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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文走在最前面,她样子有些狼狈,眼里慌乱和凶狠夹杂。
她手里抓着一个青丝散乱,看不清脸的女人,利刃架在她脖颈上,远远的朝着苍轩喊,“放放下你的剑!”
苍轩看着她手里的人,忍不住上前了一步,呼吸急促起来。
副官见苍轩居然真有投降的架势,暗道不好,正要上前拦他,却忽然听到祭坛上一阵骚动,紧跟着,一道有些疲惫的女声,幽幽了起来,“放什么放,那个人质是假的。”
那声音有些闷,正好在皇上身边响起,可他旁边明明没有任何一个人。
台上的一小队御林军毫毛倒竖,几乎怀疑是什么鬼怪来寻仇了。
皇上见过那只被砍断的手,更是冷汗直流,种种接踵而至的突发状况让他有些腿软,忍不住扶了一把旁边摆放祭品的桌子。
就在这时,一阵寒芒闪过——一支短小的匕首,忽然从内侧划破了祭品的肚子。
下一秒,一道人影从作为祭品的牛腹中钻出来,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时候,一脚勾过近在咫尺的皇上,带着点油光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白零脸色不太好看,眼里有点火气,她拿着刀的手往下一压,皇上脖子上便破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血汩汩流了出来。
她拿刀尖戳了戳身前的人,阴测测的说,“让旁边这些人退下,不然今天,你就是祭品。”
皇上养尊处优,从没受过这种见血的伤,一时脑中空白,下意识的摆摆手,要让部下撤开。
第647章 瞎眼零和她捡回来的狼将军110()
然而这时,被戳穿带了假人质,已经被苍轩部下压住的曼文挣扎着抬起头,咬着牙对她那个没什么主见的皇兄喊,“不能撤,扣住那个女人!要真放她走了,这群兵绝不会放过我们!”
皇上听到她的话,怔了怔,可能是之前他这个妹妹砍下人手的事,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下意识的对对方有些畏惧,照着她说的做了,又对着御林军一阵招手,“回来!”
“”,白零看着这一幕,心里叹了口气,要是皇位能给小姑娘继承,赤炎国说不定没有今天这么怂。
如果皇上晕头晕脑的把御林军赶走,让她下去跟苍轩的人马汇合,那皇上自然就到了苍轩手里,她也到了苍轩怀里,赤炎国的皇室这边,就没有人质了。
可惜还有个半途出来搅局的。
早知道当初溜走的时候,就该一棍子把这个公主敲晕,这时能省不少事。
而现在,皇上在她手里,她被御林军围着,两边都不怎么自在。
想打破这种僵持的死局,倒也不难——对她来说,只是提前点开溜罢了。
苍轩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目光不再停在曼文手里那个假人质身上了,从白零开口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上面的人才是自己要找的。
皇上落到了别人手里,下面这些御林军的斗志也提不起来,有些束手束脚,很快就被冲破了防线。
或许是犹豫危险逼近,皇上这时,居然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
他哆嗦着嘴唇,终于明白了现在的局势,对着身边最后的屏障——他周围的一群御林军喊,“都不准让路!”
然后又指着苍轩,色厉内荏的喊,“他再敢往前半步,就就杀了我后面这个人,看谁耗得过谁!”
苍轩只能停下了步伐,脸色难看。
但他还是强撑着勾起唇角,朝白零笑了笑,“别怕,没事的。”
话虽如此,可他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想不出面对这种局势,他能怎么办。
白零看了他一眼,见一小股御林军正在他们统帅的示意下,朝苍轩围过去,她微微蹙了蹙眉,然后用小臂勾住皇上,匕首收紧,带着人慢慢往后退。
一边退,一边提高了声音,“国当以人为本,然而皇上即位后,只顾宫中权谋,国中百姓饥荒,战乱频发,民不聊生。”
祭坛的特殊构造,把她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如今苍将军征战数年,舍生忘死,平复了边疆战事,可皇上却只因担心他威胁到皇室地位,就派人暗中掳走他家室妻小,胁迫他自裁,这种人,如何能当得起赤炎国的国君!”
白零看到苍轩被她话里的词戳中,忽然怔住的样子,忍不住轻轻咳了咳,略微心虚。
苍轩其实并没有什么家室妻小,不过她反正也是为了哄哄下面那些正在看戏的百姓,就怎么严重怎么编,顺口胡诌上了。
这个位面,虽然皇权颇为重要,但从原文里女主能当上女帝一事就能看出,在位面土著们的眼里,皇位的传承,对血脉也没有那么看重。
第648章 瞎眼零和她捡回来的狼将军(完)()
皇上现在越是失去民望,苍轩以后的路,也就越好走。
狡兔死走狗烹,是历代帝王的惯常行为,但眼前这个皇上却做的太过了,她看着有些碍眼。
民众有时候很好煽动,听到下面嗡嗡的议论声响起后,白零朝身前那个已经察觉到不对,正在试着挣扎的皇上幽幽一笑。
然后忽然拽着他的领子,揪着他朝后一跃。
经过刚才的几步,两人其实已经不知不觉离祭台边缘很近了。
皇上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个变故——他一直以为挟持着她的女人是怕死的。
这猝不及防的腾空,让他只来得及凭着本能撕心裂肺的大喊了一声,脑中空白,忘了反抗。
苍轩刚才被白零那句“家室”撩拨的晃了一下神,等视线再度聚焦,看到的就是黎归雁拉着皇上同归于尽的身影。
他瞳孔骤缩,眼中一下变得血红,猛地上前,想拉住她的手,然而对方下坠的速度实在太快,手心的温度还没碰到,就骤然离远了。
苍轩并不怕高,他以前曾无数次在悬崖峭壁上如履平地。
可此刻一眼看下去,几十米的距离,却让他脑中一阵猛烈的眩晕,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唯一能看到的一点,只剩下那个正在急速下落的人影。
苍轩满脑子只剩怎么把人抓回手里,他下意识的追着人扑了过去,可还没来得及探出身子,他腰上一紧,忽然被人从后死死抓住,拽回了祭坛上。
本就不近的距离,彻底成了天堑,只剩视网膜里还依稀残留着刚才的影像。
女人看着他,忽然弯唇笑了笑,她的表情不再像之前一样严肃沉稳,反而头一次有些生动起来,眼神里带着些小庆幸,似乎在说,还好没有拖到他的后腿。
后背重重的摔在祭坛的地上,那一瞬间的,苍轩的听觉,视觉,触觉甚至整个人,全都像消失了一样。
有人正嘶声喊着他,有兵器的碰撞声正激烈的响起,可那些,却都像是从极远处传来,朦朦胧胧的,已经没法传达到他耳中了。
苍轩茫然的睁着眼,眼前是湛蓝而宁静的天空。
有那么一小会儿,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好像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山间绵延的梯田,远处的小路上,一道绰约的影子正拎着小筐,躲着脚下的坑坑洼洼,朝他走过来,她背后是他们共同居住的小院,院外有绕屋而行的溪流。
可远处砰一声沉闷的坠落声响,却像一道惊雷,骤然把他劈回了残酷的现实。
“将军!醒醒,将军!”
苍轩慢慢回过神,副将正紧张的抓着他的领口大喊,旁边他的部下正将没了斗志的御林军逐一击败。
一抬眼,常青月也不知何时到了台子上,这时候正站在祭坛边缘,怔楞的看着台下。
苍轩甩开了副将的手,艰难的支起身子,跌跌撞撞的朝他走过去,咬牙也想看个清楚,然而在他接近边缘前,常青月忽然转过身,死死拦住他,哑声道,“你还是不要看了。”
苍轩原本还能诡异的维持镇定,可此刻常青月的一句话,却像是忽然打开了什么隐藏的闸门,
疲惫和惊慌一阵阵从骨髓里涌出来,苍轩怔怔的看着祭坛边缘,明明想过去,可却手脚冰凉,力气像被什么隔空抽走了一样,一步也动不了。
————emmm————
几年后,玄水国彻底被赤炎国吞并,在新统治者的治理下,境内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一开始,大臣们跟了新皇,都难免心惊胆战,担心因之前的事,被脾气古怪的新皇报复。
尤其在苍轩下令将原来的皇帝鞭尸五百,碎尸拿去喂狗,又亲自砍下了曼文公主的手,将她发配到奴隶教坊后,几个先前想逼苍轩自裁的老臣,都畏罪自尽在了家中。
剩下的一些大臣也惶惶不可终日,若非不舍得抛下高官厚禄,肯定也早就逃走了。
不过观察到后来发生的事后,他们也渐渐放下了心。
苍轩只是提拔了几个新人,惩处了几个贪污腐败的典范,然后也没什么太大的动作,与先前相比,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只是不再任人唯亲了。
而是开始提拔那些有能力的臣子,一点点改变着赤炎国。
一些混日子混习惯了的老臣,虽然官位没升,但却也没降,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等后来,发现自己权力被稀释,气愤的想给新皇一点颜色看看时,对方却早已坐稳了位置。
苍轩手下的将才很多,但文臣,却着实很不够用。
原本的丞相,是曼文公主的外公,他听说了自己孙女的悲惨下场,又见府邸被围,心里惶恐不安,是最早自尽的一批。
位置空了出来,苍轩便力排众议,把常青月提拔上来了。
很多事务,苍轩根本不看,都是直接丢给常青月处理的,他并不担心自己看错人,常青月也确实不会背叛他。
只不过后者很知道分寸,从不把那些重要案卷带回家,都留在皇宫中处理。
常青月焦头烂额的批复完最后一份案卷时,月已上中天,万籁俱寂。
他揉了揉被烛火照到昏花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准备摸回客房,在宫中暂留一晚。
可走到廊中时,他忽然察觉到走廊上居然有些灯光。
常青月顺着光线,抬眼看向了不远处一间房屋,认清那是苍轩的常在的住处后,他动作顿了顿,旋即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屋中,跳动的灯火把两道人影交叠着投在了门扉上,能隐约看出身材高大的那个低着头,把另一个圈在了自己怀里,他手中捏着枚梳子,一下一下想帮怀里的人束发,却总不得章法。
常青月眼底暗了暗,放轻了步伐,准备悄无声息的路过那处房间,回自己房里,不想打扰到里面的人。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隐蔽性——才刚走到门口,门就呼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苍轩坐在铺了绒毯的地上,身上只着一件单衣,青丝未束,半边散落在肩上。
他怀里果然躺着一个人,苍轩搂着她,让她紧紧贴合着自己,似乎想把体温之类的传过去。
抱的这样紧,也难怪一直梳不好对方那垂落到地面的长发了。
苍轩蹙起眉,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他才醉醺醺的抬眸,从下往上看了一眼,对上了常青月背着光的眼睛。
明明是他自己拉开的门,可他却像是过了一会儿才认出了常青月,低声说,“喝一杯?”
常青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