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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勋道:“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如今朝堂已如乱麻一般,只有快刀才能斩乱麻,莫非圣上不想除掉杨廷和。”
朱厚熜道:“朕不想除掉他?朕比谁都想除掉他,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朝廷现在还离不开他。”说罢,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大摞奏折,说:“你们知道这里边奏的是何事?”
郭勋又没长透视眼,怎会知道那堆数量绝对在百封往上的奏折里写的是什么?他抬眼去看徐光祚,想得到一点暗示。却见徐光祚一脸迷茫,也不知道里边写的是什么?
朱厚熜道:“这些奏折都是给杨廷和请功的,说他诛杀江彬,扶朕为帝,不管对大明还是对朕都有不世之功,让朕封赏他。”说罢,又指了指旁边一摞更高的奏折道:“知道这里边所奏何事吗?”
郭勋不再去看徐光祚,直接答道:“不知!”
朱厚熜道:“这是京城还有十三布政使司的巡抚、布政使等,给杨廷和歌功颂德的。说他革去旗校工役十数万,黜宦官谷大用等人,再革旗校、工匠、军士等十四万八千余人,尽除武宗时弊端。”
郭勋听到这里,也就明白朱厚熜为什么说现在还不是剪除杨廷和的时候。杨廷和在不让朱厚熜问自己爹叫爹这件事上做的虽然过份,不可否认的是,杨廷和是个做事情的人,换个人,能除武宗时留下的弊政吗?
人家好不容易,托关系走门路,在京城找了个差事。这还没干两年呢,你就叫人家卷铺盖滚蛋,而且一滚就是二三十万人,有魄力去干这样得罪人的事的人还真不多。也难怪,他一回家中就听家里人讲,朱厚熜特派一百多军士保护杨廷和的安全。
当时他还奈闷呢,朱厚熜为了夺权,恨杨廷和肯定恨得要死,怎么会派军士保护杨廷和。杨廷和又做了什么,需要保护。原来如此!
那些失了营生的人,哪能不恨杨廷和,巴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没有军士保护,用不了两日就会死于非命。
由此他也十分佩服朱厚熜,既使恨杨廷和恨得要死,也能公私分明,一码归一码。杨廷和做的事对大明好,为朱厚熜他就能派兵士保护,不会为了私怨而看笑话,寒了天下士子的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朱厚熜也不得不这样干,大臣们的奏折都堆成山了,他若不这样干,让大臣们如何看他。
由此可见,等将来斗败杨廷和,朱厚熜也不会拿杨廷和怎么办?说一千道一万,杨廷和是对朱厚熜有恩的人,没有杨廷和,朱厚熜也当不了皇上。朱厚熜绝不会干出,让人说他忘恩负义的事来。这也是,换个皇帝,早气得起刀兵夺权了,朱厚熜却不愿起刀兵,非得用大礼仪来据理力争的原因所在。
朱厚熜这时又指了指第三摞奏折,冷笑道:“知道这里边奏的是什么吗?甘肃总兵与巡抚不和,五卫军大乱,死伤数千人。俺答人入寇固原等地,烧杀抢掠,死伤一万余军民,牛羊无算,毁屋无数。常州府大风雨,潮如海,如是三日,死数万,饥人相食。浙西数千里海啸,找不到一间完好的房屋,死人无算。”
他顿了顿,接着道:“吴江大风,刮起太湖水高丈余,三十里内房屋尽没,死人无算。崇明飓风,平地起浪丈余,死人无算。松江府海风大作,平地水深二丈有余,江海混成一色,死人无算。桩桩件件,皆是百年未有之灾。
“还有,青州矿工造反,死人无算。河南陕西数地,皆有刁民假借白莲教造反。嘿嘿,我不当皇上,什么事也没有。我一做皇上,天灾人祸兵患接踵而至,什么意思!”
郭勋与徐光祚同时低下了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这是什么意思?这还能是什么意思?很明显,这是杨廷和一伙在警告朱厚熜,关于封他父亲为皇帝的事,不合天理人伦,上天已经生气了,你还是消停吧。
也难怪,他们两个进来时,朱厚熜会把眉头皱得那么紧。
朱厚熜又道:“有人上奏折,说这一切都是张璁妖言惑众所致,让我将他处死。”
郭勋知道,朱厚熜是绝不会杀张璁的,毕竟张璁对礼仪研究的十分透彻,是在此场大礼议中能否战胜杨廷和一伙的关键人物。没了张璁,朱厚熜在大礼议这场较量中必败无疑,夺权也就成了泡影。
他问道:“圣上打算拿张璁怎么办?”
朱厚璁道:“幸好张璁只是个新科进士,人太过卑微,杨廷和一伙也没把他放在眼里。昨日,我已跟杨廷和做成买卖,留张璁一条小命,去南京干个闲差,免得他在京城碍了杨廷和的眼。至于杨廷和,则勉强同意朕封父亲为帝。事情暂且就这样吧。”
郭勋知道,帝与皇帝虽说仅差一字,可待遇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最起码的一点,皇帝是能配享太庙的,帝却无法配享太庙。可他也是个做大官的人,知道双方暂时谁也无法拿下谁,只好偃旗息鼓,好储备力量以待来日再战。
徐光祚也看清了目前的形势,道:“用不用通知王守仁,让他暂时忍耐,莫性急之下坏了圣上的大事。”
第两百零五章 至尊无上()
朱厚熜想了想道:“王守仁是个聪明人。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就不用通知他了。”说罢,他一扫脸上的阴霾,道:“来人!”
一个太监匆匆走了进来,站到龙案旁边。
朱厚熜朝案上看了一眼,那个太监会意,拿起圣旨展开,唱道:“郭勋听封!”
郭勋听到“听封”二字,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无比清醒,连忙走到龙案前跪下。
朱厚熜摆摆手,道:“不必下跪,站着即可!”
郭勋躬身道:“谢圣上!”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个太监唱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封武定侯郭勋为太保,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提督三千营,团营,兼督边军。”
郭勋对自己这次回京会被重用早有心理准备,可被重用的程度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什么是太保,这在过去可是位列三公的至高官位。虽说到了大明朝之后,已是有职无权的虚位,可那也是至尊无上的荣誉。多少官至二品的大员,最多死后被追封个少保或者太子太保这样的从一品官位,活着被封少保或者太子太保的都没几个,他却被直接封为正一品的太保。这得羡慕死多少人!
什么是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如果说太保是文官一品的话,那么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却是武官一品。若要较真,左都督比太保还要难得,不为其它,只为左都督并非虚职,而是手中握有重权。国家大事,会由内阁决断。打仗的事,却由五军都督府的十个左右都督决断。
也如内阁一般,众多阁老里有个最后定夺的人,这个人便是首辅。五军都督府的十个都督中也有个最后定夺的人,那就是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由此可见,杨廷和是文官里坐头把交椅的,那他郭勋就是武将里坐头把交椅的。
一不小心,竟然骑到了徐光祚这个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的头上,他心中揣测,徐光祚会不会不高兴。小心的打量了一眼,见徐光祚笑吟吟的冲他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一丝的不高兴,他那颗略略提起的心才放了下去。
什么又是提督三千营、团营。那就是三千营与团营自今天始归他管了。什么是三千营,那是大明三大主力之一,与神机营、五军营齐名,里边全是蒙古骑兵,总人数接近七万,因其是开国皇帝用三千蒙古骑兵发展出来的,所以取名三千营。
什么又是团营,那是从地方上抽调过来的精锐,拱卫京师的主力。每营一万至三万人不等,一共十二营,又称十二团营。
什么又叫兼督边军,意思是驻扎边疆,防范外敌的军队从今往后也得听他的调度。
没来京师之前,他手下的兵马不过数万,还是在大明排不上号的三流军队,也就打打土匪维持一下地方治安罢了。一进京城,他已是大明最高的将领,手下管着一流的三千营,次一流的十二团营,二流的边军,人数更是达到惊人的百万之上。
他能有这一切得谢谁?最最应该感谢的当然是皇上,没有皇上的封赏,哪有他的今天。不过,除了感谢皇上之外,他还应该感谢一个人,那就是李飞白。若非李飞白挑明所谓的大礼议其实就是权力之争,他尚蒙在鼓里,回到京城之后,难免不会傻儿吧唧的说错话办错事,那样,怎么可能得到皇上的信任,被委以这般重任。
他得好好感谢感谢李飞白,可惜这次提督的是三千营不是神机营,不然倒可以让李飞白大赚一笔。不过也没事,三千营里也有火器局,十二团营里也有火器局,边军里也有火器局,虽没神机营里的火器局财大气粗,但胜在人多量大,让李飞白凭一杆火铳赚个盆满钵满并非什么难事。
太监很快唱完圣旨,郭勋连忙谢恩,并感恩戴德的痛哭流涕道:“臣一定不会辜负圣上的期望。”
朱厚熜道:“你一定要把兵马给朕抓牢了!”他站起身,一脸的踌躇满志接着道,“只要军权在手,杨廷和翻不起大浪来。时间不早了,都退下吧,朕要休息了。”
郭勋与徐光祚退下,才出大门差点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撞个满怀。那小孩抬头看了郭勋一眼,问道:“您就是武定侯郭爷吧?”
皇宫里出现一个孩童,穿的又极其富贵。再加上门口站的大太监对那小孩十分的恭敬献媚,郭勋哪敢怠慢,道:“正是在下。”正要问问小孩如何称呼,那小孩拱拱手道:“恭贺郭爷升官发财。”嘻嘻一笑,已绕过他,手背在后边朝殿内走去。
那小孩走路的姿势十分优雅,有如一只仙鹤,让人过目不忘。
郭勋一边随着徐光祚跟大太监告辞,一边回头去看那小孩,可惜殿门已关上。走到徐光祚的轿前,他再也忍不住,低声问道:“那小孩是谁?”
徐光祚道:“是圣上的书僮,名叫陆炳。”
郭勋“哦”了一声。难怪那小孩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地,原来是跟圣上朝夕相处的书僮。
徐光祚道:“你要真把他当书僮看,那就大错特错。”顿了一下,压低声音又道,“他爹原先在王府时,是圣上的亲兵头目,如今在锦衣卫干指挥佥事。”
郭勋对此不以为意,不过是个指挥佥事,正四品的官位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可徐光祚接下来的话着实让他吃了一惊。
徐光祚道:“他妈在王府时是圣上的奶娘,跟圣上吃同样的奶长大的,关系有如亲兄弟一般。用不了几年,你猜锦衣卫的指挥使之职,有没有可能落到他的头上。”
郭勋哑然。他现在也算是朱厚熜的亲信了,可也没有可能当上锦衣卫的指挥使。锦衣卫的指挥使不过三品,官似乎不大,权力着实不小,再大的官到了锦衣卫指挥使面前也不算官,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把你拿到狱中,又贴身护卫圣上的安全,自然得亲信中的亲信才能担当。
陆炳跟朱厚熜的关系,简直就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不二人选。徐光祚说的太客气了,什么有没有可能,必定是此人啊!
他拱拱手跟徐光祚告辞,回到家立马拿出个小本子,翻到一页空白处,写下陆炳的名字,然后在这个名字下边划了三杠,想了想,又在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