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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真的要糟了,那只癞蛤蟆又丑又坏,给他跑了到时候又出来害人!”
李半金却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方才他被树妖狠掼那下,早已受了重伤,又加上这么大的浪头,说不定早被卷到湖水里淹死了。”
“可是,万一没死呢?”李默还是觉得有些不踏实,毕竟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眼下这只癞蛤蟆如果死不了,那以后只怕要作大妖啊。
李半金拍了下李默的肩头,示意他淡定,“须知天道有常,无往不复;来而必往、去而必还。该遇上的,怎样都逃不掉。”
“所以?”李默被拽文的李半金说的有些眩晕,等着他解释。
李半金得意地晃晃脑袋,“所以咱们唯有尽人事,听天命。等下次再遇上,就下死手弄他,半点脚底抹油的机会都不给他!”
对于老爹如此正经的胡说八道,李默表示老奶奶过马路他都不服,就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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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从良洗手做汤羹()
“小掌柜,小掌柜?”
父子俩正在瞎侃,远处传来红菱有些焦急的喊声。
李默应声望去,只见红菱打头在林中穿行,正漫无目的地拢手喊着他。
她的身后,跟着陈伦和几名统一着装的带刀衙役。
“这里,我们在这儿。”李默应声答道,顺便示意白果恢复好人形。
红菱眼尖的看到李默他们,赶紧拍了把陈伦,“大人,小掌柜他们在那边。”
陈伦不动声色地掸了把被红菱拍过的衣衫,官架子十足的点头应道,“嗯,我们去那边看看。”
红菱自然看到了陈伦的小动作,嘴角一勾,整个人混若没有骨头似得突然朝陈伦倒去,“哎呀,我的脚扭到了。”
陈伦避了下没避开,又不好当场把红菱推开,只好僵着脸虚扶了一把,嘴里喝喊手下道,“来人,快扶着红菱姑娘。”
当即便有衙役屁颠颠的过来,爽快地将红菱给搀扶住。他们平日里风吹日晒的吃土,半年都难喝几杯花酒,而今暖香阁的头牌有难,恨不得将红菱抱个满怀。
红菱气恼的拧了下手中的帕子,暗骂陈伦是个迂腐的臭男人。
其实对于这些烟花女子,陈伦一向都是不屑的。
“酒是穿肠毒,色是刮骨刀。”求学时兄嫂孜孜不倦的叮咛,他一直谨记心间。
再加上他此时满心记挂的,都是追恶道人未返的李默父子,压根就没注意到红菱的小心绪。
很快,他们一行就来到了李默几人面前。
堪堪站定,陈伦便揖手躬身,恭敬的向李半金施礼,“恩师苦追恶道人,定然辛苦了。”
李半金不冷不热的给陈伦碰了个软钉子,“我还没老透,不觉得辛苦。”
陈伦似乎早就习惯了李半金的冷脸,随和地笑道,“这是自然,恩师英武不减当年,是我多虑了。”
好听话人人爱听,李半金自然也不例外。
数十年未见,其实初见到陈伦的时候,李半金心里不是不感慨的。
只是当年一怒之下将陈伦给逐出了师门,如今再见,便不知道该如何与陈伦相处,说出来的话不由人的就难免有些尖酸。
可陈伦始终恭敬如初,他也就不好再端着脸色扮恶人,便和缓的应了声,“人生苦短,岂有不老之说?终究是老了。”
陈伦脸上掠过丝欣喜,恩师竟然不再黑口冷面?看来请他独子吃饭没白费功夫。
“恩师,我”陈伦刚开口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眼前的几人浑身都湿透了,就奇怪地问了句,“恩师,怎得你们全身都湿透了?难道这山顶竟然有暗泉不成?”
李半金被问的面色一红,支吾道,“嗯,啊,跟那妖道打得疲累,就寻了处暗泉稍洗了下。”
李默闻言无语,这理由也太拙劣了吧?是有多心急才会穿着衣衫去洗浴的?
然而尊师重道的陈伦竟然就信了,“这山中竟真的有暗泉?泉水是否甘冽?小徒这就命人挖掘出来。”
李半金的面色更红,极力劝陈伦改变主意,“暗泉本就隐在山间,若是挖了出来,说不定还会断流,坏了风水,还是莫要破坏此间格局的好。”
陈伦连连点头称是,“恩师教训的对,是小徒着相了。”
李默对老爹的佩服顿时又上了一道台阶,人嘴两张皮,横竖都是理啊!
他正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太笨嘴拙舌,红菱突然问道,“小掌柜,那个掳走小丫头的恶道人呢?”
“跑”李默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李半金捂住了嘴。
李半金横了李默一眼,笑呵呵的冲红菱道,“那恶道人被我们追的太急,慌不择路,跌下山崖掉进湖里了。”
李默有些不明白,干嘛要说谎?万一过两天王道灵突然又蹦跶出来,那不是被打脸了么?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李半金的意图。
只见红菱听李半金这么说,放心的拍了拍胸口,直捶得丰盈处微微轻颤,“哎呀,幸好是掉进湖里了,我还在担心要是给他跑了,这可让我们小老百姓怎么过安生日子啊。对了,那个小丫头呢?救回来了么?”
李默用手指了下站在那始终没有出声的白果,“呐,被白果抱着呢。”
红菱遥遥看了眼,“哎呀,还没醒呢?这小丫头可真能睡。”
李默没搭话,转移话题道,“对了,落秋可安葬好了?”
红菱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哀伤,幽幽叹了口气,“嗯,葬在了城西的乱葬岗上。那里就是我们这些卖皮肉最后的归宿。”
“其实,如果你愿意的话,本官可以帮你从良的。”陈伦突然说了这么句,不知道是被红菱说的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旁的什么。
红菱呆怔了下,旋即笑道,“大人莫要说笑,红菱本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若然从良洗手做汤羹,只怕要难煞红菱了。”
说完,就掏出帕子掩面轻笑起来。谁也不知道,她只是借机擦去突然就夺眶而出的泪花。
陈伦遗憾地摇摇头,“本官原本看你古道热肠,这才动了要助你从良的心思。既然你心中不愿,那便罢了。”
红菱始终未拿下遮脸的帕子,嘴里发出怪异的低笑,肩膀耸动不已。
陈伦见她如此执迷不悟,非要拿着大好的青春挥霍,也就不再勉强,轻叹声说道,“既然被掳走的人已然追回,那恶道人又坠崖身亡,此间无事,就全都下山吧。”
“好,小老儿追了那恶道人一路,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还真得赶紧去弄些吃的垫垫。”李半金说着就往山下走。
陈伦赶紧跟了上去,“恩师,我家嫂嫂做的饭菜尤为可口。恩师若不嫌弃,就去小徒那里用些粗食吧。”
李半金摇头拒绝,“我俩早已没了师徒名分,日后还请大人谨记,莫要再如此称呼小老儿。至于吃饭的事么”
李默听出老爹想拒绝,赶紧说了句,“陈兄,那道西湖醋鱼味道着实不错,刚才来得及,都没吃尽兴呢。对了,还有那道龙井虾仁,味道也是可口的很呢。”
听李默这么说,李半金说了一半的话就此拐了个弯儿,“既然都吃了一半,就不要浪费了,咱们一道去消灭了它。须知粒粒盘中餐,颗颗皆辛苦。”
“恩师言之有理。”陈伦暗暗冲李默比了个赞,跟上李半金继续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小徒永不往恩师活命之恩,断然是不会改口另叫的。”
“随你吧,”李半金不耐的挥挥手,右手揉了把肚子,“赶紧前面带路,还真的饿坏了。”
陈伦跟着李半金越走越远,李默这才拔脚跟上,没走两步,发现红菱依旧站在原地,就停下来喊她,“红菱,咱们走吧?”
红菱这才将遮面的帕子拿下,双眼通红地看着李默,凄楚笑道,“小掌柜,不知这官妓,又该如何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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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代父受过的官妓()
李默眼皮跳了跳,万万没想到,红菱竟然会是官妓。
官妓跟暖香阁内那些红倌人不同,是享受guo家编制,被记入乐籍的,属于体制内人员。虽然地位卑贱,生活却相当的优渥。
而暖香阁内的红倌人则是私妓,属于响应民生的体制外人员,不向guo家伸手,不给行政添乱,独立经营,自负盈亏。
别以为官妓前面带个官字,就比私妓要荣耀,其实一样的是要陪吃陪喝陪打鼾,差别只是服务的对象而已。
官妓多半曾是富庶人家的小姐,然后因掌家的男子站错队或者犯了事,才无辜被株连的。
这些富庶人家的姑娘,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
再加上多相貌出众、精通音律诗画,就被掌权者秉着物善其用的原则,划到了歌姬这一行。
专项服务于官宴,类似于现在的文gong团。
说白了,就是掌权者变着法的杀鸡儆猴。
瞅瞅,这就是不忠不孝不听话的下场,甭以为你死了不过是被砍头掉脑袋碗大的疤。
你老母、你老婆、你女儿通通滴死不成,还要日日享受被践踏的酸爽。
其实呢,原本的歌姬是卖唱不卖身的,只是厮混在男人堆里,歌来歌去的,难免歌的那些小弟弟策马扬鞭同奏凯歌,渐渐的就变了味。
毕竟同为有头有脸的官家,那些个腌臜事,还是遮掩些说的好。
不过官妓再有钱,都不能随意赎身,因为她们本身就是替犯罪的家人赎罪的。远远比不上私妓,只要有钱就可以随时赎身从良。
然后现在李默想不通的就是,身为官妓的红菱,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暖香阁这么个明显属于私营的娼馆?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在暖香阁,而不是在专门的教坊里?”红菱眼光毒辣,早已从李默的眼神中看出他的疑惑。
李默无声的点点头,等着红菱告诉他答案。
他刚才早已看出来红菱并不是不愿意从良,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现在的红菱肯定心中满布心事,急需宣泄倾诉出来。
而他,很乐意做这个听众。
红菱强笑了下,丑丑的比哭还难看,她和李默并肩走着,不紧不慢的碎步跟在陈伦他们身后,小声说道。
“如果不是渺渺姐将我从鸨儿的手下买下来,六年前我就已经死了的。
八年前的我,本是高门府邸的小姐,锦衣玉食、赏花扑蝶。
唯一要做的,就是于人前端庄典雅,然后寻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婿。
后来,家父因为站错了队,被成功上位的新皇诛杀。
而我,也理所当然成了代父受过的官妓。
别以为官妓的日子有多舒坦,我初到专门训练官妓的教坊时,就先被关在黑屋子里饿了三天。
因为掌管教坊的老母说,像我们这些高门府邸的小姐,若是不受些苦难,是不会乖乖听话的。
三天后,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我被搀扶着放了出来。
粗碗里的冷稀白粥,我硬是喝出了山珍的美味。也终于明白往日把好日子都挥霍光了,以后,就只剩吃苦了。
老母的鞭子满是蒺藜,只要有半点不从,便即刻抽在身上。
她不打脸,不打腰,专打手心和脚心。
老母说了,唯有这里打着不会留疤,也记得最牢。
很快,我就学会了应学的,动行柔若无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