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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收回令牌，侧身让了让：“把这个叫左天醪的人给我抓起来，我有事要审他。”
闻言，华璋在左天醪惊恐的目光下将他绑了起来。
桑榆点燃了油灯，在椅子上随意坐了下来，她低头看着左天醪：“现在没人会救你了，嗯，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尹川的人口失踪问题了。”
第613章 燕王殿下（四十）（）
左天醪白着脸道：“下官不知贵人降临，有失远迎，还望宽恕。”
桑榆抿嘴冷声道：“左大人，还请不要岔开话题。”
左天醪笑得比哭还难看：“本官。。。哦，不，我之前就说过了，那人口失踪和我完全没半点关系啊。”
桑榆嗤了一声：“是吗？”
左天醪点了点头：“我自认没做过那种事情，自然不会认罪，凡事都得讲究证据，请问您可有我与此事相关的证据？”
桑榆挑眉：“你要证据？”
此时，左天醪背后已经完全汗湿了，他的唇抖了抖：“自然要证据。”
桑榆站起身：“你要证据，我也不能不给你，敢问左大人，你门下的包覃去哪里了？”
包覃，就是左天醪手下的第一狗腿，那些人被抓来之后，他们的一切事宜都是由包覃一手安排的。
他一定知道那些人现在的所在之处。
左天醪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他被我派到理县视察去了，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她怎么会知道包覃，难道是因为包覃露出了什么马脚，所以才引来了她？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这种手下，真是没什么用。
倒不如直接杀了的好。
不知不觉中，左天醪心中已经生出了杀心。
桑榆挑了挑眉：“算了，没有包覃也是一样的，我照样能把证据摆到你面前。”
说罢，她对华璋等人吩咐道：“把他带上，跟我走。”
一边往外走，桑榆一边联系豆豆：“尹川有什么大型的制陶或者制瓷的地方吗？”
豆豆查了一下：“有，城郊就有一个大型的制陶厂。”
桑榆继续问：“有红陶吗？”
“有。”
桑榆勾起嘴角：“。。。。。。”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几人迅速朝着城郊而去，一路上，华璋等人一直在用隐晦的目光打量桑榆。
桑榆偏头看着他们：“看出什么了吗？”
华璋他们尴尬地道：“殿下，您真的是女。。。。。。的啊。”
“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忙摇头：“没问题没问题。”他们总算知道为什么燕王要将天子之位还给主子了。
因为“他”是她。
这边几个人的气氛还是很和谐的，但是左天醪就不同了，当他发现众人的前进方向时，他就产生了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这好像是去陶厂的路。
陶厂是他的私人产业，这一点少有人知。
因为陶厂一直都是交给包覃打理的。
左天醪忐忑地呼吸了一下：“。。。。。。”但愿包覃那蠢货没有把那几个人藏到陶厂里面。
几人都是骑的马，速度倒是很快，转眼间，陶厂就到了眼前。
桑榆联系了一下豆豆：“小豆子，定位一下，看看那些人在不在这里。”
“稍等。”
定位的速度比查资料要快，没一会儿，豆豆就扫描完毕了：“宿主，都在这里。”
桑榆缓缓勾起了嘴角：“那就好。”赶紧弄完，她得回去睡觉了。
豆豆有些疑惑地问：“宿主，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在这里？”
桑榆解释道：“人面盆里的那些纸碎片给了我提示。”
第614章 燕王殿下（四十一）（）
豆豆：“嗯？”
桑榆叹了一口气，给豆豆解释了一下，她的系统显然脑子还不怎么能转弯，必须得解释清楚才行。
那些纸片明显是人撕的。
纸片上写着的是人的愿望，不用说，那些愿望就是左天醪自己的。
他想通过人祭，将那些愿望传达到天上去。
按照传说，这些愿望是通过祭品的灵魂传达的。
祭品，就是那些被抓的受害者。
那张写了愿望的纸，应该是写给那些受害者看的。
有一点可以印证：
桑榆找豆豆调查了一下那些那个丢了媳妇的小摊主。
发现他的媳妇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会识字。
这年头，会识字的人可不多。
恰好，尹川这段时间老是丢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问出点所以然。
豆豆查左天醪资料的时候，自然也知道了是哪些人被抓了。
结果豆豆一查，当它把资料传给桑榆之后，桑榆就发现了那些人的共同点：他们都会识字。
桑榆倒是能够理解左天醪的做法，他不能将文盲送到天上去啊，要是人家给他表达错了怎么办呢？
所以他抓了一堆会识字的人。
那些人应该已经看到了那张纸。
原因是那张纸是左天醪亲自写的，所以他不大可能把纸都撕掉。
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张纸是被那些受害者撕的。
他们知道事情的始末，正常人会愿意做祭品吗？当他们拿到那张纸，肯定不会怎么认真看，反而会做出一些过激或者反抗的行为。
撕纸就是他们发泄的途径。
那么，纸上留下的污渍就成了桑榆的突破点。
她之前就猜测了那是一种泥土，但是尹川这个地方，基本上都是褐黄色的泥土，哪有什么红色的土？
盯着手上的粉末，桑榆当时就有点不确定了。
一般的泥土中都夹杂了大大小小的沙子，可是她手里的那点土，却能碾成粉末。
这难道不是土？
等她再看那人面盆时，她脑子里忽然就顿悟了。
普通的泥土当然不细，但是有一种土不同啊，那就是烧陶坯用的土。
受害者都被抓了，为什么手上却会有这种土呢？
桑榆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些人可能被藏在了陶厂里。
结果也果然如此。
桑榆点了点华璋：“去敲门。”
陶厂晚上自然是不开门的，那是肯定会有值班的。
这个年代，陶是一种好东西，那些手艺好的陶厂，一年的利润可是当高的。
工人在这些地方的待遇不高，一般都得加班，做工做到深更半夜，是正常的事。
有人做工，就一定会有人守门。
没个陶厂都有自己的技术，为了防止技术和秘方泄露，看门的也就额外严格。
华璋闻言，赶紧上去敲了几下：“有人吗？”
守门的人在里面叫了一声：“谁啊，大半夜的，我们陶厂不开门，你们别敲了。”
桑榆冷声道：“直接给我用砸的。”
左天醪的产业，弄坏了她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豆豆：“。。。。。。”很好，宿主十分简单粗暴。
第615章 燕王殿下（四十二）（）
砸门声一响起，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喊声：“来人呐，抄家伙，外面有人想闹事，真当咱们陶厂是吃素的不成，打出去。”
“又有人闹事？娘的，是不是王五家？都和他们说了，王五是自己不小心掉到炉子里去的。”
“就是，陶厂死个把人完全是正常事，怎么他们家就是拧不清呢？王五自己不小心，能怪谁？”
里面传来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拿武器。
桑榆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轻轻瞟了左天醪一眼，眸中似乎含着深意。
陶厂的大门外立着一个灯柱。
因为光线充足的原因，左天醪清楚地看见了桑榆的眼神。
左天醪：“。。。。。。”她不会知道这陶厂是他的了吧？
他还真没猜错，桑榆并没有查看左天醪资产方面的资料。
但是在她知道几个受害者就在这个陶厂的瞬间，就猜到了陶厂和左天醪有关系。
没关系能让他随便在陶厂里藏人吗？
桑榆压低声音：“这陶厂还死了不少人啊，你也算是经营有方了，你这样的地方官，还真是国之栋梁啊。”
桑榆说的是反话。
左天醪这样的人要真的是栋梁，那周国怕是长久不了。
左天醪：“。。。。。。”又被这个该死的刺客猜到了。
她究竟是什么人？
总感觉只要一听她开口说话，自己就心里毛毛的。
能不发毛吗？她是不说则已，一说话就没好话，句句都捏着他的把柄。
陶厂的门一打开，里面的人就一窝蜂似地冲了出来。
他们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看起来倒是有做恶霸的体质。
然并卯，都是一群中看不中用的。
他们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哪能打得过华璋他们，没两下就都倒在了地上，捂着胳膊腿直呻吟。
这些人总算也看出来了，这些闹事的可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哪有这样的功夫啊。
桑榆下了马，直接领着华璋等人走了进去，陶厂里的工人还在火热朝天的工作着。
里面的人烧的烧陶坯，做的做颜料，分工有序得很。
但是那些人大多耷拉着一张脸，明明看起来还算年轻，但是总会时不时地咳几声。
见到桑榆她们进来，这些人显然十分的吃惊。
陶厂里什么时候竟然允许外人进来了？
调制颜料的宫人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碗中的石绿和骨灰盖了起来。
桑榆：“。。。。。。”这些人怕她偷师。
桑榆表示她学过不少东西，根本看不上古人的这些技术。
他们只知道骨灰涂在陶坯上可以使其变成白色，桑榆表示她还知道有一种化妆土上色更方便呢。
白瓷上面的白色就是化妆土弄出来的。
这种骨灰做出来的东西，桑榆表示她还真看不上。
渗人。
虽然不一定是人骨，但是带着这东西的陶器她可不想用。
桑榆咳了一声：“华璋，找人，看看这里有没有女子。”
那些人忽然就静了下来。
某个烧陶的角落，一个用粗布包着头的女子瞪大了眼睛，张嘴就想出声，却在下一秒被人捂住了嘴巴。
第616章 燕王殿下（四十三）（）
她用手掰了一下，没掰开。
脑子一闪，她灵机一动，脚猛地一踹，地上刚摆好的陶坯便碎了一地。
因为这声音，整个大厂的目光都转到了那边，桑榆自然也不例外。
她挑了挑眉：“得，华璋，去把那位姑娘请过来。”
此时，左天醪还在工厂外被人看守着。
他盯着那看守他的黑衣人：“李大人，那个女人。。。。。。呸，那位究竟是什么人呐？”
黑衣人瞥了他一眼：“大人物。”
左天醪道：“就算她是什么大人物，也不能这么对待我这个朝廷命官吧？”
说罢，他又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句：“一个女人，即使身份再高，也不能随意参与政事，她今天莫名其妙要侦案，明天是不是就想做官了？”
这个时期的人都很重礼，他们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
像桑榆这种行为，在此时的人看起来应该是很出格的行为。
左天醪就是想通过这种心理来调动黑衣人对桑榆的不喜。
黑衣人默了默：“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