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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坤道:“稍等,让我去叫些人手。杨震若敢叽歪一句,瞧我烧了他的西大库。”
两人来到六房旁边的三班衙役房,马坤一脚踹开虚掩着的门。屋里有大概三十多个皂隶,聚在一张桌子前正耍牌九赌钱,听到门被踹开,全都朝门口看。有性急的张嘴就要喝骂,当看清是首领来了,全都闭嘴低头不敢直视,只怕马坤训斥他们不好好当值,在衙役房里赌博。
马坤大喝一声:“抄起家伙跟我走!”
从皂隶长舒一口气,连忙拿起靠在墙角的水火棍,有个小头目问道:“首领,去哪?”
马坤冷哼一声:“去哪,去烧西大库去。”
凡衙役,几乎都是爱惹事生非的主,当即呼啸声一片,跟着马坤出了门。至于烧了西大库会不会闯下大祸,他们才不管这些。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他们只管痛快。
才离开衙役房还没走到大门,房后大牢门口有个禁子探出脑袋,想瞧瞧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还没容他缩回脑袋,马坤已经看到,指道:“你过来!”
那禁子忙小跑过去,心中揣测,不知马坤要对他如何?马坤问道:“今日当差的禁子有几个?”
那禁子道:“八个!”
马坤道:“留下两个看牢房,其它的跟我来!”
禁子连忙回去叫人,等出来时马坤这队人马已出了衙门,六人连忙跟上。
马坤一路向西,看到巡逻的衙役就招呼他们加入队伍。过城门时,瞧到弓兵人数不少,也不管这些人是归巡检司管的,也招呼他们加入。等出了城门,队伍已有一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往西大库而去。沿途百姓也不知发生什么事,站在道路两旁怯怯的看着。
李飞白与李大宁进了库老房,杨震低头拿笔正在纸上写着什么?其实杨震什么也没写,他只是装作很忙的样子。
李飞白知道这个库老已跟汪武商量好对策,就是不知是用什么办法整治自己。他不着急,等着对方出招自己才能接招化解。心里十分好奇,两人到底商量了什么计策对付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李大宁眼瞧汪武进来又出去,只怕自己这边的关系没有汪武那边硬,所以十分的紧张,两只大手搓来擦去,手掌心里全都是汗。
杨震一边拿着笔装模作样,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外边的货物是你们的?”
李大宁连忙点头,道:“是!”
杨震道:“交钱吧!”
李大宁大喜,没想到如此轻松便过关。他朝李飞白看了一眼,脸上的意思十分明显,天底下还是好人多啊!进大门前,他特意又跑到门房把二钱银子捡了出来。这时从怀里掏出,颤颤微微的放到桌子上,道:“大人,钱在这里!”
杨震眼皮抬了抬,道:“数目不对啊!你把票拿出来我瞧瞧,看他们开了多少!”
李大宁又从怀中掏出票来,放到桌上。
第五十二章 不能活了()
杨震还是垂着头在那写写画画,过了一会才伸手把票拉到自己面前,扫了一眼,嘟嘟囔囔骂道:“这些只知道吃不知道干的懒货,又是什么也不写,上头查下来免不了还得训斥我!娘的,我这库老当的跟儿子一样,天天得给这些王八蛋擦屁股。”说话间,拿笔在票的空白处添写起来。写毕,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方道:“原来应该缴这么多!”
他抬头看了李大宁一眼,面带微笑,和和气气的道:“老人家?你怎么今天才来取货?”
李大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暗道:“我今天才被扣的货,今天就来取,库老为何说我怎么今天才来取货?好像我的货已扣了好几天似的!”道:“库老大人这话什么意思?请恕小人愚笨,听不明白。”
杨震笑指票上的圆圈以及指印,客客气气的道:“老人家,这是你画的押按的手印吧!”
李大宁点了点头。
杨震道:“你既然承认,那就没错了。你看,上边清清楚楚写着,扣压的货物为石狮子等物,共百余件,日期为正德十四年六月初三。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正德十六年七月初七,也就是说你的货已扣押了两年另一个月四天,也就是七百六十四天。你的货在我们这里存放一天,为两百文钱,七百六十四天就是十五万两千八百文钱。合一百五十二两零八钱。”
他顿了顿,接着又道:“老人家,别说我不照顾你,零头就给你抹了,给一百五十两就行。”
李大宁有如被雷击到,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他想跟杨震解释一下,自己的货是今天才扣的,可刚刚杨震拿着票问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所谓空口无凭立字为据,自己都画了押,还有什么好说的!
今天这事该怪谁?怪他不识字吗?如果识字的话,看杨震写的日期不对,应该马上阻止才对。也不怪不识字!怪只怪他不舍得两百文钱,如果早给那两门子两百文钱,哪有现在之祸!一百五十两啊,去哪找!儿子的店铺还没开张,就背上如此一笔巨债,一辈子也还不了啊!还有这百余件的石雕,都是村民相信他才先赊欠的,真要按事先商量好的给付,没有两三千两怎么行?
李大宁如坠冰窟,只觉天悬地转,想到找马坤帮忙,又想到等郑浩然带人来再说。可汪武的手眼通天,路子极广,既能让库老言听计从,只怕跟马坤和郑浩然找的人也是朋友,他们的关系有汪武硬吗?儿子才来县城几日,郑浩然才升攒点几天,怎么比得过根深叶茂的汪武?没活路了,天塌下来了,只能求求库老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李大宁泪流满面,双膝一软就要往地上跪去。忽然,有只有力大手扶住他,不让他往下跪。他回头看着,伸拳直打自己的脑袋,哭道:“儿啊,都怪我,都怪我!”
李飞白道:“爹,别哭,有我呢!”
杨震翘起二郎腿,笑道:“老人家,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是赶快回去筹钱吧!不过你的货在我们这里存放的时间太长,再存放下去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这样吧,我给你三天,三天之内若筹不来钱,我们将把货物转卖。”
李飞白道:“我们的货在这里存放了多长时间,西大库门前每日南来北往的人不少,库老大人不会以为他们都是瞎子,没人看见吧?你这样干,就不怕我们找人证吗?”
杨震冷哼一声:“人证?”他把手上的票甩了甩,道,“你爹都画押打手印了,咱们打打官司试试,看县令大人是相信人证呢还是我手中的票证!”他顿了一下,又道:“年轻人,所谓民不跟官斗,这个官司打不赢的,还是省点力气省点钱,回去想办法筹钱吧!”
李飞白道:“杨库老这样干,就不怕马首领找你麻烦?”
杨震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公事公办,马首领为什么找我麻烦?年青人,别以为抱了个攒点的腿,就当抱了个多粗的腿。他一个刚升的攒点,认识马首领没错,但马首领认识他不认识就得两说了!”
李飞白笑道:“杨库老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咱们两日前还在天香楼喝过酒呢?”
杨震道:“我跟你喝过酒?你算哪根葱哪头蒜,我凭什么跟你喝酒!”
李飞白道:“既然库老如此说,那我就先告辞了。等一会,让马首领亲自来跟你说吧!”
杨震忽然想起两日前确时在天香楼喝过酒,自己还给马坤敬过酒呢,当时还有两人与马首领同座,其中一个年青人似乎来头不小,马首领对他甚是恭敬。他当时还想呢,若跟这个年青人结交上,前途不可限量,只是没有机会。想打听那个年青人的来路,马首领也不说。
李飞白进屋之后,一直背阳而立。杨震又宿醉为醒,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大至能看清是个年青人,容貌却看不清。不过,他从李大宁的话中听出李飞白是李大宁的儿子,一个甲首的儿子他还不放在眼里,也就没特意打量,注意力全放在李大宁身上。
这时,李飞白转身要离去,阳光就打在了他的脸上,也让杨震看清了他的模样。
杨震大吃一惊:“这不就是马坤刻意巴结的那个年青人!”他的宿醉立马醒了,冷汗瞬间把衣服打湿。今天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得罪这样的主,以后哪还有活路!该不会是府里或者省里高官巨宦的子弟来济源县做生意的吧!可李大宁为啥称其为儿?这关系有点摸不透,但马坤都刻意巴结的主,哪是他一个库老能得罪的!他连忙叫道:“公子爷,请留步!”
李飞白从杨震抬起脸那一刻,就认出杨震是那天老郭请客,在楼梯上偶遇那主。瞧其对马坤的献媚,并且想结交自己而不得门路的焦虑,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有八成把握解决。果不其然,当杨震看清他是谁后,马上让其留步,他对今天事情的解决已有十成把握。当然,他能叫马坤来解决这件事,可自己能解决又何必欠马坤的人情。
李飞白转身回头,笑道:“怎么,库老还有事?”
杨震道:“你瞧我这双眼睛,真该挖了扔掉。怎么就瞎到这种程度,没有认出公子爷来!”
李飞白道:“我不是什么公子,也不是什么爷,只是个做小生意的买卖人。库老没认出来很正常,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还得赶快回去筹银子呢。”
杨震连连作揖,赔笑道:“公子爷,你就别戏耍小的了,小的哪敢收你的银子!”
李飞白指了指桌上的票,道:“我父亲都画了押的,去衙门打官司也打不赢,我还是回去给你筹银子去吧!”
杨震连忙把票撕得粉碎,道:“公子爷见谅,我刚刚只是跟老太爷开了个玩笑!”
李飞白沉着脸道:“真的只是玩笑?”
杨震心头一颤,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道:“真的只是玩笑,如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李飞白道:“那我们能把货拿走了吧!”
杨震道:“能,能!”
第五十三章 贪得无厌()
李飞白转身出了屋。
李大宁跟在后边,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个梦。儿子刚刚到底施了什么法术,为什么高高在上的杨库老,转瞬之间就变了个人。不过他心中甚是自豪,能让一个库老跪在自己的面前,当这人的爹实在有面子。
杨震一路小跑,跟在李飞白身后,谄笑道:“公子爷,小的今日在天香楼安排一桌,给你赔个不是。还望公子爷大驾光临,原谅小的一回。”
李飞白不说话,继续往前走着。等到了大门前,他停下脚步。
两个门子完全傻了眼,为何杨库老对李飞白的态度如此恭敬,就好像对待户房典吏一般。不对,比对待户房典吏还要恭敬十倍百倍。
杨震见大门久久不开,冲两个门子喊道:“都他娘的愣在那里干什么?卖脸呢!还不赶快开门!”
两个门子连忙把大门打开。李大宁冲门外候着的骡驴主人挥了挥手,喜道:“老伙计们,拉货走了!”
骡驴主人连忙进去,牵着自己的牲口带着货物往门外而去。
杨震一直小声的赔着罪,李飞白阴着脸毫无反应。待东西全都出了西大库,他才迈步朝外走去。杨震又跟了上去,李飞白转身回头,道:“杨库老请留步!”
杨震怕惹李飞白生气,便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