?”方汝问道。
江影连连点头:“正是,才两天。”
“痨病后期会传染,我有把握治好谢大人,但是,二位或许需要隔离一个月左右。”方汝说道,“初代痨病好治,二次传染后,病情更急。”
江影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懂了。
她看向谢疏,坚定地点头:“可以,只要方顾问能治好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那好,我在牌令司也有个院子,谢大人收拾一下,就跟我过去吧。江大人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在隔壁寻一个院子住下。”方汝说道。
江影立刻点头:“我这就收拾行李。”
谢疏起身道:“方顾问,可否出去走走?”
“当然。”方汝知道他有话要说,欣然应允。
江影取了一件斗篷出来,给他披上,这才目送他出门。
方汝回头看了一眼,停在了一棵竹子旁边:“看来二位很相爱。”
“是的,我爱我的夫人。”谢疏毫不避讳。
方汝冷笑:“那你又为何要留恋青楼,沾染这种恶病?”
谢疏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这是什么病?”
“你是不是去过菱花楼?”方汝不答反问。
谢疏沉默片刻,点头:“但不是你想的那样。牌令司要查菱花楼,我那夜是与温泽一起去的。不过,是我大意了,中了招。我这两日始终不敢告诉她,怕她误会,更怕她一时不慎,着了道。”
方汝看向不远处,萧听墨坐在石头上等她。
她回头,说道:“你是中了蛊,我能帮你暂时抑制蛊毒,但是要彻底解蛊,需要找到下蛊之人,拔除母蛊。”
谢疏眼睛一亮:“我知道是谁下的蛊毒,只要你给我时间,我一定把她揪出来。”
今日走马上任第一天,牌令司的众多下属没有给方汝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