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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耐返男值埽
他顿了一下,忽然提高声音,道:“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不会下毒杀自己的叔叔兄弟吧!你袁宝贵说我知道汤里有毒,没有喝汤才活了下来。可,刚刚仵作已经证明,从我的呕吐物里测出有砒霜之毒,这又如何解释!若非那天我恰巧肠胃不好,喝得汤少了,也会一命呜呼。袁宝贵,换作是你,你会下毒杀自己吗?”
袁宝贵无语!他能肯定毒一定是崔文秀下得,因为除了崔文秀没有第二个人会下毒,可唯独无法解释崔文秀为什么要下毒杀自己。所以,他自作聪明的以为,崔文秀一定知道汤里有毒没有喝汤,可仵作既然作证,最少证明崔文秀并不知汤里有毒,不然怎会去喝汤呢?
猛然,崔文秀又问道:“袁宝贵,那天你也在场,我是不是肠胃不舒服,上吐下泄。”
中午,崔文秀对同伴说自己肠胃不好时,袁宝贵正好听到,所以他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崔一鹏还道崔文秀烂泥扶不上墙,坏了他完美的计划!没想到,崔文秀一番话说过来,倒把袁宝贵给驳个哑口无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计划十分完美,但有一个致命的缺憾,那就是崔文秀为什么没有死!
崔一鹏与崔文秀商量出来的理由是,崔文秀当天上吐下泄,汤喝得少所以没死!可这话从崔文秀嘴里说出,说服力不够!就算仵作已验出崔文秀当天确实中毒了,说服力还是不够!
但从袁宝贵承认崔文秀当天肠胃不好,那就不同了!毕竟,袁宝贵是那边的人,跟李飞白、钱子俊是一伙的!从对方那里得到承认,说服力一下巨增,计划也从略有缺憾的计划变成完美无缺,没有一丝破绽的计划!
崔一鹏满意的点了点头。儿子这次去京城没白去,虽说丢人败兴吃亏上当,可终究还是吃一堑长一智,让他刮目相看,有些认不得了!
他见袁宝贵似乎反应过来哪点不对劲,有张嘴说话的意思。马上意识到,袁宝贵刚刚仅是下意识的点头,自己儿子是否真的肠胃不好,袁宝贵其实并不清楚。他不知崔文秀使了什么花招,竟让袁宝贵点头,却知道此时不能再让袁宝贵张口了,道:
“赵大人,刚刚你说我儿子诬告钱子俊,依民告官的判罚,得仗责一百,充军两千里。现在,袁宝贵诬告我儿子,又是怎么一个判法?自打当官,还没处理过民诬告民的案子,竟记不清诬告是遵古训执行反坐呢,还是大明律里另有判罚!”
袁宝贵一下坐瘫在地。反坐他也是懂得,简单解释就是说他告崔文秀下毒杀人,若查无此事,他将背上下毒杀人的罪名!
袁宝贵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天香楼发生命案之后,他除了觉得对不起李飞白之外,还想过自己将会深陷在案中。
这么大的案子他能有个好,所以也曾想过为小命计不如逃跑吧!可见李飞白与傅元有说有笑的在一起吃着饭,也没有衙役要拿办他的意思,他还以为李飞白手眼通天,已经把这件事给平了,这才继续当着掌柜。
谁料,突然之间他就变成了被告,还没说上两句话呢,已开始办他的反坐罪了!不管这件案子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的结果已十分清楚,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
第两百七十七章 一群斗败的公鸡()
袁宝贵想扇自己,却不知还有许多人想扇他,这其中就包括钱穆通、寇子惇以及冯江亭。
袁宝贵的一席话说得钱穆通三个人眼前一亮!他们都是认识了解钱子俊的,尤其钱穆通还是钱子俊的亲生父亲,所谓知子莫如父,哪能不知儿子的品性?
绝不相信钱子俊会因为崔文秀的一句话而动了杀心,干出下毒杀人或者指使他人下毒杀人的事来!
可崔文秀一口咬定是钱子俊干的,钱子俊就脱不了干系。他们也没有办法,除非找出下毒的真凶。
袁宝贵的话让他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问题!
是啊,天香楼里死了人,受益最大的人是谁?无论袁宝贵、李飞白、钱子俊,还是他们三个,多多少少都会陷入麻烦之中。十有八九还会让傅元抓住机会,一举翻了身,让他们丢掉经营多年的河南。
他们能从中间受益吗?他们是最大的受害者!
崔一鹏父子却不同!
从整件案子可以看出,崔文秀当初想从袁宝贵手中买天香楼,却被李飞白捷足先登,无疑是吃了个瘪。
后来,崔文秀又高价买了李飞白几样无用的东西,败光了身家,等于同李飞白结下不死不休的仇!
而崔一鹏呢?本身就陷入麻烦之中,自身难保!
这下好了,天香楼里死了人,牵连最大的是李飞白,只怕要家破人亡,崔文秀算报了仇。崔一鹏则联手傅元将他们斗败,功劳大大的,不仅可从麻烦中抽而出,靠上傅元这颗大树,以后将官运亨通。
由此可见,崔一鹏父子是从这个案子中受益的,也就有了做案的动力。只要证明,崔文秀事先知道汤里有毒,所以没喝或者喝一点汤,就可以结案了!
但袁宝贵点什么头啊!你点头不是给崔文秀证明人家事先不知道汤里有毒,所以没死皆因身体原因造成的。
袁宝贵啊袁宝贵,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点这个头啊!就算你知道崔文秀身体真的不适所以喝汤少,也不能如此老实的点头,这不是害了一干人等!
这不叫老实,这叫脑子有问题!
若非袁宝贵点完头之后,随即露出痛不欲生的后悔,他们真要怀疑袁宝贵让崔一鹏给收卖了!
冯江亭清了清嗓子,道:“这是一件悬案!我看一时半会是审不清了,不如改日再审!”
崔一鹏暗道一声:“想使缓兵之计,好有时间再想办法?没门!”他道:“袁宝贵既然点头,那就承认是在诬告崔文秀。他为什么诬告?肯定是心里有鬼,所以毒一定是他下的!用刑,不怕他不老实交待!”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堂上吵了起来,一个要用刑,说一用刑马上即可结案。一个坚决不同意用刑,说用刑十分容易产生冤案。这是一件死了多人的大案,其中还有个六品的官,一定要小心谨慎处理。若产生冤案,逃了真正的凶手,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宜缓不宜急!
两个陪审的谁也说服不了谁,倒把主审赵学飞凉在了一旁。
讲到最后,崔一鹏嘿嘿一声冷笑,道:“既然这件案子如此离奇,牵扯又大,我们审不明白,那就连夜送到京城,让朝廷来审吧!”
冯江亭不说话了,目光飘移,看向钱穆通!
钱穆通没有任何回应,眼睛似乎在看着屋里的某件东西,又似乎什么也没有看。
冯江亭知道钱穆通在想事情,也知道钱穆通在想什么事情。
如果这件案子真的让朝廷来审,崔文秀、李飞白、袁宝贵以及钱子俊则会被送往京城,关入诏狱。
诏狱是锦衣卫的地盘,为了尽快审明案子,锦衣卫刑讯逼供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人只要进了那里,可谓九死一生。
一个正常人,只要一看案宗,都会给这个案子定个性。毒一定是李飞白几个下的,因为没有人会笨到给自己下毒。
由此可见,刑讯逼供的手段都会招呼到李飞白等四个身上,让他们承让下毒。
要是同时送往诏狱的人还能有一个可以毫发无损走出来,那一定是崔文秀。李飞白几个,全都会被活活折磨而死。
至于托人求情以期让锦衣卫手下留情,代为照顾,无异于痴人说梦。
锦衣卫是只接听命于皇上的,内阁大臣、六部上书的面子都不会给,何况他们这些外省的布政使、按察使!
钱子俊是钱穆通的根,眼瞧根要被人铲了,钱穆通怎能不愁。
冯江亭想,钱穆通一定在下一个难以下的决心,要权还是要根。要权就得舍弃儿子,要根就得拱手让出权力!
交出权力就能保住儿子的命?那是一定的!
崔一鹏自己一屁股屎都擦不干净还有胆子敢跟他们叫板,背后一定有人支持。那个支持的人,除了端坐在大堂正中,始终面含微笑但又一言不发的傅元还有谁!
只要跟傅元做好交易,傅元一张口,崔一鹏绝不敢再乱吠!
可,这个决心实在难下。这么多年的经营却要在今日功亏一溃,无论是谁都会不甘!
崔一鹏再次得意,望着钱穆通几个就像在看一群斗败的公鸡。他张嘴想问问冯江亭,是不是同意把案子移交到朝廷审,这时傅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崔一鹏连忙闭嘴,看巡抚有什么话说。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傅元道:“你们接着审,我出去透透气!”说罢,踱步走了出去!
崔一鹏知道傅元出去干什么,这是给钱穆通一个机会,让钱穆通也出去,两人好做一笔交易!
对此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谁让他只是个四品官,屁股又不干净,没有傅元支持,钱穆通随便伸出根小拇指都能把他活活捻死。所以,他只能以傅元马首是瞻,自是没有丝毫的决断权!
就好像刚刚,若没有傅元支持,他敢说出那样的话来?什么把案子移交到朝廷,让朝廷来审。你以为你是谁啊,想把案子移交到朝廷就能移交的!
县令审不清,自由知府来审,知府审不清,还有按察使。按察例审不清,还有巡抚。只有巡抚也审不清,才能移交到朝廷。
那为什么冯江亭听了他的话却不敢反驳?很简单!作为怀庆府管事的,他能直接把案子调到知府衙门审,信不信一轮就能把钱子俊弄死!
冯江亭是比他的官大,可冯江亭敢插手吗?河南不是他冯江亭的河南,而是傅元的河南,纵然只是名义上的。但只要有傅元支持,他就敢不把案子往提刑按察司交,冯江亭或者说钱穆通能奈他如何?
派兵来打怀庆府?还是上书弹劾他?
派兵来打?量钱穆通也没有这个胆子。上书弹劾?理在他这边,又有巡抚支持,他也不怕!
第两百七十八章 只手遮天()
崔一鹏清楚,钱穆通肯定也知道傅元出去的意思。可钱穆通却还坐在那里,尚未有出去的意思。
他不由有些小瞧起钱穆通来,暗道:“当断不断,反遭其乱。事已至此,还在那里瞎琢磨什么?难道你还能想出翻盘的办法不成?傅大人的时间是有限的,老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莫等到傅大人转身回来,你想做交易都做不成!”
钱穆通叹了口气,拿眼去瞧寇子惇。寇子惇咬着牙点了点头。他又拿眼去看冯江亭。冯江亭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崔一鹏暗道一声:“这就对了,你两个狐朋狗友都同意了,还是赶快出去,好言好语去跟傅大人做交易吧!嘿嘿,这一战之后你估计没脸再在河南呆下去了,老子岂不是可连升三级,坐上布政使的位置?”
他只是这么一想,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断不可能一下坐到布政使的位置的。不过,从此以后,他就成了傅元的铁杆心腹,朝里有人好作官,用不了几年必能坐到布政使的位置。
钱穆通站起身准备朝外走去,这时一个衙役匆匆进来,道:“禀告大人,有个证人要来作证?”
这在赵学飞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