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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碰他：“他们什么成了兄妹的？”
“你妈妈是他的妹妹，她作为我的女人，你们的妈妈，自然也应该叫他二哥了。”爸爸微微一笑，还自豪的挺了挺胸。对于后妈与舅舅的愉快的相处，他觉得那是后妈的能力，更是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好媳妇。
对此，他洋洋自得，根本就没有看到苏芸的脸色变了又变，直接黑着一张脸走出了房门，一个人在大冬天的站在外面吹风。她实在是气得不轻，这分明就是鸠占鹊巢嘛。
占用了妈妈的身份，占用了妈妈的男人，妈妈的家。还要坐享其成，做个便宜妈妈，只要坐在那里，就可以成为两个孩子的妈妈，就要让两个孩子来尽孝，也太便宜了吧。
“姐姐，你怎么不进去呢？”弟弟不知道何时跟了出来，眨巴着大眼睛，拉了拉苏芸的冻僵的手。
苏芸本是一肚子火没出发，看到弟弟的样子，就算有再大的火，她也可以在瞬间消退。她可以在哪里都是个孩子，只有在弟弟面前，她是个大人。她是一个姐姐，却更像一个母亲的大人。总会有一种本性，让她想要去呵护弟弟。
乌云密布的脸上，也能露出笑容：“屋里人太多了，我想要一个人出来看看，好久没有来这个地方了，变化了很多。”
“是啊，我也就去年来了一次，以前都没来过，我都不知道我的外婆居然就在这里呢。”弟弟很开心，他不知道自己的外婆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外婆家里，还有好几个舅舅。只因妈妈去世之后，去年之前，他就没有见过他们。
在妈妈去世之前，他是见过他们的。可那时候太小，根本就没有记事，就算有点印象，也是非常模糊的。这才让苏龙觉得，自己小时候没有外婆和舅舅他们，他们是突然之间出来的，而他，是突然之间多了几个亲戚，多了这一大家的长辈，觉得自己不再孤独。
小小年纪，哪知道苏芸心里的心酸啊。这些不过是一个家庭组成最常见的部分了，在弟弟的眼里，她是那么珍贵，只因为没有感受到而已。她轻轻地摸着弟弟的头，却不知道说什么。
“苏芸，苏龙，吃饭了。”舅舅的声音像是命令一样，从屋里直接传进了姐弟俩的耳朵。
“知道了。”苏芸应声，拉着弟弟：“走，吃饭去。”
两姐弟刚一进屋，后妈一把抓过弟弟的手，使劲一拉。弟弟一个趔趄，直接扑进了后妈怀里。与此同时，后妈的声音也在人群中炸响：“这么冷的天，你跑外面去干什么，不知道外面冷吗？赶紧把手给我靠暖和了吃饭。”
她是个外地人，说话有点不伦不类的，特殊的音调，让人无法忽视。何况她声音尖锐，一边说话还一边把弟弟的手抓着放在火上烤：“你要是感冒了，我才要你好看。这么多人都在屋里，你跑外面去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哼。”苏芸本来牵着弟弟，这这样从自己手里抢走也就算了，说话还指桑骂槐的。不就是想要说我带着弟弟出去了吗？有本事就直接指着我鼻子来啊，何必把气都撒在弟弟的身上呢。苏芸心里将后妈咒骂了千百遍，却没有说出来，她还不想要在这里跟她直接冲撞。就算不给她面子，也不能无视舅舅集其他长辈啊，尤其还是在外婆面前。
那是苏芸最尊敬的人了，就算有些害怕舅舅的威严，有些顾及别人面子，也不如外婆的感受来的重要。本来看到这么多人在一起，外婆看到苏芸就等于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她是特别开心的。要是苏芸在这个时候跟后妈吵起来，最难受的就是外婆了。她肯定会更加想念自己的女儿，会伤心的。。。。。。
苏芸憋着气，与众人一起围坐在桌旁，却发现外婆没有过来，她依旧坐在那火堆旁边，看着人们吃饭了，也只是一脸笑容，却没有丝毫要动身坐过去的意向。她看看其他人，也没有一个叫她，完全像是没有感觉到外婆的存在一般。
她慢慢的退下桌，蹲在外婆面前：“外婆，吃饭了啊，你怎么还坐着啊？”
“芸儿你自己吃，不用管她，等会儿你舅妈会给她舀饭的。”苏芸还没有听到外婆的回答，就先听到了舅舅的声音。
她不明所以的站起来，目光看向外婆。却发现外婆一脸慈祥的说：“芸儿，你别管我，赶紧吃饭去。等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哦。”
“苏芸你赶紧吃饭吧，你外婆她手脚不方便，等会儿就在灶台面前吃。”舅妈的声音也适时的响起，苏芸只得迈着脚步走向桌子，目光却时不时的看向外婆。
进餐中，苏芸看到舅妈舀了一些菜放在灶台上，然后递给外婆一碗饭，就让她单独坐在灶台边吃饭。孤单而又佝偻的背影，让苏芸不由自主的感到心疼。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居然忘了自己吃饭。
“苏芸，你别看了。”舅舅看到苏芸吃饭都盯着外婆走了神，他觉得是对他们的不尊重，是对桌上的人没礼貌。在出声提醒苏芸的同时，还不忘解释：“你外婆老了，手脚不便，她夹菜都是发抖的，会弄得满桌子都是，这才没办法的，你等会儿去看灶台，也会到处都是饭菜的。”
“什么？外婆自己夹不稳菜？”苏芸难以自信的看着舅舅，外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既然夹不稳，又为什么要让她一个人吃饭呢？
“是的，你外婆老了。”
“是啊，老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喂我吃饭了。”苏芸看着外婆，鼻子酸酸的，却不能掉下眼泪。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舅舅他们竟然会因为外婆夹不稳菜，就不让她上桌。
养了这么多儿女，有什么用呢？他们小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外婆拉拔大的，哪一个不是她一口一口喂大的呢？现在居然享受着这样的待遇，老了就被嫌弃，吃饭都是孤独的。本是提醒的话语，却没想到在舅舅们的眼里，变了味道。
苏芸只听到舅舅鄙夷的话语：“你都差不多有屋檐高了，还要人喂饭啊，你是没有手还是没有脚啊？”
舅舅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捅进了苏芸的心窝。她并不是想要让外婆喂饭给她吃，而是想要说；“小时候，你们也会把饭弄得到处都是，外婆也没有嫌弃，还一口一口的喂大的。现在她老了，你们就这样嫌弃她，她当初就应该把你们都给饿死。”
只是这样的话，苏芸是说不出口的，她只能在心里难受。她默默地端着一碗饭：“我去跟外婆一起吃。”
“芸儿，你赶紧去桌上吃去，我夹不稳，等会儿别弄到你身上，把衣服弄脏了不好洗。”苏芸刚一靠近外婆，外婆的声音就像针一样刺进了苏芸的心脏。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担心弄脏自己的衣服。苏芸实在不知道，外婆那里脏了，哪里就不能上桌吃饭了？她故作镇定的摇摇头：“没事的，外婆，我这衣服很好洗的。”
一顿憋着眼泪咽下去的饭，实在太难吃了。她看着外婆一直发抖的双手，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吃饭，时不时的帮她夹菜。苏芸的心，却有说不出的难过，要是妈妈还在的话，一定不会嫌弃外婆，一定会好好地照顾她的。
苏芸百感交集，想到外婆之前的反应，她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这种方式，那岂不是说外婆已经这样一个人吃饭很久了吗？一直孤零零的一个人，还要承受舅舅舅妈嫌弃的眼神，心情不好时候的出气筒。难道阿姨们都看不见吗？为什么一个站出来给外婆说话的人都没有呢？。。。。。。。
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自己长大了，外婆就老了。苏芸心中百感交集，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点时间里，陪着外婆说话。
她觉得自己很渺小，没办法帮助外婆，也不能代替自己的妈妈做些事情。妈妈可以跟舅舅理论，可以跟她们说教，去做却不可以。
夜幕临近，人们吃饱喝足了，都纷纷离开。苏芸也不例外，她在爸爸跟舅舅们告别的时候，偷偷把外婆拉到了屋后，她将手里的钱塞给外婆：“外婆，芸儿要走了。等我下次回来，再来看你！”
“芸儿，你在外面要处处小心，千万要好好的啊。有空的时候，就来看看我…”外婆拉着苏芸，不断的嘱咐。她舍不得苏芸，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看到苏芸离开，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女儿离开的场景，一时间老泪纵横，拉着苏芸不肯放手，却不得不放手……
“外婆，你要好好的，芸儿回来就来看你。”苏芸只能狠下心来，迈步离开了外婆的家，只留下她和外婆的眼泪，还有浓浓的思念。
路上，苏芸默默的跟在爸爸后面，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看着爸爸跟后妈亲密的时候，苏芸心里庆幸的同时，也很难受。
庆幸的是，爸爸找到了一个伴侣，一个他爱的伴侣。难受的是自己的妈妈，她的位置被取代了，她再也不是爸爸心里的唯一，就连她的孩子，也要叫别的女人妈妈了。然而，这一切，苏芸都没办法改变。
既然不能改变，就试着接受吧。与其这样僵着，谁都不好受，不如放开胸怀，勇敢的接受。现实就是现实，换个心态，换个角度，或许就好了。苏芸看着外婆家的方向，在心里喃喃自语：“妈妈，对不起！”
苏芸说完，眼睛一闭，一滴代表着转折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深深洗了一口气，让心里舒畅一点，也让眼泪代表着新的开始，代表着苏芸要敞开心扉，试着去接受，主动去交流，去亲近。
几步上前，找到切入点问：“外公死了，你们都知道，为什么我回来了都没有告诉我呢？”
“你外公死的时候，你才刚出去。而且，那么远，你就算回来，你外公也已经下葬了。”爸爸看了苏芸一眼。正要开口的时候，后妈却抢先说了出来：“你弟弟跟我们一起去的，也算是代表你妈妈去送终了。”
“那我都回来了，你们也不说，要不是姑姑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不是不告诉你，是压根就忘记了。当我们想起，要跟你说的时候，你已经去你姑姑家了。你爸爸打了姑姑的电话，知道你要去外婆家。才选在今天一起去的。”后妈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还是跟在jx市的时候一样，这算是本性难移吗？
不过，决定了就别挑刺了，不然难受的是自己啊。苏芸笑笑，转移了话题：“我打算这几天就出去找个事情做，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你要去哪里？还是去z市？”这一次发问的是爸爸，他并不知道苏芸为什么回到家的，只知道苏芸是要过年了回来的。
苏芸回家也没有多说，对于自己这个雷也打不出三句话的爸爸，她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是摊了摊手：“不去了，可能就在c市吧，毕竟这里离家近一点，我又晕车，走远了我自己也受不了，吃的东西也不习惯。”
“那你有门路了吗？”
“没有，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出去了，才能去找。在家里等着。工作也不会自己找上门的。”苏芸心里也很苦恼，她几乎没有一点头绪，对与市中心的c市，她也是一无所知。
前路迷茫，人生没有了方向，也不知道，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她只能面对，哪怕再苦再难，也必须要硬着头皮上。只因为没有退路，身后没有可以乘凉的大树，也没有坚实可靠的肩膀。
就算这个让她栖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