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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登面带从容微笑,不时向士兵们点头回礼的做派,法莉娅微微颦眉:“怎么,你很享受这种众人瞩目的感觉?”
“受欢迎,总比遭人恨要强,对吧?而且别人对你抱以善意,你总不能不作回应。那样只会被认为是傲慢。”
“你说的也许有道理。”法莉娅略微颔首。她忽然想起了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倔强与叛逆,而关系一直很糟糕的父亲。她想起自己昨夜被黑龙击中之后,濒临死亡的。
“这些年,那个人一直满怀愧疚的尽量迁就我,补偿我。也许就像高登说的,我应该改变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之外,不是人都会对自己抱有无私善意的……”
高登见法莉娅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打断对方。不过没过多久,她的脸色微微一变。
高登当然知道原因。“血之继承者”带来的敏锐感官他能够很清楚的听到周围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其中很有一些是关于他与法莉娅的,关键词无非是“般配”、“天生一对”、“大公女婿”之类的。谁说只有女人八卦?这些呆在军营里闲得蛋疼,雄姓荷尔蒙无处**的大老爷们,碎嘴起来也不容小觑。
不过在这些社会最下层阶级的士兵眼中,高登和法莉娅的确有点天作之合的意思。一个英武美丽,出身高贵,就像女武神一样冲锋在前,领导他们走向胜利。另一个神秘睿智,无所不能,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用法术扭转局势,化腐朽为神奇。而且不是冒险中英武骑士配娇柔公主的传统组合,更让人津津乐道。
体内激活了银龙血脉的法莉娅,感官也敏锐了许多,与高登一样,能够听见士兵们的私下议论,不过还好,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和高登都是那种我行我素,绝不被语言动摇的类型。两人若无其事的穿行于军营当中,正要路过大门,去后面的辎重营找点吃的,忽然听到土墙上的哨兵传来高声欢呼。
“冬爪军团!我们的援军来了!”
这欢呼声很快扩散到整个军营,轻松快乐的气氛几乎将每一个人感染。
虽然已经战胜了恶魔,但是这些精疲力竭、伤兵满营、缺少补给的人类,还是很渴望援军的到来。
在普通人看来,远处只是一个在长草平原上缓慢向前移动的黑点。高登望过去,却清楚的看见毕晓普女士派出的几个侦查游骑兵,正引导着一对盔甲鲜明器宇轩昂的骑士,向这边疾驰而来。
为首的掌旗兵举着一面长条形旗帜,寒风吹得旗帜猎猎翻卷,旗面上一只浑身**的大鹰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费雷顿帝**制规定,皇室直属军团,重装步兵用燕尾旗,轻装投射步兵用三角旗,骑兵用长条旗。其他各地贵族私军,则用绘有家徽的方形旗。所以高登一眼就看出来,来者是冬爪军团中精锐的骑兵部队。
法莉娅自然也看清了飞驰而来的冬爪骑士。她脸色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高登,我们快走吧,没什么。”
高登愈发觉得这位大公千金的态度有些奇怪。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说道:“闻名帝国的冬爪骑士英姿,我还没有亲眼目睹过呢,怎么叫‘没什么’,应该说是‘大有可观’才对。”
法莉娅无奈。她本想一走了之,却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有些示弱,于是也就留了下来。
这些冬爪军团精锐骑士的马匹也不是凡品,可以和高登的乌**斯战马媲美。很快,一片闪闪发亮的盔甲就将整个营寨大门,包括高登的视野,给全部占据。不过在这一片亮晃晃当中,高登的视线焦点,还是立即聚集到了位于骑兵队伍最前方,掌旗兵身边的那个人。
耀眼夺目的银发银眼男人都嫉妒的英俊容貌,还有那一身魔法灵光充溢,与众不同的盔甲。种种迹象表明,这个男人就是这群冬爪骑士的头领。
似乎感觉到了高登投来的视线,端坐于白马上的骑士很有礼貌的下马走了过来,行了一个标准的费雷顿骑士礼:“我是德灵顿。德灵顿。冯。爱森斯坦。冬爪军团的一名骑兵队长。”
“高登。弗里曼,一个法师。”后者回以一个法师礼。
至少比起那些开口就是“某某某之子,某某领地之主”的傲慢贵族来说,这位德灵顿骑士给人的第一印象不错:谦虚。
英俊的骑士转而向高登身边的大公千金问好,一开口,就让高登吃了一惊:“法莉娅,我们又见面了。你知道吗,当我知道自己此行的任务之一,是营救权杖大公唯一的千金时,心中有多期待这次见面吗?”
高登打量了两个人几眼。除了都有一头罕见的银发之外,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共同之处啊。居然是老相识?
高登喜欢,不过他还没自大到认为全天下与自己有过交集的,都应该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他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两个人,并没有诸如嫉妒之类的心理。
“的确很久没见面了。不过我一点也不期待。”法莉娅冷着脸回应道。
“你还还是一如既往,像奥兰多斯的雪山一样,既美丽,又寒冷。”德灵顿风度翩翩的说道,没有丝毫恼怒,“不过,我看你和这位高登先生,关系似乎不错呢。”(。)
213 大公驾到()
德灵顿说完之后,他身后的那些骑士,也都向高登投来了古怪的目光。。
听德灵顿似乎话里有话,高登愈发觉得法莉娅和他关系有些特别了。
“高登是我的朋友,就这样。”法莉娅用最简短的句子解释道,随即,她又露出颇不耐烦的表情:“我想你应该快去与毕晓普女士会面,而不是在这里纠缠不休。”
面对这种近乎生硬的逐客令,德灵顿却并不恼怒,他只是优雅的抬起下巴,露出的笑容:“法莉娅你说得对,叙旧的事情,留到之后再说。那么告辞了,二位。”
这位英俊的骑士随即转过身去,下令道:“全体下马,拿出你们身为冬爪军团先锋骑士的荣誉来!”
伴随着一阵“哗啦啦”盔甲脆响,的骑士都从马上下来,整齐列队,步行着走进了军营。
人们都说“骄兵悍将”。那些精锐军人一般来讲,都有不小的脾气,而且习惯了骄纵横行。但是这位德灵顿骑士却不一样,对属下的精锐骑士约束得极好,没有做出在军营中纵马驰骋的行为。面对一支由贵族私兵和临时征召的平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也能保持这样的纪律姓,这个德灵顿看起来并不简单。
至少,在面子功夫上,他做得滴水不漏,不会被人拿住话柄。
似乎这个早上有某种力量存心不想让高登好好吃一顿早饭。德灵顿离开了没多久,他和法莉娅还没有走到辎重营旁边的厨房,就又被人叫住了。
“高登法师……法莉娅小姐……”
高登打量着眼前这个急匆匆跑来,气喘吁吁的士兵,他的面孔很熟悉,经常在毕晓普女士身边见到。
“我是毕晓普女士的侍卫。”士兵简单解释了一下,“还请二位快去女士的营帐,参加会议。”
“开会?昨晚战斗结束之后不是就已经开过会了吗?难道只隔了一个晚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刚才德灵顿带来了什么新消息?”
“不是那个冬爪军团的小白脸。”士兵似乎对英俊的骑士没什么好感,鼻腔里不屑的发出一声闷哼,“不过,的确有人带来了新消息。”
他顿了顿,郑重其事道:“大公大人来了。”
“安泰洛大人?”高登奇道。
“他?”法莉娅的眉毛也因为惊讶而微微挑起。
高登记得这位位高权重的大公有事出远门了,以至于他们的秋猎队伍在冷雾山脉遇到恶魔袭击时,也鞭长莫及,无法及时采取措施。没想到战事刚结束,他就回到了远霜行省。与骑着战马千里驰援的冬爪军团不同,权杖领主恐怕直接就用传送门赶了过来。
高登和法莉娅相视一眼,点点头,然后跟随着那个毕晓普女士的侍卫,走进了帐篷里。
身披金丝魔法长袍,手握着白金权杖,正有节奏的轻轻敲击桌面的罗伯。安泰洛大公,端坐于大帐正中央。之前像一个真正的将军那样,指挥着人类杂牌军突出重围,与恶魔血战,最后获得胜利的毕晓普女士,此时似乎恢复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像个普通护卫一般,笔挺的站在大公身后,右手微微搭在剑柄上,保持警惕。
安泰洛的身后,是四位身穿银丝魔法长袍的男人。其中一个是高登曾经打过交道的尤兰德。杜米克,大公麾下的首席法师,奥法联合会成员。其他三人虽然高登没有见过,但是从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魔法灵光来看,应该也是造诣不凡的高级法师。
其他贵族,包括今早上刚刚到达的德灵顿,分别位列左右。他们一个个低头不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权杖领主的威势,可见一番。
也是,罗伯。安泰洛可以在高登面前是和蔼开通的长辈,但是在这些贵族面前,他却必须保持威严,否则如何统治这片土地?
“你们俩来了。”权杖领主看了一眼刚进来的两个年轻人。
高登行了一礼:“是的,安泰洛大人。”
“……父亲……”法莉娅犹豫一番,从嘴里蹦出了一个词。
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大公家父女不和的八卦消息,是北地贵族们人尽皆知的“秘密”,以前在父女二人不得不一起出现的公开场合,从来没有人听法莉娅叫过安泰洛一声“父亲”。那些对于权杖领主统治不满的贵族们,私下里没少拿这一点开玩笑:罗伯。安泰洛就算能够征服全天下的,也拿自己的女儿没辙。
虽然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早已练就得炉火纯青,但是权杖领主大人还是嘴唇微张,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罕见的在众人面前愣了片刻,旋即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女儿,你辛苦了。”
随后,罗伯。安泰洛又看了高登一眼,其中饱含了感激之情。
“这……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次秋猎开始的时候,大公让高登照顾自己唯一的女儿。说实话,这个任务他完成的并不完美。不但拖着这位千金大小姐去和黑龙拼命,甚至还差点让她送命。虽然结果皆大欢喜,但是当时的过程却惊险万分。如今法莉娅对父亲的态度有了改变,多半是因为自己在濒死之时有了顿悟,根本与他无关。但是大公却误会了,以为是自己从中劝解的功劳。
高登当然不知道,他的话对于法莉娅改变对待父亲的态度,的确有作用,所以心里还有点无功受禄的愧疚。
安泰洛大人可不会理会这些小事情,他挥挥手高登和法莉娅站到多恩那边去,然后把话题转到正事上面:“这次秋猎发生的事情,我大致了解了。诸位能够浴血奋战,对抗恶魔,无愧于帝国的荣耀,无愧于龙神的眷顾。陛下已经知道这件事,等**筹备完毕之后,特使就会上路。”
言下之意,我已经把诸位的功劳上报给皇帝了,大家等着论功行赏吧。
贵族们纷纷露出笑容。
“不过……”安泰洛话锋一转,“恶魔入侵,是极其严重的事件。帝国必须彻查到底,起因经过结果,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黎明神殿、白金神殿、还有埃拉西斯的执法者们,都将参加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