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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太平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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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维!”他大喊一声,找不到她——她跑得太快了。虽然船的底层现在已经没有人了,但警报声还是大得把所有声音都盖住了。

    他一转身,发现自己和一个之前看守他的光头文身大汉正面对着面。

    在金海反应过来之前,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肚子,然后他感觉到一股电流流经全身。他踉跄地后退,努力站稳,但是没用。他摔倒了。那个男人再次用*攻击他。他感觉自己的肌肉和骨架已经分离了,但他还是努力保持清醒。在极度痛苦之中,他猜测小维就在前面的房间里,再上几级台阶就到了。这时,那个男人踢了他的头,金海倒在地上,背靠舱壁。

    “一切都结束了,”金海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外面的是‘复仇流浪者’。你们都完了。”

    “不,”那个男人说,“一切都没变。‘海洋天使’的血液会净化整个地球。没有什么能阻止它。”

    “你们这群疯子。”

    “你看,*不在船上,”男人说着,踢了他胸部一脚,“他们不会及时找到它的。他们也找不到你。”他转身朝小维的方向走去,一边挥舞着手中的*。

    别逞能,他的身体在警告他。你不是英雄。不像爸妈那样。

    但是这不是英不英雄的问题。他一定不能让这个男人找到小维。

    所以,他顽强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嘿,混蛋。”他嘟囔着。

    光头大汉已经走了几步,现在回过头来看着他。

    “蠢货。”大汉说着,又举起*朝他刺去。

    金海防御了。或者说他试图防御了,但还是没用。光头大汉把他的手打到一边。他全身颤抖起来,又一次感受到电压的刺痛穿透身体。这一次,他还闻到了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然后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他的眼睛渐渐睁不开了,但就在他彻底昏迷之前,他看到那个男人身后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一位天使。天使的眼里满是怒火,把椅子高举过大汉头顶。

    森真子的直升机降落在“战争恶魔之神”号的甲板上,这上面正在进行的血腥勾当她看得真切了。“复仇流浪者”把船带到了附近的卡巴尼岛,那里已经有一支菲律宾海军维和部队在等候着。

    四分之三的船员在刚才的战斗中死亡了,剩下的人都受伤了。负责此次任务的海军将军——费尔南•奥坎伯——在森真子登陆时前来迎接。她在别的场合见过这位将军,记得他是一位爱笑的人。可是现在,他却皱着眉头。

    “秘书长,”他说,“我不建议你上船。”

    “反抗者都被制伏了,你们也清除了*,不是吗?”

    “我们可能漏了什么东西。”

    “不会的,”她说,“时间就是生命,将军。”她扫了一眼战斗的惨况:整个甲板上都是医疗小组的人,另一个分队正把那些不再需要救助的人转移到部队的海军运输船上。

    “你的士兵战斗得很勇猛,打得漂亮。”她说。

    “怪兽给菲律宾国民带来的损失太惨重了,”奥坎伯说,“‘混沌’(hundun)、‘逆袭’(gyakushu)、‘妖魂’这些怪兽。我们好像受了诅咒似的。我小的时候,马尼拉还是一座正蓬勃发展的城市”他叹了口气,“怪兽无法为它们犯下的罪行赎罪。今天这些人不得不死,我感到很遗憾,但他们是怪兽信徒,我对他们没有丝毫怜悯之情。我的士兵们——他们问心无愧。”

    森真子想起过去自己的复仇。这种心情曾一度支配着她,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她身边其实不乏其他情感元素——爱、尊重、光荣。但她从不珍惜,直到她意识到复仇是一种多么空洞和残缺的情绪。

    “我的学员怎么样了,将军?”她问道,“我听说他们还活着?”

    “他们没事,”他说,“受了点儿皮外伤,不严重。”

    “莫拉莱斯博士呢?”戈特利布急切地问道。

    “她还活着。”奥坎伯说,“他们炸掉了整个导航系统和所有电脑。没有一个幸存者肯说出他们的目的地,或目的。我怀疑除了莫拉莱斯外,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船长和其他员工都死了。”

    “我想和莫拉莱斯博士谈话。”森真子说。

    “我们在她办公室找到了她。”将军说,“她当时正在破坏自己的电脑和文件。我们将她当场制服了。”

    “如果我的学员们没事,把他们也带去莫拉莱斯的办公室吧。”森真子说。

    一名海军士兵保护她和戈特利布来到船上莫拉莱斯的办公室。那个女科学家看到他们走进来了,神色镇定自若。

    “莫拉莱斯博士,”森真子说,“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秘书长,你已经看到了。”她说着,举起自己戴着手铐的手。

    “我的天哪,伊莎贝尔。”戈特利布爆发了,“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怎么会和那些怪兽极端分子混在一起?你知道‘战争恶魔之神’犯下过什么样的罪行吗?”

    “我知道,赫尔曼,”她说,“我非常清楚他们干了什么。我也参与了其中几件事。把你也卷进来了,对不起,老朋友,但是我没办法。”

    “我真的搞不懂,”戈特利布说,“你的头脑是这世间少有的——”

    “既然如此,赫尔曼,你应该相信我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寻求最好的结果。”

    “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他追问道。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她说,“真可惜我无法亲眼见证。”

    “你什么意思?见证什么?”赫尔曼用手托住下巴,朝别的地方张望了一会儿,又转过头面向她。

    “你为什么无法亲眼见证?”

    “我们把它从虫洞裂缝里召唤出来了,”她说,“为了不遭到严刑逼供,我已经采取了一些措施。”

    “你服毒了。”森真子说,“是和索克一样的毒药吗?”

    “索克真可怜。”她说,“他的信仰不纯洁。他听说了我们执行任务的全计划后就退缩了。我别无选择,只能杀了他。”她轻轻笑了。

    森真子听到身后有声音,回头看见是小维和金海,他们俩按照她的吩咐过来了。

    “学员。”她说。

    金海深深地鞠了一躬,“秘书长”他刚开口。

    “还有*!”小维心急如焚,脱口而出。

    所有人都看着小维,但是森真子却盯着莫拉莱斯。有那么一瞬间,莫拉莱斯脸上的平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奇怪的、愤怒的面孔。这种表情森真子永远不会忘记。

    “继续说,学员。”森真子说。

    “有一个男的——他把*叫作‘海洋天使’之血。那是一个*,但不在船上。”

    “莫拉莱斯?”

    “您不是我们的劫难,”莫拉莱斯低声说着,她的视线穿越人群,凝视着远方,“您是我们的救世主。在您辽阔无边的身影前,我们向您下跪,在敬畏和崇拜中高举双手。让大天使的血液洗刷人类的罪孽,让我们在新的世界中开启新生活。”

    她一直说着,但是声音越来越低沉。

    “告诉我们这个*的事。”森真子追问她。

    她只摇摇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她说。

    “伊莎贝尔,”戈特利布说,“我求求你。帮我们停下你正在进行的一切计划吧。告诉我们。”

    她又摇摇头。森真子看到一滴血泪从她的眼角流出。她说话的时候,血已经滑到她的脸颊。她的话语变得断断续续,而且难以理解。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赫尔曼。我接受了它,就像我接受死亡一样。我终于能面对肖恩的死了。”

    “伊莎贝尔,”戈特利布的声音颤抖着,“你选择了这样面对肖恩的死,我很遗憾。真的很遗憾。”

32() 
2034

    海参崴

    俄罗斯

    小维

    这是小维从南萨哈林斯克乘飞机过来的第五年。此刻,她正站在仓库的屋顶上,凝视着金角湾对岸的海参崴破碎穹顶,心悬到了胸口。尽管ppdc允许民众参观极少数设施,但她还没有进入过穹顶,因此这是她目前距离她父母受训、出战的地方最近的时刻了。她曾发誓,若有一天进入穹顶,一定要以驾驶员的身份,或者至少也是实习驾驶员的身份。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看见海参崴穹顶,或其他任何穹顶内部的模样了。

    她不是没有试过。在库页岛的最后一晚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她坐在道场里,等老师把外婆带过来。有一瞬间,她对未来的认识是很清晰的。直到她意识到一件事:萨莎和阿列克西斯该多么愧疚,若她们知道了她一路是如何走来的——受尽欺凌,一文不值,无法再承受哪怕一丁点儿外力的打击。萨莎和阿列克西斯过去的日子都很艰辛,尤其是萨莎。他们俩是在监狱里认识的。但他们是有史以来最优秀的一对驾驶员。他们是在战场上牺牲的,而不是两具对这个世界而言轻如鸿毛的尸体。他们也许没有尽过父母的职责,但她对他们有着无尽的崇拜。不是因为他们出身特别,也不是因为他们成了特别的人,而是因为他们让她相信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成功。

    她常常会想到那个晚上。老师在霍尔姆斯克有几个熟人,他买通了几个人,让他们能跨过大陆前往铁路渡轮。从那里,他们搭火车前往海参崴,老师的姐姐伊芙吉尼亚就住在那儿,她帮外婆申请了残疾人津贴,还帮小维在船坞找了份清洁船只、码头设备,并给它们上漆的工作。严格说来,小维还不到工作的年纪,但是监管部门似乎不怎么管年龄的问题——她的许多工友年纪也大不到哪儿去。她的工作性质有点儿像在怪兽体内挖东西——孩子们可以钻进大人进不去的地方,还能像猴子一样在梯子上爬来爬去。有的人会抱怨工作,但是对小维来说,这就是真正的工作,她的父母会为她感到骄傲的。此外,她离破碎穹顶很近,这也算是一个福利。她十五岁就会用潜水装备,这样可以在水下更有效率地工作。她喜欢潜水服。她把穿潜水服当作是为日后穿驾驶服做准备。

    她在周末、暑假,有时放学后,也会工作,在学校里她很认真地学习。她虽然不喜欢英语的发音,但还是努力学英语,因为它比俄语或韩语在国际上更通用。她找了一个教西斯特玛的教练,西斯特玛注重匕首战、徒手格斗和轻武器战斗。她基本上每天上学前都要跑七千米。

    “你没有通过,是吗?”

    她没注意到柯亚走过来。柯亚盘着腿坐在她旁边,她没有看他,只递给他一封回绝函。

    “信上说为什么了吗?”他问。

    “没有,”她说,“他们不会告诉你为什么的。他们大概是想让我自己找出原因吧。”

    “你可以再试一试。”

    “我可以,”她说,“我会的。”

    “真是的,”他说,“你怎么哭了?”

    “风进眼睛了。”她说。

    “这才对嘛,”他说,“你那么坚强,不会哭的。我都忘了。”

    “你想让我把你从屋顶上推下去吗?”

    “不是的。你看起来好像很失落。我知道你为这件事付出了很多努力。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我想你现在可能需要一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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