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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的意思，清姨娘事发的时候，他就应该坚持着些，不要她的命至少也赶出戚府自生自灭，戚明秋已经嫁人，还有个戚少广在眼前晃悠。
是自己的儿子，也是自己杀女仇人的儿子，又恨又内疚的心，揪得很。
“娘亲陪着爹爹用早饭吧，明鸾回绣楼休息会儿，再去祖母那儿瞧瞧。”估摸着外头时辰差不多，祖母也该是醒了，而且，宇皇驾崩的消息，也应该从宫里传出来了。
“折腾了半夜，多休息会儿，你祖母那儿你放心。”许氏关切得很，小女儿从大半夜的被折腾到现在，比她自己彻夜未眠更心疼呢。
“嗯，女儿先回去了。”娘亲还真不留她在这儿吃早饭啊，好吧，那就回自己绣楼，又困又饿，从没这么苦过。
“少广也不叨扰父亲母亲，先回去收拾东西去了，日后定好好的跟在大哥身边。”
戚少广恢复了平日里的恭顺谨慎，不过一个被死了生母的悲伤迷了心窍的孝顺儿子罢了。
“七小姐。”戚福见七小姐出了来，不敢直问里头的情况。
“福叔叔，娘亲跟爹爹一起用早饭，你去备上吧，跟秋水姑姑一起送进去就是了。”
“那七小姐你……”
“我回绣楼了，祖母要是醒了，派人告诉我声。”
“是七小姐。大乔小乔，好生服侍着小姐，知道吗？”
“是，爹、娘。”
等大小乔听完戚福跟秋水的嘱咐后，一回身主子已经走出去老远，赶忙的小跑步跟上。
“小姐，您慢点儿”
慢什么慢！人家想念自己的暖被窝了不行啊！
姑奶奶顶着一个八岁娃的身子，宇皇临死前要见她，戚府里一个姨娘死了也针对她，她容易么。
“七妹。”绣楼前的石子路，一个人正等着她。
“五少爷。”大乔条件反射，面色一敛，大跨一步挡在主子面前。小乔的条件反射，拉着主子躲在大乔后头。
“五哥？还有什么事儿？”孙凤就知道戚少广认错示弱认得太快了没事儿，带着清姨娘的遗传，懂得避锋芒等机会了啊。
“是五哥的错，因为姨娘是死心性大乱，不该半夜里头跑到七妹的绣楼来闹，父亲教训的应该，还望七妹，别往心里去。”
道歉？戚少广是来道歉的？人家是八岁的娃，你是兄长，你都说了是因为死了亲娘伤心过度，还作为兄长对妹妹低声下气的道歉，这是在告诉别人自己仗着嫡女的身份欺负庶兄？
好吧，爹娘他们是偏心了点、额、是非常偏心了点……有戚明秋的先例，戚少广会不会闹出点什么幺蛾子。
“五哥若是道歉，大可不必，清姨娘的死，我也是今天才听母亲提起，没能第一时间给清姨娘上柱香，五哥不怪罪就好。”我个嫡女，去给死了的姨娘上香，五哥你敢接吗？
青天白日的，谅戚少成也不会再发起疯，孙凤让大小乔都退到了后头。
“爹爹还是看中五哥的，当年大哥要考功名，爹爹还老大不高兴的，如今发了话，只要五哥想去，就去试试，妹妹等着哥哥再给戚家添光增彩。”
戚少广勉强的一个笑容，这年头，不管多大的娃，定个嫡女的光环就能浑身气场了？平时只见全家人宠着她惯着她，今个儿才看出来，这个八岁的娃，并没有被宠坏了，说话厉害着呢。
大哥考功名，父亲不高兴是自然的，当嫡长子养的庶长子理应继承家业，四哥再怎么不争气，也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嫡子，戚家不会饿着他。
他戚少广呢，排行最末，又是庶出，没了姨娘，姐姐出嫁，一时冲动惹恼了父亲与嫡母，还说什么光宗耀祖。
“五哥还有一些事儿，想问问七妹。”暂时收起心里那些有的没的念头，戚少成继续说着，“我只想知道，清姨娘为什么会跪着？”
“什么？”饿的低血糖加上熬夜，精神力有些不够。
“七妹自己说的，绿云只是看见姨娘跪着而已，既然不是妹妹你的原因，那就是清姨娘自己跪的，为什么，清姨娘为什么要对着七妹下跪？”
戚少成冷静下来，自己那些说七小姐害死清姨娘的理由实在是不可理喻，都是伤心过度被绿云哭哭啼啼说的话迷了心，仔细想想，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他还不知道。
绿云被发卖，祖母、父亲和母亲那里最不可能问到，唯一的突破口，也只有“年幼”的七妹了。
“这个……”还在纠结清姨娘的事儿么，可是苍天大地圣母佛祖，谁能灵验灵验告诉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清姨娘为什么是跪？为什么？
因为她在替自己赎罪，替女儿戚明秋赎罪。
孙凤从父亲母亲的态度就知道，关于清姨娘的为人、做的那些事儿，他们自然是不会告诉戚少广知道的，而现在面对五哥的她，是要亲口告诉五哥，他的亲娘、亲姐姐是多么的狠毒心肠？
爹娘不忍，她也不忍。
“五少爷，那一天的事情，我也在场。”大乔开了口，对戚少广的态度好了不少，“清姨娘并非下跪，而是说着话时，突然间晕在了地上，小姐唤了绿云进来一起扶清姨娘起来。”
小乔非常配合的拼命点头。
“只是这么简单？”似乎，跟绿云告诉他的不一样。
绿云，是后来才进的屋子，他自己竟然只想着七妹关起门来对清姨娘做了什么，都没去想，绿云只是看见清姨娘跪着而已，怎么跟他说的时候，可以说出那么多的前因后果。
“五哥是愿意相信一个言行无状的奴婢，也不相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大乔也是福叔与秋水姑姑的儿子，五哥也信不过？那妹妹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看来问题是出在那个绿云的身上。
对了，小乔不是看见过绿云慌慌张张的往祖母的院落跑，原来只当是她因为清姨娘的病重而去找老夫人请大夫，现在想想，如果从一开始，绿云就是一个搅和戚府安定的不稳定因素，故意在戚少广那里挑拨……
“你是我妹妹，哥哥怎么会不相信你。不吵七妹休息了，五哥去收拾东西，今后跟大哥一起住。”
戚少广不再多逗留，竟是对着妹妹行了一礼后扬长而去。
“小姐？”见主子愣神，小乔小心的拿手指头戳了戳主子的肩膀，被哥哥大乔一瞪眼潸潸躲开了。
“先给小姐准备点吃的，太阳都升老高了，别饿坏了小姐。”
“哦……”嘟囔着嘴，小乔往小厨房跑去。人家也是关心主子好不好，哥哥你至于使唤人家嘛，还是你是故意把你妹妹我支开，然后跟主子单独在一起！
“主子在想什么？”小乔算是猜对大乔一半的心思，是支开她不假，是单独跟主子一块儿也是真。
“没什么，饿昏了，脑子什么也想不出来。”孙凤晃了晃脑袋，绿云都已经放出去了，五哥看起来也能安分守己，她就别给自己添乱了。
凤宅还有皇宫去多了，她都是被一个个人的阴谋论闹得，她什么事儿都能往勾心斗角上头去想，这样下去，她要老得快的啊。
第111章 物以稀为贵（）
“小姐，昨个夜里，宇皇驾崩，夫人交待，要守国丧七日。”
胡吃海喝了两碗水果羹，刚趴在枕头上不过一刻钟，小乔在外头非常非常小心的敲了门。
“知道了！”
紧紧搂着羞花枕头，宇皇死了这回事儿，姑奶奶比你们都知道的早！
“那个，夫人说了，国丧每日卯时要设案台焚香祝祷！”
小乔没走，她只敢一句句话往外头蹦。
“行行……想烧几次都行……”
一夜不睡好伤身的，人家在长身体的年纪，怎么能没有充足的睡眠，身高处于平均线以下，还不都是以前总被陌蓝和黑老头子骚扰的结果！
“那个……小姐，现在已经过了寅时……还得起来梳洗、沐浴、换上丧服……”
门外头的小乔声音越说越低。
“小乔！你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接说完行不行！”
枕头捂脸，不知道你家主子我睡眠不足会脾气暴躁吗？
“小姐，现在该起来了。”
早死晚死都得死，国丧可是大事，耽误不得。
“什么！我才睡了一会儿好不好！”
卯时是几点，寅时是几点，她穿过来那么多年，除了知道一个时辰是两个小时之外，其他一窍不通。
“可是卯时的祝祷不能误了……小姐准备起了吗？夫人说了，还要沐浴、更衣……”
搬出了夫人来，小乔觉得自己说话有了点底气了，不管怎么说，主子还是听夫人话的。
“知道了！要沐浴、更衣！是不是还要吃斋！我起来还不行吗？”
早知道国丧那么麻烦，真应该在宇皇老爷子咽气之前，看在人家小娃娃给您送终的份上，提出点要求，要么就是让楚婉在遗诏里加上大赦天下的条款。
受罪的小老百姓，太苦太苦太苦……连个安稳觉都没得睡……
什么是比熬夜跟痛苦的？
就是疲倦侵袭而来时，给了你一个枕头，又在快睡着时被拖起来！
就像宇皇驾崩后，国丧的第一天，小乔完全就是把自家主子从绣床上拖起来的，梳洗、更衣、绾发，最强贴身侍婢的小乔，完全靠一个人的力量完成了这些，迅速又效率。
许氏张罗着在主厅内刚摆好香案，该预备的贡品、焚香的规制、这一个早晨，有些精疲力竭。
戚老夫人因为病着还在躺着，可以暂时免了祝祷之礼，戚家的其他人则必须遵守。
戚候儒将许氏搂在了怀里，他心疼她的妻，因为清姨娘和戚少广已经鸡飞狗跳了一夜。
宇皇的驾崩出人意料的快，伍家和许家来的消息不过是身体不佳、病重，还来不及传来病危的消息。
“爹、娘……”孙凤跟梦游似的，晃晃悠悠一睁眼，自己就从梳妆台前到了厅里，自己是不是又睡了一觉。
“小七？你竟然是来得最早的，比你大哥都早。”许氏离开戚候儒的怀抱，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遍小女儿的装扮，一切都很妥当。“小乔办事，果真是稳妥的。”
小乔受宠若惊的说了两句客气话，想着主子闺房里头剩下的一堆狼藉……她一个人把主子收拾妥当的确是不容易啊。
“哎呀，看来大哥真被小七比下去了，该打该打。”戚少成在许氏话音刚落时，就到了，一身素色长衫，更衬得气质脱俗几分。
“大哥”不是孙凤想在拜祭宇皇的香案前发嗲，她现在从头到脚都是轻飘飘的，吐口气都跟仙气似的。
戚少成摸摸小七的脑袋，头一次见小七穿近似白色的素服，远远瞧着他还以为看见某个仙童，都说女要俏一身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全白色，是父母过世才能穿的，宇皇驾崩，每个人的着装用近似白色的米白色就行。
原先做这身衣裳的时候，完全处于职业因素对白色的偏爱，看见白万常总白衣飘飘，孙凤实在忍不住，最多放在衣橱里看着过眼瘾。
戚少源、萧姨娘、春姨娘、戚明兰、戚明月都来齐了，每个人都穿着最素净的衣服，看似差不多，多多少少还带些绣花，只有戚明鸾是白净到底。
戚候儒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