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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悠轻笑,苦恼的语气道:“是吗?那可怎么办,我今天才刚见过劫了宗人府刑狱的人啊,难道紫云不打算上报给圣上知晓?”
不知是被秦悠的话吓到了还是又想起了神兵相对的那一幕,紫云脸色越发苍白,颤声道“奴婢……奴婢什么都没说……”
“那你的爹娘岂不要一命呜呼了?”秦悠幽幽看着她,明明还是那双清澈如波的眼睛,却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紫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想不到她连这些都知道了,咬了咬唇,她缓缓跪下含泪道:“奴婢即已卖身相府,跟在王妃身边便是王妃的人了,求王妃开恩,饶奴婢一命,以后奴婢必定什么都听王妃的。 ”
秦悠微怔,她发现紫云现在处在与她相同的境地,都是亲人被拿去做人质,都是在被发现后选择投诚。如此设身处地的一想便也能理解宋微君的举动了,她都不相信紫云,又凭什么要宋微君相信她的真心?
尽管她已经不是原来的秦悠,她不在乎秦家,更不会听由赵咸铭摆布,可是说出来谁相信?
叹了口气,秦悠心里略感烦躁,怏怏的从树上跳下来走到紫云面前,右手托住她小巧的下巴,轻声道:“凡是给人做卧底的,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紫云,为了我自己,只能对不起你了。”
紫云被迫抬头看着她,眸中满是泪水与不可置信:“王妃,你……你真的背叛了……圣上?”
秦悠低笑一声,摇头道:“背叛?从来没有臣服过,何来背叛?”
“可、可是……圣上不会放过相府的,王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替相府想一想?”紫云伸着脖子说话有些艰难。
“我为什么要替别人想?他们有为我着想过吗?”秦悠不屑道:“你我都不过是一颗牵涉到权斗中的棋子而已,如果自己都不为自己打算,就只能等死。”
在秦丞相眼中,她这个孙女就该为了家族牺牲自己,但她秦悠凭什么浪费自己宝贵的生命为一群毫不相关的人换取荣华富贵?如果没有秦怀年父子,她说不定懒得再跟赵咸铭虚以委蛇,谁管他灭不灭秦家。
一个只会靠卑劣手段威胁别人效忠自己的皇帝,无怪下面大臣纷纷暗中投靠了几位王爷,这样的人又怎么值得她秦悠效忠?
紫云被她语气中冷漠的语气震惊的一时无言,怔怔看着她仿佛只是刚刚认识的陌生人:“王妃……可是相府的小姐啊,您怎么可以……呃……”
话没说完,在一声细碎的“咔嚓”声中戛然而止,唇角缓缓划下一缕血迹,一双原本秀美的眼眸暴突,死死的盯着秦悠,只是里面依然失去了光彩。
秦悠低头与她对视片刻,心中缓缓升起一丝惆怅,仿佛一道无形的涟漪慢慢扩散。
她受伤回到相府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紫云,养病期间给她无微不至照顾的也是紫云,伺候她的饮食起居,陪她说话解闷,会为了她的失踪受伤而着急落泪,会为了她的不幸而求神拜佛,会因为她的一个小谎言眉开眼笑。
她相信紫云对她没有恶意,同是被人胁迫的棋子,她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阵营而已,有着各自的不得已。
“悠悠还真狠得下心呐。”身后一人幽幽笑叹。
秦悠放开手,任由紫云的身体缓缓滑落,嘲讽的反问:“不然呢?我可不想死。”
“啧啧,女人狠心起来还真是……”
“怎样?”秦悠打断他的话,回头看着宋微君笑得阳光灿烂,一点看不出心底的阴郁怅然:“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为了我自己,谁都可以牺牲,伤害我的人,统统都要死!”
宋微君笑容一顿,眼前轻声细语的女子有一张绝色秀美的脸,却有一双狠戾无情的眼,他似乎第一次意识到,秦家五小姐是自地狱般的风羽卫训练场成长起来的,再懦弱纯真的人也早被杀戮磨灭了。
“如果为了活下去而杀人是自私自利,那么为了权势地位为了一己私欲而剥夺他人性命又算什么?”宋微君说着,话锋忽然一转:“听说你给我专门去给我买了礼物,不拿出来让我看看吗?”
这次轮到秦悠发愣了,第一次因为杀了某个人而烦闷,这种陌生的烦闷让她的心情越发糟糕,如果这家伙敢继续撩拨她,她已经准备把满肚子的火气毫无保留的喷他一脸了,可这家伙一反常态竟转移了话题,这让她有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一肚子的火气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噎的她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他一脸“还不快把礼物拿出来我已经准备好收礼物了哦”的嘚瑟表情,秦悠从荷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紫檀盒子照着他的妖孽脸拍了过去。
宋微君抬手准确无误的拦下即将亲吻到脸上的盒子,打开看了看,从里面拿出一支晶莹润泽的白玉簪,尾端雕着一朵清雅的兰花,三片花瓣微微开合,露出细嫩的花蕊,内敛不失端方,羸弱不失坚韧高洁。
“茎受露而将低,香从风而自远。”宋微君举着玉簪摇头晃脑的吟道,转而赞赏的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如此高洁之物就该我这样的君子佩戴,想不到我温良恭俭让的高洁品行隐藏如此之深都能被悠悠发掘出来,悠悠真真慧眼如炬啊……”
“你怎么不去死!”秦悠实在受不了这货做作的表情,真想给他一脚送他归西啊有木有!
宋微君摸摸她的头:“乖宝,不用害羞,我都知道的,但是我不会说出来,你可以继续隐藏……”
秦悠茫然,他知道什么?她不过随手抓了一根最贵的玉簪,还真被他看出门道来了?
不理会她的疑惑,宋微君当下扯开发上的银色发带,骨节修长的手指灵巧的在发中穿梭,手腕翻转间挽成一个小髻,用白玉簪固定好,摸了摸确定不会松散后欣然问她:“怎么样?好看吗?”
秦悠一脸恶寒的瞪着他,她觉得宋微君这副欣喜的样子委实像极了受到心爱男子送的礼物,穿戴在身上羞怯又期待的等着爱人夸奖的女人……
“草鸡好看!”秦悠说着又瞥见他的耳洞了,上面什么都没戴,不知还通不通,于是又拿出另一个盒子。
“咦?还有?这个是送给谁的?”宋微君面色不愉。
“也是送给王爷你的,不过我想为王爷亲手戴上。”秦悠没有立即打开盒子,抬头看着他道。
一听到亲手两个字,宋微君又笑开:“好啊,里面是什么?看这盒子的形状,难道是扳指?”
“戴上就不许摘下来了。”秦悠没理会他的猜测,继续自顾自的道。
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因为阳光微微眯起,长睫毛下一片晶晶莹莹的光彩,宋微君忽然打了个寒颤,有种大难临头的赶脚,不过转念又想到刚从话本子上看来的御妻守则——媳妇不开心就要哄到她开心为止,将媳妇的话当成圣旨,不得拒绝媳妇的任何要求……虽然总觉得这御妻守则有些不大对劲,不过且先试试也无妨。
于是宋微君略有忐忑的点了点头,心想就算她忽然从那小盒子里抽出把刀子他也不怕。
秦悠示意他弯腰,然后飞快从盒子里拿出一枚黄豆大小的红钻耳钉,踮起脚往他耳洞送去。
宋微君先是被火红的光芒闪了一下眼,等看清那璀璨的光彩之后藏着的如针尖一般的钉子,心中顿时一突,直起身就要往后退,可是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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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海东青()
卧底王妃,改造渣王爷;93、海东青
秦悠早有准备,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手里冒着寒光的尖端对准耳洞一送……
“啊——秦悠,你爷爷的!”宋微君推开她捂住右耳,疼的好一会儿没站直身体。叾苦艾尚
宋天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三两步冲到他面前急声问道:“王爷,您怎么了?”说着弯身就要去看宋微君捂着的右耳瑚。
怎料宋微君正好起身,于是砰的一声两人脑袋来了个世纪大碰撞,宋天玄不顾身体被顶的踉跄,挂着两条红艳艳的鼻血跪地请罪:“属下该死,请王爷责罚。铄”
宋微君最苦逼,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揉后脑勺,口中嘟囔道:“流血了,肯定流血了……悠悠,你这狠心的女人……”
狠心的女人秦悠正站在树荫下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人的惨状,心里那点小伤感被他们这一折腾倒是去了七七八八,人都是健忘的动物,那些当时以为不能承受的伤痛事后想想也不过如此,死去的人很快会被遗忘,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自己或精彩或惨淡的人生。
“王妃,王爷处处忍让你,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对得起别人的一片苦心吗?”宋天玄转身愤怒的质问秦悠。
在他看来王爷就该早些处理了这不知好歹的女人了事,为了她王爷煞费苦心做了多少安排,从最初为了留她一命不惜冒险威胁秦丞相,在皇帝面前真真假假的做戏,到现在为了让月无情答应传她焚影十九式揽下了送乌月王离京的冒险差事,最后还故意抹黑自己把逐影送给了她,这女人却恩将仇报为所欲为,她以为西域第一刀客是那么好说话的吗,要不是有王爷再三保证,月无情早为了保密身份把她给剁了。
“一片苦心,一片什么样的苦心?”想到自己最近的遭遇,秦悠不禁冷笑,虽然只是猜测,但与宋微君定也脱不了干系。
宋天玄气极,站起身就要反驳,却被宋微君打断了:“天玄,去看看九凤怎么还没回来?”
对上宋微君微敛的眸色,宋天玄像被戳破的气球,顿时蔫了,垂头丧气的领命而去。
秦悠挑了挑眉,看向依旧捂着耳朵的宋微君,将手里的耳堵抛给他:“今天在云华楼看到这对火晶石的耳饰很漂亮,便想买来送给王爷,没想到王爷的耳洞已经愈合,是秦悠的错。”
没什么诚意的道歉让宋微君的眼神又哀怨了几分,他走过来把耳堵重新递给她怏怏道:“算了,多个洞就多个洞吧,不是说要亲手给我戴上吗?我自己看不到,你来。”
说着弯腰把脑袋凑到秦悠面前。
看清他右耳溢出的丝丝缕缕血迹,秦悠心头升起一丝不自在,抬手撩开他微凉的长发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金疮药之类的?好像……肿了。”
他皮肤细白如玉,薄薄的耳垂犹如透明,此时却肿胀通红,足足厚了一倍,让秦悠心里的那点不自在又扩大了不少。
宋微君在怀里摸了摸,递过来一个白玉小瓷瓶,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幽的香气逸散开来,季神医做事喜欢尽善尽美,连外敷的药味道都这么好闻。
秦悠用帕子给他擦去血迹,期间难免要碰到耳钉,宋微君倒是没喊疼,但那完美优雅的脸部线条却是紧紧绷起,想想也是,就这么生生的在最嫩的肉上戳个洞,能不痛吗?
清凉的药抹上之后宋微君才觉得那火辣辣的感觉好了许多,其实也没有多痛,不过看她皱着眉头尽量放轻手脚的样子他就觉得开心,侧头瞅见她紧抿的唇角,他眼神闪了闪,然后凑上去用自己的唇轻轻碰了碰。
尽管这个动作扯疼了耳朵,他心情依旧很愉悦,比昨晚成功劫了刑狱还满足。
“你干什么?”秦悠面无表情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亲你。”宋微君疑惑:“你为什么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