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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的人真不如小宝你。”
“主要是他们不晓得掌握定价权的人的恐怖。”
“对,定价权,这三个字的称呼好。小宝,你那茶叶蛋准备卖多少钱?像寻常摊子一般,一个三文钱?”
“十文。”
“多少?”已经快要眯瞪过去的张柽猛地坐起,看向徐宝的位置,却是一片昏黑,而后他呵呵笑两声。
“小宝,十文前一个卖贱了,在仁和店和会仙楼,一个茶叶蛋你不卖五十文,你都张不开嘴,那里一顿饭最少一百两银子,区区十文,算不得什么。”张柽又向徐宝打趣儿。
徐宝倒是没啥激动的,继续躺着:“真是十文一个,加起来一百六十六个蛋,还有的在煮时开裂,剩一百四十多个,我不需要卖给寻常人。”
说到这,徐宝也担心起来,问:“大哥,那家人会不会手脚勤快点,帮我把茶叶蛋都给敲出纹儿来?”
“你那蛋没敲?”张柽跟着一惊,乍一想,自己这个小弟不懂得制作茶叶蛋,转而又发现不是,笑笑说道:“放心,他家不会管的,我又不给他钱。”
“不被敲就好,敲了就是三文钱,不敲的蛋,若遇到富贵人家,我真能一个卖他们五十文。”徐宝选择相信那家人的品质。
“你怎么卖?”张柽心里跟猫抓的似的。
“明儿再说,到时便知,困,睡了。”徐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
张柽坐在那里发呆,睡不着。他承认,小弟徐宝的干豆腐卷卖得不错,但那是别人没见过,茶叶蛋煮出天花来还是茶叶蛋,又不能真的跑到最贵的酒楼里卖,更不能让宫里的人看上眼,凭什么卖十文?
自己的小弟学问是有,可写诗词和卖东西是两回事儿,难不成刚才是说梦话?
心里有事情,张柽躺下也翻来覆去的,连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的。
五更天的时候老六换班,知道来个人,举着油灯过来看一眼,又回去吃螃蟹。
一直到六更天快要结束,两个人才起,六更这是徐宝给起的,人家原来没有这一更,他非要如此叫。
要是看手表,现在就六点四十了。
张柽还是困,揉揉眼睛,对徐宝说:“洗洗脸,跟我过去,到地方看谁家的摊子不忙,对付一口。”
徐宝‘年轻’,睡眠质量好,尤其是没琢磨茶叶蛋怎样卖十文一个的事情,因此精神状态不错,简单地洗洗,被张柽领着往外走。
街道上的人多,买卖也早开了。
徐宝知道五更天时就有人出摊,进出各个城门的大小车辆连成排,现在去西水门和万胜门,基本上各个摊位都摆好了。
张柽走在前面,路上有人跟他偶尔打声招呼,他一一回礼,突然问:“小宝,不好奇我为何去晚了?”
“晚?大哥去得不晚。”徐宝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
“说说。”张柽又问。
“按理说,五更天,别人出摊咱们就该过去,可那时乱着呢,赶牲口的、推车的、手拎肩扛的,还有那摆摊今天来、明天不来的,好位置就要抢。”
徐宝说情况。
见张柽颔首,又说:“大哥五更到,就是添乱,不如让他们自己先处理好一般的事情。他们久在外面摆摊,自然知道规矩,该照哪条线对齐,就按哪条线调整前后。”
“不错,还有呢?”张柽觉得自己的小弟有意思,这个也懂?
“还有是不怕风吹肚皮的人也要有个活路,好的摊位该怎样抢夺,他们能使上力,顺便捞几文劣酒钱,你去早了,管,还是不管?眼下时辰正好,到地方找人把昨夜进出城门队伍扔下的腌臜之物一清理,谁的摊子出来太多,让他们往后退退,用不上两刻钟,就全利索了。”
徐宝把里面的门道说上一遍,想想,再补充句:“你到地方早了收钱,别人给完钱,换个位置,到时候不好记,此刻位置固定,收一圈钱,你只要看着后来的便成,像我昨日就是后来的。”
张柽脚下不停,扭头,上上下下打量自己这个新认的小弟,像刚认识一般,点点头:“我倒是有些相信你能把茶叶蛋卖出十文一个了。”
“多谢大哥吉言,今天卖的茶叶蛋钱,我全给我那侄子、侄女买吃的。”徐宝笑着回话。
张柽轻轻摇摇头,也没出言阻止,脚步加快。
二人走了近两刻钟才到地方,果然如徐宝所说,大家都自己找好地方,把摊子按一条线摆齐,有那昨天亮肚皮的现在衣服系上了,搂着大扫帚扫地。
张柽从腰间解下来一个缠着布口袋,往这边第一个位置的摊子走,这摊子的人连忙把运货的独轮车推着迎上来,还未到近前,先陪笑脸:“张行事,今儿早啊。”
“不早了,今天你还是十文,不用你推车,小宝。”张柽受了这个‘行事’的称呼,说出市场管理费,招呼徐宝。
徐宝过去接手,对方拿出十文钱,递给张柽。
等钱装进袋子里,张柽打头向前,徐宝推车着跟随,这车就是为了运钱的,按照各个摊子的大小和所卖的东西不同,收的钱也不一样,但保证收来的铜钱要超过二百斤,不推个车,能把人累死。
一个个摊子主动交钱,这全是以前就总来的,定好了价。
路过一个卖茄子、香菜、葱的摊子,小摊儿,横着不到一米五,有个年长的妇人,掏出五文钱。
张柽眉头一皱:“东西这么少?”
“当家的脚崴了,我带着小孙子一早摘的。”妇人回答。
“哦。”张柽随意应一声,没说钱的事情,径直往前走,徐宝对满脸感激之色的妇人点点头,推车跟上,感觉早上的空气瞬间温暖了许多。
又走到一个卖萝卜的摊子,有两米宽,后面蹲着一个露出献媚笑容的二十几岁的男子。
他也递上五文钱,说道:“张行事早啊。”
“十五文,要不收摊,你把东西藏别处当我不知道?再有一次,不准到这卖了。小宝收了。”张柽板着脸,扔下句话向前。
摆摊的人嘴上反复说着‘没藏’,还是拿出十五文,码在手心,对徐宝说:“看好了,十五文,一个不少,哼!”
徐宝看了,有两文铜钱掉碴儿了,点下头,收下,小声说道:“你再瞪我,我就告诉我张哥你的钱……”
“没瞪,我去拿东西。”这人果然怕,起身去取他藏起来的东西。
再往前走,就到了徐宝寄存茶叶蛋的地方,这一家人是卖吃食的,也有茶叶蛋。
车推到地方时,火盆是烧着的,上面的大罐子汩汩冒热气,徐宝上前一步探头看看,松口气,这家果然没帮自己敲,谢谢!至于你家偷用的炭火我就不计较了。
为什么徐宝能确定对方偷用?因为对方也有个大火盆,用来煮蛋,里面的炭才烧一点,自己这个烧下去大半截了,再烧会儿得换炭。
而且对方的罐子里还有敲出纹理略带白色痕迹的蛋,显然是新煮的,煮熟才敢那么敲,否则控制不好,蛋黄会流出来。
另一个小灶中的茶叶蛋,看颜色就知道是昨天的,现在卖,自然不会用这个灶煮新鸡蛋。
张柽也看出来了,但还是少收了一半的钱。
接着走到了卖盐的地方,之前想用五十文管徐宝交易一首十六字令的,正常收一百六十文,而旁边陆二抠子的,就只收了一百文。
程棋出来,陪着走,跟徐宝聊天。
徐宝随意应付着,心中却想,别看张柽连个吏都不是,这权力可不小,说增就增,说减便减,说免即免。
可惜他还是按照规矩办,没有为自己私下里弄太多好处。
就这样转了一圈,徐宝把推车两扶手中间的带子都给挎脖子上了。因为车上不但有钱,还有他的火盆、大罐子和茶叶蛋,好沉。
“好了,小宝,我看你怎么卖出来一个鸡蛋十文的。”回到城门附近之后,张柽笑着对徐宝说道。
结果还不等徐宝演示,旁边出来十多个挎着篮子卖茶叶蛋的,这些人的目光不时扫向徐宝的那个大罐子。
第十九章 畅想寄思绸()
行事烦,行事烦。码头一众卤蛋担。本意不曾亲对抗,呼朋邀友计连绵。
十四个人,绝对没错,徐宝数了,他们挎的篮子里全装有茶叶蛋,是没放进水中泡着的那种。
徐宝又仔细瞧瞧,连忙站到自己的罐子面前,一副害怕的模样对张柽说:“大哥,你看,他们的茶叶蛋全是敲出纹理的,他们不会是知道我坛子里有没碎的,要过来强行帮我敲吧?”
张柽:“……”
他没回答徐宝这等问题,而是看向十四个人,问:“做什么的?”
“卖茶叶蛋。”一个头上戴顶胡圆帽的人微微弯腰含胸,陪笑回答。
其他十三个人笑着点头,意思是说一样是卖茶叶蛋的。
“交钱,一人十文。”张柽感觉到事情不对,但人家来卖东西,自己不能随便不准卖,他让人交钱,那一篮子茶叶蛋顶多五十个,他要十文,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
之前答话的人还是陪着笑,从袖子里掏出张叠起来的纸,递到近前,说道:“交完了,字据。”
“嗯?”张柽一愣,面色不善地扫视番十四个人,接过纸,一转手又递给徐宝。
徐宝展开,念:“兹售卤蛋者一十有四,钱已讫,刘乾。”
张柽重新把纸拿回来,揣好,向十四个人说道:“卖吧。”
“谢谢张牙儿。”那人又陪着笑道谢。
然后十四个人就在旁边挎篮子转悠,不吆喝,也不离远。
徐宝从大罐子里用竹笊篱舀出两个煮的时候裂口的茶叶蛋,自己一个,递给张柽一个,边剥皮边问:“刘乾是谁?”
张柽同样剥着蛋,说道:“同是许吏员的手下,身份和郑囿一样。”
徐宝的手一顿,眨眨眼:“良颜是觉得我对他太客气了?哼!玩手段都小家子气,以为叫来十四个卖茶叶蛋的我就怕了?这样的人做不了大事。”
贬低完别人,徐宝心情好起来,咬一口茶叶蛋,眼睛瞪大:“我有放那么多盐?”
张柽也咬一口自己手上的,点头:“还行,最好是就着粥吃,你……从未做过茶叶蛋?”
“做过,哈哈,我故意的,裂缝的不咸,没裂缝的进不去味道,那个卖粥的不是说给送两碗过来么,等等他,咱再吃。”
徐宝笑着解释一句,然后等,他不能离开,车上装着钱呢,他需要守着张柽,谁敢抢就嘣了谁,自己是临时押钞员。
至于说周围十四个人,很明显是良颜去找的刘乾,又出的计谋,想让自己今天卖不出去。
纯粹是缺心眼,摆明了刀枪干,这人还想混官场?多亏是没门路,不然早被人给算计死了。
张柽倒是没等别人送粥,一小口一小口拿牙剃着茶叶蛋,就跟吃腌了一冬天的咸菜似的,他略显担忧地问:“小宝,能应付吗?刘乾是做给别人看,你瞧周围,有两个我行里的,他们不过来点钱入账,反而偷偷看热闹。”
“没问题,如果操作好了,我们就有便宜的茶叶蛋吃,操作不好,只是我赚钱。其实……我不想对抗的,但用其他手段,我还嫌耽误工夫,算了,看看能把茶叶蛋低价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