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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是明月之下的一滩污泥。
这让他的眼,不由自主地追寻着她,而他的心,则丑陋地嫉妒着——
难以停止。
第189章 【宫裴番外】最后的谜底2()
时隔多年,当他找出幼时她送给他的画,那幅《遗忘海》再见天光。
那幅画被他放在了自己的卧室,他时常会对画细品,见画仿若见人。
画中清晰的笔触里,仍可寻当年那灵动的稚子之心。
画的右下角,有一排长长的小字——
【古力列夫·拖兰德斯基·托尔瓦拉奇·夏诺特的大海】
那无厘头的名字,和歪歪扭扭的可爱笔触,他的脑海里,能浮现出那个小女孩专心执笔,俏皮一笑的模样。
令他心口阵阵发紧。
可惜,她已经忘了他,忘了他的人,也忘了自己的画。
只留他一人在嫉妒与不甘中,看着她的背影,不断离去。
他就这样一直遥望着她,与她如有天堑一般,他越不过那道天堑,而她则渐行渐远。
后来,听说她拒绝了与许家联姻。
他一直充满敌意讥笑的内心,忽然一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
可他还未品出自己心底那一抹窃喜为何,她便远走高飞,去了异地求学。
再然后,就是苏家倒台,秦婉自杀,而她也在秦婉死后第二年,病逝。
一切来得猝不及防,在他还未明了自己对她是何感想,她便如一捧冷月华辉,消失于天地之间。
同时百年大族的苏家消失,带走的除了那一家三口,还有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人——
他的叔叔宫长东。
是的,他觉得宫长东已经死了,在秦婉死去的那一天。
那个一向不苟言笑,做派威严的男人,竟然会在夜里偷偷哭泣。
他知道宫长东与秦婉之间有一段过去,但却没想到会让宫长东为此多年念念不忘——
甚至,他到后来才在不经意间发现。
东运物运的董事长刘东运,其实听命于宫长东。
一切似乎迎刃而解,是谁在幕后处处打压苏家,在秦婉最艰难的时刻,给予的不是援手,而是致命一击。
“喜欢的东西就要牢牢握在手里,哪怕捏碎了,也不能放。”
“因为,如果你放了手,她就会马上飞走,从此不会回头。”
所以,这就是宫长东的选择?
将心中的那个人捏碎在手里,然后长日枯看她的遗照,枯守在她的墓前,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渐渐枯槁,没过几年,就随她去了。
他觉得宫长东的感情,可悲,可笑。
他明明爱她至深,却用最残忍的方式,试图让她回到他的身边——
可惜,他的残忍中也透着愚蠢,当人命消陨,阴阳两隔,他还有什么资本再去逼迫她回头?
宫长东死后,他接管了宫氏,同样也是义和会的实际控制人。
这世间,他曾在意的人都不在了,无人能阻他掀起腥风血雨,恣意妄为。
同样,他也十分享受作恶的快乐,但凡人们害怕的,畏惧的,他总乐意玩上一玩。
看着人命如蝼蚁一样轻贱,人性如恶鬼一样丑陋,他越发想念多年前的那一抹月光。
可惜那抹月光太薄、太浅,在他还来不及伸手的时候,便悄然消失。
而那幅《遗忘海》也一直挂在他的房间。
他一生无妻无子,见过了宫长东为爱疯狂的模样,他对女人便敬而远之。
只是偶尔,他会对着那幅《遗忘海》轻叹,如果当初,他碰到了那抹月光,之后会是怎样?
这就是他作恶多端的第一世。
第190章 【宫裴番外】最后的谜底3()
常有言,作恶之人会下地狱,永不超生。
可惜他这个臭名昭著,令人闻风丧胆的恶徒,在寿终正寝后竟然没有下地狱,而是重生。
他不由玩味,同样的人生,同样的际遇。
让人欣喜又无趣。
欣喜于他能再见到曾经远去的人,却无趣于,这一场周而复始的人生,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对,有东西变了。
那个曾经断然拒婚的少女,这一次选择了同意联姻——
他睁眼回到十六岁的那一日,许老太爷的寿宴上,苏笙笙在老太爷的郑重介绍下,成为了许家的孙媳。
他还来不及阻止,来不及做任何事情,便在那一日眼睁睁看着在记忆里已经模糊的女孩,再次出现在眼前——
却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然而他的心,已没有上一世的愤恨不甘,但却有一股深深的嫉妒,开始蔓延。
嫉妒,对他而言,是多么陌生而美妙的词语。
他已有多少年不曾有这种感受?
那撕扯着心尖,想要毁灭却又想要永远禁锢的情感——
可惜,还是让他感到太过陌生。
她盛大的订婚仪式,他有参加。
看着那个被她挽在臂弯的男人,那个许家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忽然觉得,他后悔了——
后悔自己不曾阻止,后悔就这样看她嫁给别人。
而这后悔之下,还有一种愤怒在渐渐燃烧。
在他心里对谁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她,竟然对着她的未婚夫,那个纨绔子弟,全心全意地微笑。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月光并非只会孤高傲冷,还会有温柔如水之时。
他感到心中的嫉妒开始疯狂发酵,为什么他的重生不能早上一日?哪怕半日也好,也许他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还好为时并不晚,她成了许彦的未婚妻,但也只是未婚妻而已。
一个绣花枕头一样的男人,除了沉迷于奢侈享乐和不同女人的混乱关系外,他看不见这个男人有丝毫威胁。
但唯独一点,这个花花公子懂得如何博得女人欢心,包括苏笙笙。
许家大少和未婚妻的种种甜蜜浪漫,不时会上成邑市的八卦周刊。
这些八卦虽然夸大其词,但不难看出,许彦的用心追求——
所以,他在那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下,并没有花太大力气,就让许彦知道,苏笙笙是他不能碰的人。
哪怕多看一眼也不行,折断他一只手,就是最轻的警告。
果然,连这点痛楚都无法承受的男人,根本不需要他警告第二次,便从蜜爱变成了冰封,迅速远离了苏笙笙。
可让他意外的,苏笙笙竟然毫无反应。
没有质问伤心,也没有痛苦无助,似乎许彦这个人,有没有都是一样。
这让他愤怒的情绪稍稍缓下,但更还有一股不甘在悄悄升起——
为何她可以接受没有丈夫,但却不能接受离婚?
甚至在这场成了笑柄的联姻里,她似乎甘之如饴。
难道是因为苏家要倒了,荣华富贵将要转眼烟消云散,所以她要紧紧抱住许家的大腿,哪怕成了一个笑话,也不撒手?
虚伪,是第二世他对苏笙笙的定义。
第191章 【宫裴番外】真实的幻象1()
虚伪的女人,怎么配得到幸福?
他觉得自己真的是高看了苏笙笙,她从来都没有改变,仍然是幼时那个令人讨厌的模样。
连同他自己对她异样的念想,也变得可笑起来。
既然她舍不得荣华富贵,那他便让她依依不舍的东西,彻底消失。
宫长东一直在暗中打压苏家,但却是钝刀割肉,不够果决不够狠心。
这个被爱情困扰了一生的男人,一直把自己当做许多年前的街头混混,不敢主动走向那个身份高贵却玩弄了他的女人。
他的爱情如此卑微可笑,在逼死了秦婉之后,也逼死了自己。
所以,这一世,他需要提醒一下宫长东吗?
宫裴想了想,觉得并不需要——
人类就是有一种习性,不撞南墙心不死。
宫长东筹谋了半生的复仇,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放弃?
那个男人一生不曾流泪,却在秦婉死后整夜哭泣,应该说他长情还是愚蠢?
宫裴笑了笑,只不动声色地加速苏家的灭亡,让苏笙笙为自己的虚伪埋单。
然这其中,他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情——
看来想让百年苏家倒下的,并不止宫长东而已。
还有一个秦婉的表弟,一向对苏家姐弟照顾有佳的秦钦。
秦家的第一继承人,秦钦。
这个在商场上行事高明,却手段狠毒的男人,远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文尔雅。
原来,秦钦也在打苏家的主意?
这让他感到异常有趣。
可有趣的时光太短暂,几方势力的暗中动作下,苏家简直不堪一击。
哪怕有许家出手相助,但也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当高门大户的百年苏家轰然倒下,只有瓜分苏氏资产的狼虎出现。
毁灭的场景如此美好,他等着看那个高贵的苏家大小姐狼狈无措的模样,却没想到,等来了她的死讯。
他无法言说那一瞬,他是怎样的感受。
似乎胸腔里有一部分突然空了。
他重生以来,最感兴趣的东西,突然没了。
空洞是他唯一的感觉。
他还有无数游戏没有开始,还有无数计划没有实现,他甚至在想,当她一无所有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还会不会像曾经那般目中无人,高高在上?
可惜,他已经没有了机会。
他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可是做错了什么呢?
苏家的灭亡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她的死亡也是这一场覆灭之后的结果。
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最后失去了儿女孑然一身的人变成了秦婉。
而这一次,秦婉更加决绝,她没有理会宫氏提出的收购计划。
在宫长东整夜兴奋,为长久的愿望即将实现之际,秦婉纵身一跃,结束一切。
命运总是这般惊人的相似。
在不同的际遇里,做最顽强的努力和挣扎,不过是殊途同归而已。
而这一世,宫长东似乎连眼泪也没了。
连第二年都没有等到,就在秦婉的墓前一枪自尽。
而他自己呢?
他再也不能像前世一样冷眼旁观。
他的梦中开始频频出现苏笙笙的身影,她或驻足而望,或在梦境里远远走来,他想叫住她,但她却不会回头。
第192章 【宫裴番外】真实的幻象2()
是的,苏笙笙的眼里从来没有他,不论梦里梦外,前世今生。
可到最后,当许多年以后,他再次成为一个恶贯满盈的人,他的梦中偶尔还是会出现她的身影。
不过那是她身穿白纱的模样,而她的手也挽在他的臂弯。
她的面上笑意盈盈,看着他眼中如有一汪秋水缠绵不去,然后与他一起缓步前行,走向另一个未来。
这就是他第二世永远闭上眼时,脑海中最后的画面。
至于遗憾——
当然是有,不过他不愿承认而已。
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但他却让自己有了更大的遗憾。
岁月模糊了两世轮廓,当他年暮之时,当岁月境迁之际,他甚至开始偷偷祈祷,上天能够再给他一次机会。
若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放开她,不论她故作清高也好,目中无人也罢。
他不要再步上宫长东的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