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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美南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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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员外一拈胡须说:“这个‘之’当‘的’讲,就是育才的堂,算是一个助词吧,这样念起来好听,而且,有文化的总要‘之乎者也’一下吗?”

    “‘之乎者也’顶个屁用。”草花爸一扭头走了。

    王员外叹了口气:“没文化就是没文化。”

    揭了匾就该弟子报名了,可一到这关节,这大人带着孩子都四下散了。

    最后,只招了两个弟子,一个是王员外的儿子二歪,还有一个是大个子的弟弟略有点傻的“小三儿”。

    我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主要是觉得没面子,初当先生竟然只有这两个弟子。

    王员外安慰我说:“莫上火,或许因为我,大伙对我有所成见,不想让孩子来此读书。”

    “非也。或许因为你家狼狗,别人惧之,故不敢来。”

    “如此倒好说,将狗送还草花家即可。”

    “狗壮英雄胆!如此好狗留下来甚好!”

    “有将军在,此狗又有何用?”

    “狗岂能与人相提并论?”

    “将军误解了。我的意思是……”

    “哈哈哈……”我笑了笑。

    王员外点了点头:“这狗交给你了,你想咋办就咋办吧——毕竟它咬过你!”

    “员外,莫误会,我不是公报私仇。”

    “将军多虑了。我还有事,狗真地就由你处置吧。”王员外朝我笑了笑,走了出去。

    我对大狼狗笑了笑,情感充沛地说:“爱拉无有爱拉无有爱拉无有!”

    大狼狗朝我摇头摆尾,一副十分想亲近我的样子。

    我一边解狗链子,一边对狗轻声说:“咱们去草花家,好不好?”

    大狼狗竟然半站着亲了一下我的脸。它的舌头有些粗糙。

    “别这么亲热,好不好?”

    我牵着大狼狗刚要走,芙蓉从屋里跑了出来。

    “留下它!留下我的迈格尔。”

    为了一条狗,芙蓉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一说就是很清脆的声音。

    “这是员外的意思,不然,我们的育才之堂招不上弟子。”

    芙蓉摇头:“不是因为迈格尔,是因为我,大家认为我是一个扫帚星。”

    “不是的,你不是。”

    “留下迈格尔!”

    “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有它没它都一样!”

    “你和狗不能比。”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说我“猪狗不如”。

    我不再理会她,心里有点想故意惹恼她,牵着迈格尔往外就走。

    “迈格尔只属于我!它到了草花家会伤害草花的!”

    我立即愣住了,想了想又把迈格尔拴到了桩子上。一边拴一边说:“我不是吓唬长大的,你的话也就是骗三岁小孩,它怎么会伤害草花呢?我牵它回来只是不想看你伤心的样子。”

    芙蓉没听我把话说完转身跑回了屋。

    芙蓉在屋里怎么会知道王员外要我把狼狗送还草花家呢?这狗到了草花家真会伤害她吗?

    这个女人或许还真不是一般的女人。莫非我要粘上了她,真要惹祸上身?

    想一想总是可以的,但老是纠缠在想法中什么事都干不成。

    诸葛孔明成也成在想法太多上,败也败在想法太多上,想法一多了就容易缩手缩脚而不敢奇攻,魏文长的良计我看还是可以一用的。当然,这些历史人物也不是我辈评价得了的,所以干好手上的事才是正经。

    不管是不是千秋之业,教好二歪和小三儿是必须的。别看现在只有二歪和小三儿,用不了多少天,就会有李四王五赵六慕名来到育才之堂的,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第一节课我没教《百家姓》,也没讲《三字经》,而是教了一首我最喜欢的诗。

    我没当过先生,有点赶鸭子上架,然毕竟让先生教过,取之于先生,不拘泥于先生,我想我就能当个好先生。

    我和二歪、小三儿说:“我姓牛名让,字得路,是个将军……”

    二歪说:“既是将军,不打仗不报国,来这里苟且偷生作甚?”

    没想到这小子还知道“苟且偷生”。

    我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我咽了口吐沫接着说:“一次恶战中,我身负重伤,已然死去,多亏草花爸救了我。我一时难以归队,只好在此育国家栋梁之才。待一日,必赴沙场,血战金贼!”

    二歪或许被我这一番大话感动了,眨巴眨巴眼睛不再说话。

    小三儿在咬着手指头流着口水。

    我说:“二歪,以后我不能叫你二歪了,你可知你的大名?”

    “姓王名逢字再遇。”

    “好,以后你就是王逢王再遇。小三儿,你有名字没有?”

    小三儿很懂礼貌地站了起来,“先生,我就叫小三儿。小三儿这名字好听好记。”

    “不行,到了学堂就该有个大名。你哥是姓马名坚字志强,你不如就叫马力马志遥吧!好了,同学之间,你们要以大名相称,记住了吗?”

    马力说:“记住了。”

    王逢没说话,我也没搭理他。

    “下面,你们跟我念一首诗。读书百遍,其义自见,所以说,你们不必懂什么意思,随我吟诵就是了。”

    我开始教他们一句一句地吟诵: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也不知怎的,读着读着我的头脑里就老出现芙蓉的影子,都说相思不是病,害了真要命,果真如此啊。某一时刻,我想发次疯闯进芙蓉的屋里去看一看……

第017章 伊人宛在水中央() 
毕竟我还处于基本正常状态,忍着没有做出格的事。

    读得口干舌燥了,我说:“咱们休息一下吧。不过,我得先问你们一个问题。王逢,你喜欢哪一句?”

    王逢摇头。

    “马力,你呢?”

    马力站起来说:“先生,我最喜欢水在碗中央了?”

    我说:“不是水在碗中央,而是宛在水中央。”

    马力说:“先生有可能记错了吧,水只能在碗中央,碗怎么能在水央?你要说船在水中央,我倒相信。”

    王逢憋不住地说话了:“小三儿,说你笨你就是笨!”

    我说:“要称呼大名。”

    王逢没理我,接着说:“意思是说一个女人端着碗站在水中央的船上。诗要简炼,一简炼就成碗在水中央了,读诗得有点想象力,好不好?”

    马力说:“就你有想象力,那你可知碗里是什么?”

    王逢苦笑着摇头。

    马力说:“当然是蛋炒饭了。”

    马力用手抹了抹嘴,好像刚吃了美味的蛋炒饭一样。

    王逢说:“你这个吃货!”

    我说:“你们这样解释倒也不是不行。只不过,此‘宛’非彼‘碗’,诗中的宛就是好像的意思。读诗的确要有想象力,至于是谁在水中央,你把她想成神仙妹妹也是可以的。大家先休息吧。”

    那天中午,王员外请我和他一起就餐,桌上摆了好几个菜,自然还有美酒。

    喝了几杯后,王员外说道:“牛将军,你的课讲得的确是不错的。”

    “过奖过奖。”

    “不过,你怎么一开始就教他们读情诗啊?”

    “才情不可分也,有才者必多情,多情者自有才。以情动人,方是上策。”

    “亏你还是个将军。情非限于###,情多着呢?先生该多教他们一些修身治国安家平天下,而不是讲什么宛在水中央的神仙妹妹。以后,孩子不学好,将军可吃罪不起!

    “读些情诗,并无大碍。”

    “你读当然可以,让孩子读尚不适宜。”

    “员外说得也是,牛某谨记在心。”

    我不是无话可说了,而是对这种有不少大道理的人不想说了。

    王员外跟我谈话之后,我开始教他们《三字经》。一连几天之后,开始教他们识字写字。

    我在一张纸上写了个“人”字。我说:“这个字念人,人有男人女人大人小人善人恶人好人坏人,虽有这么多人,却都是一个写法,你们照着写就是了。为了节约纸墨,我现在领你们去外边的沙地上去写。”

    马力说:“好!”

    马力虽有些傻,但回应别人的话很快。王逢虽有些精,却对人冷冷淡淡待搭不理的,有时看着跟他姐一个操性。

    走出育才之堂的马力和王逢像倦鸟出林,一个踢着地上的石子慢慢走,一个左脚蹦了右脚蹦地往前跑。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外边给他俩上课主要是想让大家见识一下我的水平。

    我先让马力和王逢大声背《三字经》。

    果真我这么一做,就招来了一些大小闲人围观。

    人也不少了,天也不早了,我取出一张写有“人”的纸,展开给大家看。我说:“这个字念人,人之初、性本善的人,人有好人坏人男人女人善人恶人大人小人之分,虽有这么多人,却都是一个写法,你们照着写就行了。这个人最像人了,主要显出两条长腿就是了……”

    讲得差不多了,我说:“今天的课,大家听得都很认真,下面马力和王逢,你俩把这个人字在沙地上给我写一百遍。等会儿我来检查。”

    说着,我背着手就离开了这里,四处去转了。

    我背着手沿河岸而下,虽没有像孔子一样在川上曰,但望着这流去的水也生出了各种各样的想法。

    一位大仙曾说我是木命人,因水生木,一生必与水有缘。

    他说的或许很有道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跟水有缘,离不开水。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是挺喜欢水的,尤其是那清凉凉的水,没事了我就到水边走一走,看一看,想一想。想得多了不一定成为思想家,但没事了想一想总也算是一种营生。

    偶尔也能看到水边洗衣的妇人。

    水中央也有船,船上偶尔也见到过几个女子,但我从来没去过那里,草花也不让我去。

    远处的岸边出现一个红衣女子,我惊喜地朝她走了过去。

    将近时,我假装在河里洗脸,偷看着坐在河边的人。

    她的脚一会儿泡进水里,一会儿又抬出水面,有时还甩一甩脚上的水。那双脚很长很细很美,让我有了一种冲上去想摸一摸咬一口的冲动。

    女人能把脚露出来就有些稀奇了,女人能把脚放进河里洗更是奇中之奇了。

    虽说这个村规矩不是太多,毕竟还是有些规矩的。未婚女子抛头露面的不是太多,所以芙蓉整天不露面倒也显不出什么。当然,有些女子也不忌讳这些,对这一点大家也不是太苛刻,只要女子行得端做得正就行,比如草花。

    我很想见见这个洗脚女子的样子。她的头却低得很低。

    其实她知道我的存在,故低得更低。

    墨发上系着一根红绸带,豁然在目。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

    我想找她说句话又不知说什么好。

    我又弯下腰洗了几把脸,磨延着时间,终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水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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