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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伯特断开了连接。布拉加单凭自己的力量无法同步。并且由于乌退出了同步连接,神经元对接无法继续进行,这场幻觉将会结束,所有的一切都会停止。
海湾外,“狂战士克罗诺斯”又开始攻击围墙,它后退了三步,突然静止在原地。
总部仍然无法收到机甲内部的反馈。兰伯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紧急救援小组从穹顶的天花板降落,打开控制舱。他们终于进入了控制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乌昏迷了。”医护人员终于向总部报告了。
“布拉加呢?”兰伯特心急如焚。
“很遗憾,长官——他没撑住。”
伊莎贝尔•莫拉莱斯博士的存在似乎总能对赫尔曼•戈特利布造成威胁。这并非伊莎贝尔博士有意为之,也不是她性格缺陷使然。赫尔曼元帅所感受到的威胁,完全是他将自己与伊莎贝尔博士对比产生的。伊莎贝尔博士早期在ppdc的工作成果——用数学公式表示出怪物所在海底“anteverse”星球的大概位置——绝对是天才成果,是百年难能一见的数学思维的巨大飞跃。过去他们在部队的研究部门共事时,她似乎就总是领先一步得出答案。此外,她在社交方面也很出色:幽默风趣、博闻广识,能从维多利亚时代文学作品聊到萨泽拉克鸡尾酒,再聊到弦理论,她对这些领域都很感兴趣,且了如指掌。她总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却不会显得自傲、自满。总而言之,伊莎贝尔•莫拉莱斯博士的存在让赫尔曼元帅和绝大多数其他科学家都显得档次不够。即便如此,赫尔曼元帅还是很欣赏她。
现在,她就站在他的实验室里。这是近十年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哭。
她虽然没哭,但是一定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
“我知道,”她说,“这比我想象中的更难。这是我第一次回到部队,自从自从肖恩死后不久。”
“啊,是的,”他说,“我都忘了。不——我不是忘了他死了,你懂我意思的。那是一场悲剧。虽然我跟他不熟,但是我知道你们俩很熟”他发现自己越解释越乱,声音渐渐变小了。他常常说错话。好在她比较了解他。毕竟他们曾订过婚。
“没事。”她说,“我只是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冷静。”
“我不懂——”他开口了,却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会对此刻悲痛的她造成困扰,于是没有说完。
“不懂我为什么内疚?”她补全了他的话,“因为他的死是我造成的。我该对遏制机制负责。”
“但是那时候我们掌握的信息太少了,”他说,“而且遏制机制也是一项重要的工作成果。只有把我们的数学理论——确切地说是你的数学理论,是你最先从数据中看出门道,还用公式将其表达出来的——应用于实践,我们才能建设出科技更加进步的时代。而且,多亏了那些实验,我们才能关闭虫洞裂缝。”
她耸了耸肩,说:“他本该成为我丈夫的,却在愤怒中死去。他知道他的失败是我造成的。我能从他眼里看出来。”
“胡说。他怎么会怪你。没人怪你。”
伊莎贝尔垂下了头,赫尔曼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在哭。他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过了一会儿,他尴尬地揽了一下她的肩膀,拍了拍,希望她不要误会他的本意。
也许该换个话题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说,“不如告诉我你来这里的原因吧。你还在吉尔诺西斯手下工作吗?”
“是的,”伊莎贝尔答道,一边擦了擦泪,“你说得对,我应该专心做事,我之前就是这样度过的。这次我也一定能克服。”
她又轻轻笑了笑:“离开部队以后我回到大学,但这无法——确切地说是几年后,它无法像我想象中的那般满足我。所以,对,我去私人公司工作了,和吉尔诺西斯一起。公司刚和部队签约,要设计一款等离子电池以进行新一代能源改进。由我带领我们小组,就在这里,在穹顶里。他们为我在机甲装备区提供了设备。”
“我想没人比你更适合这份工作了。”赫尔曼说道。这是一个非常保守的评价。伊莎贝尔做这份工作其实是大材小用,至少他以前认识的那个女人的能力远在此之上。但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似乎比他记忆中的那人要脆弱得多。
“无论有什么需要,请一定要告诉我。”
“谢谢你。”伊莎贝尔说。
接下来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赫尔曼开始猜想,她是否在等待着他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他能体会她的心情,但现在的确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很高兴能见到她,但是从工作上说,目前还有——工作。他应该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吗?他当然应该先和妻子商量一下,但若伊莎贝尔现在需要情感上的支持,他至少应该邀请她下班后去家里坐坐。
赫尔曼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伊莎贝尔却恍然大悟似的扬了扬眉。
“真不好意思,赫尔曼。”她说,“我完全忘记了。我带了点儿东西给你。”
她从包里拿出一根记忆棒,递到他面前。
赫尔曼问:“这是什么?”
“我说不好。”她告诉他,“这是我之前在进行的一个项目,能帮助建立更好的预测模型来定位地质资源——石油、天然气、稀土之类的。我们通过研究广泛的数据集,取得了一些惊人的发现。在过去六个月,地质数据呈现出非常细微的频率和振幅的增减变化,但总体呈上升趋势。要不是因为地球上层地幔的中微子排放量也呈现相似的上升趋势,我都不会发现这一现象。这不一定是虫洞裂缝出现的标志,但它——它让我想起了虫洞裂缝。虽然我觉得该现象应该得到更多关注,但我现在时间不充裕,而且,坦白说,我对这个领域的发展现状一无所知。我没有读过关于它的任何一篇论文,自从自从我离开部队以后。赫尔曼,你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这个项目可能不会起什么作用。它可能根本没用。但我还是想让你看看。”
赫尔曼接过记忆棒,把内容同步到工作站,所有数据立马显示出来了。他弯下腰仔细地看。
“我看出来了。”他喃喃自语道,“真有意思。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我一定会好好研究一番的。”
他不安地看着这些。最近他对这些事情非常担心。他很反感直觉这种说法,但不得不承认偶尔直觉也能发挥作用。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又晃动了一次。四下警铃大作。赫尔曼察看了显示穹顶各区域状态的地图模型。
“猎人海湾出事了,”他说,“伊莎贝尔,恐怕我得过去一趟。”
“去吧,赫尔曼,”伊莎贝尔说,“先工作,我们晚点儿再聊。”
他奔向大门,压根儿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3()
2035年
ppdc机动司令部
北极上空
“森秘书长?”
森真子没有立即转身,不仅因为此刻她正沉浸于壮观的落日景象中,还因为她没有适应“秘书长”这个称呼。这个头衔于她似乎名过于实,她就像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同时该称呼又让她变得渺小,想想过去她可是一位驾驶员,站在二百六十英尺高的高空之上战斗。那才是适合她的。
可如今那身份,就像她曾拥有的其他许多东西一样,都被剥夺了。
此时,在五万英尺高空之上,是壮丽华美得几乎超出人的承受力的日落,片片云朵漫着金光,高空的云愈发明亮。而下方的大海已是一片阴暗。似乎黑夜和白天同时出现了。
“飞行员,怎么了?”飞行员是一个年轻人,身上的制服笔挺得就像是穿上了身再熨烫过的一样。
“您有一条来自蒙屿兰破碎穹顶的紧急信息。他们一直在与您联系。”
“谢谢你。”森真子说。
飞行员一走,森真子就叹了口气,查看了紧急通信。她本想将它关闭直至日落结束,但云朵在追赶着太阳,关闭紧急通信的时间自然延长了。她怎么了?她觉得自己有点儿无所适从。不是因为她累了,准确地说是她觉得自己没有了价值。她知道自己的工作很重要,但她不认为自己对这份工作而言有多重要。但很显然,其他人认为她举足轻重,否则他们也不会一直联系她了。
任务控制中心。
森真子回拨来电,告诉控制员她要与权将军通话。电话那头混乱了一会儿,不久,传来了权的声音。
“秘书长,”他说,“你那边还好吗?”
森真子差点儿忍不住笑了。她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到底去哪儿了”。
“都好,”她回答,“怎么了?”
“我们遇到麻烦了,”权说,“在猎人海湾。”
权的描述越详尽,森真子就越害怕。他的描述将她带回了一个她不愿回忆起的场景:她自己的同步出事故时。而此次事故结局更糟:一人死亡,一人再也不能驾驶机甲。当然情况本可能更严重。
“还有其他人受伤吗?”她问道,“学员们都没事吧?”
“他们没事,秘书长。没有其他人受伤。”
这是个好消息。
“好的,深呼吸。”森真子心想。
“我想和兰伯特驾驶员通话,”她说,“他在吧?”
“他就在我楼上。我现在将他接入通话。”
“我是兰伯特。”
“让我捋一捋思路,”森真子说,“你介入了他们的同步,看到他们以为自己在和五级怪兽战斗?”
“是的,秘书长。”
“我们目前只见过一只五级怪兽。”
她知道的。她突然回想起怪兽“毒妇”(slattern),它从湿漉漉的虫洞裂缝中钻出来,体型如此硕大,似乎看不到尾
“是的,秘书长,”兰伯特说,“并且他们战斗的怪兽不是‘毒妇’,是新怪兽。我猜是他们想象出来的。”
森真子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她想起了和罗利的第一次同步。当时,罗利回忆起了和怪兽“镰刀头”(knifehead)的战斗。在那场战斗中,他失去了自己的哥哥。他的回忆汹涌澎湃,触发了森真子的回忆,让她陷入了记忆中并信以为真:她想起那只袭击东京并杀死了她父母的怪兽。那一次同步事故几乎酿成大错——她差点儿在香港穹顶内发射了“危险流浪者”的等离子加农炮。
但这次事故的两名训练员——布拉加和乌——此前都没有和怪兽战斗的经历,除非他们小时候就和怪兽搏斗过,那么,是什么样的回忆能引起此次事故呢?
“他们经历过怪兽袭击吗?”森真子问。
“没有。”兰伯特回答道,“布拉加来自里约郊区,乌来自休斯敦,并且他们俩都没有去过任何遭遇过怪兽袭击的城市。”
“这么说来,那不是由他们的回忆引起的。”
“是的。那场景就像模拟训练,但是更真实。”
“那么此次事故就不是意外。”
“我不认为这是意外,”兰伯特说,“这是一次蓄意破坏,和谋杀。”
“你已经封锁穹顶了吧?”
“当然。权将军当即就下令封锁了。”
“我五个小时之内到,”森真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