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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琅玉虽然看上去就是个大写的“不靠谱”,但好在医德有点保证。
一碗药灌下去,没过多久,白零的体温就回归了正常,皮肤也不再是那种诱人犯罪的绯红。
韩喻到底没撑住纪琅玉的连环十八问,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下。
他话音才落,就见纪琅玉看傻子似的看着他,细长的手指戳了戳白零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去给韩喻看,“不是吧哥,长成这样,你也放心把人送出去?”
韩喻换着衣服的手顿了顿,脸色青了。
话痨还不消停,又把白零的脸扒拉着面对自己,鉴赏瓷器似的端详片刻,给出了中肯的评价,“啧,多现成的一颗摇钱树啊。”
韩喻忍了忍才没一脚踹他身上,这人还有用,还是个实打实的战五渣,估计受不住自己带着恼羞成怒加成的一踢。
他咬了咬牙,说起了正题,“你看看她的手脚是怎么回事,她现在走几步路就喊疼。”
也不奢求恢复到能练武练功,只要能像普通人一样行动就好,不然若再遇到点什么事,跑都跑不了。
纪琅玉闻言,转头去看白零手脚上的伤疤,又伸手按了一圈,这儿敲敲那捏捏,最终上下嘴皮子一碰,吐出结论,“没治了。”
韩喻的脸色登即难看起来。
纪琅玉瞥见他的神色,默默退开一步,补充道,“不过这么多年,她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了,走路姿势怪是正常的,但按理说不会太疼。”
他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喊疼估计是之前没怎么走过路,以后多走走,习惯了就好了。”
韩喻若有所思,忽然问道,“纪时玉能治好她吗?”
“不能吧。”纪琅玉迟疑道。
“用正常的法子,她的手脚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但是你也知道,我叔叔那个人”
从来不走寻常路。
若那人真的感兴趣,怕是连砍下别人的手足嫁接到小姑娘身上这种点子,都能想出来。
不过,就算是这种惊世骇俗的法子,不付给他足够的“代价”,他也绝不会出手。
韩喻抬指按了按有点发疼的太阳穴,眉心蹙了起来,默默把找纪时玉的念头压了下去。
纪琅玉喝了口茶,润了润嘚吧到发干的喉咙,一锤定音,“总之我建议你别打他的主意,有心思想那些,不如催着她多走两步路。”
韩喻沉思着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却忽然见一只鸽子穿过窗框,扑棱棱的飞进来,精准的落在他肩上,圆圆的喙蹭了蹭他的脸,然后自觉的抬起一条腿来。
第91章 少盟主要跟我相爱相杀(三十九)()
韩喻从它腿上解下一张折叠的纸,展开扫了一眼,脸色微变。
纪琅玉伸着脖子试图看到点什么,然而没等他看清,就听韩喻道,“我去查些事,这几天,你照顾好她。”
纪琅玉:“啊?”
刚捡回人就想跑?
他一想到需要多照顾一个人,头都大了,壮着胆子想抓住韩喻教教他什么叫负责。
可手还没沾到人家衣袖,眼前光影一晃,转眼间,屋里已经没了韩喻的踪影。
纪琅玉:“”我敲里吗哦。
他一头黑线的走回床边,按了按白零的鼻尖,推出一只“猪鼻子”,咬牙切齿道,“我不会照顾人,你自食其力吧,今天之内不醒来,就把你洗干净扔进炉子炖汤喝,听到没有?”
手下的人安稳的闭着眼,毫无反应。
纪琅玉哼了一声,撤回手,转身回了院子里,愤愤往藤椅上一躺,又撒腿奔向了周公的怀抱。
****
韩喻这次要做的事,确实很急。
他正魔两道皆混得开,万事随心,对权利,财物,美人都不渴望,什么都不能推着他动上一动。
能让他不顾一切为之奔走的,仔仔细细数上几百遍,也只能数出两个人来。
一是柳红鸢,二是他的义父,玄澈。
如今前一个人的事已尘埃落定,玄澈的身体,便成了最当紧的事。
玄澈的体质属天生不足,年轻时又中过一次毒,那毒至今也未能清干净。
早先还能勉强压制,但随着年龄渐长,他的身体像被蝼蚁侵蚀到千疮百孔的堤坝,眼看便要一溃千里。
这事如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在韩喻心头。
江湖之中,唯一能解这种毒的,只有纪时玉,但他要收取的代价,却是玄澈的舍利子。
舍利子是死后才能有的,纪时玉这要求,跟催着人要命没有区别。
这条路断了,韩喻也只好去找别的法子。
——陌生的中毒症状很难解,但若能知道是什么样的毒,即使医术不如纪时玉,也应当能制出解药。
可当他问及玄澈时,义父却绝口不提下毒的人是谁。似是像许多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看淡了生死,比起逆天命,更乐意顺其自然。
韩喻问不出话来,只好自己去查。
那毒既是玄澈年轻时中的,只要从他年轻时的经历入手,必能有所突破。
这次传回的情报,就指向玄澈早先所在的寺院。
****
时过境迁,说是寺院,韩喻最后看到的,却是个仅存断壁残垣的遗址,顶天能称一句破庙。
掉了半边的木门,杂草丛生的院子,佛殿顶棚坍塌了一半,破砖烂瓦把破旧佛像埋得只剩一个脑袋。
韩喻视线在庙里转了一圈,落在墙角的一片灰烬上。
他缓步走近,伸出手探了探,清晰的感到灰堆里传来一丝余温。
不久前,有人在这里生过火。
那个人,会知道玄澈过往的人吗?
脑中的思绪,被一股陌生的杀气骤然打断。
韩喻忽然一俯身,如一尾溜滑的鱼,贴着地面平移出数米,落到了庙的另一侧。
几乎同时,一柄重锤哄的砸进他刚才所在的地面。
石砖呈蛛丝状向四周粉碎,头顶的房梁也晃了晃,噼里啪啦的掉下几块瓦来。
第92章 少盟主要跟我相爱相杀(四十)()
金属嗡鸣,剑已出鞘,韩喻握剑在手,却并未攻过去。
这人看起来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那是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僧人,手提磨盘大小的重锤,腰里别了个满是油污的酒葫芦,僧袍脏到看不出颜色,灰白的胡子几乎将整个脸掩盖住。
之所以还能认出这是个和尚,全靠他光秃秃的头顶,和顶上几排整齐的戒疤。
“一个不成又来一个。等你死后,也记得托梦给那老秃驴,告诉他亏心事既然做下了,就别想能逃过报应!”
那和尚一击未中,冷笑着骂开了,“老衲离下地狱不远,他也休想独善其身!”
说话间,他又是一锤砸下来。
整个破庙晃了晃,头顶的横梁砰一头栽进佛像旁的砖瓦堆里。
砖土咔啦啦的滑下一截,露出了一个半埋在土里的人。
那人一身刺客的装扮,蒙着脸,胸腹深深凹陷下去,像被什么重物狠锤过,早已死的透透的。
竟然不止一个人来找过这和尚。
韩喻目光沉了沉,足下轻点,飞出了门口——否则等这老疯子再来上几下,他们俩怕是得一块被埋进倒塌的房子里。
疯和尚也跟了出来,似是不太适应门外刺眼的阳光,他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动作慢了一点。
韩喻得以喘息片刻,他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对方说的“老秃驴”,心里动了动,“你先前说的,可是武林盟的玄澈大师?”
和尚的表情狰狞了一瞬,“休要装傻!”
怎么看都挺有问题。
韩喻心里有了底,忽然一扬手,两枚银標脱手而出,在空中尖啸着画出锐利的弧度,直直袭向对手面门。
“玄澈”这个名字,似乎成了一根针,刺断了和尚紧绷的神经,让他的思绪跟行动都慢了一拍。
——就在带着滔天的戾气,狠狠一锤把那两飞镖砸进土里时,他双耳微动,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隐约的风声。
危机感尖声嘶叫,他意识到不对,正欲回身,却已经晚了。
两侧肩胛先后一凉,紧接着,骤然爆发出碎骨的剧痛。
——一柄薄薄的剑从背后袭来,带着轻灵的美感,幽幽刺入他骨头里,力道与它缥缈的样子不同,很深,很重,破坏性十足。
韩喻随身带剑,却极少在正道的面前用它。
他的剑法里随处可见柳红鸢的影子,就算逼不得已拔了剑,也刻意做出大开大合的样子,防止有心人看出端倪。
虽然全江湖能“看出端倪”的,扳着指头也数不出几个来,但谨慎如他,也只肯在两种情况下毫无保留的出手。
一是对方绝无可能认出他剑法的出处,二是确定能让对方死于他的剑下。
眼前这乡野和尚,恰好两点都符合。
——韩喻原本是这么想的。
然而等对手颓然跪地了,他才忽然发现,刚刚还狂傲不羁的和尚,此刻看向他的目光竟满是惊恐。
仿佛眼前站着的是只狰狞的千年厉鬼,从万顷血泊中爬出来,狞笑着要向他索命。
韩喻剑尖一顿,眉心蹙了起来。
这可实在不像是没认出他的剑法。
第93章 少盟主要跟我相爱相杀(四十一)()
果然,那人回过神,忽然挣扎着远离他,声音嘶哑惊惧,“你你的剑法,是从哪学来的!”
话里没有中气,平白透出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韩喻眼睛眯了眯,这人知道的事,远比他以为的更多!
他面上丝毫未表现出惊讶,唇角微微勾了勾,镇定自若,“自然是从该学的地方学来的。”
疯和尚呆呆的看着他,目光移到他眼下的红痣上。
片刻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了极为可怕的事,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是你,原来是你!”
韩喻握剑的手一紧,眼神闪了闪。
这人认识他?
疯和尚几乎维持不住坐着的姿势,他像是突然明白自己必死无疑的境地了,干脆两腿一蹬躺在地上,放声大笑起来。
他笑的不成样子,手指着韩喻,哆嗦着道,“柳轻,你竟然也活下来了,哈哈哈,那个黄毛丫头不愧是得了青玉门传承的人,救活了自己,竟然还能顺带救个你。”
“”韩喻蹙紧了眉心。
他确信自己不认识任何一个叫柳轻的人,但此刻骤然听得到这个名字,竟恍然间觉得熟悉到了骨血里。
疯和尚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兀自颠三倒四的说着,就像每一个大限将至回光返照的人,不想把任何秘密憋在怀里。
“也罢,我活了这么久,那些罪孽,早已经背负够了,死在你手里,倒比死在那秃驴手里好了许多,总也算是死得其所。”
他硬撑着坐了起来,还整了整看不出颜色的衣服,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
韩喻这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脑中乱成一团。
这疯子说了那么多话,每个字每个词他都认得,但凑在一起,却连一个标点都不明白。
疯和尚仿佛看出了他的疑惑,在看向他时,眼里竟然带着几分诡异的怜悯,“你刚才问我什么?”
韩喻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他一开始想问的,只是玄澈年轻时的经历,可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