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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战记-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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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清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这件事,本来就和咱没什么关系。”

    闻言,其余三人俱抬头看向他。

    “你看,拉多加堡是留里克带人建的,然后他又把咱们迁到了陆地上。本来咱们在岛上带的好好的,会有这回事吗?嗯?”

    一下子,狗皮帽子似乎被点醒了。

    “是啊!这全是留里克惹出来的事情,结果让我们来承担结果了。”

    福佬闻言,眼中也燃起了愤怒的火焰。

    “可是,留里克也是为了我们好啊。迁来陆地之后,家人的生活确实变好了。”黄脸汉子还是记得留里克的好。

    “我们又求过他把我们迁走吗?我们有要求过吗?我在岛上活了大半辈子!

    我的父亲、祖父,都生于斯,长于斯,葬于斯,我也应该是这样,我的孩子也是!

    可现在呢?我的孩子面临着拜占庭的人的刀锋,不知要受到怎样的凌辱!”福佬带着一腔怒气,说着说着,眼泪却落了下来。

    “达奇你好不晓事!这摆明了就是留里克为了自己的权力进行的阴谋,不过打着为我们好的幌子!如果真是为我们好,我们会家破人亡,漂流海上吗?”

    狗屁帽子怒斥道,搓手水手也是认可地点着头。

    “我……我……”达奇支吾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反身回了甲板。

    余下二人则是在舱中劝着福佬,怒骂着留里克的过失。

第76章 情绪在蔓延() 
后面船只中的对话并没有随着海风传到谢尔盖的耳朵里。

    他从船舱中走出来,依靠在围栏上,眺望远方。

    那是回家的方向,是他的心所牵挂的地方。

    这几天来他都不敢睡觉,生怕一闭眼,妮可、留里克、西涅乌斯、特鲁沃尔……他们会排着队地进入梦境,来到他面前。

    牵挂和畏惧总是划等号的。

    从未听闻有那个无依无靠的人会凭空产生某种畏惧,或者心中有着牵挂而从不畏惧的人。

    他就那样靠着,皱着眉头,任由海风撩拨他鬓角的银发。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船长,只是一个牵挂家人的父亲,一个可怜人。

    水手们在他身旁来去,他们可没有谢尔盖这么悠闲,可以靠着栏杆思虑。

    哪怕他们心中也记挂着家中的某个人,可依然要工作,或是划桨,或是控制风帆,或是整理船舱中的粮食。

    在一个蚁穴中,工蚁总是最忙碌的那群蚂蚁。

    它们找食物,搬运食物,给蚁后喂食。

    它们做了绝大多数的事情,得到的回报却不相称。

    当然,那是由于它们天生的职责所决定的。

    幸好人类没有这种天生便注定使命的境遇。当然,曾经有过,不过是人为地扮演了一回上天。

    不幸的是,多数人在费尽半生追寻所谓的梦想,所谓的人生道路后,恍然发现自己不过还是一只工蚁。

    最绝望的事情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是个一戳就破的泡沫,或幻象。

    值得庆幸的是,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追寻的梦想是最甜蜜的糖果。

    这当然是幸福的,沉溺其中度过一生多么美好。

    就像船上的这些水手一样。

    他们努力地工作,然后得到粮食或金钱。

    把这些东西带回家伙存起来,他们就能够养活一家人或娶一个媳妇,做个小本生意。

    美好的梦想,美好的幻象。

    娶了媳妇或有了小生意之后,便不再是劳碌的工蚁了吗?

    或许吧。

    谢尔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这么多,明明自己只是看着泛起泡沫的海水想着家。

    哦,或许就是这些泡沫的缘故吧,让我想到这脆弱的生活和性命。

    还有这海面下逡巡的鱼群,你们也是罪魁祸首!

    为什么要在船底流连,让我想起这世间熙熙攘攘的众人。

    自嘲地笑了笑,何必用这些与己无关的琐事来烦恼自己呢?

    谢尔盖摇了摇头,扶着栏杆站起了身子。

    各人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别人怎么生活,是他们的权力。

    自己干嘛要咸吃萝卜淡操心呢?

    晃了晃脑袋,谢尔盖嘲骂了自己两声。

    正准备起身去船尾蹓跶一圈,就见大副默尔夫从一旁路过。

    “默尔夫!”谢尔盖叫住了他,“船队的粮食够吃吗?”

    默尔夫奇怪地看了看他,说道:“大人,您采购了很多粮食。不止够吃,带回部落也能剩余很多。即便是投入海里祭神也是可以的。”

    “呵呵,”谢尔盖笑了笑掩饰尴尬,“我就是随便问问,够吃就行。”

    默尔夫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是说道:“大人,您别太操心了。家里没事的。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谢尔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示意自己好得很。

    默尔夫见状,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他走后,谢尔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苦笑一下,再度转过身去,扶着栏杆看海。

    他只能做这个了,不然他担心自己撑不住。

    ……

    ……

    这天,到了休息的时间。

    水手们领了各自的食物,三五成群的分散开来,再聚到一起。

    福佬依旧保持着他那副笑嘻嘻的面孔。可是如果你留心去看,在他眼角的皱纹里,在他嘴边深凹的沟壑里,满是苦涩。

    狗屁帽子和搓手水手一起坐在船舷边,端着厨子做好的肉汤和买来的面包。

    “这是什么狗屎!咱们已经吃了一星期了!”狗皮帽子抱怨道。

    搓手水手没有搭话,一个坐在一边的红胡子水手说道:“这饭菜味道不错呀,你在抱怨什么?”

    “君士坦丁堡的酒馆里有新鲜的麦芽酒,如果你想要鲈鱼,他们也能给你端上来。并且撒上葱花,淋上浓香的酱汁。

    或许你喜欢牛排,五分熟、七分熟?只要你喜欢,他们就能给你端来,包你满意。

    海鲜面,披萨,撒着白面包糠的小蛋糕,冒着蒸蒸的热气。

    你想要吗?”狗皮帽子问道,谈起吃食他总能侃侃而谈。

    无须多言,红胡子水手已经舔了舔嘴唇,抬手擦掉胡须上的水渍。

    “可是我们现在不在君士坦丁堡啊?我们在地中海上呢!”红胡子回过神来,如是说道。

    “对呀!原本这时候我们应该在君士坦丁堡的酒馆里享受大好日子的。现在却在这海上漂着,吃着干面包和肉汤。”

    他看了一眼红胡子:“你现在还觉得好吃吗?”

    红胡子本以把干面包送进了嘴里,这时又取了出来。

    他看了看手中这块干硬的,纹络分明掉着碎渣的面包,突然没了食欲。

    “不想吃了。我想喝麦酒,吃鲈鱼和牛排。”他苦着张脸说道。

    “看吧?就说现在吃的不好嘛!都怪那个留里克搞些幺蛾子,损人不利己。”狗皮帽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咱们的好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喽!以后就这样像流浪狗一样到处漂泊吧。”他又念叨了一句,抬手喝了一口肉汤。

    “唔~”虽然嫌弃它不好吃,可在眼下,喝这么一口肉汤还是很让他满意的。

    他自顾自的进食,一旁的红胡子水手,以及附近一直听着他说话的水手们却是吃不下手中的食物了。

    他们静静地看着面包和肉汤,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们眼中有一团火焰在渐渐地燃烧起来,可以称它为愤怒,或者不满。

    这种火焰像是瘟疫,发源于人的内心,通过嘴来传播。

    只要有人依然心存不满,只要有人依然喜欢听八卦,只要有人对于团体中的矛盾依然热衷。

    不满,永远不会远去。

第77章 诚实与惩罚() 
海面上总有风在轻轻地吹。

    正如风中夹杂的细碎的人声也从不缺席。

    风吹进一个人的耳朵,然后从他嘴里飞出,来到另一只耳朵。

    它像一个旅人,不断地在世间游移。

    仿佛没有它不知道的事情,没有它传递不了的消息。

    不知从何时起,船队中开始流传一段关于君士坦丁堡美食的描述。

    附带着还有些对于当前境遇原因的探究。

    ……

    ……

    船队驶入地中海已经有四天了,左右再也不见岸边茫茫的绿树。

    四望无垠,唯有海天交融处的一天白线。

    在这样的环境里待得久了,人的心理很容易变得纯净,变得像个孩子一样。

    而众所周知,孩子是不讲什么逻辑的。他们做自己想做的事,信自己想信的话。

    这样的状态,放在孩子身上叫天真烂漫,纯洁无暇。

    而放在成人身上,就显得有些偏执了。

    因为成人的世界是要讲道理,讲逻辑的。

    而明显的,这群失落的,在无依无靠的海上漂流过久的男人们开始变得偏执了。

    这种声音,也传到了谢尔盖的耳朵里。

    当时,他沉默地站在窗前,良久。

    然后他派大副去调查了一番,查查是谁在传播这种言论。

    大副顺藤摸瓜,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发现全船队的人都传播了这番言论。

    一问起来,他们的回答大同小异:“我们就是说着玩儿嘛!何必当真呢?你是不是当了官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追根溯源之后发现,言论的传播者是一个来自拉多加堡老鼠街的水手,待在倒数第三船上。

    说起老鼠街,是拉多加堡建立后不久出现的一条街道。

    大家都不是很明白,拉多加堡刚建立没多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懒散贫民自动地聚集到一起住下。

    在那儿,留里克的一些政令很难推行下去,因为没有人愿意去执行。

    总而言之,那人就是从老鼠街来的,因为整天待着顶狗皮帽子,人们都直呼他为狗皮帽子。

    至于真名,没人知道。

    就好比一谈到总统,大家都明白了他的身份。要是再深一步思考他是谁,那就要花费些功夫了。

    总统?那一任总统?哪个国家的?

    标榜的头衔越多,自我越少。

    在人们看来,狗皮帽子就是狗皮帽子。

    总之,大副查明了话题发起人就是狗皮帽子,并报告了谢尔盖。

    这天,处理完船上的事务。

    谢尔盖带着人来到了倒数第三条船上。

    这不只是船所处的位置,也是这艘船的名字。

    第一任船主并不是很擅长取名,而他第一次驾驶这条船出海时处在倒数第三。

    于是便把这做了船的名字,刻在船舷上。

    一艘又一艘船被跃过,谢尔盖终于来到了这条船上。

    大副曾提议直接把船划回去,停到倒数第三条船旁。

    但是被谢尔盖拒绝了。

    他说:“那样就很容易惊动他。我们悄悄地过去。而且我想看看他有没有说些别的什么。”

    中途经过了数艘船,水手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瞧着谢尔盖,带着点仇视。

    谢尔盖不明白,就为了那么一点虚无缥缈的食物,至于如此吗?

    他不明白,这些水手已经偏执了。他们纯洁的像个孩子。

    众人来到船上,在甲板上没有发现戴着狗皮帽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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