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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姨娘不是靠自己的手劲儿爬起来的，而是戚候儒狠捏着清姨娘的肩膀提起来的，被戚候儒用力的晃着，整洁的穿戴早已是凌乱不堪，发髻散了，步摇也留在了一堆茶盏碎片中，整个身子瘫软的撑不住，可见戚候儒的那一巴掌下的手太狠，许氏把戚明鸾的脑袋往怀里恩了恩，爹爹的暴力行为似乎不是一个良好的教育典范。
其实吧，戚候儒就是脑子反应迟钝了些，许氏还能冷静得坐着是因为她已经猜到是清姨娘了，戚老夫人的娘家亲戚，所以戚老夫人会看在这份上包庇了清姨娘一次，戚候儒则是什么都没想明白，随便是谁进来跪着认罪他都会觉得意想不到，都免不了那一个巴掌。
“冉儿？老爷叫的，真亲热。”略有醒转的清姨娘冷冷的回答着，原本明亮的双眸如今看向戚候儒的都是怨恨，“老爷可曾叫过妾身一句清儿，可还记得小时候表哥说过很喜欢清儿？”
恩？有绯闻听？姨娘谋害主母嫡女的缘由极大多数都是因为嫉妒，愿意做小，又指望着夫君宠妾灭妻自己转正，一边巴望着男人对正妻不好一边又费劲心思要做正妻，这不矛盾吗？
“冉儿是我妻！我为何不能叫！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会爱她一个！你如何能跟我的冉儿相比！”大力的一推，戚候儒放开了清姨娘，惯性下清姨娘又往后倒去，本就是跪着，如今的姿势看起来颇为的怪异。
“是啊，我们都不能比。是我痴心妄想表哥对我有一分情意，是我自作聪明的认为只要没有她我就是你的妻！”清姨娘勉强抬起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了许氏所在的位置，孙凤瞅了一眼娘亲表情淡然，没有波澜，眼神有些飘离，好像在想着什么。
“因为你是我表妹，我才放心把戚府给你打理，要是早知道你有这份恶毒心肠，我就是掐死你也不会让你进门！”戚候儒也看到了许氏神色的异样，懒得跟清姨娘多话守在了许氏身边，揽着她连同着小女儿一起。孙凤不做声，老爹今天是小宇宙爆发了，气势好足，掐死你这种话都说出口了。
“清儿。”上座的戚老夫人出了声，一些悲凉，更多的是失望，眼前的清姨娘，就跟当年在她面前哭诉的样子一样，“当年我来不及阻止你害了冉眉，还害死了我的亲孙女，我看在你怀着秋儿的份上饶过了你已经是我的错，我以为你会真心改过，可你……你也是有女儿、有儿子的人，你就没替他们的将来考虑过！”
“是啊，我有女儿，有儿子……”再一次勉强撑坐着的清姨娘嘴角微扬，竟然是在笑，孙凤这才看见她脸颊不对称，嘴角有一丝血迹，下次四哥再抱怨老爹揍他不留情的时候她再也不会同情四哥了。
“你已经害死了明敏，为什么还要还明鸾，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命！”一直没有开口的许氏质问到，戚明敏的事已经过去多年，恨过也就恨过了，说穿了还没养到周岁，可是戚明鸾不一样，她的小七已经快8岁了，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如果小七没了，那她真的生无可恋。
“七小姐命真好。”还留有一丝清明的眼神看向了许氏这里，戚候儒本能的护得更紧了些，“全家人的宠爱都给了她，有哪一个小姐周岁的礼物能抵得过七小姐的百日宴了，有房有地，我的秋儿得到了什么，老爷还记得答应过秋儿给她建一座绣楼吗，她巴巴得等着盼着，等来的是老爷你一声令下给一个奶娃娃造两层楼的绣楼！”
“只要没有嫡女！我的秋儿就是地位最高的长女，将来就能嫁个好人家！”清姨娘说着说着身子往前倾，手一撑地压到了那些碎渣子上，十指连心，疼得嘴角打颤，依然挡不住眼神里的凶光。她既然来了，今日里她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就一次都说出来。“七小姐若不是生在老宅，我照样让她活不下来！”
“你！”戚候儒一个大步迈出去恨不能再扇上一巴掌，身子一滞，看见一只粉嫩的小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腰带，心口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口气瞬间软了下来，蹲下身子揽住了戚明鸾，父爱泛滥，“是爹不好，吓坏了小七了。”
力气太大，孙凤都觉得被勒的喘不过气了，老爹不适合煽情，太不适合煽情，人家只想让老爹你问点关键问题好不好。
“爹……”艾玛的老爹您手劲儿轻点啊，孙凤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从戚候儒的怀里挣脱出来，都把人家发髻弄乱了啦。“爹，明鸾很好，明鸾不会让自己出事儿的，您照顾着娘些，清姨娘犯的错，祖母会罚她的。”
“你为什么给婉姨娘下毒？”脱离了老爹的温情拥抱之后的孙凤，眼神扫过几乎瘫在地上的清姨娘，一个小娃娃表情镇定自若，这样的场面换成年纪差不多的戚明月，都能吓哭了的，这个时候，有些话，是必须问清楚的，“别说你嫉妒婉姨娘，要嫉妒当年从古粟城回来你就该嫉妒的下手了，而且你刚才还说了，爹爹只对娘亲一个人好，所以你们几个姨娘没理由会互相嫉妒。”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毒害婉姨娘！”一个不到8岁的女娃娃咄咄逼人起来的气势，一点儿也没差到哪里去，言辞严谨封死了所有的退路，当年许氏怀着戚明敏、已经这一次给自己下毒，清姨娘之前的理由似乎都说得过去，一个妾室的嫉妒，一个妾室为了给庶子庶女争前途的偏执。可是婉姨娘呢，一没有霸占老爹的宠爱，二没有生下一男半女，三没有为人张狂四处结仇，为什么，孙凤只想知道为什么。
“我……”清姨娘语塞，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半匍匐的姿势几乎是仰视着步步逼近的戚明鸾，这个平时看来爱玩闹不长进只懂得撒娇邀宠的七小姐，何时有了这样的威势，她还不到八岁，还不到八岁啊，思维缜密的程度都胜过戚明秋了。
“你倒是说啊，我相信你是因为嫉妒心迷了魂，所以害了娘亲害了我无缘相见的嫡长姐。”孙凤不打算放过清姨娘，头一桩罪有戚老夫人的说辞怕是真的，至于清姨娘承认对自己下毒一事，肯定是为了替戚明秋顶罪，但是还是说不通，无论是清姨娘还是戚明秋，都没有要加害婉姨娘的动机才对。“你害我，还是因为嫉妒我得的宠爱，那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给我下毒的，都把毒下在哪些饮食里。”
“我哪里记得是哪些……就让买通的丫鬟下在你的吃食里……”清姨娘已经不敢去看戚明鸾的眼神，大而明亮的乌黑眼眸直勾勾的能盯得人浑身发毛，退缩了几分继而用歇斯底里的嘶吼代替胆怯，“我已经说了都是我做的！你不该恨我吗！你不想替你死掉的嫡长姐报仇吗！”
第70章 这是最好的结果（）
“婉姨娘呢！为什么要害婉姨娘！”孙凤再上前一步，离得近似疯狂的清姨娘很近很近，近的上至戚老夫人下至许氏都惊得站起了身要把心肝儿宝贝拉回去，孙凤不管这些，动机不明的疑惑摆在那儿，必须问出来，而且联想到婉姨娘的身世牵扯到十多年前先皇后的死还有楚御医的冤案，万一要害婉姨娘的人是……
“真的是你害的婉姨娘吗！”孙凤还在质问，戚候儒一把把小女儿拽回来，她已经分明的看见了，清姨娘脸上招架不住的神色，是要说真相了吗，只差一点点，只差那么一点点！
“所有的人都是我害的！”借着身子最后一丝力气，清姨娘跪直了身子，两行清泪顺着娇小的脸颊流下，这是认罪的清姨娘流的第一滴眼泪，是后悔吗？不，不是，下一刻她突然间抓起早就掉落在地的那只垂帘步摇，连带着地上的碎渣子紧紧的捏在手心，扬在半空中份外惊人，嫣红的血从指缝中留到了小手臂，一滴滴的滴落在砖地上，“啊！”手气钗落原该是最后的结果。
咣当一声，人倒一边，步摇飞散。原本清姨娘吼完最后善待她一双儿女时，手中带着血的步摇正被她往脖子里扎，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一个身影飞出，踹残了清姨娘的那只手。
“哼！”一声冷哼，惊魂未定众人定睛看时，陌蓝展开纸扇子摆与胸前，居高临下凤眼眯起极度鄙夷的看着抓着手腕哭泣的清姨娘，他们师徒三人不发话，就当他们都不在吗，别说伤了婉姨娘黑老头子就能弄死你，只说你竟然敢害死了他小娘子的嫡长姐，他陌蓝也不会放过你，要你死，也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
“你……”清姨娘显然还想疯癫下去，刚触到陌蓝的眼神她就怕了，哪里是翩翩美少年，那眼神中曾有的张扬不羁已经全是满满的杀气。可为什么，明明是想杀了自己，却又不让自己死。
“咳咳。”戚老夫人受了惊吓，又咳嗽不止，戚候儒见许氏紧抱着戚明鸾，陌蓝也出来护着了想必清姨娘那个贱人不会伤到人，赶紧的去给戚老夫人顺气，拍了好几下背，戚老夫人方才能开口说话，“清儿，你这是想做什么！咳咳……你还想犯傻到什么时候！咳咳……”
“杀人不过偿命！我做的事情我承担就好！左右不过一死，我死了，老爷夫人才会善待二小姐和五少爷……”侧卧在地上的清姨娘左手托着已经扭曲变形的右手腕，满地都是碎渣子，有的扎破了她的脸，有得划伤了她的手臂，这些她都浑然不觉。
“哗啦”一声，又一个杯盏碎在了地上，碎渣子扬起的那朵白花，绽放在婉姨娘的脑袋边上，差一点儿，她的眼珠子就废了。
“你害我、害死明敏的时候就没想过你的孩子？都是做母亲的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善待仇人的孩子！你一而再的对我的女儿下手，就没想过我会把你的女儿卖给不堪的地方吗！”尼玛玛呀！这些话竟然都是从许氏口中说出来的！孙凤呆呆的看着娘亲，方才那个杯盏就从她头顶上飞出去的，摔杯子这个坏习惯传染的还真是快，娘亲发威了，神色只是微怒，语气也只是微高，可是还是听得女儿好怕怕。
“你！”听见要把她的女儿卖掉，清姨娘急了，扭动了两下身子往许氏这边转来，是了，子女是每个当娘的软肋，“你不能……”
“为什么不能，我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许氏没去看清姨娘的脸，有一下没一下的安抚着看似吓坏了的小女儿，孙凤才不敢说自己刚才的气势瞬间就被娘亲给浇灭了，所谓的霸气不是比嗓门的，威势也不是靠棍棒的。
“你不能！明秋也是戚家的小姐……广儿是老爷唯一的庶子……你不能……”清姨娘巴不得自己死了，死了至少就听不见这些话，许氏的脾气她太了解了，从不轻易为难人，但是说出的话必定是说到做到。
“哦？”许氏嘴角微扬，一抬眼看向戚老夫人旁的戚候儒，很快的目光又收了回来，手指头在小女儿的脸颊上花圈圈。
“庶子庶女罢了。”戚候儒开了腔，清姨娘的一儿一女么，冉儿不愿留的人，他又怎会在意，甚至，不是冉儿生的儿女，他都不会在意，“戚家不缺儿子，至于女儿，有明鸾就够了。”
“候儒，咳咳。”戚老夫人紧紧拽着儿子的手，说到底哪怕是庶子庶女也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隔代人的心是狠不下来的，但冉眉的话放在了前头，她这个充满愧疚的婆婆还有多少求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