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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玉瞪大了眼，她熟悉各种小型刀具，见着刀寒光闪闪，显是罕有宝刀，倒是一下子怕了起来道：“你……你……”
童虎点头道：“好吧。”他去割蔡玉手上的绳子，仅仅是刀刃抵在上面，那绳子竟然应刃而裂。他微一用力，“嗤”的一声，粗绳尽断。
他倒吸了口气，暗自纳罕，又把蔡玉脚上的绳子割断了。
蔡玉坐了起来，揉了揉手，红着脸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童虎正色道：“我要强来，还怕你手脚不成？”
蔡玉烧红了耳根，怒道：“你这淫贼！”
童虎暗自好笑：“这女子倔强的很。”他坐到案边，朝酒菜指了指，道：“一起吃了吧，总不要饿着肚子。”
蔡玉神色抗拒地凝神瞧他，他却也不理她，兀自吃了起来，喝了口酒道：“太淡，勉勉强强。”
蔡玉努着嘴，心道：“你要毒死我不成？一掌便是了，哪有这般麻烦，我也不怕你！”
她在童虎对面坐下，童虎随手给她倒了杯酒，推过一碗饭，一叠咸菜，一碗羊肉。他道：“乡下地方，未免寒碜，凑合吃了吧。”
蔡玉听他说话自然得体，不像是会轻薄她，便放心的拿起筷子，以袖掩面，吃了一块羊肉。她吃着吃着便也放松开来，不再拘禁，脑子又活络起来：“哼，管你甚么列候，毕竟是个少年，我还拿你不下？”
忽见童虎夹了筷菜，心神不宁，菜到口边，缓缓叹了口气。
蔡玉朝他瞟了一眼，道：“怎地了，想美妻娇妾啦？”
童虎点点头道：“让马帮给截了，分开了，不知眼下如何。”
蔡玉道：“要是我知道她们往哪里去了，我便去抓了来，看看你到底甚么心肠，能不能用她们的命来恫吓你。”
童虎抬头，放下筷子，盯着她道：“在你眼里，我是十恶不赦之徒？”
蔡玉摇头道：“你是大英雄，威名远播。”
童虎正色道：“大英雄不敢当，为民为国做些事情理所当然。可好歹我从不做亏心事，怎能轮到你们来落井下石。”
蔡玉冷冷一笑，拿起酒杯，一饮而下，咋舌道：“这酒水挺烈的，只是有些人尝不出而已。自以为行事坦荡，可你不知这世人奸险，甚么事做不出来？灵帝残杀的无辜人等还少吗？朝廷陷害的忠诚还少吗？”她冷哼一声，似是生气了，续道：“我蔡家乃襄阳蔡州名门望族，便因子虚乌有的罪名抄了家，死了不少族人。我兄弟二人流离失所，才有今天作为。”
童虎见她坦露心事，道：“却是有不少人给害了，你们有这些苦难的事，你们蔡家的冤屈我知道了。虽说我已没了官职，可只要我能回到洛阳，定会找陛下诉说这番冤情。你可否将此事与我明明白白说了？”
蔡玉轻笑道：“陇县侯也有闲心来听黎民之苦？”
童虎道：“听听无妨，人人都说官逼民反，我就想知道你们何以要反。”
他怎地不知，只是想知道蔡家发生了何事。
第227章 邪魅（四）（）
蔡玉点头道：“好，我便说了，你看看这朝廷是不是要败。我蔡家一族田地几千亩，乃几代积累，实为豪阔，对贫民没少送米施粥，没做过亏心事。当地县官张濯，以暗通黄巾贼为名，把握家祖辈数十人尽数杀绝，所有田地让着张濯私吞。”
童虎听得心头一震：“他们姐弟倒是凄苦之人。”他动容道：“何以不去郡府报官？”
蔡玉道：“小女别说是郡府，就是州府，就连刺史府上也去过。险些还遭了官府恶吏淫手！他们官官相护，只会欺侮我等良民。”
童虎冷哼一声道：“在下记住了，想来这类事怎能少的了？否则怎会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想要造反？”
蔡玉见他神情昂然，不似做作，便道：“你又能如何？”
童虎道：“这张濯首先是害死你家那许多人的罪魁祸首。”
蔡玉狠狠地道：“是。”
童虎道：“我去上疏陛下，若是能得平反，那最好，若是不成，你便杀了那张濯。”
蔡玉惨然道：“那人身边护卫众多。”
童虎道：“不过是一介县官。”
蔡玉摇头道：“他本身会点武艺，且那些护卫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
童虎道：“那更不能留他。”
蔡玉道：“你算了吧。”她话中有话，似乎瞧不起童虎。
童虎皱眉道：“我欲帮你蔡家，你何以这样的神情？”
蔡玉媚笑道：“算啦。”
童虎拍案道：“甚么话？你当我比你小了三四岁，就甚么都不懂？我这侯爵平白来的？那黑山军张牛角、张燕也不敢小觑我。”
蔡玉见他又怒又急，收敛笑容，道：“你拼他们不过，张濯是张让的外甥。”
童虎心头一凛，神情微变。
蔡玉掩嘴笑道：“是了吧，没辙了。”
童虎叹了口气，道：“中常侍这伙人，各个都不干不净。张让的事我听得甚少，这件可是大过。要是张濯不借张让威势，肯定做不成，也或是张让本就知道这些。”
蔡玉点头道：“那是有的。”
童虎眼神变冷：“朝廷已经腐坏了，怎地才救得过来？”
蔡玉奇道：“你一个列候，也这样悲观？你当该想着这汉室千秋万载，你的子孙才能蒙荫。”
童虎哈哈大笑道：“只有惜民如子的朝廷才能千秋万载，可惜这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分分合合难以言说。”
蔡玉听得出神，道：“却是这个理。”
童虎笑道：“吃吧。”
蔡玉娇滴滴笑了笑，给他抛了个媚眼，童虎按捺不住，闭了闭眼道：“非礼勿视。”
蔡玉“咯咯”一笑，道：“好一个非礼勿视。”
两人用过饭后，童虎伸了个腰道：“好累，得睡了。”
蔡玉惴惴不安道：“你……你要……”
童虎道：“我睡地下，你睡床上。”
蔡玉吃了一惊，瞧着他直接躺在地上。她道：“不要紧吧？”
童虎奇道：“要我和你一起睡？”
蔡玉红晕上脸，怒道：“轻狂！下流！”她睡到床上，朝着童虎的放心侧身，心道：“但凡男人，哪有见我不动心的？他要是晚上对我突施淫手，我可怎么办？”
忽地一阵寒意侵身，忙坐起身来运气，原来白日里童虎灌给她阴寒内劲还未驱散。
童虎睁开有眼一瞅，见她正凝神闭目，心道：“那点真气该是要不了她性命，不过她半夜里要是对我下杀手，我这一世英名却也毁得不明不白。可要是把她绑了起来，她定会瞧不起。哎，大哥在就好了，出手狠辣，不留情面，管你什么情状，只要他认为对的，必然雷厉风行。我虽心思缜密又冷静，可多了一份妇人之仁。”
两人在互相猜忌间过了一晚，到得晨时都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过了一个多时辰，有人来敲门，只听门外那人道：“大英雄，姐姐，你们还好吗？”
童虎猛然坐起身来，往侧一瞧，蔡玉还在盘坐，秀目缓缓睁开。两人四目相对，一想到孤男寡女这么耽了一晚上，童虎干咳一声，蔡玉满脸红霞，白了他娇媚的一眼。
蔡瑁又问：“姐姐，英雄大哥，你们睡得可好？”
蔡玉羞怒焦急道：“我睡得很好，他睡得好不好，我怎地知道？”
蔡瑁听到她的声音松了口气，嘻嘻一笑道：“怕是一晚上也累坏了。”
蔡玉怒道：“看我不打烂你的嘴！”她一开门，门外却是庞德，庞德身后才是蔡瑁，这一手巴掌扬了起来，却也没法子越过庞德，只好作罢。
童虎见庞德起色转佳，微笑道：“三弟身体可好？”
庞德嘿嘿一笑道：“那是好的很，只是睡得很着恼。”
童虎奇道：“怎么了？”
庞德道：“这位蔡家的兄弟老放屁。”
众人哈哈大笑，蔡瑁一把将他推开道：“甚么话？屁乃长生之气，不吐不快。”
庞德一本正经地摇头道：“也不尽然啊，有些屁，那是臭不可闻，连屎壳郎也能熏死，你这样下去，这客栈不用做生意啦，人全被你熏走了。”
蔡瑁阴恻恻地笑道：“你还没好透呢，对我属实不敬重，哼。”
庞德笑道：“有我二哥在，也不怕你耍花招。”
蔡瑁哼的一声，看着蔡玉，道：“姐姐，气色不错。”
蔡玉微一点头道：“还行。”
蔡瑁吃吃笑道：“这位……”他盯着童虎，“可得要叫姐夫了。”
童虎一怔。
蔡玉脸红的发烧，一步抢过去，一巴掌打在蔡瑁脸上。蔡瑁倒也不闪不避，摸着脸，直叫：“好痛，好痛，这么快就不要弟弟啦！”
蔡玉神情郑重地道：“甚么事都没有，你可要想明白了，咱们受制于人，命在旦夕，勿耍滑头。”
庞德见蔡玉并未受缚，想来二哥也是禁不住女色，着了蔡玉的道。便凑近道：“二哥可要小心，别因为一时之快，让这女人给魅惑住，他们这二人阴的很。”
童虎笑了笑。他们吃了早点后便即启程。童虎有了这对姐弟的前车之鉴后，却也不敢再一处多耽下去。他心里一直挂念着家人兄弟，又忧虑自己会给他们带去杀身之祸，也不知韩遂那人何以大动干戈，要在凉州是了他，他心想：“杀我又有何用？若要杀，杀那些掌兵大官，不是正和他们心意，这一结终是想不透。”
第228章 邪魅（五）（）
一路上，他也不敢小觑这对姐妹，将他们看得紧，只怕一个不慎又着了他们的道。童虎谋划绕着街亭境内走，尚有机会遇到大哥黑熊。他与蔡玉坐在马车里，蔡瑁在外赶车。
庞德不放心蔡瑁，怕他使诈，以御者位不够宽敞为由，将他赶在车外，叫他不行。蔡瑁倒也依了，庞德见其脚步轻盈，脚下功夫颇为了得，与自己也算不相上下，却和大哥、二哥比起来差得远了。心里已有这两位哥哥为荣。
到得午时，停歇在村外，庞德让蔡瑁去打点井水来。蔡瑁拿着几个水囊去了。过了一会，便回来，将水囊给了诸人。
蔡玉喝了口水，皱了皱眉，瞅着童虎把水喝光了。只听得车外庞德惨叫道：“你……水里有毒……”
童虎一惊飞身而出，窜到车外，只见庞德滚落在地，蔡瑁手里一把小刀，蹲在庞德身边，奸笑道：“劳烦这位大哥也滚下来吧。”
童虎一个轻声飞落在地，蔡瑁怔了一怔，瞧见蔡玉拉开车帷，忙问姐姐道：“姐姐，我明明听见他喝水了。”他所指的是童虎，心下诧异，这童虎何以似没事人，他刻意在童虎的水囊里多放了不少毒粉。
蔡玉狐疑地凝视童虎，童虎缓步走近庞德，蔡瑁吓得往后一纵，远远避开。
童虎冷然道：“把解药拿出来。”
蔡瑁冷哼一声道：“想得美，你奸辱了我亲姐，还想安然无恙？”
蔡玉脸孔微红，啐了一口道：“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情！”
蔡瑁道：“姐姐，你给他弄糊涂了吧？”
蔡玉皱眉道：“说没有就没有，你怎地连我都不信？”
蔡瑁大声道：“你快与我合力将这人拿下，我们好去找韩遂换了钱。”
蔡玉犹豫不决，一直留神童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