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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汝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方姑娘,她闺女溜出去了,应该是回村子里去了。”旁边的村民解释。
方汝面色大变,立刻拉住了那个女人:“怎么回事,不是说了别乱跑吗!”
那女人也是六神无主,哭道:“我跟那妮子讲了,别跑别跑,她非说家里还有一个瓦罐,一定要拿来我打了她一顿,把她关起来了。可是刚才,刚才瑛娘,我的瑛娘啊”
“来人!”方汝厉声喝道,“疏散村民,加强防卫,一个都不许跑出去。金吾卫,来三个人跟我下山找人!”
金吾卫本是奉命保护宋月白,但是也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对宋月白的重要性,更何况她看过来的眼神如此凌厉而不容拒绝,立刻便有三人走了出来。
方汝率先下山,虽说雨天山路滑,不过她奔跑间竟然身形稳健,没有一丝晃动。跟在她后面的三名金吾卫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他们早在京都的时候,就听说过方汝的名头。
这个女人敢跟金吾卫统领秦忠叫板,她的事迹在金吾卫之中也不算是秘密。如今亲自接触过后,他们才知道,原来她身上的魄力,远非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因为服用了那颗药,方汝现在的状态奇佳,她跑下山后,回头指挥三人分散开来,沿着上沙头村的四条主通道开始找人。
“瑛娘!”方汝边跑边喊,可是村中一片寂静,没有回声。
脚下的土地忽然有了一丝轻微的颤动。
她扶着墙,喘着气。
头脑开始产生了眩晕感,她怀疑是药效快到了。
然而,下一刻,地面的颤动越来越强烈,伴随着沉闷的轰鸣在耳畔响起。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翻身上了屋顶,扭头看去。
那高高的堤坝,在这一刻,沙石飞溅!
她忽然明白了枕边窟,或者说彩衣教到底想做什么!
他们要用火药,炸毁这个堤坝!
“方姑娘,堤坝要塌了!”一名金吾卫飞奔过来,喊道,“快走吧!”
方汝捏紧拳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忽然眼睛一亮,飞快地跃下墙头,一脚踹开了对面一户人家的院门。
一个小女孩,正抱着一个瓦罐,蹲在屋檐下看雨。
她又气又恼,但是又分外觉得幸运,上前一把将她抱起:“瑛娘,快走。”
“姐姐,这个是娘给瑛娘存的嫁妆,娘说这是她一辈子的积蓄,瑛娘不能丢了。”瑛娘趴在方汝肩头,抱着瓦罐,奶声奶气地说。
方汝叹了口气,抱紧她:“姐姐带你去找你娘。”
她冲向院门,不远处的堤坝却已经发出了震天裂地的响声,耳膜一阵嗡鸣,方汝只来得及捂住瑛娘的耳朵,自己却被震晕了片刻。
这一会儿的功夫,堤坝溃塌,咆哮的南淮河水犹如天神之怒,朝着上沙头村滚滚而来。
山坡上,村民发出了齐声的惊呼。
在这一瞬间,方汝只来得及反身回院子,拿过了一只木桶,将瑛娘放了进去,然后抱着木桶飞快地朝山坡跑去。
下一秒,咆哮的河水已近身后!
“方姑娘!”那名金吾卫朝她这边跑了过来。
轰鸣的河水兜头拍下,她抱紧了瑛娘,用身子挡住这个木桶,旋即一瞬闭气,顺着河水扑了下去。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一下的河水还是拍的她眼前一黑,胸口一股闷痛,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水灌满了木桶,瑛娘张嘴哭,被灌了一肚子的水,不停地扑腾。
方汝俯身,将自己口中的气渡给她,然后抱着她不停地往上方游去。
一只手伸过来,将她拉了出去,浮出水面,方汝喘了口气,将哭喊不停的瑛娘也抱出来,倒干净木桶中的水,然后重新将她放进去,看向救了她的金吾卫,说道:“先把瑛娘送回去。”
“那你——”
“我会水,别担心。”方汝摆了摆手,躲开被湍急的水流带过来的一些木棍杂物,说道,“快点,水势还在涨,我带不动她!”
金吾卫接过了木桶,立刻带着瑛娘转身离开。
还有两名金吾卫不知所踪,但是此时还轮不到方汝担心他们,因为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药效期过,那颗药的毒性开始爆发!
她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血。
血色发黑,混在浑浊的河水中,很快就看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手臂已经没有力气,只能抓住飘过身边的一块木板,顺水漂下。远远地,她仿佛看见了山坡上,有一人一骑停驻。
有人撕心裂肺地喊声传来:“连碧——!”
水越长越高,已经将村子淹没,脚下不停地有东西撞击过来,双腿疼到麻木。方汝趴在木板上,五脏六腑开始抽搐。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半个时辰以后,她将从脏腑内部开始溃烂,最后变成水上的一具白骨。
她自己制作的毒药,药性多强,她心里自然无比清楚。
此刻,她只能苦笑——没想到她有生之年,是被自己的毒药给毒死的。
“要是这次能活过来,老娘说什么也要先上了宋月白。”她面色苍白,低声说着,闭上了眼睛。
迷糊之中,有人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东西,那东西入口即化,融为了一股温和的药力,流淌入四肢百骸。灼痛的脏腑,渐渐开始舒缓起来,她终是神智一昏,不省人事。
耳畔是哗哗的水声,湿漉漉的空气让方汝觉得很不舒服,她抬起酸痛的手臂,刚想要翻身,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耳畔传来男人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庆幸:“别乱动。”
“庭轩?”方汝迷蒙着睁开眼,一扭头,果然看见了宋月白的脸。
宋月白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泛着微微的潮红,眼窝深陷,唇色苍白,头上还顶着几片枯叶,脖子上有一道血痕,外翻的肉被水浸泡的苍白。
方汝眼眶一热,摸索着握住了他的手:“我昏迷多久了?”
宋月白笑了笑,难得的还能在这样狼狈的情形下,保持一股光风霁月的翩翩气度:“不久,也就一天一夜。”
“你是不是傻,就跟着我泡了一天一夜?”方汝叹了口气。
“这茫茫河面,两侧都是悬崖峭壁,你让我带你去哪里?”宋月白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下次再敢瞒着我服用毒药,看我怎么处置你。”
“知道啦。”方汝看了看四周,果然没有合适的上岸地点,回头说道,“你也别在水里泡着了,一起上来吧。”
宋月白摇头,拍了拍她身下的这个门板:“我也上来,两个人都得沉下去。”
方汝挣扎着要下来,被宋月白敲了个头栗:“傻瓜,我们总要有一个人保持体力。等找到合适的上岸地点,还有好一段路要走。”
“嗯”方汝也就不再挣扎,乖乖躺下,尽力减少他的负担。
第九十五章 又遇寒烟谷()
日头毒辣辣地上来了,方汝身上本来湿哒哒的衣服更是黏在了身上,难受的很。她恢复了些许力气,说什么也不肯留在木板上晒太阳,翻身下了水。
宋月白无奈,也只好拉住了她,免得水流把他们冲散。
“哎,这回堤坝溃塌了,皇帝老头是不是该怪罪你了?”方汝趴在木板上,歪头看他。
宋月白摇了摇头:“暂时不会。陛下应该会下旨,让我彻查堤坝溃塌之事,以此来将功折罪。我若是能查出来,便功过相抵;若是查不出来,才是大祸临头。”
“彩衣教藏得太深,恐怕这一次也很难。”方汝叹了口气。
“彩衣教虽然藏得深,但是枕边窟却已经暴露了。”宋月白弯唇一笑,眉宇间尽是掌控一切的平静。
方汝愣了一下,掩唇:“你该不会已经让人去围捕彩衣教了吧?”
宋月白勾过她的脖子,故意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没办法,看见某人被洪流卷走,我实在是太生气了,就立刻让金吾卫通知千面,拿着我的钦差印鉴,点了五千守城军,去把枕边窟一锅端了。”
方汝哑然,一瞬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还能做出这么正确的决策!如果他当时没有下令,等他们在河面上漂个三天三夜,恐怕枕边窟的人早已经撤离得一干二净了。
而现在,是宋月白可以说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连碧,快看!”宋月白忽然传来的喜悦声音,打断了方汝的神游。
方汝回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赫然便是一处浅滩!她也是精神一振,两人立刻合力朝着浅滩游去。
在水里泡了这么久,能踩在陆地上,对他们而言简直是最幸福的事情。
望山跑死马,看着浅滩就在眼前,但光是游过去又花了他们半个时辰,直到精疲力竭,终于双脚接触到了水底。
“到了。”方汝松了口气,握住宋月白的手。
宋月白对着她展颜一笑,忽然浑身一沉,倒在了她的肩上。
方汝大惊失色,被他一压,两人一起倒入了水中。门板顺水漂走,她抱着他的身体,不期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睁开眼睛,柔和的水拂过眼球,水底的一切都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宋月白的双腿竟然已经伤痕累累,不断有新鲜的血冒出来。仔细看去,竟然是被锯齿划出的伤口。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他的膝盖一直拉到了脚踝,血液显然已经快要流尽,此时肉全都泛出了青白的颜色。
方汝眼底涌起一股酸涩,该死的,他受了伤,竟然一声不吭!
她奋力将他拖出水面,背着他上了浅滩。宋月白此刻陷入昏迷,两腿失血过多,必须尽快救治,否则这两条腿一旦感染发炎,恐怕就不保了!
可是方汝的虚弱状态也还没有恢复,要想带着宋月白走这么远的路求医,怕是不容易。她身上所有的药全都掉进水里了,必须立刻找一些草药。
她环顾四周,眼下还是雨季,浅滩随时会涨潮,并不安全,她必须找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将宋月白安顿好,然后去找药。
浅滩后面就是一大片密林,方汝摸遍全身上下,总算从自己的发钗中找到了一管驱虫药,将之洒在两人的身上之后,她才咬牙,背起宋月白,走向密林。
林中常年不见天日,脚下都是潮湿发霉的枯枝落叶,踩在其上,则惊起许多的飞虫蚂蚁。好在方汝的驱虫药效果明显,没有虫子敢近身。
走出一段路,终于看见了一个天然的岩洞,岩洞旁边还有一股山泉潺潺流过,是个好地方。
方汝把宋月白放进岩洞之中,割开他的裤子,然后取了一些山泉帮他清洗伤口。清洗完,她脱下自己还算得上干净的中衣,将他的双腿包裹住。
“你这个傻瓜”方汝望着宋月白毫无血色的脸庞,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老娘几百年没哭了,上次哭还是八年前假哭给你看的,为了骗你进柳府,引千面。这次好了,这辈子的眼泪估计都掉光了。”
她走出岩洞,找了枯草将岩洞挡住,然后步入密林之中,寻找她需要的药材。
以清热解毒、消肿化瘀为主治功效的药草,在山林之中应该不少。
“要是能找到金银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