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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满编,一亭兵马满编一千,只要同亭有两个里以上的乡兵来应试,必设一“备”亭长。备伍长,备什长,备里长等想要把前面的“备”字去了,那就回乡拉人去。
人有多大胆,功名就有多大产,前程就在触手可及处,兵拉够立马就升官。
“东水二里,起。”
“是,十伍,起。”
“是,七什,起。”
“三亭弟兄,相互检查左鞋可脱好,右臂布可绑好。”
“报,七伍查完,完备,伍长刘藩。”
校场前传来了一阵喧哗与报号声。
“黄杨一亭,起。”
“是,南坡三里,起。”
“是,十六什,起。”
此起彼伏的发令声与应号声响了起来,一个个乡民从板凳上站起,没有大将督促,就是一个个同村同乡,左邻右舍的互相招呼。
从食堂里望出去,校场前摆着的板凳大大小小,参差不齐,本应横看一条线,纵看一条线,斜看还是一条线的板凳,李轩看着也是扭的蛇一样别扭。
可看在刘备,关羽等人眼中,那就是整齐的骇人了,有股特殊的力量感在其中。
“小弟大才。”
刘备望向棚外的眼神异彩连连,语气颇为振奋,“整齐肃杀,无令自起,大哥从未见过这样的兵卒。”
“嗨,这都是样子货。”
李轩不以为意,嘻嘻一笑,“咱这是邪道,有组织无纪律,与酒宴一般,自斟自饮,自己夹菜,又何需谁下令?小弟弄的这是酒肉兵,也就看个热闹,真打起来肯定放羊。强军自古练得都是绝对服从,动辄打杀。咱这是哄着,一起做个有奖游戏,实为权宜之计。”
“小弟莫谦虚。”
关羽一边眯眼看着棚外,一边出言,“短短三日,左右可分,新不用教,以老带新,为将者几无事可做。仅此一项,周亚夫恐怕都要望尘莫及。”
“什么?”旁边田豫突然惊呼一声,瞪大了眼,“三天?三天就可让一群乡民如此?”
“对呀。”
应声的却是张飞,脸有得色,与有荣焉的哈哈大笑,“俺家小弟厉害吧,俺都是第一次见坐在板凳上练左右前后,提着板凳习行军队列的。”
“通过身体协调,加深记忆。”
面对田豫的迷茫眼神,李轩笑呵呵的点了点脑门:“原本只是脱一只左鞋,绑一只右臂的。效果有,但不好,一人乱则一队乱,乱哄哄的管不过来。我想我能以篆刻之法极快认字,就想能不能让士卒极快认清左右前后?”
说着,笑了笑,“于是,就换成了在板凳上左侧坐,右侧坐。提着板凳前,提着板凳后,幼童玩竹马一样,试了一下,效果不错。左转右转前后转,不用三天,只要坐在板凳上玩一个时辰,就是个孺子,也忘不了了。”
“先生大才。”田豫满脸赞叹,心服口服的拱手一拜。
“小伎俩而已,上不了台面。”
李轩实话实说,下巴对刘关张三个略微一抬,轻笑道,“与我三位兄长领兵,练兵的天赋比起来,我这都是小聪明,起个应急的作用还行。强兵,还得大将带出来。我弄出来的样子兵,唬人还行,硬仗血战还是算了,估计一碰就散架了。”
田豫却只觉得李轩是在谦虚,神态越发恭谨了。
“对了,大哥,我昨日让人送来的两桶羊奶。”
李轩想起来什么,四顾看了看。
“在案后呢。”刘备闻声眼中闪过了一抹怪异之色,摇了摇头,“一桶混面里了,白面还加羊奶,卿侯都不见吃过如此贵重的白面奶馍馍。”
“与众不同嘛,也不见得谁都爱吃,主要为个白面加奶的名声。”
李轩嘻嘻一笑,“咱不要疗效,就卖假药。让兵卒一想起曾在玄德公麾下的日子,梦里都能闻到一股甜香,就够了。”
刘备闻声一翻白眼,关羽倒是呵呵一乐,张飞更是大头连点,鼾声出言道:“俺不是没吃过白面,可那羊奶小馒头的滋味,俺是忘不了。”
李轩刚要嘲讽偷馍的张飞,耳膜中就跟蒙了层水似的,一阵嗡嗡的仿若低频共鸣的声音涌了进来。
“轰轰轰。”
是马蹄声,隆隆的马蹄声,贴地而来。
第25章 北地大豪赶马来()
“骑兵?”
“马群?”
被万马踏地的隆隆闷响惊动的棚内众人,立刻朝棚外急走,一边走一边朝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东南方的土绿色地平线上,先是一层起伏的黑线,继而一个个褐色的,白色的,黑色的,花色的马头起起伏伏的露了出来,一道道长鬃飘飘,都没有马鞍,似是野马。
再跟着,才看到了一个个骑马的汉子,穿着花里胡哨,脏兮兮的羊皮袄子,还是什么破布袍子,蓬头丐面的样子,手里斜挑着套马杆儿,头顶挥舞着鞭梢,嘴里打着呼啸,马匪一样。
然后,刚钻出棚子,正在眺望马群的李轩愣了下,他似乎看见了熟人。
确实是熟人,随着马群越来越近,右后侧七匹轻驰的马,其中一匹马上,一个三柳老鼠须的冠带男子,后面半露出来的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土豆,不是土豪雍与土豆鲤是谁?
简雍与范鲤怎么来了?
“宪和公!”
李轩兴奋的举臂大喊一声,要多热情有多热情,直觉告诉他,土豪来了必有好事。
“呜呼呼。”
“嘎嘎嘎嘎。”
一阵稀奇古怪的叫停马声,七匹马行进间,一个灵活的胖子在马背上怪异的一撇腿,就从马上蹭了下来,身子落地的同时,顺势前走手抱拳,动作说不出的飘逸。
飘逸的胖子旁边,一个唇上留着一撇小胡子的高个,同样是前腿在马头前一绕,再一挺腰,似是屁股用了下力,就从马上横飘了下来,也是一个顺势前行中抱拳为礼。
余下四马,两个蓬头丐面的家伙同样飞马直下,动作利落。
反是简雍勒马到食堂棚外,等马停稳,刘备,关羽,张飞,李轩,都出来帮忙抓稳了缰绳,控好了马,才老老实实的先把范鲤放下来,才慢慢爬下马。
倒是跟在简雍身旁的简龙,与一个李轩没见过的家伙,下马的动作同样干脆而毫不拖泥带水。
“‘一朵云’苏双,有礼。”面上无须的矮胖子,脸上笑眯眯的,一团和气的对李轩等人行了个圈拜。
“中山张世平,见过诸位。”冷峻的高个小胡子抱拳向前一移,一边见礼,一边眯眼打量面前的李轩等人。
“苏掌柜喝的什么风,吃的什么饭?”
张飞突然出声,问的很奇怪,盯着苏双眼睛冒光,“唱的啥歌?”
矮胖子苏双同样眼睛一亮,笑容又亲切的许多:“兄弟喝的西北风,吃的大茶饭,到哪山来唱哪歌。”
“嘿嘿。”张飞嘿嘿一笑,“山里风一悠,财宝饭不愁,呀咦咯呦。”
“啥意思?”李轩左看看右看看,挠了挠脑门,“三哥这是遇上同行了?”
“可不。”张飞一脸他乡遇故知的惊喜,“这口肥猪是干响马的。”
“你这烧炭的山贼。”
苏双被人叫肥猪不乐意了,小眼睛一斗鸡,看到张飞身旁的小胖妞关羽,忽而眼神一亮,“世界最动听的情话不是‘我爱你’,而是‘你瘦了’,你说对么,姐姐?”
“不对。”关羽负手仰天长叹,“是你的眼睛好大啊。”
“这样啊。”苏双愣了愣,看着关羽的凤目,羡慕道,“俺若有一双如此漂亮的凤目,怕是喜得浑身都要轻三两。”
“你喜欢眯眯眼?”关羽大讶。
“当然呀。”苏双肯定的点头,“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俺实际是斗鸡眼。”
“苏张两位贤弟皆北地大豪,与简家多年交情。”
简雍掸了掸衣袖,走过来予李轩等人介绍苏双与张世平一行,完了说明来意,“待听得简福言及有人宁可抛却荣华富贵,也要随一织席贩履的英雄走,二位贤弟耐不住好奇,南返前顺路过来看看。”
“这马得有上千匹吧,还没接完?”
李轩心中一动,略过简雍的打趣避而不谈,反而把好奇的目光放在了苏双与张世平身上,咋舌道,“二位这一趟得贩多少马?我看还有牛羊驼。”
“往年马万匹,牛羊五万头上下,多在秋后南返,今岁马未收够三千匹。”
张世平一边答话,一边仔细打量李轩等人,语气不愠不火,“去岁中山相张纯入乌丸丘力居部中,自号弥天将军,集乌丸各部六畜,我等就收购不到往年的牛马了。本要北上鲜卑各部继续购马,又怕南归之路遇碍,耽搁有期,开春乃还。”
“若不是张兄与那张纯有旧,我等怕是回不来。”苏双吐了口吐沫,恨声道。
“张东家的意思,那张纯入寇在即?”李轩似好奇的问了一句,张世平是中山人,张纯是中山相,又都姓张,有没关系他不知道,更不好直问。
张世平饶有兴趣的眯眼看了看李轩,抹了抹唇上的小胡子:“我何时说过张纯入寇在即?”
“那张东家的意思,就是乌丸诸部,造反在即了?”
李轩略去张纯,应道,“不然何必收拢各部六畜?难道不是用于南下军粮?”
“照啊,俺看也是。”苏双闻声一拍巴掌,接口道,“张纯欲称王的风声都传出来了,就是不知这货如何鼓动的丘力居,居然敢造大汉的反。”
“有何不敢?”
李轩一笑,冲苏双眨了眨眼,“我若是那张纯,一定对丘力居这么说。汉地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黄巾俱反,凉州饥荒,韩遂等与诸羌部皆反,巴郡张修五斗米教亦反,烽火遍地。
忠于汉廷的乌丸诸部骑兵,皆以被汉护乌桓校尉抽调入汉地平叛,塞内沿辽西,辽东,朔方等十数郡皆空。
大王若趁机起兵,必可一统乌丸各部,北可突鲜卑而争草场,南可牧马中原,即便事不谐,再领汉廷个招安封赦罢了,部落酋长变乌丸王,也不亏本嘛,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诸胡畏威而不怀德,怎可滥抚?”
一旁的小田豫突然插口,张纯是渔阳人,是他的老乡,故而他一听张纯投胡,更是怒不可遏,“那张纯简直丧心病狂,身为汉臣,居然敢助胡乱我大汉江山,真是该诛。”
“何止张纯该诛。”
李轩看到了张世平听到田豫话时的神色,心中一动,张口就来了句,“张东家,苏兄怕也大祸临头了。”
“嗯?”苏双闻声斗鸡眼一竖,有些愣神,“跟俺有啥关系?”
“喔,李君何出此言?”张世平眉头一皱。
李轩暗忖:我也不知道啊,你让我先想想该怎么编。
“就不说那张纯为何放二位南归。”
李轩也不知道,但不代表他不能胡说八道,心里啥也不知道,面上却信誓旦旦道,“二位常年在北地贩马,乌丸诸部首领与二位想必交情莫逆。这乌丸不过一片散沙,一群化外野人不过趁我大汉内乱,火中取栗罢了,迟早被火烧成灰的下场,只不过。”
说着,冲苏张二人神秘一笑,“只不过这张纯是通敌,身死族灭咎由自取。可二位若说自己不通敌,家财巨万放在那里,年年贩马以万匹计,这让欲立新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