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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班头冷笑道:“王屋乡有案子,我身为步快班头还能不知道?什么我马哥跟你一块来的,先去王屋查案了,一会便来!嘿嘿,你骗骗别人可以,可没法骗我。”他心中更加认定李飞白一派胡言,肯定是在县城服徭役,听闻皇粮减半,于是赶回来胡说八道,其目地就是为了少缴皇粮,让自己无功而返。道:“小子,知道什么叫多言必失吗?我马哥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他会跟你一起来?你算什么东西!”
他扭头又对蒋国贤道:“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住,我看你这个里长也甭干了,回家伺候老婆孩子去吧!”
蒋国贤羞的满脸通红,一脚踹倒一个力役,道:“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在那卖脸呢?还不敢快把他拿下!”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断喝:“我看谁敢动手!”
邓班头今天先是跟李大宁对峙,接着又被李飞白阻挠。他感觉今天实在不顺,早窝了一肚子火,也没细听说话的人是谁,骂道:“又是哪个嫌自己命长不想活了,信不信老子一铳轰了你的脑袋。”说话间,将右手一抡,持铳就往来人的脑袋上顶去。铳还没杵住来人的脑袋,他已看清来人是谁,整个人呆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
马坤是一路小跑赶来的,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按住膝盖弯腰喘个不停。等他喘匀了气,这才直起身,望着眼前黑洞洞的铳口,道:“邓宝,你举着这个破玩意什么意思,是不是想一铳轰了我的脑袋。”
邓宝连忙把铳往怀里收,道:“不是!马哥,我哪敢拿铳指着您。”
马坤伸手道:“别收了,给我吧!”
邓宝调转铳口,双手捧着,万分恭敬的递给马坤,道:“马哥要是喜欢,就送给您了。”
马坤把铳收入怀中,手又伸了出去,道:“把腰刀和腰牌也交出来吧!”
邓宝如何不知交出腰刀腰牌是什么意思,那是要开掉他衙役的身份,道:“马哥……”
马坤抬腿一脚把邓宝踹得打了个踉跄,骂道:“谁他娘的是你马哥,叫马首领!”
邓宝站稳身子,道:“马首领!”
马坤伸手喝道:“把腰刀跟腰牌交出来!”
邓宝哪敢不从,只得解下腰刀跟腰牌递了上去。马坤收了,走到李飞白面前,道:“飞白老弟,做哥哥的愧对你啊!都怪哥哥驭下不严,还请老弟不要怪罪!”
第二十九章 试上一试()
李飞白谢谢马坤都来不及呢,又怎会怪罪马坤。
若非马坤来得及时,这场面肯定震不住啊!虽说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祸害也就祸害了,关键是老人们不觉得那些东西不值钱,总以为破家值万贯,再烂的东西也觉得是好的,非跟搜家的拼命不可!自己年轻还没什么,让邓宝这些人打就打了,绑就绑了。他爹他妈还有父老乡亲,不是老就是幼,能挨得了打?再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事后告倒了邓宝,又有什么用!
一看到马坤,他就有种救星终于来了的唏嘘,整个人放松下来。
看看人家马坤,为了赶来给你解围,都累成了什么样子!眼圈发黑神情憔悴,一看昨夜就没怎么休息。挥汗如寸气喘如牛,一看就是长途奔袭过来的。
李飞白呵呵而笑,正要伸出双手握住马坤的手,使劲的晃上一晃,把能想到的感激话全说一遍。忽然,他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他是什么身份?一个在县城服徭役的农户,相当于处于社会的最底层,衙门里随便一个人都能吆五喝六,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马坤又是什么人?衙役首领!手下管着好几百号衙役,跺跺脚全县都会颤三颤的人物。人家凭什么累死累活,赶过来帮你解围?这不明摆着巴结你吗?
按照马坤的体型,再加上在城里办件事都要骑马的习惯,李飞白算准了,马坤既使只用半个时辰查案,等赶来这边也会到明天早上,最早也是今天晚上。
马坤为什么这么赶?肯定是在王屋大街上听闻衙役来催粮,怕他李飞白吃亏,所以才不要命的这么赶。凭他与马坤的交情,马坤至于这么着急吗?
没错,他是治好了钱子俊的伤,解了钱学飞的燃眉之急,或许也免除马坤背上救援不及时的罪名。可他治伤,是为了一百两银子。钱学飞已给了银子,相当于两不相欠。马坤也请他喝了酒,更用马送他来王屋乡,还非得来下盘村见见二老,以两人的交情做的已经过了。如今,为了给他解围,还不要命的赶路,见了邓宝,不问缘由,又是踹又是收缴腰刀腰牌。
马坤跟邓宝是什么关系?一个衙役首领一个步快班头,两人认识肯定在十年往上,邓宝能当上班头,可见与马坤关系非常不一般。为了他李飞白,马坤说跟邓宝翻脸就翻脸,完全没有一点情义,你能说这是马坤恨铁不成钢,因为邓宝拿着鸡毛当令箭,盘剥百姓,鱼肉乡里,才这样干的?怎么可能!马坤能当上衙役首领,会不知道衙役去催粮都使些什么手段中饱私囊,只怕马坤也没少干这种事!
事情反常即是妖!马坤为什么要这样干?只有一件事可以解释,马坤知道了他与钱子俊结拜这件事。
他治好了钱子俊的伤,他还是他。他与钱子俊结拜后,他就不是他了,他成了钱子俊的人,也就是成了布政使大人的人。马坤不要命了的来帮他解围,怕的不是手下得罪了他,怕的是手下得罪了布政使大人。那是能得罪的人?那是能要命的人!
李飞白跟钱子俊结拜后,钱子俊曾交待过,这件事千万不要让其它人知道。怕李飞白多疑,钱子俊又解释说,并不是他俩结拜之后,因为身份相差悬殊,他钱子俊怕别人会小瞧了他。而是当官的都四处钻营想升官,如果这件事传出去,李飞白以后将不胜其烦。李飞白答应当官的帮助走动吧,他与他爹此时关系僵的很,根本办不成事,影响二人的兄弟之情。李飞白不答应吧,又得罪了当官的,以后会有人不断的下绊子,前路难行。
李飞白并不打算靠钱子俊的关系来做生意,那样的生意做不长久,也让钱子俊小瞧了他。人不求人一般高,人一求人……嘿嘿,兄弟也做不长久。所以,他并没对第二个人说过这件事,就连在郑浩然面前也没透露过一点风声。那,马坤是如何知道的?肯定是太年轻,江湖经验不足,被人听了墙角。
但,马坤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还得试上一试。当然,就算试出马坤知道这件事,他也不能怎样,难不成还能给马坤洗脑,让其忘掉这件事?他也不会这样的玄功!但,至少可以知道,马坤对他好,不是真心实意的,是虚情假意的。他也就不会把马坤当有过命交情的好朋友好兄弟,顶多当个普通朋友或者酒肉兄弟。大家你利用利用我,我利用利用你即可。
于是,李飞白把脸一板,冷哼一声,表情严肃的道:“不要怪罪?你要再来迟一步,我的小命,下盘村的百姓,全要遭秧。”这已不是一介布衣能跟衙役首领说话的口吻,简直是上级对下级的训斥。
马坤异常惊慌,点头道:“是,是!”
李飞白道:“怎么处理吧!”
马坤道:“飞白老弟消消气,我一定让你满意!”
李飞白的父母震惊了,下盘村的村民震惊了,力役震惊了,蒋国贤与邓宝也震惊了!这李飞白到底什么来头,难道不是下盘村的村民,为什么衙役首领会对他如此恭敬客气,简直像个三孙子。莫非李飞白讲的都是真的?可,就算他治好了镇抚大人的伤,衙役首领也没有理由对他如此恭敬客气啊!
李飞白道:“别不知道前因后果便瞎处理。我来问你,今年是不是皇上圣明,减免一半皇粮。”
马坤道:“没错!”
李飞白道:“县令开的催粮票上,是不是清楚明白写着,今年纳粮减一半,并盖有县衙的大印。”
马坤道:“是啊!”
李飞白道:“那为什么,这个叫邓宝的,非得按全额征收,把百姓往死路上逼!”
马坤指着邓宝道:“你说,这是为什么!”
邓宝张嘴结舌,说不出话来。这罪说大很大,简直能大到天边去,跟违抗圣旨、娇诏圣意都能扯上关系。这罪说小又很小,衙役们催粮,捞点好处,衙门里谁不知道,只不过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正催粮回来,大家伙多多少少都能沾点好处。有时候县令大人还故意纵容衙役们去这样干,搞得一户人家家破人亡。这叫什么?这叫杀鸡儆猴,让百姓们知道不交皇粮的后果,就不敢不交皇粮了。
但这件事情得有个前提,没人追究。这里的人指的也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他们连县衙的门都进不去,除了自认倒霉,又能怎样!这里的人指的是上级或者同僚没人追究。如今,马坤追究起来,是什么罪,那还用说吗。
他可怜巴巴的看着马坤,道:“大哥!”
马坤喝道:“闭嘴,哪个是你大哥!叫我马首领!现在知道怕了,你祸害乡邻,为非作歹之时,可曾知道怕!”心中却道:“你走县丞的路子时,心中可有我这个大哥?就算你想发点横财,怎么也得给我说一声吧,我能拦住不让你发财?你翅膀硬了,既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管你。”
第三十章 一点薄礼()
邓宝解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尺长的伤疤,道:“马首领,念在我曾为您挨过一刀,救救我吧!”
马坤心头不由一柔。那时他还是步快中的一个小头目,带着五个兄弟去拿一个撬门别锁的小贼。当时人脏俱获,大家伙见那小贼身体瘦弱,全都大意了,既没搜身也没上枷,领着小贼往衙门去。谁知,半道上小贼从怀中掏出一把砍柴刀,对着他的后背猛砍而来,想要砍死他后,其它衙役惊慌失措时趁乱逃跑。
邓宝眼尖,一肩把他撞开,那刀便在邓宝身上留下尺长伤口。当时血流如注,幸亏旁边就是医馆,这才保住性命。不然,如今邓宝坟头的柏树都有碗口粗了。
马坤转头去看李飞白,希望李飞白松松口,也好让邓宝保住这份差事。却见李飞白鼻孔朝天,看都不看他一眼。
马坤把心一横,暗道一声:“兄弟啊,不是哥哥不帮你,实在是这位爷得罪不起。强自帮了你,哥哥也没有好下场。”冲旁边力役喊道:“把他给我绑起来!至于定什么罪,自有县令定夺!”
力役们见邓宝对马坤的态度,自然知道马坤才是老大,忙拿绳上前去绑。
邓宝心如死灰,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见马坤对李飞白的态度,实在想不通这倒底是个什么人物,为什么马坤要如此巴结,心中暗道:“我到底得罪的是什么人啊!”他毫不反抗,任由力役们把他绑了个结实。
李飞白仰仰下巴,冲地上躺着的四个衙役道:“这四个怎么说?”
马坤自入院中,便十分奇怪,四个衙役为何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此时听了李飞白的话,冲力役们道:“把他们四个也拿下,到时请县令大人一并问罪。”待四人熟睡的衙役绑好,他笑道:“飞白老弟,是否满意?”
李飞白的下巴又朝蒋国贤站的地方仰了仰,道:“身为里长,应该知道县里减一半征收皇粮的事。可他,为虎作帐,根本不管治下百姓的死活,这种人着实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