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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宝这是时来运转了?难道火铳不是败家的玩意而是发家的宝贝?
瞧热闹的人不由心中盘算,是不是让自家的小子也去跟邓宝学造铳。
邓宝连连点头,道:“一切都按李大人的意思办!”
李飞白拱拱手,道:“我还有事,这就告辞了!”说罢,转身离开。
马坤也替邓宝高兴,拍了拍邓宝的肩膀,道:“好好干,别辜负李大人的期望。”说完,连忙跟了出去,道:“飞白兄弟哪里去?”
李飞白道:“早上被几件事耽搁,还没去见县令大人呢。”
马坤连赶两步跟上,道:“我陪兄弟一起去。”又道,“飞白兄弟这次不仅饶了邓宝一回,还等于给他新生。这样,等见完县令大人,我叫上他,咱们三个大醉一场。”
李飞白道:“马兄相邀,怎敢不从!不过,见完县令大人我得赶回家中一趟,不然天黑前回不到王屋,就得再多耽搁一天。等从下盘村回来,再和马兄、邓兄大醉一场如何?”
马坤道:“好说!”又道:“飞白兄弟急着要回下盘村,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
李飞白道:“也不算急事。只是侯艳敏留下四幅画,去下盘村处理石雕的事了。我怕有什么纰漏,赶过去瞧瞧,不然误了石雕生意就不好看了。”
马坤还道李飞白急着去下盘村,又是哪个不长眼的自触霉头,听了只是这事,长舒一口气,道:“现在衙门里也没什么事,我陪你去下盘村走一趟。”
李飞白道:“也好。有马哥陪着,路上也能说话解闷。”
说话间,二人来到衙门。
赵学飞刚刚退了早堂,正在三堂休息,听皂隶禀报李飞白求见,斥道:“我不是早就交待,飞白来见,毋需通报!”
他这话其实不是给皂隶说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如此交待过,而是说给门外的李飞白听得。
上早堂之前,银库库老已来禀告,从布政使司衙门拨来的银子已经入库。赵学飞心想,能有个七八千两银子已经不错了,毕竟他让李飞白去办这件差事,摆明了是让李飞白捞点好处。
如果,李飞白送回来五千两银子,那是人之常情,有的贪谁不去贪。如果,李飞白送回来八千两银子,证明其还算清廉,毕竟打点需要不少银子,没有个一两千两也无法成事。
当听说李飞白带回来两万两千两银子,赵学飞着实吃了一惊。从没听说,办这等差事不赔银子,还赚银子的。
当库老报说,除了这两万两千两银子外,还有李飞白暂存的三十万两银子时,他脸上的表情就不是吃惊能够形容的。
他无心早堂,满脑子想的就是,为什么从布政使衙门拿回来的是两万两千两银子,多出的一万两千两银子是如何得的。那三十万两银子,又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狗抓猫挠的,充满了好奇,草草结束早堂,回到三堂休息。正要派人去请李飞白,好解心中之惑,没想到李飞白竟然来了!于是他对皂隶喝斥了一句,以示对李飞白的青睐。
能从布政使衙门多拉回来一万两千两银子,又不知从哪搞来三十万两银子,都证明李飞白是个有手腕的人,这种人值得他刮目相看,尊敬有加。
李飞白独自一人来到屋内。
赵学飞起身迎了几步,把人让到椅子上坐下,这才坐回问道:“飞白,能从布政使司多拉回一万两千两银子,你也是头一个。快给我说说,怎么拉回来的?”
李飞白便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只是隐去与张参政认识的事,推说白经历感于济源县年年赋税交得勤快,便奖励了一万两千两银子。
济源是个穷县,每年赋税是否及时足额上缴布政使司,赵学飞这个县令最是清楚。什么白经历感于济源赋税交得勤快,奖励一万两千两银子,骗鬼呢吧!别说济源赋税年年拖后腿,既使真的及时足额,这等好事也轮不到济源头上。
为什么这等好事落到济源头上?李飞白没有讲他也知道,肯定是布政使大人背后使力的结果。
赵学飞暗暗庆幸,多亏自己得知李飞白与钱子俊这层关系,对李飞白多有照顾,这不,回报已经来了,那离他升官还远吗?
他又问三十万两银子是怎么来的?
李飞白又把事情讲了一遍,当然隐去唐子兰与唐心庵闹掰了的内情,只说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动唐子兰来济源做生意。
赵学飞嘿嘿一声冷笑,暗道:“来济源做生意?只怕会把你赔得找不到北!”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反正生意只要一做,税是免不了的。只要对济源的税收有好处,他又怎会去管唐子兰上了李飞白的当,用不了多久就会赔得哭都哭不出来。
两人又说了两句闲话,李飞白便道明要回王屋乡下盘村一趟,需要告几天假。
赵学飞平白无顾多得了一万多两银子,好长时间将不会再为银子愁苦,办起事来也会顺手许多。他正高兴呢,哪能不答应。
李飞白告辞离开,与马坤出了衙门。二人去到街上,胡乱吃了点东西当作午饭,骑马朝王屋乡而去。日头尚未全部落下,已遥遥能看到雄伟壮观的阳台宫。
他们来到王屋乡大街,进了里长房,李飞白看了看,见里边的力役全是生面孔,便问新任里长刘扬名:“那个识字的力役,谢福达呢?为何不见他的身影?”
刘扬名的前任蒋国贤是拜谁赐,丢了里长之职又被关入牢房,他自是清清楚楚。当马坤与李飞白自报家门,刘扬名心头一颤,既为马坤这个衙役首领忐忑,又为李飞白不安,只怕照应不全,丢了里长的差事事小,关入牢房事大。
他小心应付着,道:“李大人,您在下盘村开了家石雕厂,一个月开出二两的工食银子,他去那里高就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干活赚钱()
刘扬名说的很是羡慕。
也难怪他会羡慕,一个月二两银子的收入着实不少,比他这个里长赚得多,还不担什么责任。本来,他也想让自己家的两个小子去石雕厂干事,可惜得到消息迟了,去时石雕师傅已招满,只得铩羽而归。
此时,石雕厂掌柜的近在眼前,身上又肩负县令幕友之职,他自是不敢怠慢,尽显巴结献媚之态。
一来,为两个儿子谋个好前程。二来,也是希望李飞白能在赵学飞面前说两句好话,让他无惊无险的干两年里长。
旁推侧敲,知道马坤与李飞白将在王屋乡住上一宿,第二日早起才去下盘村。他道:“阳台宫的云龙道长是我的好朋友,一会我派人让他收拾两间上房出来,今晚上两位大人就在他那里屈就一晚。”
他抬头瞧了瞧天色,又道,“已到吃饭的点,乡里人家也没有好点的饭馆酒楼,只有一家小饭馆。不过,饭菜都是山里的野味,大人们在城里住得久了,平常也吃不到,可以尝个鲜。”
李飞白道:“客随主便,全凭刘里长安排!”
刘扬名吩咐力役,把李飞白与马坤的行礼先送往阳台宫,又交待力役一定把两位大人的马照料好,这才带着二人来到王屋大街上的一个小饭馆。
小饭馆确实够小,连个招牌也没有,仅是在门口挑了个幌子,上边写了个硕大的酒字。下边几行小字又写明,里边尚有饭食供应。
三人进了饭馆,刘扬名便冲正在火房忙碌的一个头发花白的半百老头嚷道:“胡老三,来了贵客,捡好的烧几个菜来。”
胡老三转身回头,摆出一幅欠他三百两银子的脸,道:“这次是记帐还是现钱?记帐的话无饭无酒,现钱的话好饭好酒。”
刘扬名的脸上便挂不住。
王屋乡里房平时的吃喝都在这家饭馆,确实欠了胡老三不少银子。可那都是蒋国贤当里长时欠下的债,跟他这个新任里长有什么关系。平常,胡老三这样跟他讲话倒还罢了,可今天是什么情况,怎能如此没有眼色,当着马坤与李飞白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丢他的面子吗?
他十分想带着李飞白与马坤换一家饭馆吃饭,可王屋大街上的饭馆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要换只能去隔壁的乡或者直接去县城。无论隔壁的乡还是县城,骑马也得两三个时辰,完全不现实嘛。他也想掏出钱来,让胡老三少啰嗦赶快烧菜做饭,不巧的是今天出来时换了一身行头,忘了带钱。此时把李飞白两个留在这里,回家取钱,也不行啊!
两位大人前来王屋乡,做为里长,他自得鞍前马后伺候着,哪能把大人凉在这里,自己却跑了的道理。
他思来想去,只能是先吃饭喝酒,中间借尿遁,回家拿了银子过来算帐。道:“你个胡老三,我身为里长还能缺了你的银子不成?赶快做饭,吃完饭算帐。”
胡老三摇头道:“我被你们欠的怕了!从今天起,先结帐后做菜!”
刘扬名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他把两位大人领进来吃饭,饭没吃成能再领出去?他一时没了主意,站在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李飞白看出刘扬名的窘迫,道:“茅房在哪?我先去解个手!”说话间已走到刘扬名身旁,似是立足未稳,身子稍稍倾斜了一下。
刘扬名连忙伸手扶了一下,松开时却发现手中多了粒一两重的小银,抬头见李飞白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先拿银子算帐。他甚是感激,真是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被李飞白与马坤小瞧了,还没什么。毕竟这两个人是上司,小瞧他也就小瞧了,他又能怎样?被自己治小的一个小饭馆做饭的小瞧了,让他的老脸还往哪搁,今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还拿什么脸面干里长。
刘扬名连忙给李飞白指明茅房位置,然后把银子往桌上一拍,道:“这钱够不够饭钱?”
胡老三的脸上便露出喜色,两只油腻腻的大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擦,笑道:“够了!不知几位爷想吃什么?”
刘扬名道:“捡好吃的做!”
胡老三道:“爷们有口福了,刚收了头野猪,卤好的猪脸才出锅,先给你们切二斤下酒?然后再给你们炒几个拿手好菜。”
刘扬名道:“还不赶快!”说罢,把马坤请到一张桌子上坐下。
胡老三很快把二斤猪脸切好,并捣了蒜泥用麻油香醋调好以供佐伴,手脚麻利的端上桌上,又打开一坛老酒,道:“爷们先吃,我马上炒菜。”
李飞白并没有上茅厕的意思,只是随便溜哒一圈,这时回到桌前坐下。
刘扬名低声道:“多谢李大人。”顿了一下,又道,“吃了饭,我就把大人的钱的还上。”
李飞白道:“你我都是王屋乡的人,马首领来此,不管是谁尽地主之宜都是应该,区区一两银子,又何必记挂。刘里长再这样说,就是不拿我当王屋乡人。”
刘扬名道了两声:“是!”心中拿定主意,不管李飞白如何客气,一两银子都是得还的。
马坤这才明白。刚刚明明看刘扬名甚是窘迫,像是没钱算饭钱,没想到却又有银子算。他本还以为刘扬名是心疼银子,所以脸色才如此难看,现在方知其真的是没有银子,所以又有银子,全是李飞白暗中资助。
他伸筷指了指盘中的卤猪头肉,道:“飞白老弟尝尝,这肉确实卤的不错,十分有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