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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打脸,不打腰,专打手心和脚心。
老母说了,唯有这里打着不会留疤,也记得最牢。
很快,我就学会了应学的,动行柔若无骨,睇人媚眼如丝。
我用我的机敏躲过了老母的鞭挞,却也给自己招来了祸灾。
入教坊不足两年,纵然终日提心吊胆谨行慎微,可我还是没有拦住自己迎风般招展的身子,转瞬就出落成了大姑娘。
老母看着我的眼神满是喜色,我怕那种眼神,我怕藏在那后面的,污浊不堪的东西。
可怕又有什么用呢?该来的始终会来,不会延迟片刻。
老母拿了一堆的画本让我研读,看着上面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小人,我的心跳的几乎都要停下。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做女人竟是如此的艰难,与低下。
我不想依着那画本的样子,我不想被人肆意把玩。
可是,弱小的我又怎能躲过老母的重重手段?
我的手指肚被老母刺成了筛子,握拳都合不下。
我的脚心被滚烫的烙铁生戳,到现在都还留着疤。
我亲眼见过被吊起来鞭打的姐妹,身上满是纵横的皮鞭印,盐渍的皮鞭都挥断了三根。
我见过姐妹的裤筒被扎紧,塞发春的老猫进去敲打,直挠得血肉模糊,求饶听话。
这些酷刑,老母都不曾对我用过,因为她说我还是未开的一块璞玉,若是打坏了,就再也上不了价。
老母见罚我打我无用,就愈发的对我好了起来,嘘寒问暖,周详细致。
她说,她打心眼里心疼我,当年的她就是这般孤苦无依的过来的。
她说,看到刚烈的我,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她要保护好我,犹如保护好当年的自己。
渐渐的,我竟然信了。
然后,在我饮了一碗老母端来的莲子羹后,次日醒来,身旁却躺着位头发花白的鹤皮老头。
那人皱巴巴干瘪瘪枯瘦瘦,遍布的老人斑星星点点。
见我醒来,他满脸狞笑地伸手过来,冲着我前胸就狠拧了一把。
我被拧的吃痛,一脚将他踹下床榻,身上却疼得无以复加。
老头被我踹倒在地,呼喊连连。
很快门就被推开,老母领着打手走了进来,施施然走到我面前,扬手便给了我十几个巴掌。
然后,老母伸手将老头搀起,说她调教不周,害得大人吃苦了。
老头在老母的搀扶下走了出去,临出门前,老母怨毒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犹如毒蛇。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正惶恐间,被老母留下的打手纷纷朝我围拢过来。
看着他们跟老头一般的笑脸,我吓得浑身颤抖,摇头哭求他们放过我。
可是,并没有用,我越是哭,那些打手们便笑得愈发得意,很快就将自己剥了个精光。
看着他们白花花油腻的身子,我恨不得自戳双目,暗呼一声命苦,便用头撞向墙壁。
剧痛袭来,我随即陷入昏厥。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只听到了巨大的破门声。
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暖香阁里了。
听伺候我的小丫头说,是渺渺姐正好路过,便出重金买回了我。
我不知道渺渺姐花了多少钱才能买回绝不许售卖的官妓。
我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花重金买下我,买下已无什么价值的我。
我只知道,欠她的,我永远也还不完了。”
红菱说完这些,脸上早已纵泪横流,她再次拿帕子遮住脸颊,只闷闷地再次问李默,“小掌柜,你说,官妓又该怎么从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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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露天承接无根水()
李默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红菱,索性低头不语。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揭开伤疤,鲜血淋漓。
红菱用帕子在脸上揉了几下,故作轻松道,“好在那些都已经成了过去。暖香阁挺好的,要是我们都从了良,阁子只怕是要关门咯。”
比起红菱强作出的笑容,李默倒宁愿看她掉几滴泪。
“红菱,若是你肯,知府还是有放你落籍的权限的。”李默出声说道。
官妓亦是可以从良的,只是需要高官肯出面放她落籍。而苏州知府不大不小,正好可以促成此事,是以方才陈伦才说要助红菱从良。
红菱嘲讽地笑了下,“纵然从良又怎样?给大户人家做妾为婢?还不如在暖香阁内来的逍遥。”
“或许,哪天就会有翩然公子对你一见倾心,许下盟约呢?”李默给红菱打气。
女人最憧憬的,不就是嫁给爱情么。
戏文里不也经常这样传唱,多情公子矢志不渝,历经艰难万险,终成功抱得美人归。然后双宿双飞,佳偶天成。
红菱闻言掩唇咯咯笑了起来,“小掌柜,戏文里的折子你也肯信?从来书生多薄情,当不得真的。远的不说,落秋若不是信了那黑心肠书生的蜜语甜言,又怎会落得个香消玉殒?”
李默被说的答不上话来,确实,那些才子佳人、神仙眷侣之所以被传唱不衰,皆因为实在是太过稀少
“而且,我不爱那些个文弱书生。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只会酸腐的吟诗作画。”红菱说着,眼神变得明亮起来,“若真有那么一天,我只盼替我赎身的是名武将,跟着他沙场纵横,快意戮敌,该是何等的豪爽。”
李默拍手称快,没想到红菱看起来娇娇弱弱,竟有着不让须眉的豪气。
“都怪那个陈大人,好好的干嘛要说助我从良的话。害得我在这里胡诌了半天。”红菱之前有些低落的心绪已然烟消云散,加快了步子往前赶,“小掌柜咱们快些,免得等下跟他们走散了。这林子太大了,我好怕会突然蹦出个妖怪。”
李默低笑点头,心道,呵呵,妖怪才不会突然蹦出来,正好好地在走在后面呢。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见白果正抱着凤三娘不紧不慢的走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不妥。
李默皱眉细想了片刻,终于慢三拍的意识到,白果竟然不再是稚童的模样,而是恢复了初见他时的成人身量。
只除了略有些发青的脸庞还稍显稚嫩,完全就是一副初初成人的少年模样。
这是喝了什么营养液,怎么个头儿一下就蹿出了这么高?
难道,这两日白果始终闷在房间未出去,就在攒劲的长个子?
李默悄悄跟红菱拉开些距离,悄声问向白果,“怎得你突然就恢复了身量?”
白果脚步不停的继续走着,对李默的问题十分不感兴趣,“我原身高约数十丈,突然现身恐怕并不好吧?”
“不是,我是说,你化成的人形。明明前天你还是一副稚童的模样,怎得现在突然就高了这么多?”李默满脑袋都是黑人问号,百思不得其解。
白果淡然应了句,“估计是吃了阿魏的缘故吧,近来我亦感觉自己恢复的很快。不过是打坐了两日,法力竟然就恢复了两成。”
看来阿魏真的堪比肉灵芝啊,李默有点惋惜,当时自己怎么就没跟着咬一口呢?
不过很快他便释然了,再金贵也是从死人枯骨里生出来的,心里膈应,不吃也罢。
“小掌柜,停下干吗?快些走啊!”红菱催促了声。
李默应声加快了脚步,“嗯,来了。”
下山的路很快到了尽头,陈伦和李半金站在岔道口静等他们。
“磨磨唧唧的,就不能走快些?”李半金心急地催促,“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赶紧步子放麻利点。”
“这不来了么?”李默小声嘀咕了句,顺便邀请红菱道,“红菱,我跟老爹再去吃点午饭,你也一起来吧?”
红菱摇头拒绝,“不用了,小掌柜去忙就好,我还得回暖香阁照看呢。”
说完,就快步朝暖香阁的方向走去。
“我也不去。”白果轻飘飘丢下四个字,就抱着凤三娘大步离开了。
想来他是急着回去静坐修炼,吃不吃饭的,根本就没什么所谓。
李半金见红菱和白果都不去,就伸手拍了下李默的肩头,“既然就剩咱们三个,那就别耽搁了,走吧。”
三人重返楼外楼,陈伦另寻了个雅间,吩咐店小二重新上菜。
李半金应该是真的饿了,打从菜一上来,就埋头吃个不停,风卷残云般转瞬就干掉了三碗粳米饭。
且边吃边赞许道,“嗯,这些菜着实可口,好吃。”
陈伦替李半金斟了杯酒,“恩师,且尝尝这楼外楼独家酿制的清酒。”
李半金欣然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叹一声,“好酒!”
陈伦亦跟着饮了一杯,将空酒杯放在桌上缓缓道,“恩师,此乃我家嫂嫂用露天承接的无根水酿制而成,口味独特,清香甘冽。”
无根水?李默唇角微扬,什么无根水,不就是天上落下来的水么。
雨、雪、霜、露皆可称作无根水,偏偏起了个这么文雅的名头。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动不动就掉书袋。
,“恩师,多年未见,不知这些年你和师娘居住在何处?师娘如今可好?”
李默“啪”的一下撂下了筷子,暗地里埋怨陈伦净拣不该问的问,这么没有眼力劲儿,究竟是怎么混到知府当的?
果然,陈伦的话刚说完,李半金已经没了食欲。
他饱经风霜的脸上再无嬉笑神色,将筷子搁在饭碗旁,幽幽说道,“你师娘她,已经仙去半年有余了。”
陈伦没想到未曾见过面的师娘竟然已经过世,顿时懊恼不已,觉得自己很没有眼色,哪壶不开就专提哪壶。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了,只好悻悻道,“恩师节哀,想来师娘定然舍不得你黯然神伤的。”
李半金没有反驳,是啊,梅儿向来是舍不得他伤怀郁郁的。
他长舒口气,正想派遣下心中的忧思,就听到楼下传来阵吵杂的打闹声。
“打死他!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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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众人暴打枣核精()
沸沸扬扬的人声吵闹不休,李默顺着大开的窗户垂眼看了下去
他们坐的是靠窗的雅间,外面便是熙攘的大街。只见街上站了不少人,正挥拳驱赶一位衣衫褴褛的小贩。
小贩抱着头,连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下次不来此处便是了。”
一位彪悍雄壮如相扑选手的妇人冲小贩挥着拳头,厉声呵斥道,“谅你也不敢再来!记得,以后不准踏入苏州城半步,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没错,不许再来这里。”
“赶紧走赶紧走,省得害我们也沾染了晦气。”
众人指指戳戳,脸上尽是鄙夷不屑的神色,纷纷出声撵小贩快走。
见大家不再打他,小贩这才算将护着头的双手给放了下来。
他缓缓蹲下身子,怯懦捡起被丢在地上的竹筐。
竹筐旁,滚了满地红彤彤赤炎炎的樱桃,饱满晶莹,很是诱人。
小贩蹲在地上,刚往竹筐里捧了两把樱桃,便有人将竹筐一脚踢飞,“磨磨唧唧的,快滚!”
有人领头,围观的人们顿时跟着效仿,纷纷攒足了劲儿踩踏滚满地的新鲜樱桃,生怕力气用的少了,就会被旁人笑去似得。
站在楼上的李默有些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