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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里关着一个少年,看年纪和门罗差不多大。留里克随意打量了他一眼,正准备走,他突然扑了上来,一边大喊道:“救命啊,大人!救救我!”
留里克被突然而来的人影唬了一跳,当下撤步向后一退,说道:“你冷静点,有什么话好好说。”
然而那少年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着救命,说不出什么有条理的话来。
一旁的甘多叹了口气,说道:“大人,他是附近村子上的一个牧童,名叫威尔。因为搞丢了主人的羊,被送到这儿来了。”
留里克震惊地问道:“一群羊而已,有必要盘死刑吗?”
甘多答道:“不是一群,不过三两只罢了。可是主人非要借题发挥,自己又怜惜那点假名声,不愿落得个滥杀的名头。便把这孩子送来要塞,交由军司长判刑。”
“军司长真的给他判了死刑?”留里克沉着脸,看着牢里喃喃自语的少年问道。
“据说是那主人给军司长送了点钱……”甘多迟疑了一会儿,答道。
留里克侧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幸亏当初没人为了我去给你送钱啊。”
甘多在一旁嘿嘿陪笑,一句话不敢多讲。
二人继续往前走去,到了右手边第五个囚牢时,甘多抢快两步走到留里克身前,站住了脚,提前介绍道:“这个倒没有威尔那么冤枉,他是个小贼,偷到了安加侯爵的卧室里。”
留里克定睛朝笼内看去,两旁的炭炉发着黄光,把囚犯的容貌照的分明。看时,却是个年轻男子躺坐在稻草上,一头金色卷发半垂在脸上,发隙间夹着些稻草和黑色的脏东西。这时他听得甘多的话,把脸抬了起来。
留里克只觉得一时间眼前的世界都变亮了!怎么会有这样俊秀的男人,哪怕衣衫破旧,形象邋遢,可是他的五官依旧清秀俊俏,仿若蒙尘明珠,始终遮不住光霞。留里克心下腹诽道:“这么帅做什么贼啊?太容易被人记住了吧!”
当下他对这男子的印象就扣了十分。在这时,笼内的男子似乎终于清醒过来,说道:“我也是大大的冤枉!”
留里克好奇地问道:“诶,这话怎么说?”
那男子挪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说道:“我本是一个小贼,偷心小贼。”
“等会,你是采花贼?”留里克惊讶地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真是个采花贼,那无论他有什么冤屈都活该判死刑!
“不是,我是吟游诗人。”男子冷漠地说道,“小偷只不过是我用来找点吃食的副职罢了。”
留里克这时觉得这个小贼有点意思,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呢?”
“哎,这就说来话长了。”男子喘了口气,又换了个姿势,“原本我从保加利亚到了拜占庭,在君士坦丁堡羁留了快半年,多少名媛贵妇迷恋于我,每日里不断的酒宴欢乐。”
“闭嘴,讲重点。”留里克黑着脸说道。
男子被他一喝,呛了一口,只得接着说道:“不过时间一长,城里的男人们不乐意了。有一天我参加一个名媛沙龙呢,突然宪兵冲了进来,要捉拿我。在贵妇们的遮掩下我得以逃离。在城中藏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原来是有贵族老爷忍受不了了我。所以才找了个由头想拿我下狱。”
“后来一路流浪,一边吟游作诗,一边找点吃食。”男子正说着,就被留里克打断了:“就是偷东西吧。”
男子英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愣了一会儿方才继续说道:“我本想着拜占庭已经呆不下去了,准备跑去阿拉伯来着。谁知道那一天来到塔尔斯要塞外,刚好看见安加巡游归来。哎哟哟,他那马鞍哟,镶金镶钻的。那衣袍,每一件都昂贵非凡。我想着去了阿拉伯也得吃饭嘛,于是偷偷潜入了要塞,当晚溜进了安加的卧室。正在那儿翻找着财物呢,安加突然站到了我身后。在接下来我就被安加以窃取情报的间谍为名抓到了这儿。”
说着他叹了口气:“早知道还不如在君士坦丁堡被抓了呢,在那儿顶多挨顿打。早晚会有贵妇救我出去。哪像在这儿,命都快没了。”
留里克走上前,扶着栅栏问道:“你是说,你潜入了要塞,一直到安加侯爵的卧室才被发现?”
“对啊,怎么了?”男子疑惑地问道。难道自己说得不够清楚吗?
留里克确定之后,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倘若这个小贼的话是真的,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一个军事要塞中最高长官的卧室,还没有被任何哨兵发觉。这是个人才啊。
于是他再度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舒亚·瓦伦。你能够放我出去吗?”
“不能。不过知道你的名字,以后你会多一个怀念你的人。”
说完,留里克继续向里走去。他突然很好奇里面那两个人会有怎样的故事。
第96章 囚犯(二)()
别了乔舒亚,留里克快步向前走去。他早已经看见左侧九十两间囚牢里分别做着一个男子。留里克自觉已经摸清这间死牢的德行了。真正犯了死罪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留里克已经迫不及待听听里面两人的故事了。
甘多飞快地迈着小碎步跟在留里克身后,终于等到留里克在第九号监房前停下,他才得以喘了口粗气。
他一看牢内男子,浑身一个哆嗦。悄悄扯了扯留里克的衣袖,附耳上去轻声说道:“大人,这是威克里夫·格林。有名的强盗,外号黑狼。”
留里克饶有兴致地看着栅栏里那个做着俯卧撑的黑发男人,心下赞叹不已:“这牢里的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仿佛丢了魂似的。这一个倒还在训练体能,不错!”
于是他走近一点,说道:“为什么你还在练体能?”
虽然听到了他的声音,但是男子既不答话,也没有停下练习。甘多在一旁畏缩着,不敢打断他。留里克则是不愿意打断,反正他的时间多得很,何必打破别人的习惯呢。
终于二人等到男子做完了练习,他站起身子在监牢里走动起来。这时,留里克才看清了他的容貌。观其大略,只能说其貌不扬,只是平凡人样貌。不过那双眼睛却像饿狼一般,紧紧地盯着人。留里克端详一番,四十岁上下的人,面容却沧桑不已,可见其过去的生活是何其地充满故事。
调匀了气息,他开始回答留里克的问题:“进了死牢,终究是要丧了性命的。那何必在最后的时间了废了一辈子练来的身体呢?就算是死,这样死的也漂亮些。”
留里克闻言一惊,这样的心态,足以称之为强者之心。当下心喜不已,问道:“你又是受何冤屈被关进来的呢?”
男子靠着栅栏,踮起左脚,抬头看着留里克说道:“我在劫掠村子的时候遇到了塔尔斯要塞派出的斥候小队。他们不好好侦查敌情,非来管我的闲事。没办法,我只好带人杀了他们。谁知道跑了两个,引来了大军。手下人都死光了,我投降的及时,就被判了死刑,丢来这里。倒没有什么冤屈可言。”
留里克听着他的故事面皮直抽抽。本以为这男子会有什么冤屈,谁知道军司长还真没冤枉他。
留里克叹了口气,以手附额,说道:“好吧,你好好在里面待着吧。”
眼见留里克终于结束了和威克里夫的对话,甘多小步跑到下一个笼子前,一个劲儿拿眼瞅留里克。
留里克察觉到他的目光,知道他是真的很畏惧威克里夫,也迈步到了第十个监牢前。
牢里一个褐色短发的男子背对着过道,躺在稻草堆上。看他蜷着腿的模样,身量并不很长。留里克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就感到一股凄凉之气萦绕不散。不知不觉间,留里克只觉心头委屈不已,似有何不平之事抒发不出。
这时甘多在一旁重重地敲了两下门锁,发出巨大的声响。牢内人的身子也颤了颤。
“哈伯德!快来见过看守长大人!”一边大声说着,甘多一边又敲了两下。
这时隔壁的威克里夫突然冷着眼瞪了甘多一下:“小点声儿!”
甘多立马缩了一下脖子,不敢发出声响了。
只听牢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声,那个男子翻了个身,慢慢地站起来。
一张国字脸上满是菜色饥容,两颊微凹进去。浓眉大眼,可惜两只瞳孔空洞无神。与邻近的威克里夫比起来,简直是一天一地,一狼一羊。
他从亮处走到栅栏边,双手撑着栅栏,对留里克说道:“见过大人。”说完,便转身准备躺回去。无论是说话还是别的动作,他都慢腾腾的。
原本留里克仰头看着他,还感叹不会有两米了吧。然而此时看着这背影,难免有点失望,扭头看着甘多问道:“他有什么冤情吗?没有就走吧。”
却见甘多迟疑了片刻,说道:“要说冤情,他可能是这死牢中最大的。”
一听这话,留里克来了兴致,追问道:“这话怎么说?”这一趟来监狱,他最大的目的就是听听囚犯的故事。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中,他都保持着无人或一人的交际圈,早就闷死了。差点儿都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
甘多看了一眼那个突然停住脚步的背影,对留里克说道:“他原本是军队里的一个百夫长,是个出了名勇武的战士,在塔尔斯要塞已经待了二十多年了。”
“这小子的确勇武得很,当初就是他带人打败我的。”隔壁的威克里夫突然出声道,“当时我不敌他,不过现在嘛,难说了。”一边说着,他一边捏了捏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又瞥了一眼哈伯德。
留里克看哈伯德少说也有三四十,在要塞带了二十多年,岂不是从十几岁的少年起就待在这座要塞之中?这样的人,究竟犯了什么罪呢?
就听甘多接着说道:“当初我刚入伍,就听说了他的威名,据说在阿拉伯那边,如果小孩晚上哭闹,父母就会用哈伯德的名字去吓他们。”
听了这话,二人不自觉地都拿眼瞧了一下哈伯德,发现他的神气又泄了一分。
“像这样的战将,按理说不该待在这儿。可是前段时间,他的新婚妻子来了要塞。被安加侯爵的副手莱斯利将军看见了。这座要塞里很少见到女人的,原本还有些将领会偷偷带妓女进来。不过安加侯爵上任后严令禁止了那种情况。莱斯利将军本就是个好色之徒,长久未见过女人,心中早有一团邪火。这些是我猜的哈!”甘多看见留里克眼中戏谑的神色,连忙解释道。要是留里克出去传播一下,他就等着关进死牢吧。“此后没多久,宪兵就在哈伯德的住处发现了与阿拉伯军官的通信。因而被判了一个叛国罪,关进了死牢。”
留里克听完他的话,看向哈伯德的背影说道:“你也说了只是猜的。说不定他真的叛国了呢?很可能他是个潜伏了二十多年的间谍呢!”
“我没有叛国!”哈伯德突然转过身扑上来,抓着栅栏冲留里克的脸嘶吼道,眼中满是血丝。
留里克微笑看着他说道:“原来你心中还有些血性嘛。还以为你已经变成行尸走肉了呢。”
哈伯德的神情也缓了下来,不过那股勇气似乎也散了,整个人再次颓废下来,身子靠着栅栏缓缓下移。
赶在他落地之前,留里克附耳过去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