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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这次有什么打算?让他们打起来然后趁乱逃走?”秦悠又问,她想活,她不想莫名其妙成为别人争权夺利之下的亡魂。
赵咸铭轻嗤:“不可能的,就算他们打起来,也不可能让我们有机会逃掉。”
秦悠一想也是,一切的根源就是赵咸铭,即使那些人杀的你死我活,也不个能让他们逃掉,否则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次你只能跟朕葬身于此了。”赵咸铭又道。
秦悠干笑一声,谄媚讨好道:“陛下,您看,我只是个小人物,根本与此局无关,您何必非要拖着我去死呢?”
至少,留着我等,你死了我还能给你收尸呢,她在心里默默补充,希望他能自己领悟到她活着还是有些用处的。
赵咸铭盯着她的侧脸,半响才道:“生死面前,果然最能考验人的忠心。”
“陛下,话不能这么说,”秦悠反驳:“能为你去死的人不一定不会有背叛你的一天,同样的,贪生怕死之人未必不可信,就像能同患难的人不一定能同富贵一样,人心如流水,不可能一成不变,要随着时间与环境的改变来判断一个人是否可信,比如我,我虽然想活,但却绝无害陛下的心,我连个棋子都算不上,生与死都改变不了局面,若是有机会生,谁又愿意去死?不要随便把别人的牺牲看成理所当然。”
194。194与君决绝()
赵咸铭难得心平气和的语气让秦悠遭受打击的心也生出些感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不过说这么多最主要的还是想勾起赵咸铭心里那不知还有没有的良知,妄图能打动他放过自己。
天助自助者,人还是得自救啊。
若是一会儿乱起来,也不知她能不能找到挣脱赵咸铭逃跑的机会牙。
她默默思索着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而赵咸铭则因她的话而愣了愣神,但很快便明白了她的意图,即便如此,前半段话还是十分耐人寻味的。
人心,确实如此,不可捉摸,不可预测,即使他善于玩弄心术,也不可能完全掌控人心酢。
诸王之间的气氛由与赵咸铭对峙变成了互相防备,各自思索着接下来可能面对的局面,因此两人在这边说话也没人出言打扰,不过这要排除宋微君,他眼睛一直盯着这边,脸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宋天玄出声提醒他:“王爷,如果贤王真外附近布置了人手,那我们……”
宋微君抬手打断他:“他没有那么多人手,否则刚才就是直接冲上来包围我们了,而不是现身出来说这一堆废话。”
“能被赵咸铭留在山下接应的,除了武功高强外还必须忠心不二,连魑都毫不知情,满足这一条件的只有天册司剩下的一半人马,贤王带人将他们绞杀必定要损兵折将,属下不明白贤王为何不把这一消息透露给其他几位王爷一齐出力,又或者把他自己的人埋伏在山下,等赵咸铭落网……”
说到这里,宋天玄脸上闪过恍然之色:“原来如此,属下明白了。”
赵咸铭虽然此时兵败,但好歹还有些帝王的骄傲,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被抓住的,何况即使成了阶下囚,等待他的也是死路一条,所以还不如直接跳下去,贤王现身就是为了逼迫他跳下去,以免他巧言令色与其中某位王爷达成协议什么的,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凡事都有个万一。
“看样子赵咸铭是不打算放过王妃了,我们要如何救王妃?”安世锦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插言。
其实要救王妃很简单,赵咸铭那行人里没人是魑的对手,可如果魑出手,身份就要暴露了,万一赵咸铭大难不死,那么他们便失去了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睛。
宋微君摇摇头,唇边勾起冷艳森然的笑,语气中透出肆无忌惮的张狂:“本王要的,就是赵咸铭去死,他不死,天下怎么乱的起来?与其让他落到贤王手里,不如死在本王手中,没有传位诏书,你说其他几位王爷会怎样?”
会怎样?必定要杀个血流成河不死不休,而梁国内乱,虎视眈眈的周边诸国岂有错过分一杯羹的道理?
风起云乱,天下格局重新划分,征战四起,烽火遍地。
想到这里,安世锦与宋天玄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小心的觑了眼宋微君,这就是王爷的目的么?
跟着宋微君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以为王爷养兵蓄锐只是为了保住武王府基业,却不想他的所作所为并非为了守护,而是毁灭。
他的眼中心里没有重新洗牌后称霸一方的雄心,更没有一统诸国免除边境时常战乱的仁心,更像一个破坏欲极强又任性的孩子,他看着赵咸铭时眼中压抑不住的期待与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天下大乱血流成河的凄惨之景。
所有人都没在意的时候,武王宋微君一直拢在袖中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拿出来了,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微微变动,做了几个外人看不懂的手势。
唯一能懂的只有绿衣门之人。
魑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而后转头,毫不犹豫的抽刀出手。
秦悠虽然一直在与赵咸铭说话,也知道自己没机会逃走,但身处危局,仍是习惯性的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周围的动静,所以,除了宋微君,第一个注意到魑出手的就是秦悠。
亲眼见到过魑对瑶贵妃出手,那般利落与狠辣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再加上他又是赵咸铭的人,所以秦悠下意识就以为魑的目标是她,抬手格开赵咸铭握刀的手,同时肘击将他撞开,而她自己以生平最快速度避开直面而来的一击。
受伤的她连瑶贵妃都无力抵挡,赤手空拳对上魑,她只有垂死挣扎的份儿。
见她如此迅捷的反应,魑心中暗叫糟糕,但出招已无收回的余地,而赵咸铭被秦悠一击后退两步,刚好避开了致命一击。
秦悠避开之后就是一愣,看到魑落刀的位置她便明白魑的
目标不是自己,可还不等她想明白魑为何突然会对赵咸铭出手,左手袖间陡然一股大力拉扯着她往赵咸铭的方向倒去。
赵咸铭一行人就站在悬崖边上,他本是打着就算有人放暗箭他也能及时跳下去脱身,却不知这一安排反而要了他的命,他被秦悠撞得踉跄后退,确实避开了魑的刀,却一脚踩空往崖下坠去。
崖下的布置早已被破坏了,掉下去就是死,慌乱中他本能扯紧了秦悠还未离手的衣袖,想借力稳住自己,却不想秦悠好容易积攒下来的一点力气早就在刚才那一击中用尽了,虚弱的紧,被他这么一拽,身体便轻飘飘的跟着一同往崖下倒去。
从魑突然出手到赵咸铭与秦悠坠崖,不过短短一个呼吸的时间,周围的人还在发愣,甚至有些还没注意到这边发生的变故。
魑离赵咸铭的距离最近,可他收到的命令是杀赵咸铭,一击不中后还想出手,因为王爷说赵咸铭在崖下做的防护措施很可能没被贤王破坏,这一落下去就落到贤王手里了,而王爷要的是赵咸铭死。
秦悠刚才那一躲距离他有点远,等他发现秦悠也往下倒去想收招抓住她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宋微君也在变故的第一时间就闪身飞了过来,他与魑几乎是同时出手,也晚了一步,好在他腕间常年缠着天蚕丝,衣袖一扬间,细若透明的丝线瞬间飞出去缠住了秦悠的腰带。
之所以没选择缠住她的肢体,是因为考虑到赵咸铭的体重与秦悠的体重,再加上下坠的速度,能当武器用的金蚕丝说不定能直接把她腰斩,宋微君是要救人,可不是要杀人。
等周围众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赵咸铭、武王妃以及武王皆不见了踪影,赵咸铭的贴身暗卫魑半个身子探出崖外,头朝下似乎在拉扯什么东西。
张齐阑反应过来,也探头朝崖下望去,颤抖出声:“陛、陛下……”
看清崖下的情形,吓得他头晕目眩差点一头栽下去,只见武王呈一个横倒的大字型贴在崖壁上,双脚勾在凸起的岩石上,朝上的一只手上探出一条细丝缠住了崖边的巨石,细细的丝线深深嵌入肉中,满手都是血,另一手似乎也吊着一根丝线,拉住了下坠的武王妃与陛下。
他心惊胆战的看着如凭空悬在半空的武王妃与陛下,两人的身体还在不住随着山风摇晃飘荡,这万一一个抓不住,可就是粉身碎骨啊。
“混蛋,你们,还不快将陛下拉上来!”张齐阑气急败坏对着周围的人怒吼,如果赵咸铭完了,他这个心腹大太监别指望有活路。
魑吃力的探下身,想抓住宋微君的胳膊,拉住天蚕丝也能将他们慢慢拉上来,可他怕人还没拉上来宋微君的手骨便先被勒断了,情况紧急,王爷都没来得及戴上特制的手套,三个人的重量负在一只手上,那只手已经伤成什么样了可想而知。
下坠的身体被另一道力量拉得一滞,摇摇晃晃停在半空中,秦悠后怕的抬头,就看到一向很注意形象的宋微君极为不雅的动作,可她一点也不觉得他形似壁虎的样子难看可笑。
手指上的鲜血顺着丝线不住往下流淌,他左肩处雪白的衣衫也慢慢晕开暗色痕迹,黑夜掩盖了血液那触目惊心的嫣红。
“……抓……抓住崖壁。”他吃力说道,语调却极是平稳。
“放开我。”与此同时,她也出声说道。
说完两人都看向对方的眼睛,昏暗的夜色下,秦悠看到他凤眸中涌上的不解与迷茫,宋微君也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与坚定。
为什么,她宁愿跟着赵咸铭一起去死或者是成为阶下囚,也不愿回到他身边?眼前似乎又闪过崖边两人亲密靠在一起轻声低语的样子,她挡开魑救了赵咸铭一命,她知道赵咸铭今晚必死,所以不愿上来……
这就是喜欢吗?
“踢开他,我拉你上来。”宋微君直直盯着她,语气中多了一丝命令与恼怒,这个样子,他浑身都在痛,仿佛马上就要四分五裂了。
“秦悠,你敢放开朕!”赵咸铭也出声说道:“你说过不会背叛朕!”
秦悠心中把赵咸铭祖宗一百八十辈骂了个遍。明明是他抓着她不放,说的好像她是苦情戏女主角似的,最无耻的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不忘挑拨她与宋微君的关系。
不就是想下去吗?很好,成全你。
她刚这么想完,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帛裂声,声音不大,此时听来却犹如惊雷炸响。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千疮百孔,脏污的不成样子,一直没机会换掉,那根装饰性的腰带撑到现在已是十分了不起了。
抬头看着他手上的血已经顺着丝线慢慢滑落到她这一端,秦悠暗自咬牙,索性自己车扯开了自己的腰带,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她便不想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秦悠!”宋微君愤怒低吼,他已经没力气再拉她一次,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随那人眨眼坠入黑暗。
陌生的窒息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也让他无比的愤怒与烦躁,以至盖过了身上的疼痛。
悬崖上因这一变故乱成一团,武王府众人训练有素冲过来,一部分人负责稳住这一片地方的安全,一部分人将宋微君拉回崖上。
宋天玄一看宋微君肩头的伤,忙撕下衣服为他压住崩裂的伤口,转眼又看到他手上深可见骨的伤,顿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