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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下,又道:“况且,昨夜不仅下官辗转反侧没有睡觉,有人告诉下官,潘思征、盛宣之与吕道夫也没有睡觉。吕道夫联络了其它几位博士,并学正、助教,有小二十人,今日要去祭酒那告你一状。而潘思征、盛宣之两个,一个来自福建,一个来自浙江。此两省,一百年来中进士的最多,中二甲一甲的也最多,有不少都身居重位。
而且,以他们的才能,中进士易如反掌,中一甲二甲也极有可能。似这等人才,早被考官收为门生。那些考官们门生故吏极多,随便伸伸小手指都不是咱们能对付得了的。潘思征与盛宣之昨夜也行动了起来,深夜拜访这些人等,所为何?还不是让这些人保他们两个。而保他们势必贬你,也只有贬你方能保得住他们。
那时谁会去管你打吕道夫的原因?只会揪住你打吕道夫这件事情不放!
不过,李公子放心,下官肯定会据理力争,哪怕不当官呢,也得分个事非曲直出来。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下官区区八品是如何也斗不过他们的?我看你也得动起手来,该动用关系就动用关系,决不能让他们得逞。”
李飞白笑道:“这些只是小事!”
裴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事情已闹到如此地步,大有乌云压顶城欲摧之势,怎么可能还是小事。
看来李飞白还是没有认清目前的形势,一旦让那些人得惩,到时有理也会变成没理,还会背上欺师灭祖的名声,今后怎么在官场混!
他欲在劝两句,李飞白忽然一笑,道:
“裴大人可知道,昨夜我回到宿舍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裴庚道:“发生什么事?”
李飞白道:“就在你我此时站的这个地方,皇上派人传来口谕!”
裴庚暗舒一口气,难怪李飞白在形势如此紧迫之下还跟个没事人一样,原来是因为有皇上撑腰啊!
虽然,他早猜出李飞白的背后站着皇上,但从李飞白嘴中得到确认,还是暗自庆幸自己找对了靠山。
那些吕道夫、潘思征、盛宣之找来的帮手,在他眼中是不可战胜的对手,在皇上眼中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鱼小虾罢了。
有皇上撑腰,又何惧这些人。
他想问问,皇上传来什么口谕,却又不敢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飞白道:“裴大人想知道口谕的内容吗?”
一般口谕都是极其私密的,传给极亲信的人,不会向外人道也。不然直接下道圣旨就是,何必用说的,就是不想留下证据。
听李飞白话中透露的意思,似乎是想明告口谕的内容。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李飞白没把他当外人,愿意让他也知道这个秘密。
裴庚一时激动的嘴角哆嗦,道:“这这个我能知道吗?”
李飞白道:“这个口谕不仅是传给我的,也是传给你的,当然得让你知道!”
裴庚更加的激动,在李飞白面前跪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裴庚领旨。”幸亏他还没有激动的昏了头,尚能把持住,没有高声呼喊,不然绝对会把别人吸引过来。
李飞白道:“裴大人不用多礼,站起来说话!”
裴庚本就以李飞白的下属自居,对李飞白言听计从。何况此时,李飞白是在传口谕,这就好像皇上亲至,哪敢违背。站起身道:“微臣聆听圣谕。”
李飞白笑道:“裴庚,你想当祭酒吗?”
祭酒只是从四品的官职,算大员吗?并不算!可裴庚只是个正八品的官,要是能当上祭酒,等于是一下升了七级。
七级啊!按正常的升迁速度,像他这种没有背景的,一切顺利的话,估计得熬二三十年。不顺利的话,能升到七品也就到头了。
何况祭酒这个从四品也不是其它从四品能比的!
祭酒是什么官,那可是国子监最大的官!甭管你以后能当多大的官,哪怕进了内阁成为阁老,只要在国子监当过监生,都是祭酒的学生。以后见了祭酒得以老师称呼,按现在尊师重道的风气,老师让学生办点什么事,学生能不办?
裴庚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结结巴巴道:“想,做梦都想!”说完,好像意识到自己太过直白,一点也不含蓄,可千万别让皇上误会自己野心太大,那就不好了。
他一脸惶恐的想要遮掩两句,却被李飞白打断。
“裴大人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有野心才会努力干事。人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兵卒不是好兵卒,同理,不想当祭酒的老师不是好老师。”
接着又道:“圣上交给你我一件差事,办得成,我交差你当祭酒。办不成,你我一同从国子监滚蛋。”
裴庚拉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式,道:“李公子且说,什么差事!”
李飞白便把昨夜陆炳说的内容大致说了一遍,裴庚重重点了头,道:“李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为你办妥这件差事,只是如何分辨谁是皇上的人?谁又是杨廷和的人?”
李飞白道:“这个简单!”然后竖起两根手指,道:“第一,国子监的官员们,你跟他们共事日久,可根据他们对侍大礼仪的态度判断,支持皇上的自是皇上的人,支持杨廷和的就是杨廷和的人。第二,国子监的监生们,可将我当饵放出去,支持我的肯定是有是非观念的,也就是皇上的人。不支持我的,也就无是非观念,肯定是杨廷和的人。”
裴庚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
李飞白道:“具体怎么办?我不管!我只告诫你一句话,身有雷霆手段,胸怀菩萨心肠。能拯救的尽量拯救一下,执迷不悟的坚决铲除。时不待我,入学之后就得见成效!”
裴庚应了声:“是”,与李飞白告辞离去。本来,这个点他应该去饭堂吃饭的,现在也没有功夫,一边往祭酒办公的地方走,一边想着国子监的官员,在大礼仪这件事上,哪个是支持皇上的,哪个又是支持杨廷和。
不想不要紧,一想吓了一跳。
凡是有品级的官员,竟全是支持杨廷和的,就连他也是支持杨廷和的。要不是脑子突然开窍,跟了李飞白,只怕现在有人问他,是支持杨廷和还是皇上,他的回答还是支持杨廷和。
事情异常棘手,不过他不怕,有皇上支持,他又怕什么?
第五百零二章 要舌战群儒了()
皇上的口谕清楚无误,要把国子监从杨廷和手中夺回来。国子监是大明朱家的国子监,不是杨廷和的国子监,培养出来的学生,自得效忠皇上,而不能唯杨廷和马首是瞻。
可怎样才能把国子监从杨廷和手中夺回来,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国子监里的官员全换成皇上的人!问题是怎么换?
皇上不可能平白无故把国子监里的官员全换了!如此无法服众,国子监里的官员不答应,朝廷上的官员不答应,天下的所有官员都不答应。
只有,把国子监里的现有官员都踢走,才能顺利换上皇上的人。
问题是怎样才能把官员都踢走,换上皇上的人?
李飞白只告诉他用对待“大礼仪”的态度来甄别谁是皇上的人,谁不是皇上的人。可甄别出来后怎么赶,却没有明确的说法,看来只能由他来想办法了!
把这些官员都踢出国子监难吗?并不难!他是国子监的监丞,掌管着国子监的监规,对待监生,谁违反监规,他可以不必上报,直接开除那个监生。
对于国子监的官吏,他虽无直接把违反监规的官吏踢出国子监,但他有监督权啊!而且,他有上奏折的权力。
国子监的官吏是清白的吗?只要是当了官,哪有清白的,尤其是在国子监这样的清水衙门,官吏的吃相更难看,根本不需特意去找,就他所知的那些,都足够把这些官吏罢官免职了。
之前为什么没有直接上奏,请朝廷查办?
一来是大家都在一个衙门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哪下得去手。
二来,他的奏折能送到皇上手里?得过礼部与内阁两关,不等到皇上手上,早被扣留了。杨廷和怎能容得下国子监有个跟他做对的异类存在,他一上奏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三来,他自身也不干净,一上奏引得群情奋起,到时弹劾他的奏折都能把他淹死!
现在,他能上奏折了!
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要清理国子监,缺的是一个借口。他一上奏折,内阁或礼部就算把奏折给扣留了,皇上也会想办法要走的。
而他自身不干净也不怕,他是替皇上办事的,皇上自会给他擦屁股!
想到这里,他不再往祭酒厢房去,折而返身匆匆赶到住所,提笔写了道奏折。才堪堪写完,有个小吏扣门而入,长长一揖,道:“裴监丞,祭酒大人有请!”
这小吏说是国子监的吏员,其实就是祭酒的长随,以前见他也算恭敬,今天的神情却甚是倨傲,连大人也不称一声,看他的眼神也不对,就像在看一个既将被扒掉官服的倒霉蛋。
裴庚心中暗自冷笑一声:“看来,吕道夫已纠集齐人手,先到祭酒面前告了一状。而且,祭酒对我维护一个例监异常不满,不然小吏也不会是这种态度。”
他吹干了奏折上的墨迹,将其收入怀中,又看了那小吏一眼,暗道:“我是倒霉蛋,咱们到底看看谁是倒霉蛋!”这才起身,道:“走吧!”
二人离开监丞厢房,顺着廊道,过了一个水池,进入另一座院落,来到祭酒厢房。
祭酒厢房里已坐满了人,足足有三十人之多。
祭酒厢房里的椅子明显不够用,又从司业厢房里借了不少把,方堪堪够用!
祭酒在中堂主位坐着,司业隔着茶几相陪。其它人都坐在屋子右侧,左侧孤零零留着一把空椅。
裴庚暗道一声:“径渭分明!看来已把我打入另册,今天要舌战群儒了!”
祭酒呷了口茶,不闲不淡的道:“裴庚来了啊,坐吧!”说罢,指了指旁边那把孤零零的椅子。
裴庚作了一圈揖,道:“裴某给诸位大人请安了!”竟无一个大人回礼,他也不在乎,在那张椅子上坐下。
所有大人椅子旁边的茶几上都有茶,并几样干果点心!他椅子旁边的茶几上既无茶水也无干果点心。
裴庚摇头暗笑:“真是小家子作派,以为这样就能打倒我吗?简直做梦!”
祭酒把茶杯往茶几上一顿,不苟言笑道:“昨天,咱们国子监发生了一件大事,竟然有人敢打五经博士!好嘛,咱们国子监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竟出来个离经叛道,胆大枉为的,此人不从重责罚,岂不是伤尽天下师者的心!古人云,国将兴必贵师而重傅,由此可见,此人不除,国之将亡!”
那边坐的三十多号官吏,马上接道:“对对对,得严惩此贼,方能安天下师者的心,不然国子将亡!”
祭酒将两手往下压了压,待声音稍减,问道:“裴监丞,你的意思呢?”
裴庚笑道:“我见对面坐的同僚,有一些并不是咱们国子监的人,不知这些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那些不是国子监的官吏,都是潘思征与盛宣之请来的同乡。因为是深夜前去请的,那些大宦家的门根本进不去,所以只请了些七八品的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