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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边还有工作,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我会安排v姐去接你,你一路小心。”
不自知地垂下眼角,顾笙歌用手背挡住眼睛。他没有理由去怀疑,那些所谓的“工作”是否真的存在。他也不想去追问,那人会做这样的选择是否与逃避无异。
他只知道,当站在他面前的郑珩昭这样开口时,他发现他甚至无法发出质疑或拒绝的音节。而最为讽刺的是,直到登机的前一刻,他依旧没能想清楚。他和郑珩昭,怎么就会莫名其妙的走到了这一步。
疲倦的闭上眼睛,顾笙歌慢慢地把自己缩在座位里。距离飞机降落到a市还有整整一晚,窗外的天际也还是一如既往的蔚蓝。可只是像这样,独自一人坐在这个豪华得有些寂寞的座位上,他就忍不住开始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他想到了性格温暖的郑妈妈,想到了严厉又温和的郑贤,想到了那个脾气很好的调养师,还有别墅后面那片金黄色的郁金香田。在英国的这段时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无论是来自于自然,亦或是来自于他人的给予——或许有些事情,在旁人眼中很是稀松平常,但于他而言,它们统统都是前所未有的珍贵。
是郑珩昭带给了他这一切,亦是那个人教会了他如何去感念。但或许太过顺遂的经历总会让人放松警惕。在那样温暖的环境中,他不由自主的忘记——眼前的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专属于某种位置的存在。
重生一世,与郑珩昭的再次相遇,他感激且惶惑。顾笙歌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因为今生自己的选择,阴错阳差地改变了郑珩昭顺遂的人生,届时他要如何挽回命运的偏差,才能偿还那人原本顺遂喜乐的一世。
可一路走来,郑珩昭无处不在的温暖关怀,几乎让他自然而然的淡忘了这一点。习惯了转身就能看到他蕴着笑意的墨眸,习惯了对他倾诉心底微小的软弱。习惯了瞥到他有些懊恼的神情,会莫名偷笑;习惯了感受着身边属于他的气息,便没由来的安心……
因为太过习惯,所以就不曾想过会分开。
因为不曾想过,所以才会在听到他说留下时,心底蓦然像被抽空一般。
有酸涩的痛感顺着心底蔓延到眼角,带着灼烧的烫意。顾笙歌紧紧地遮住眼睛,黑暗里微红的眼角像是在声嘶力竭地嘲笑着他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让他无处遁形。
心口的揪痛感清晰的传达到神经时,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某天的午后,那人对着电话盟誓般的坚定——
“你记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后台——”
心底的酸涩突然惊涛骇浪般滚烫地翻滚起来,像是要将他淹没。用力地攥紧手指,顾笙歌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排山倒海的酸涩感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冲击到溃散。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难受……
不,重要的是,电话的那边……
电话的那边,究竟是——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沈决忍不住对着听筒扬高了音量,
“你!让我去接顾笙歌?!”
听筒的另一边,意料之中的传来了郑珩昭得逞般的低笑声,听着那人有理有据的解释,沈决忍无可忍地捏了捏眉心,还是没忍住有些愤愤的对着听筒怒喊出声,
“就算是泰薇还在国外一时回不来,这种事也不该来找我!别告诉我你不清楚,现在我手头的工作还有一大堆!这种派个助理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你别想……喂?喂!郑珩昭你!”
难以置信的听着熟悉的忙音,纵使沈决把拳头握得铮铮响,终究还是忍不住一脸崩溃的爆了粗——
“麻痹的混蛋郑珩昭!你他妈又挂我电话!!……”
英国,伦敦。
午后的阳光和暖的洒在身上,郑珩昭收起手机,抬起眼望向面前那扇熟悉的门。
良久,他对着门整理了一下衣领,面色平静的按下了一旁的门铃。
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内响起,郑珩昭面色无波的看着眼前的门被急切的打开。
“你……”抓着门把手的手指略有些颤抖,门后的老人焦急而热切的打量着郑珩昭的身后,在再三确认了只有郑珩昭一个人之后,才沉默地松开了门把手。
“……你,自己来的?”
像是在期待着郑珩昭给出不同的答案,老人沧桑的眼中隐藏着隐约的惶惑。
“是。”沉声地给出答案,郑珩昭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睛。他静静地打量着老人的表情,片刻后,他似笑非笑的翘起唇角,浓墨似的眸底却像是蕴了一泊极寒的幽瀑。
“他已经回去了,昨天的飞机。”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老人瞬间褪去血色的脸,郑珩昭唇边的弧度也接连着无声褪去。
沉默地垂下眼眸,他近乎遗憾地低喃出声。
“我说过的。您不主动开口,我绝不会带他来见您。”
“如今看来,倒是我赌错了——”
顾笙歌走进a市机场的时候,糟糕到极点的心情已经被他拼命的平复了一些。
有些疲惫的抬起头,他环顾着四周,试图寻找着泰薇的身影。下一秒,肩膀被轻轻的拍了一下,顾笙歌回过头,下一秒,他忍不住惊讶地低呼出声——
“……沈总经理?”
坐在保姆车后排,顾笙歌盯着副驾驶上沈决的后脑勺,忍不住暗自感叹着生活的不可思议。
那个总是冷冷清清不苟言笑的沈决沈总经理居然会亲自来为他接机——
这可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神展开……
联系沈决平日里对自己的态度,顾笙歌觉得不难发现,沈决似乎属于并不愿意与他结交的那种类型。
面前的沈决像是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身体,顾笙歌一惊,赶忙收回视线,垂眼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其实也不能怪他这样草木皆兵,毕竟在沈决面前,饶是活了两世的他,都没能成功地找准过自己的定位。
顾笙歌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决,还是在郑珩昭的办公室里。
那时他正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听着郑珩昭吐槽说尹泽在拍戏时说错了台词,结果把导演都笑哭了。笑点一向很低的顾笙歌几乎是瞬间就笑倒在了郑珩昭的膝盖上。然而当他擦着湿润的眼角不经意地回过头时,刚好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沈决正拿着文件,神色冷淡地站在门口。
顾笙歌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的自己竟在看到沈决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站起了身。事后还被郑珩昭嘲笑说,他当时活像一个偷偷开小差时被老师抓到的小学生,满脸都写满了莫名的惶惑。
不知所措的掰了掰手指,顾笙歌抬眼瞄了下沈决的后脑勺,只觉得空气中充斥着的沉默的尴尬,实在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他犹豫了几秒,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聊起。
自从出道以来,公司就把他的工作安排全权交给了泰薇负责。那些泰薇无法决定的工作,也都会由郑珩昭亲自进行决策。有这样一层原因在,可以说,他和沈决之间的交集可谓少之又少,像这样的独处更是没有过。
大概是因为初见时的印象所致,顾笙歌大致能够隐约感觉到,沈决对待他的态度,似乎总有些刻意的冷淡。甚至于有一段时间,顾笙歌隐约猜测,沈决大概是有些厌烦他的。毕竟有几次,当他在郑珩昭的办公室门外遇到沈决时,即使他微笑着打招呼,沈决也只是几不可察的点点头,然后再目不斜视的与他擦肩而过。
这件事曾经让顾笙歌困惑过,但事实上,他从未奢望过这世上的每个人都能对他心存好感。之所以会困惑,也只是在担心自己是否在不经意间说错了什么话,是否得罪了这个人罢了。是以这样的困惑并没有维持很久,就被他远远地抛之脑后。直到今天他在机场看到神色高冷的沈决,之前的猜测才再次回到了他的眼前。
有些困惑地直起了身子,顾笙歌原只是不经意地抬起了头,却恰好和后视镜中沈决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视线相接的那一刻,顾笙歌有一瞬间的惊怔。
沈决刚刚的眼神,分明就像——
77。『 合约 』()
顾笙歌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他想,作为一个刚下飞机,还没来得急颠倒时差的人,也许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睡一觉,然后把脑海中那些荒诞而莫名其妙的猜测统统丢进垃圾桶。
毕竟,从沈决的眼中看出了嫉妒与敌意这样的事,几乎荒诞到让他自己都难以接受。顾笙歌甚至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太过疲惫,所以才导致眼前出现了这般荒诞的错觉。
“那个,沈总经理,”带着莫名其妙的歉意,顾笙歌莫名内疚的看向前座的沈决,“辛苦你来接我,真的很感谢。工作,应该很忙吧?……”
“……”沉默地抬起眼,沈决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主动搭话的顾笙歌。不动声色地移开眼睛,他轻描淡写的沉声开口道,
“没什么。但凡是总裁吩咐的,都是我的工作。你也不例外。”
察觉到沈决冷漠而疏离的态度,顾笙歌顿了一秒,仍是扬起唇角,对着前座的人感激的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瞥向窗外,顾笙歌面上不动,却在心底忍不住默默地叹了口气。
看来,这位沈经理是真的很烦他啊……
无奈地露出一个苦笑,努力地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顾笙歌撑着下颚,欣赏着窗外一晃而过的景色。
小提琴华丽的音色忽然在车厢内回荡起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顾笙歌抬眼看过去,有些惊讶地发现旋律的来源竟是沈决的手机。
看着沈决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坐在后排的顾笙歌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惊讶,铃声居然是小提琴曲,还是这样缱绻的乐曲……他原本以为,像沈决这样的人,大概只会用系统铃声或者震动而已。
前座的沈决还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像是在斟酌些什么。顾笙歌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竟清楚的看到了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名字——
洛奕。
有些了然地收回目光,顾笙歌困倦的望向窗外。早听说师兄和这位沈经理的关系很好,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啊,说起来,上次师兄的演唱会,他们似乎还互动了游戏?……
后座的顾笙歌撑着头,心不在焉的昏昏沉沉的回忆着。前座的沈决却像是陷入了困局,一时竟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沈决垂下眼睛,无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手机。前些日子洛奕在后台说的那番话此刻又清晰的浮现在眼前,沉沉地回响在他的耳畔。
下意识地想起了此刻还留在英国的那个人,眼角瞥到后视镜中一脸困倦的顾笙歌,沈决愈发有些烦躁起来。指间的手机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沈决身子一僵,咬着牙直接关了机。察觉到坐在后排的青年投来的有些惊异的视线,沈决不动声色地别过脸,镇定地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窗外郁郁葱葱的绿化带随着车子的行进而不断后退。沈决无意识地握紧拳,不知何时起,手心已是一片潮湿。
昨夜收到的那条短信几乎一刻不停的在他的眼前展开。屏幕上黑白分明的字体恍若自行化为了那人磁性的声音,不停地在他的耳畔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