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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雕区的工人便低下了头。说他们薪酬高,他们是坚决不同意的。他们都是谢福达精挑细选出来,头脑聪明手脚灵活的学徒,未出师之前,薪酬与小工没有二致。所以,虽在细雕区却非细雕区的师傅,如果论真了讲,他们甚至不如小工呢,毕竟小工已开始赚钱了,而他们一个活没干一个工没计,至今尚无一文钱的收入。
其中有个人,是谢福达的表弟,壮着胆嘟囔了一句:“我们也想干活,可是不会干啊!”
李飞白眼中的不满就变成了威慑,扭头问道:“谢厂长,这是怎么回事?”
谢福达不敢直视,低着头道:“按照女掌柜的安排,是让村里手艺好的老师傅,每人各带七八个人,在细雕区将石狮子打磨好。可村里的老师傅放着每月白花花的八两银子不要,谁也不愿来细雕区。”
李飞白曾仔细的算过,一个有手艺的老师傅,带着全家老少齐上阵,从采石运石到粗雕细雕,三个月时间打出的石狮子不过能卖个二十两银子。可他,给一个老师傅开出八两的月薪,一个月就可收入二十四两,再加上儿子们再在石雕厂干些其它营生,三个月收入个五六十两不成问题。天底下去哪找这么好的事?为什么这些老师傅们不愿意干呢?一定是谢福达人浮于事,没有把这些利益讲清楚讲明白。
他喝斥道:“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你这个厂长是怎么当的,一个月十六两银子拿得也太轻松愉快了吧!”
谢福达的头就垂的更低了,道:“这些天,我挨家窜户的讲,把什么都讲清道明,甚至给他们下跪肯求,还是没人愿来。只因……只因……”
李飞白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谢福达道:“只因他们都有一个顾虑,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李飞白一怔。没想到千算万算,竟漏算了这一点。此时的大明,别说石雕师傅,三百六十行有哪一行没有这样的顾虑。有点狗屁都算不上的技能,一个个都敝帚自珍,以为是拿到永世来钱的金饭碗,更定下传子不传女的规定。也不想想,是谁能让你们赚上钱的,惹恼了他,不要石狮子,你们就抱着自己的手艺进棺材吧。
他眼珠子一转,已有对付这些老顽故的手段,却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听谢福达往下讲。
谢福达道:“别说细雕了,就是粗雕也没有一个人愿意教。还是老掌柜的瞧着这是自家生意,在粗雕区教了许久,工人们才能手脚笨拙的雕出个大致模样。李大人,你瞧瞧,细雕区的,经过粗制的石块几乎都堆满了,用不了两天,就会堆满。那时因无处堆放,粗雕区的人工就得停手。粗雕区一停手,原料区也得停手。你得赶快想个办法,不然生意可就黄了。”
他如此一解释,身后的人也都义愤填赝的说起来。
有的道:“这些人不教我们也就算了,半夜三更的还带着一家大小偷石料。先前是偷没雕琢的原料,现在竟偷粗雕过的坯料。”
有的道:“我们见数目不对,就自发的来看石料,可我们是外人,人家根本不把我们看在眼里,见有人看守,直接明抢。”
有的道:“你敢拦?人家就敢打!你瞧瞧,我的手腕子就是昨夜被打肿的。”
有的道:“他们就是一群白天是人晚上是鬼的强盗,偷完东西,到了白天又来嘘寒问暖,好像石料不是他们偷的一样。”
谢福达摆了摆手,让身后的人住嘴,道:“李大人,虽说都是乡里乡亲,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这不,我今天一查数量,大大小小的又丢了许多,这才去找老掌柜的商量办法,没想到碰到了大人。”
李飞白道:“我都知道了,会想办法的。”顿了一下,又道:“侯艳敏呢?”
谢福达一怔,一时想不起来侯艳敏是谁?
李飞白道:“就是你说的女掌柜!”
谢福达恍然大悟,指着不远处一个土堆,道:“女掌柜在那里画画呢?女掌柜画的画真好,尤其是狮子,画得一个个活灵活现,简直跟真的一样!”
李飞白道:“你见过狮子?”
谢福达摇头,道:“没有!”
李飞白道:“那你怎么知道跟真的一样?还枉称读书人,岂不闻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谢福达见李飞白虽笑着说话,但语气异常冰冷,整个人如坠冰窟。他隐约感觉到李飞白这对他以读书人自居十分不满,只怕不让他再当这个厂长,正不知该如何办时,只听李飞白接着又道:
“对了,你石雕厂的人都在哪里睡觉?”
谢福达长舒一口气,看来李飞白只是对他不满,还未严重到不让他干厂长的地步。他暗下决心,以后绝不能因读过几天书而自鸣得意,免得再若李飞白生气。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道:“与离村近的地方,搭了几间草棚。”
李飞白道:“你明天领人,也给我新带来的人搭几间草棚去。现在天气还算暖和,在草棚里将就将就也就罢了。等过些日子,直接用砖厂里的砖,盖些房屋住吧!”
谢福达本不知李飞白带来的山贼一般模样的人是来干什么的,还道是跟他抢饭碗来的,先还揪着心,听了这话才松了口气,暗道:“原来他们是来烧砖的。”他没想到李飞白连砖也能烧,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干的技术活,不由对李飞白更加敬仰,招呼着人退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快带我去见他()
侯艳敏正在画远处山涧的一条瀑布,心无旁骛的竟没发现背后多了一个人。直到李飞白轻轻咳嗽一声,她才吓了一跳,回头见是李飞白,道:“你怎么来了?”
李飞白道:“我回来见你不在,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跑来看看!”
侯艳敏心中不觉一甜,手中笔不停歇,道:“以为我出了什么事?估计是怕我办不妥你交待的事,不放心,才跑过来看看的吧!”
李飞白本想跟侯艳敏说笑两句,但听她如此说便没了兴趣,道:“你把手中的笔停一停,我有正事跟你说!”
侯艳敏道:“等一会,我还有几笔,画完了再说!”
李飞白不相信几笔,只怕没有个顿饭时间根本画不完。他对画画没兴趣,也就没时间等,从怀里掏出唐寅画的那幅小画,在侯艳敏面前晃了两晃,道:“你瞧,这是什么?”
侯艳敏搭眼一瞧,见小画上的画用笔老辣,心中不觉一惊。待瞧到落款上写着唐寅二字,整个人大喜,将手中笔往地上一搁,一把将画从李飞白手中夺过,道:“唐伯虎的画,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飞白早料到对方是这么一个反应,见她开心自己也高兴,道:“从一个老头手里买来的,花了我足足五十两银子!”
侯艳敏道:“五十两,不贵!就算卖五百两,也不贵。”
李飞白心中一动,看来在懂货人的眼中,一幅画多少钱都不贵。这更加坚定他要把侯艳敏的画收购一空,将来大赚一笔的心思。
他故意道:“这画很好吗?我觉得跟你画的差不多!”
侯艳敏正色道:“我的画跟他比差得太远,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区别!”
李飞白道:“此画,我也让钱子俊看了。他说跟你的画在伯仲之间,强也强不到哪去!”
侯艳敏道:“这话你可不敢跟其它人讲,让别人知道会笑我不知天高地厚。”顿了一下,又道:“我哪能跟鼎鼎大名的唐伯虎相提并论。”
李飞白道:“唐伯虎?很出名吗?我看他也没什么出奇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
侯艳敏惊愕,道:“你见到唐伯虎了?”
李飞白道:“画是从一个老头手中买的。他说画是他画的,可见他就是唐伯虎。”
侯艳敏脸上一片神往,拉着李飞白就走,道:“快带我去见他。”听李飞白说画是在开封买的,她又异常失落,叹道:“早知跟你一起去开封了!”
李飞白打算给侯艳敏一个惊喜,也就没提唐寅可能会来济源这茬,从怀中掏出五百两银票来,道:“钱子俊把你的画全卖了,这是卖画的钱。他说,以后你的画他全包了,让你有空多画些。”
侯艳敏接过银票也没去看,直接塞到怀里,眼睛一直盯着手中小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看不太清,她这才不舍得把画叠好,道:“是否能借我多看几天!”
李飞白笑道:“咱俩的关系,何必这么客气。你若喜欢,送给你就是!”说完,他还道侯艳敏会生气,直接把画扔还给他,最不济也会拿出五十两银子把画买下。毕竟,这小丫头自尊心十分的强,不肯白受别人恩惠。
岂料,侯艳敏脸上一红,说了声:“谢谢!”竟把画收了起来。
李飞白不觉一愣,这是怎么回事,今天这个小丫头转性了?却不知,侯艳敏之前对他所以冷言冷语,皆因二人不熟,以为他别有用心。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发现他是个正人君子,对她也是爱护有加,已在心中接受他。
天色已晚,无法再画画,两人就收了东西,朝村里而去。在李飞白家中吃完饭,侯艳敏自去屋里继续欣赏那幅小画,李飞白则是对马坤低语几句。
马坤点头出去,他则站在客厅,欣赏起墙上贴的几幅画来。
画都是四尺整纸的尺寸,没有装裱,四角涂了点浆糊直接粘在墙上的。画坛有个顺口溜,说的是三分画七分裱,意思简单明了,画画的再好也得靠裱才能显出它的好了。
但墙上的画虽未裱,却也十分的不错,上边的狮子神态各异,或坐或走或伏,全都惟妙惟肖,威势十足。
画上没有落款也没盖印,不过李飞白知道一定是出自侯艳敏之手。除了她,济源县内没有人能画出这么好的狮子。
而且之几幅画也不是写意画,是工笔画。凡工笔都极耗时,一幅画不是一天两天能画出来,可见侯艳敏自打见到石雕铺的狮子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这些画。
李飞白暗道一声:“这小丫头倒有心,肯定是见铺子里的石狮子灵气不足,于是画了这些画作,有意让我照着雕琢。”
李大宁一直坐在椅子上垂头叹气,道:“我已琢磨了几天,要是能按照画里的石狮子进行雕琢,咱们在大明做出来的石狮子便算得上头一号了。可惜,那些老家伙都被猪油蒙了心,不愿去你的厂子里干。我用尽办法也说不动他们,看来只能我带着先干,能雕出几个石狮子算几个。”
李飞白道:“爹,你的手艺在咱们村是最好的,有你领着雕我放心。可,客商要的数量极大,不让全村有手艺的人齐上阵,到时根本交不了货。”
李大宁道:“能交几个交几个,大不了少赚点就是!”
李飞白道:“这不是多赚少赚的问题。我跟人家签有契约,交不够数量,咱们倾家荡产也赔不起人家的陨失。”
李大宁重重叹了口气,道:“这可怎么办?要不咱爷俩一会再去求求他们?”
李飞白杀气顿起,道:“爹爹不用担心,我已让马首领派人去请他们过来商量事,一会瞧我怎么整治他们?”
李大宁忙道:“都是乡里乡亲的,你可别做太出格的事情,免得伤了和气。”
李飞白暗道一声:“我爹真是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