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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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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博叹了一口气:“你不错,假以时日,必然是我的劲敌。”

    苟参就笑:“我可不想比你高明,我也不想死。”

    朱博也笑:“扯远了,武帝时的民变最多能被称为匪类,而不是叛贼,大家吃不饱肚子,只有铤而走险,于是,武皇帝就令地方郡府对这些土匪进行打压。”

    “但是太守这些官吏是没有调动军队的权力的,要调动军队,就需要有虎符,这是高祖留下的规矩,所以,这些民变地区的官员只能出钱组织乡勇去剿匪,只是没有多大的作用,因此,武帝大怒,杀了几个地方官,亲自指定了几个得力人选,拿着代表皇帝的节杖和调兵虎符,去督促除乱。”

    “这些被武帝亲自指定的人选,就是直指绣衣使者,又叫绣衣御史,绣衣使者。”

    “直指的意思就是处事无私,绣衣,顾名思义,衣服上绣着花纹——你别看我,我那身绣花的衣服一般不穿,穿了出去办事循规蹈矩的,不方便。”

    朱博说着,瞧苟参看着自己的一身布衣,轻轻一笑。

    此时官服一般是宽袍大袖黑色衣服,就是所谓的峨冠博带,区别官吏大小是看每个人的帽子,比如冕冠、长冠、委貌冠、爵弁、通天冠,而只有皇帝和皇族人氏的衣服才是绣着花纹的,朱博说他有一件绣花的衣服,穿上了,自然就是代表皇帝了。

    苟参想,这个绣衣使者倒是和后世的锦衣卫有些相同,不过锦衣卫只是抓获几个贪赃枉法的官吏,这个绣衣使者却是代表了皇帝,是能调兵遣将去打仗的,是的皇帝化身。

    朱博既然是皇帝派来召见自己的使者,自然要将自己的底细打探的清清楚楚,他没有直接亮出身份将自己带到长安,而是跟着自己进到了牢房里,恐怕也是为了进一步的考核自己,这恐怕也是皇帝的意思。

    “绣衣使者不是固定的职务,只是临时去督促郡府地方官的一个特使,事情办完了,绣衣使者的权力就会收回。”

    “兵者,凶器也,不得已用之,从武帝后,绣衣使者存在出现的几率,就很小了,如今国泰民安,如果不是张敞大人在皇帝面前保举你,而恰好严延年太守又将颖水县的事情禀报给了天子,我想,我这次是来不了颍川,更别说能碰到你。”

    “既然受了皇帝命令,我自然要细细考察你,无论是酒肆还是狱牢,你果然算没有让我失望。”

    “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这句我最喜欢。”

    “相逢即是有缘,”苟参听了说:“卫士令大人虽然皇命在身,但到底救了我,苟参仍是要谢谢你的。”

    苟参说着就双手合揖,对着朱博额首,朱博点头受了他的一拜:“你不必谢我,我受你一礼算是替张敞收下,至于皇帝那里,到了长安,你亲自到未央宫宣室殿叩谢吾皇就是了。”

    苟参这时忽然问:“卫士令本来对我冷冰冰的,在了牢中却和我不停的说话,一者是为了了解我,二来,应该怕我想不开自寻短见,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吧?”

    “因此,苟参还是要谢谢卫士令的。”

    苟参说穿了朱博的言行,朱博就点头:“刚才我屡次让你谢我,你却硬气,如今不让你谢,你却又顽固,有意思。”

    “同你一起的那个陈汤,虽然阅历年纪都比你多、大,但是与性情你相比,差之甚远。”

    原来朱博捎带着也试探了陈汤一番,苟参心里唏嘘,这个朱博做事还真是出人意料。

    酒囊早已空了,两人谈兴浓郁,不知不觉天色放亮,雪却没停。

    一夜的大雪将群山装扮的银装素裹,树枝上全都是尺许长的冰棱条,风一吹过,发出咯咯吱吱的声响,朱博和苟参从洞中走出,说:“给你换身衣服,咱们就可以上路了。”

    苟参摇头:“这个却是不必,我如今还是待罪之身,皇帝召见,不可不听诏令,但刑律不可废,在事情没有真相大白之前,我却还是颍川郡的戍边人犯。”

    朱博听了点头:“好,那我们就此启程,一切请皇帝裁夺。”

    两人下了山到了驿站,朱博亮了身份,取了两匹马和食物,就此上路。

    一路策马疾驰,几乎是昼夜不停,所幸过了函谷关后就没有雪,加上朱博身份特殊,每每在驿站吃饭换马,都没有耽搁时间,不过苟参那一身囚服很是招人瞩目,苟参却坦然处之。

    路上倒也神速,到了第二天下午,长安就遥遥在望。

    这一路走来,苟参发现朱博其实并不喜欢说话,做事全然一副冷峻军人作风,想来他能从一个普通的门卫屯兵被皇帝刘询赏识,一跃成为秩六百石的卫士令,除了武力出众,身上没有过人之处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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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朝堂争论(一)() 
大汉朝,长安城。

    未央宫自汉高祖刘邦七年派丞相萧何在秦朝章台的基础上督建,如今已经一百多年了。

    未央宫宫名来源自诗经《小雅》“夜如何其,夜未央”,寓意是朝代永远没有结束的时候。

    未央宫的宣室殿是皇帝召见官吏商议朝政、处理公务的地方,时值早朝,大殿里整整齐齐的坐着站着官员,一个个面色肃然,等待着大汉皇帝刘询的到来。

    和宣室殿里肃穆的官僚们格格不入的是,大殿外站着一个年轻人,这人正是被绣衣使者、大汉皇宫禁卫卫士令朱博从颍川郡带回来的苟参。

    苟参昨天已经将身体仔细的沐浴过了,只不过仍旧是穿着囚衣,这样就和宣室殿里清一色的黑色官服加身的官员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自从早上被朱博领到大殿外待诏,朱博就不知去向,苟参在这里已经站了一个多时辰,以至于上朝的官员在经过苟参身边时都看了他几眼,可没人知道这个身穿囚衣的人是谁,又为什么站在这里。

    苟参目不斜视,面对众多探究的眼神处之坦然,身形笔直,面不改色,直到他看见了张敞。

    山阳郡太守张敞夹杂在一干官僚中往宣室殿里进,当他看到了苟参时,先是诧异,然后脸上就涌上了止不住的笑意,看到苟参瞧自己,就挤了一下眼。

    苟参见张敞对自己眨眼,却没法回应,知道自己的形象太过招摇,只有心里叹着气,目送着这个唯一的不太熟悉的熟人进到了大殿里。

    “大汉皇帝驾到,文武百官参拜——”

    随着内侍一声呼喝,宣室殿里顿时黑压压的跪倒了一片,苟参也在宣室殿外跪下。

    皇帝刘询穿着龙袍在卫士侍者的怂恿中上朝,经过三磕九拜,朝会正式开始。

    老态龙钟的丞相邴吉从案几后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说道:“启奏陛下,匈奴经过冒顿单于,老上稽粥单于,君臣单于,伊稚斜单于,乌维单于,乌师庐单于,呴黎湖单于,且鞮侯单于,狐鹿姑单于,壶衍鞮单于,虚闾权渠单于之后,国事频发,连年混战,如今分裂为五个部族。”

    邴吉说着就一连声的咳嗽,刘询说:“丞相坐下说话就是了,最近天寒,可要注意身体。”

    “内侍,取一盏热参汤来给丞相。”

    邴吉谢过,继续说道:“匈奴这五个部族分别为: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是虚闾权渠单于之子,如今在东方;其二屠耆单于,乃是握衍朐鞮单于之堂兄,在单于庭;其三是呼揭单于,在西方;其四车犁单于,日逐王之兄,在中偏东方;其五乌藉单于,在中偏西方。”

    “匈奴五单于分立,屠耆单于派人觐见我朝,愿与我大汉国世代友好,安享太平,请陛下决断。”

    刘询自幼流落民间,是被邴吉当做亲儿子养大的,对待邴吉的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邴吉讲完,坐下不再吭声。

    刘询问:“各位爱卿,对丞相所说匈奴使者一事,有什么看法?”

    听到皇帝询问,殿里大臣都议论纷纷,刘询等内侍将热参汤端给了邴吉,瞧见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赵充国瞧着自己,就说:“营平侯,你来讲讲这件事该怎么办?”

    营平侯赵充国,字翁孙,此时已经七十多岁,听到皇帝问自己,早就按捺不住:“想得美那不可能”

    “皇上,于公,匈奴野蛮之邦,嗜血成性,少教化,狼子野心,几百年来经常对我们大汉进行袭扰,残害我大汉百姓,实在是一个不知廉耻为何物的种族。”

    “于私,臣早年随着贰师将军李广利攻打匈奴,被匈奴团团围困,没有粮食,没有水喝,可谓箭尽粮绝,几乎身死其中,幸将士们勇猛,以一当百,最终充国带领壮士百余人突围陷阵,此乃平生之耻辱”

    “如今,匈奴内乱,国力减弱,噢,他们还精明着呢,如今不行了,就想和我们搞什么世代友好了?早些年干什么去了”

    “老臣以为,趁他有病,就要他的命跟强盗讲仁慈,那是对自己残忍,老臣愿意带领我大汉铁血男儿,千里驰援,势必将匈奴部族一举踏平,一绝后患,永保我大汉疆土太平”

    赵充国一席慷慨激昂的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大家都纷纷支持,刘询看看众人反应,问:“御史,你怎么看?”

    御史大夫萧望之美髯飘飘,高鼻大眼,天庭饱满,身材挺拔,听到皇帝问询,沉声说:“皇上,臣以为,此时不可与匈奴打仗结怨,而应该答应匈奴使者的请求,和他们做友好邻邦。”

    萧望之的话一出口,宣室殿里又是一番乱哄哄的议论声,声音却比刚才要大得多,赵充国对着萧望之瞪眼,刘询就问:“萧大夫此言何解?”

    萧望之说:“皇上,不久前匈奴握衍朐鞮单于曾经派人来长安,称我大汉朝皇帝陛下是他的兄长,他愿意对大汉俯首称臣,且不管握衍朐鞮单于这样做的目的何在,如今握衍朐鞮单于刚刚死去,握衍朐鞮单于的堂兄屠耆单于又派使者前来重申对我臣服之意,如果此时我们发兵讨伐之,便是伐丧,就是不义之兵。”

    萧望之刚说到这里,有人就笑嘻嘻的说:“是啊,我们是不义之兵,当年冒顿这个老家伙平城围困住了我高祖皇帝,还写国羞辱吕后,冒顿咽了气之后他的儿子老上稽粥单于,带着正义的兵士悄悄绕过长城,一把火烧了我们大汉宫殿,嘿嘿嘿嘿,我们是大大的不义之兵呐那匈奴可就好得很呐。”

    萧望之看过去,这个说话吊儿郎当阴阳怪气的是负责守卫宫殿门户的宿卫之臣光禄大夫杨恽。

    杨恽位列九卿之一,他的父亲杨敞曾经在刘询刚当皇帝的时候担任过大汉丞相,而杨恽的母亲司马英是司马迁的女儿,朝中大臣多数和杨恽私交甚好,所以他的话一说出,自然就有人和应。

    萧望之皱眉说:“杨大夫的话有失偏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大汉国力不能与一百年前同日而语,匈奴哪里还能再对我们大汉用强?”

    “那照着萧御史的意思,我们大汉要是国力不如匈奴,那些家伙就可以对我们用强了?”

    杨恽这个人从来做事都是随心所欲,没有章法可循,萧望之觉得杨恽今天有意和自己捣乱,纯粹就是为了反对自己而反对,于是不理他。

    萧望之对着刘询说:“陛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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