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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无法更近的朋友”
直到出租车开进了西郊墓园的停车场,熟悉到骨子里的旋律仍然在顾笙歌耳边一遍遍回响。
付了车钱推开门,转过头对司机道了声谢,顾笙歌捧起一旁沾着露水的花束,沉默地凝视着眼前的墓园。
黑白交错的墓碑肃然排列,深秋湿冷的空气凝成了雾,寂静又朦胧的笼罩着整座墓园。
沉默地迈
。
开脚步,顾笙歌垂着眼。身体随着记忆自然而然的停在某座墓碑前的时候,他抬眼,眼角触到墓碑上的照片,忽然就有些发烫。
温和儒雅的眉眼,并不多么俊逸。只是唇角的那丝笑意,如今还鲜活地停留在他的记忆中,每每念及,都要涌出泪意。
蹲下身把手中的花束小心的摆在墓前,未曾顾忌深秋地面的寒凉,顾笙歌挺直脊背,端端正正的跪在了男人的墓碑前。
湿寒的秋风吹红了他的眼角,他俯首,对着墓碑深深叩首。
“爸,我来晚了。”
潮湿的风挟着他有些湿哑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稳,竟有些颤意。身后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有些急促的传至耳边又顿住,顾笙歌没有起身,也没有回头。
“为什么自己跑来不是说好去接你吗”
有温热的手掌从身后抓住了他,似是想要扶着他站起身来。顾笙歌没有动,他闭起眼睛,忽然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湿热。
“听话,先起来,地上凉。”那人的声音有些急促,带着真真切切的担心。他几乎不用回头就可以想象,那个人此刻皱起眉心的样子。
眼前蓦然略过前世与那人的种种,像是接连切换的零碎镜头,桩桩件件的浮现在眼前。
在他最落魄时向他张开的手,带着温热笑意的眼睛。穿着廉价的服务生制服,举着托盘侧脸对他微笑的样子。
他说,笙歌,相信我。
他说,我们一起撑下去,这就不是末路。
紧紧的闭紧眼睛,顾笙歌颤抖着深吸了口气。
大抵是秋日的空气太过湿凉,以至于他此刻浑身冰凉,连呼吸里都泛着彻骨的疼。
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反常,竟是退后了一步,没有再劝。
苦笑着垂下眼睛,顾笙歌兀自缓缓地站起身,转身看向身后的男人。
“珩昭,”他唤他,唇角有笑,眼底的泪意却再也遮不住,“来这里之前,我见了两个人。”
眼睁睁的看着男人的身体可见的僵硬起来,顾笙歌定定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无声地红了眼睛,“你想知道,他们是谁吗”
“谁顾笙歌来了可以,让他进来吧。”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病床上的洛奕,沈决挂掉助理请示的电话,小心的扶着洛奕在病床上坐起身,又往他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说是顾笙歌在外面,来探望你的。这大清早的,怎么会挑这个时间过来”
“笙歌他,不是在y市拍戏吗”配合着沈决的动作缓缓坐起身,洛奕挑起眉,打量了一下窗外刚蒙亮没多久的天空,眼神愈发疑惑了,“难道是昨晚剧组通宵赶戏,这个时间刚结束”
“行了,人都来了,就别费神想这个了,”把洛奕身后的枕头拍打松软,沈决瞥了笑眯眯的洛奕一眼,又顺手理了理他的头发,“睡得头发都翘了,当心待会被嘲笑。”
“怕什么,乱就乱点,他不是外人。”无声地笑弯了眼睛,洛奕侧过脸,顺势捉住了沈决的手,“辛苦啦,我的沈总经理。”
瞪着眼拍掉洛奕的手,沈决别开眼,脸上有些不自在起来,“真这样想就快点儿好吧,洛神”
不甚在意地收回被沈决拍掉的手,洛奕弯起眼睛,眼角眉梢俱是满足的笑意。
顾笙歌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是以他怔了一下,有些出神的看了眼气色很好的洛奕。毕竟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师兄即使再冷面心热,也从不曾展露过这样柔和的笑容。
“笙歌,你来了。”病床上的洛奕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看过来,心情很好地向他招了招手。提着大包小包走进病房,顾笙歌带上门,走过去把勒手的超大号袋子放到了病床旁边的小桌上。
“师兄,怎么样了之前一直在拍戏都没能过来看你这些是药膳师给我推荐的几种营养品和补药,我都给你带来了。回头你问问医生,允许的话这几天就可以”
“营养品之类的近期医生不让吃,我之前已经问过了。”
。
走过来移开他放在桌上的袋子,沈决把小桌腾空,又搬了把椅子放到了病床边,“坐吧,提来这么多东西辛苦你了。下次不用再准备这些了,反正他也吃不了,都浪费了。”
他说完,便提起桌上的暖瓶开门走了出去。关门的动作不重,却还是带起了不小的响声。
沉默地看着沈决这一连串的动作,顾笙歌犹豫了一瞬,还是顺着那人的意思在病床前坐下了。他隐约有些觉得沈决对他的态度似乎有哪里改变了些,但真要细细论起来,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没事,浪费什么,过段时间再吃就是了。”似乎是察觉到了他有些没来由的尬尴,病床上的洛奕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被沈决甩上的门,又扬起唇角看向他,“电影拍得怎么样顺利吗你这个时间过来,不会是通宵赶戏,天一亮就奔我这慰问了吧”
看出洛奕似乎在刻意缓和着滞涩的气氛,顾笙歌低头抿了唇,努力扬起嘴角接过话,“没,这两天我戏份不多这个时间来,是和人约好待会在旁边的咖啡厅见。我想着既然在医院附近,不如就早点出门,上来看看你恢复的怎么样,顺便把这些东西给你。”
“哦,谁和你约这么早珩昭吗”病床上的洛奕似是不经意的一句问话,竟让他反射般僵住了脊背。眼前掠过昨日那位老人拿给他看的那份合同,顾笙歌攥紧手指,一时竟有些恍惚。
“笙歌,笙歌”肩膀被人轻轻摇晃,顾笙歌抬起眼,怔怔的看着眼前不知何时皱起了眉的洛奕。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失常,洛奕的眼神渐渐凝重起来,“你这个反应难道是珩昭做了什么你告诉我,你们俩怎么了”
“没,没怎么”有些仓促的移开视线,顾笙歌站起身退后一步,站得离病床远了些,“师兄,我还有约,就先走了你好好养伤,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嘴里念着些自己都理不清楚的胡乱道别,看着眼前眉头皱得更紧的洛奕,顾笙歌后退了一步,转身出了病房。
推开门急走了几步,却差点和门外的人撞个满怀。有些恍惚的抬起眼道了歉,顾笙歌这才发现,面前这人正是提着暖瓶,神色莫测的沈决。
“这就要走不再坐坐吗”似乎有些诧异他此时的神态,沈决蹙起眉,有些迟疑的开口,“你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没,没怎么,”努力平复着心神,顾笙歌抿起唇,想到洛奕刚刚难掩担心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内疚。眼前的沈决还在一动不动地等着答案,顾笙歌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能顺势找了个借口搪塞,
“最近拍摄不太顺利,所以情绪上”莫名歉疚的看了沈决一眼,顾笙歌别开眼,声音有些低缓,“麻烦沈经理帮我跟师兄说一声,不用担心,过段时间,我一定能缓过来。”
“拍摄不顺利是说封喻的要求太高吧”有些了然的看了顾笙歌一眼,想起圈内广为流传的封喻“魔鬼式”的演员训练,沈决无声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道,“这个你只能想开点,封导的风格就是这样。之前也有不少演员抱怨过他的毛病多,但只要戏拍完了,拿了奖,就再没人有心思抱怨了。大家都是为了电影能红,你就尽量配合着点儿。更何况迷森这样的机会来得不易,你得抓住。要知道当初珩昭费了那么多心思,想尽办法让你入了封喻的眼,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比起以后的成功来,现在的这些算不了什”
“等等你,你刚刚说什么”愕然的看着神色诧异的沈决,顾笙歌苍白了脸,努力抑制着声音的颤抖,“他费尽心思,想尽办法让我入了封导的眼”
“怎么,你不知道”诧异的看着面色倏然惨白的顾笙歌,沈决别开眼睛,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不想想,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要不是珩昭提前派人打听到那家孤儿院,偌大的香港,封喻怎么就会偏偏被你们撞上”
眼前蓦然一片空茫,带着无边的孤寂,和铺天盖地的痛感。
四肢僵硬的像是再也动不了,身体徒然下坠的时候,耳边响起的,竟是那个月夜,他与那人站在那家破败的孤儿院的门口,清晰到可怖的问答
“珩昭我们来这里,并没有其他目的,对吗”
“是啊,你别多想。安心的陪陪他们吧”
第124章 『再见』()
花瓣上的露水渐渐干了。
郑珩昭无力的松开攥紧的手指,无声地走到墓碑身前。
垂着眼跪在了顾笙歌身边,郑珩昭伸手去点墓前的火盆,握着打火机的手指有些颤。
安静的跪在墓碑前,他身侧的顾笙歌,没有继续问下去。
似乎从未期待过会得到答案般,他脊背挺直的跪在那里,唇角紧抿,眼角通红。
火苗舔舐着白瓷的火盆,燃尽了崭新的纸钞。
郑珩昭收回手,暗想或许是有火星飞到了他的眼底,才会灼得他这样剧烈的疼。
他之前未曾想过,顾笙歌最后一次约他出来,竟是在这样的日子。
西郊墓园,顾熙的墓碑前,看着顾笙歌红着眼洒下一杯酒,郑珩昭觉得,再没有什么,能比眼前的场景更让他疼了。
如果不是和韩鼎盛无意间提起今日的约定,恐怕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顾笙歌想要他一同前往的那件事,竟是祭拜他已故的父亲。
温和儒雅的男人,并不十分出色的容貌,却拥有最为温暖和煦的笑容。
照片里的他温和地笑弯了眼角,照片外的青年,颤着手滑下了两行泪。
郑珩昭掏出手帕,心疼的递了过去。
青年没有接。
第一次,他垂着眼推开了他的手。
青年的动作很轻,并不十分用力,只是透着坚决的味道。
可郑珩昭却觉得,像是被人用力在心口捅了一刀。血潺潺的淌过心脏的时候,那种真切的疼揪着他,一丝一毫,痛得无法言喻。
这一秒起,他便清明了。
那个曾经会弯起眼睛对他笑,红着耳根与他拥抱的青年,再也回不来。
再也回不来。
从墓园走到停车场的那段距离,沉默的几乎让人窒息。
走在前面的青年身形有些摇晃,郑珩昭紧走几步,伸手去扶他的肩膀。
伸出的手被蓦然挥开,青年转过眼,一双清冽的眸眼眶通红,眼底竟已是湿透。
泪珠顺着他白皙的脸颊蔓延而下,他望着他,目光有些恍惚,像是穿透了空气,穿越了时光,穿过了洪荒而亘古的银河。他望着他,似乎也在凝望着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郑珩昭看不懂这样的目光里镌刻着什么,他只知道,被青年这样悲切到绝望的目光所凝望,他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泪。
他天资聪颖,自小得意,一路顺风顺水。哭泣这种事,于他而言,着实难以理解。儿时他撞碎了韩鼎盛的兰草,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