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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灵愣了愣，旋即应声。
连续走了十日，车队都是走走停停的，七公主总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非要停下来休息。
宋月白和方汝却不管她，她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去附近的山野之间走走，总能发现不少有意思的地方。
这日傍晚，车队抵达驿站，早有驿站的官员前来候着，亲自迎他们入内。房间和热水全都准备好，沐浴完就可以吃饭。
方汝刚擦干身子，换上衣服，便听见隔壁一间房间里，传来了七公主短促的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浴桶倒地的声音，巧灵尖叫了一声，又没了声息。
她飞快地跑出去，踹门入内，却只看见巧灵被人刺了一剑，倒在地上，而一道黑影，正扛着七公主翻窗离开。
七公主若是出事，恐怕这一次皇帝不会轻易放过宋月白。
方汝来不及深思，翻出窗子，手脚并用，很快落到了地上，然后抢过马厩里的一匹马，飞快地追了出去。
宋月白却被金吾卫叫到了最远的房间里，商议七公主的安全事宜。等他赶到七公主房间的时候，方汝也已经不见了。
“七公主不见了，快搜！”跟随而来的金吾卫当即乱了套。
宋月白厉喝道：“都安静！”他立刻整顿人手，让人先把巧灵弄醒。
巧灵哭着说她也没有看清楚袭击的人是谁，眼前一黑就晕倒了。
宋月白的目光落在屋内，浴桶还冒着热气，旁边是新的还未换的衣服。地面是干净的，没有水渍，巧灵身上的衣服也不湿。
他眸色浅淡，望着巧灵：“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巧灵愣了愣，抬起头，撞见他冰寒的眸光，立时一个瑟缩，却还是哭道：“奴婢，奴婢不知道宋大人在说什么”
“地面是干的，你的衣服也是干的，新的衣服还挂着，显而易见，公主没有沐浴。七公主从一下马车就嚷嚷着要沐浴，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沐浴？”宋月白冷笑，“你不说，本官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他一挥手，立刻有两个金吾卫上前来，将她架了出去。
千面说道：“你在这里审她，我去附近找人。”
宋月白点了点头。
他心中焦急万分，却也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冷静。七公主和巧灵显然是早有预谋，恐怕这一路拖沓，就是在拖延时间。
她们要置方汝于死地，但又是找了谁帮忙？
金吾卫一路都不敢说话，平日里看起来面带笑意，态度温和的宋大人，这会儿简直是阎罗附身，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腾腾杀意。
片刻后，屋内巧灵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宋月白拉开房门走出来，整了整衣衫，扭头淡道：“把她带上。”
方汝中了计，等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
七公主安然无恙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被弓弩手团团围住的方汝，也是不由得意一笑。她走上前，这些弓弩手都是她招揽过来的，自然不会拦她，由着她走到了最前面。
方汝的目光，从小院四周转过，确认自己没有可以安全脱身的方式之后，方才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七公主。
她盘算着挟持七公主的可能性有多大，却发现七公主虽然上来了，却依旧藏在弓箭手的保护范围之内。
她想要挟持七公主，势必落个万箭穿心的下场。
“七公主这是何意？”如此境况之下，她反而平静了下来，淡淡问道。
“本公主要让你知道，觊觎不该觊觎的人，是什么下场。”七公主哼了一声，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两个，去把她绑起来。方连碧，你若是识趣，就少做无畏的挣扎，本公主兴许心情好，还能留你个全尸。”
方汝笑了笑，果然也没有挣扎，任由那两人上前来，把她的双手背缚身后，打了牢牢的死结。
“搜身。”七公主又道，“她身上毒药毒粉多的是，全都丢了！”
方汝道：“七公主果然了解我。”
“别耍花招。”七公主挑了挑眉毛，示意那两人快些。
那两人便也伸手，在方汝的身上胡乱摸了一遍，甚至在她的胸口还停留了两秒，一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方汝却已经开口：“希望你们能意识到，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那人愣了愣，旋即往地上啐了一口，把搜出来的东西全都丢到了地上。另一人如法炮制，两人这才退开。
七公主终于走上前来，抬起一脚便踹向方汝。方汝后退了半步，却也站稳了。七公主力气不大，她不可能被她一脚踹在地上。
“现在你还有脸在庭轩的身边吗？”七公主冷笑道，“你浑身上下，都被两个肮脏的男人摸过了，如此不干不净的身子，庭轩还会接受吗？”
方汝依旧微笑，神色平静：“被摸过就算是不干净了吗？真可惜，我早就被宋月白摸遍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足以激起七公主全部的怒气，她暴风骤雨般的拳头已经落在了方汝的身上，此时的七公主没有了半点公主的仪态，活像一个泼妇。
方汝身后就是弓箭，退无可退，她皱了皱眉头，忽然提膝一撞，对着七公主的小腹撞去。她腿上的力道有多大，连宋月白都要退避三舍，七公主如何能忍受，当即摔倒在一边。
“你这个贱人！”七公主疼得面色扭曲，站起身来，就在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方汝被她打得偏过头去，却依旧笑意盈盈：“你猜猜看，宋月白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怎么处置你？”
“我乃堂堂公主，他敢怎么对我？”七公主却不以为然，捂着肚子后退，旋即扬声道，“你们出来吧，这个贱人就交给你们了！”
方汝抬头看去，便见那屋子里，又走出来了五个人。
寒烟谷出行标配，方泓、方欣、三师叔，以及寒鹏、寒鹊师兄妹。
她也没有太多意外，七公主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得到这么多帮手，背后必然有人推波助澜。而跟她有仇的，不是差点死在她手上的南晚乔，就是千方百计要置她于死地的寒烟谷人。
第一百二十章 杀人与被杀（）
“哎呀，瞧瞧我可怜的姐姐，平时不是很神气吗，怎么这会儿像只被绑起来的野狗了呢？”方欣恶毒地笑着，手里的小鞭子已经扬了起来，狠狠地甩在了方汝的身上，霎时便撕裂了她肩头的衣料。
方汝尽人事地躲了躲，却因为四周都是弓箭，躲闪范围不大，最后还是被鞭子甩中了。
这一下，方欣是实打实的没有留手，看见方汝受伤，她更加高兴，接连又甩下去了三鞭。方汝弹跃起，侧身避开了两鞭，第三鞭时寒鹏竟然也拔剑刺了过来。
两相权衡，方汝选择了避开剑锋，迎上了鞭子。
落地之时，她的后背也多了一道血痕。
七公主站在一旁看好戏，她和寒烟谷接洽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方汝的身份。虽是寒烟谷谷主的亲生女儿，却因为生下来就天命不详，而成为了一个弃徒。她能活下来，七公主也认为是贱命好养活。
如今，看这个女人被欺负，七公主心里很高兴。
方欣打得爽快了，这才丢下鞭子，而方汝却因为双手被缚，躲得了方欣，躲不过寒鹏，身上已经血迹斑斑。
“方欣妹妹，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好好地磨一磨这女人的傲气。”七公主盈盈微笑，“如此命格不详之人，理应遭受万般折磨才是，让她体面的死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方欣眉开眼笑，对这个提议表示了万分的赞同。
“这里这么多弓箭手，我看他们对方连碧也很是觊觎呢，不如把方连碧交给他们处置，只要别弄死她，随便怎么样都行。折磨完了，再把人交给你，要杀要剐，就任你处置了。”七公主笑得甜美而血腥。
方欣闻言愣了一下，看到四周这些男人们垂涎欲滴的神情，便也颔首：“这个法子好，看她还敢不敢整日故作清高！”
“欣儿，这怕是”方泓却是微微皱了皱眉。
虽然他厌恶方汝，巴不得方汝立马去死，可是七公主所提的方法，却未免太过恶毒，如此一番折磨下来，任何女子怕是都不能活命。
方汝把这些话都听在耳朵里，此时听见方泓出声，也不由地抬起头看他。
方泓和她的目光一接触，神色一阵恍惚。方汝的眸光，实在是和她母亲太像了。这样的倔强不服输，犹如高岭之花，圣洁孤傲，不可沾染。
这么一想，方泓立刻转开了脑袋：“注意分寸。”说罢，带着三师叔先行离开了。
言下之意，却是要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小辈处理。
方欣喜笑颜开，而方汝则是面色冷凝。
她果然不应该对这个狠心的男人抱有任何期待。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方泓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人性所能达到的底限。
“不过这么多人，怕是”方欣看了一圈，这些弓箭手都不过是走江湖的小混混罢了，方泓临时花钱雇来的，足足有五十多号人。
这么多人，方欣担心时间不够。
毕竟，她是知道宋月白也在附近的。
七公主说道：“这有何难，那边不就是一个山林，拉进山里头去，外面布下假线索，引开来找她的人，她不就随你们怎么处置了吗？”
方欣点了点头，觉得这个法子可行，忽然又把目光挪到了七公主的身上：“我倒是好奇，七公主怎么敢只身前来呢？难道你就不怕我们也把你一起处置了？”
“我可不是只身前来的，每位皇室成员的背后，都有暗中保护的人存在，比金吾卫更加隐秘，你们是不可能发现的。除非我亲自让他们离开，不然的话，他们是不会走远的。”七公主抬了抬下巴，一身皇室的雍容气度。
方欣无趣地撇了撇嘴，然后走上前，一脚踹向方汝的肚子。
方汝侧身避开，即便身上伤口众多，血流不止，可是她还是不肯屈服。但是她避开了这一脚，却避不开下一脚。
把她踩在脚下，方欣觉得无比畅快，哈哈一笑：“我会亲手杀了你的，你这个灾星。”
方汝冷笑——他们口口声声说她是灾星，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一件事情上令寒烟谷受难了。从头到尾，都是寒烟谷在逼她，或许他们只是容不得她的存在罢了，不需要任何理由。
“把她带到林子里去，别弄死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方欣说道。
这群假扮弓箭手的混混早已经迫不及待，当下便揪起方汝，往不远处的山林里头走去。他们显然做这种事情已经游刃有余了，有人甚至还拿布条勒住了方汝的嘴，免得她咬舌自尽。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方欣又让寒鹏和寒鹊去布置假线索，然后扭头对七公主说道，“里头一定乌烟瘴气的很。”
七公主温婉一笑，眉目柔和，心下却恨不得大笑三声——她就不信，被这么多人凌辱后，方连碧还有勇气活下去！
方汝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落到这步田地，但是她显然不是一个会选择认输的人。即便是死，她也要拉这里的人给自己陪葬！
身后的男人推了她一把，把她推进了一片草堆里。她的手在地上磨破了皮，蹭住一片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