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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苏笙笙何等心性,他越是这般磋磨她,让她作他帐中禁1脔,她就越不会向他妥协。
然而当她不顾一切离开了那片伤心地,却发现,她依然无法与他断得干干净净。
三日后,当大月和亲的队伍到达乌戈王庭素罗城外时,已近黄昏,众人在城外驿站下榻,准备修整一夜,第二天入城。
安顿好了苏笙笙一行,乌戈的迎亲使便匆匆入城回禀。
然而就在当夜,素罗城却传来一个惊天消息。
大王子乌达那在迎亲的途中坠马,当场死亡。
乌达那一行人出发时不过十余众,大王子坠亡后立刻折返素罗城,却没想到半路遇到沙暴,十余人散的散,埋的埋,竟无一人生还。
而乌达那的尸体还是被沿路的商队发现,送回了乌戈王庭。
这堪是一响平地惊雷,炸裂了洋溢着喜气的素罗城。
而更加讽刺的,乌达那的尸体竟是和大月和亲的公主同一日到达素罗城。
当夜,素罗城便挂起了白幡。
苏笙笙一行被留在城外无人问津。
方奕派了人几次去问,都在城外被挡了回来。
后来方奕亲自前去,却被乌戈人连枪带棍赶了出来。
方奕大怒——
他乌戈大王子是自己坠马而亡,现在反倒迁怒于大月。
方奕左思右想,仍旧将此事回禀了苏笙笙。
他本是担心苏笙笙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恐是六神无主,或以泪洗面。
却哪想苏笙笙听完回禀,只平静道:“且先住在此处,静观其变吧。”
苏笙笙说完,看着方奕愤愤不平的面容,沉默少顷,又道:“方副都督已完成了送亲的使命,没有义务再长留于此,可择日回朝。”
第638章 【请君入瓮】被拒城外()
副都督方奕负责送亲怀安公主,而他所带的三百护卫,便是苏笙笙最后的仰仗。
旦这三百人一走,苏笙笙再是天之骄女,金枝玉叶,也只剩下几十仆从和一车车的嫁妆。
如今她要嫁的丈夫已亡,按照大月的礼俗,她已算是许给了乌戈王室,今后也要为乌戈守寡。
可按照乌戈的习俗,儿子尚且可以继承父亲的妻妾,更不用说这个还未入门成婚的大月公主。
既然大王子没有了,就让其他王子成婚,可乌戈长年战事不歇,二王子和三王子都相继因为上战场亡故。
如今还剩一个刚满六岁的四王子,这婚显然是无法成的。
所以这和亲,接下来只会是苏笙笙嫁给现任的老乌戈王。
老乌戈王已年过半百,光是大妃就有七人,再加上侧妃夫人们,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十几人余众。
苏笙笙贵为大月最金枝玉叶的公主,成为年过半百的老乌戈王的众妃之一,就算是给个大妃之位,也是糟蹋了。
而现在,乌戈没了和亲的人选,不仅没给大月一个说法,更将和亲使团拒在城门之外,只顾着操办大王子的丧事。
老乌戈王晚年丧子,悲痛之余,将满腔怨气都发泄在了大月的和亲公主身上。
不仅不让和亲使团入城,两个月后,大王子丧事已毕,更直接断了使团的水和食物。
一直没有离去的方奕闻讯后大怒。
大月虽是兵败和亲,但也万不能受这般羞辱。
这两个月里,他已数次派人传讯回盛京,可得来的却是石沉大海般,没有任何消息。
方奕和他的三百护卫,还有远嫁乌戈的怀安公主,就像被大月遗忘了一般。
没有水没有粮,幸而天气转暖尚且能过,苏笙笙拿了金银细软让方奕和幽兰去换食物和水,然而几百人的吃喝,金银细软没抵上几日,便用完了,
苏笙笙当机立断,继续拿嫁妆去换吃食。
方奕一开始还不肯,哪想苏笙笙却十分坚持。
“嫁妆是死物,人是活的,你本可以走,但却留下了,既然留下了,那我们就要活一条生路。”
就这样,这不到四百人的和亲队伍,又在城外驻守了三个月。
期间苏笙笙以驿馆不安适为由,下令撤出驿馆,退离素罗城五里外。
寻了片避风的草坡,和当地人换来帐篷,这才安札住下。
消息传回素罗王城,老乌戈王只冷笑,“随他们去,就不信他们还跑得了?派人盯着就行。”
老乌戈王是久久难消丧子之痛的恶气,料想这大月公主数个月长路跋涉,断不可能因为受了羞辱再折返回去,不仅是两国和亲约定在前,更是因为,草原戈壁连绵千里,她一个汉家娇女怎么跑?
乌戈有心晾晒大月的和亲使团,方奕怒火不止,然而惊吓却接踵而至——
他竟然发现怀安公主怀孕了!
此事虽然只有他和幽兰知道,但事情却迅速被复杂化。
和亲公主未嫁先孕,这亲还怎么和?
第639章 【请君入瓮】恶战再起()
方奕头大如斗,看着苏笙笙圆滚滚的肚子,也试图委婉询问过,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可苏笙笙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是监国大人的。”
方奕无语,心想怀安公主就算不愿告诉他孩子的父亲是谁,也没必要拿个太监来搪塞他,碰了一鼻子灰后,便和幽兰一起继续去典卖嫁妆换吃食。
就在方奕日不能安、夜不能寐,既等不来盛京的消息,又不敢轻易放下怀孕的苏笙笙离去,在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一片胶着之际,一天夜里,一队乔装成商人的人马到达了素罗城。
半夜,方奕的房门被敲开。
五日后,大月起兵三度北伐的消息传来,素罗城一片剧震。
老乌戈王正愁发不了心中那股邪火,立刻派人去将住在素罗城外的大月公主带来。
可那五里之外的草坡上早已人去帐空,只余下一车车绫罗绸缎和珍珠玛瑙的嫁妆。
而负责盯梢的人,则不知所踪。
后被发现在草垛里,已被割喉。
乌戈王大怒,下令立刻捉拿逃跑的大月公主。
另一方面则迅速调兵遣将,迎击大月的重兵压境。
一场恶战即将开始——
景瑞元年,夏,大月以公主和亲乌戈,却被拒之乌戈王庭素罗城外,一连数月不闻不问,断水断食,实乃羞辱至极为由,起兵征讨乌戈。
此次出征,结集西南大营四十万军,西北大营二十万军,共六十万众,由五军都督府左都督刘守愚担任主帅,监国掌印魏怀瑾为监军,领兵出征。
乌戈慌忙应战,一面派人捉拿逃亡的怀安公主,一面集合各部落兵力。
可原本在北疆一呼百应的乌戈,这一次却遇到了麻烦。
乌戈最大的盟友瓦剌接到求援后竟然抛出老王病重的推辞,不予出兵。
此举令原本欲伙同乌戈再度进犯大月的其他小部落,顿时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乌戈再三派人要求瓦剌出兵,瓦剌依然按兵不动。
这时,大月发布了缴文,痛斥乌戈出尔反尔,多行不义,此次出征不胜不归,不死不归,以鲜血祭先皇,祭列祖,祭英灵。
大月发布了缴文后,贺兰一族立刻同盟出兵。
其他小部落眼看乌戈、瓦剌两大部落联盟瓦解,纷纷退避自危。
一时间,局势变成了只乌戈一族对抗大月六十万来势汹汹的大军。
乌戈仓促应战,被接连大败于北阙山。
消息传回素罗城后,老乌戈王气得连连拍案——
“去!一定要把那个逃跑的大月公主抓住!”
正面战场乌戈不敌大月,但若能抓住那个和亲的公主,以此为要挟,那自是另一番局面。
一场险恶的追逐战由此展开。
草原的深夜,一队人马护送着一辆马车一路急奔。
待进入一片小树林后,那马车刚刚停下,忽然树林里就亮起了弯刀火把。
早有人埋伏在此等候,那一队人马不敌,很快就败下阵来。
待伏击的乌戈士兵狞笑着扯开马车的门帘时,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那领头之人勃然大怒,“我们中计了!那女人不是往这个方向逃的!”
第640章 【请君入瓮】狼狈逃亡()
从素罗城返回大月的路,有两条。
其一原路折返,从阳关入中原。
其二从瀚海一路向东,穿过茫茫大草原,从山海关入中原。
而乌戈在这两条路上,都派了重兵追击,布下了层层埋伏。
期间也发现了疑似大月公主的逃亡队伍,然而却都是佯兵。
此时苏笙笙一行,已兵分三路。
方奕带领一队人马,走了最显眼的阳关。
另一队人马则向东进入瀚海。
而苏笙笙本人则在蓝佑霖的保护下,直赴正面战场,穿过北阙山返回大月。
这是最近的一条路,也是看似凶险,却唯有生机的一条路。
只有尽快进入混乱的战场,进入大月的军事范围,才有可能得来一线生机。
此时坐在马车里,抱着肚子的苏笙笙是做梦都没想到局势会这般急转直下。
明明两国已经止戈议和,她也是伤情离去,放逐自己离开那个充满倾轧斗狠,阴谋算计的地方。
下半生她早已想好不言情爱,就连生死也看淡了。
却没想到造化弄人,她不仅怀孕了,而她未来的丈夫更是连见也没见上一面,就意外坠马而亡。
并且接踵而来的,是两国再度爆发战争,她这个送在前线的和亲公主,真真成了乌戈的箭靶子。
苏笙笙头痛欲裂,咬牙低骂,“这个……混蛋。”
“公主,怎么了?”
同在马车里的幽兰自是听见了苏笙笙咒骂,却不知她在骂谁。
苏笙笙没好气地闭上眼,大月说宣战就宣战,而且魏怀瑾还亲自出征任了监军,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这场战争的掀起是谁的手笔。
而蓝佑霖在大月宣战前出现,也佐证了她的想法,后来他更是默认了她的质问。
一个提前潜入乌戈将她带走,一个发动战争,撕毁两国的和平协议。
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让她这个孕妇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留下就是死路一条。
可不知是不是因为即将成为人母的关系,自从她知道自己怀孕开始,坚硬的心房就渐渐有了一丝不一样的感觉。
她不再像曾经一样不顾一切,哪怕碰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她开始会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收敛自己的倔强,但这并不代表她原谅了魏怀瑾。
如果她要这个孩子,就不可能继续留在乌戈王庭。
所以当战争爆发,蓝佑霖到来,她的心底深处是松了一口气。
可当蓝佑霖看见已经怀孕快七个月的她,却是当场变了脸。
苏笙笙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眼神从不可置信,到渐渐碎裂。
那般模样,茫然无措,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可怜。
而接下来的日子,三丈之外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阴怨之气,每当他看见她高高挺起的肚子,眼神都是复杂,痛苦,又荒芜。
可好在蓝佑霖虽然心情极度不好,但对她倒不曾怠慢丝毫。
一路上逃亡,日夜不歇,马车颠簸,蓝佑霖还特地去找了游牧人家换了好些厚毡子垫在马车里,同样水和吃食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