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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且必居目瞪口呆。
“啪啪啪。”
李轩拍了拍巴掌,待桌边吵吵闹闹的大小酋长看过来,起身手一提,把圆桌中心盖着的绒布掀了起来,随手一卷,递给身后暂充帐兵的秦朗。
“这是长城?”
“幽北塞外的沙盘?”
“咦,扶余国北去,极北外这是什么岛,这么大?”
“库页岛吧,谁知道什么岛,岛北未收进图中,只有南岛边缘,显得似是海外岛,据说北面是与陆地相连的。”
李轩不以为意,对远方不太关心,拍拍手,对或是倾身,或是起身观看沙盘的众人道,“乌丸一去,塞内外通道就畅通了,幽州段长城一线的大汉边军,将不再成为阻断口内外贸易的军事封锁线,而是变成了进口,出口贸易的海关。
大汉边军之所以会变,一是由于主导力量发生了改变,支配方由洛阳,转移到了燕歌,是我们要它变。二是我们相信塞外诸部对贸易交流的渴求,超过对彼此厮杀的渴望。三是我们把你们当盟友。
若塞外变乱,草原诸部又南下犯边,又开始袭扰长城一线。那长城又会变成原来的模样,变回军事封锁线。
若边乱不熄,莫说边军,即便北方军都要出塞烧荒,减丁,扩大塞外无人区,建立军事缓冲带,以免被草原诸部打个措手不及。
长城防线一破,就是北盟腹地,我们是不会把我们的安危,寄托于草原诸部的友好之上的。
长城以北的无人区越大,纵深越深,我们的动员时间就越充足,我们就越安全。为了安全,我们的选择,会让我们彼此越隔越远,越来越陌生,再见已是敌我。
我们之所以要变,就是为了改变这一趋势,把未来的敌我,在今天就变成越来越近,越来越熟悉,每时每刻都能见到的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一圈人静静的听着,对桌上新颖的沙盘都无异色。
就是感受到了北盟不瞒他们,北方军不防着他们,沙盘等军事利器,照样大大方方的亮出来。军事地图识别与战场救护,愿学就教。
盐粮布铁,兵甲硬弩,没有互市限制,把铁料买回去打刀?随意。
视谁为敌,谁最终就一定会变为敌人,若北盟防备他们,他们又不傻,自然不会像如今一样,主动与北盟越合作越深入。
是“合作”不是“征服”。
草原的规矩从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奴。
北方军未征服他们,他们却愿意以北方军为主,不是因为被征服,是因为有好处。
因为合作有好处,因为北盟的信义卓著,账再精,不欺他们不识数。
“长城就是多余,在我们是一家人的时候,就是多余的东西。”
李轩环顾众人,“长城象征的不是不屈,而是恐惧,恐惧被草原上的敌人袭击。若是汉地被草原征服,需要长城么?我看是不需要的,因为一家人中间,没必要修个墙。
我们把长城从军事封锁线,变为海关的尝试,是基于我们相信我们最终会成为一家人,通过商业贸易,合作交流,相知相得,文明融合,而不是征服与被征服的方式。
若我们最终能成为一家人,到了那个时候,海关都是多余。长城就会变为燕歌动物园,成为一个娱乐大众的景点。而不是如今劳民伤财,拖累数十万戍卒,分隔你我的恐惧之墙。
我们变,就是希望反其道而行之,把无人区变成商贸繁华区,把缓冲带变为文明带。我们有缘,才能相聚,彼此有心,才会珍惜。偶尔的争执,不过被怒火遮了下眼,明月依然高悬,何必让乌云满天遮住眼睛?
明月才是我们共同的追求,而乌云不是。极乐地狱之端必有光明,云雾皆散心中唯有明月。
我们相知相守,一起努力,能让摩擦少一点,就少一点,能让合作多一点,就多一点。让饥饿与贫穷离我们远一点,让我们彼此近一点,离我们共同的追求,近一点。”
众人皆颔首,赫哲扬声:“若为一家,何分彼此。”
“对,你说的对。”
李轩闻声就笑,指着赫哲道,“你乌苏部与我北盟合作无间,是认识我们,熟悉我们,相信我们。可对我们陌生的草原诸部,依然对我们陌生,来了还是要抢我们。可我们一被袭,就只能把海关封闭,把海关再变回军事封锁线。
若我们越来越深入的合作,不是因为我们没有互信,而是被不了解我们的外来者打破。海关一闭,海兰察为我们收购的数以十万计的秋羊,就会在冬天死去。
可那羊是我们杀的么?是海兰察杀的么?还是因为我们与海兰察不互信,不合作,才死的?羊死谁手?”
众人交头接耳,都听懂了这里面的问题,事关羊死谁手的海兰察,更是下意识的就提议:“犯边者共杀就是,北边西面的部落过来了,全杀了,一部杀不过,咱就合兵,加上北方军,咱还杀不过?”
“可人都杀了,你羊收谁的?你从燕歌进的歌轮布,又卖谁去?”
李轩摇了摇头,“我们是希望你们,能成为我们与草原诸部的缓冲。希望你们能变成一个又一个的燕歌,让越来越多的人,认识你们,熟悉你们,信任你们,变成你们,从而成为我们。”
说着,捏起桌缘的一根教鞭,朝桌上沙盘上的渔阳郡以北,塞外的一片插着红旗,四河交汇的丘陵森林地域一点,“南北向的108州道,长城不是终点,我们希望它可以继续朝北延伸,让进口出口的货物损耗更小,运输量更大。”
“山戎地?”
且必居勾头细看,又侧脸看向赫哲,此地离挹娄乌苏部很近,“乌丸还是奚人部?”
赫哲倾身看去,一片野人居的小部聚集地,尚未回话,就听李轩道:“热河。”
“热河?”赫哲与且必居皆愣。
“对,热河自治郡,渔阳之北,塞外自治之郡。”
李轩教鞭在热河郡境北的河道交汇处一点,“108会从这里过,这里需要一座城市,承德,承德自由市。”
说话间教鞭又是朝东一横,点在辽西以北,“辽西走廊与河套走廊一样,过窄过长,一旦外敌侵入,直抵渤海,东面的辽东,玄菟,乐浪三郡,俱成飞地。此北出塞外之地,与热河相邻,要再设一郡,北为阳,就是辽阳吧。”
海兰察与慕容赫连同时起身,李轩划的辽阳郡境,北邻肃慎和硕部,东北直抵长白山境,恰与乌骨山吐谷浑部毗邻。
慕容赫连的神情尤为庄重,吐谷浑部是“鲜卑”的庶子,与公孙瓒一样,虽出自鲜卑,与鲜卑却只有龌蹉,靠不上鲜卑之势。
反而由于吐谷浑出自鲜卑,夹在扶余,高句丽,三韩几部之中,夹缝中求存,避居山林且惹猜忌,存活不易。部中已多次提议举族西迁,到广袤的西部再觅生机。
“热河,辽阳二郡,处塞外而临幽燕,与燕歌势成三角。”
李轩横鞭一划热河,辽阳的地幅,又点了点三河交汇的燕歌之城,“我北盟欲充三角的大后方,支援诸位于塞外建承德,辽阳二市。
热河郡,辽阳郡,皆为自治郡,与你们部盟的区别,就在于对外少了个缔约权,宣战权,除外交权力归属联盟外,其余与部盟别无二致。
可之所以要设此二郡,是为了塞内外进出口贸易,是为了塞外货物集散,是为了承德,辽阳二市。
市场的市,自由市场的市,自由市,与自治郡的地位相同,互无管辖权。就是个让四面八方的商队,过来做买卖的地方,免税的自由市场。
我们希望可以在塞外建立这两个自由市,作为周边诸部的进出口货物集散点,让商品集中,通过108等高标准州道,借助水路航道,集中输运,降低损耗。变目前的单边货物输出,为双向流动,促进商品繁荣,加大贸易量。
若此二市能借助北盟的支持成功运转起来,那三角的头换一下,以承德,辽阳二市,热河与辽阳二郡为基,更北方的另一个三角点,另一个自治郡与自由市,就能在热河与辽阳的支持下,被建立。从而把整个幽州以北,草原东部,纳入我们的商品圈。
我们对乌丸作战,积累了不少俘虏,加上汹涌而来的北上流民,无所事事的边军,都要编组遣散安置。我们的农业承载不了这么多的劳动力,所以我们会将其用于开凿运河,兴修公路,港口码头,土木营建作业。
随着幽州西部,南部与冀州北部的几段运河贯通,南方内陆对塞外畜牧业,毛纺制品的需求,会呈大幅攀升,远远不是海兰察的十万只秋羊,可以供应的上。
而随着运河与道路的贯通,货物运输成本的降低,草原对汉地商品的需求,同样会越来越高。
运河需要运量,北盟需要羊毛,塞内的需要牛马羊肉,塞外的需要布茶盐糖,我们需要塞外的承德与辽阳,进出口贸易需要自由市,我们都需要富裕,需要商品丰富,富裕文明的生活。
所以,我们需要问问诸位,你们谁要热河,辽阳?”
桌旁一群胡部首领目瞪口呆,遽尔热血沸腾,几人同时拍案而起,异口同声的大喊:“我要!”
一言既出,又彼此怒目而视,那意思:你也配要?
第252章 逮蛤蟆()
右北平郡,乐亭,泗上民里。
泗上为徐州,鲁也。
此处民里多为徐州北上的流民,自愿结户成里,申里选册时,选了右北平郡南滨渤海的广袤荒地。
民里中的多半来自青徐交界的徐州东海国,朐县等临海地,不少是赶海人家,外海之岛就是“瀛洲”。
临海盐碱地贫瘠,粮食匮乏,青徐战祸一起,更是只有逃难的份。
“大爷,夜水放屋当门了,俺出去啦。”
狗娃把热水盆放在脸盆架上,摘下当门的鞭梢,把地上的“得喽”朝兜里一揣,支开门放膝下撒欢的猎狐犬出去,随口朝屋内喊了嗓子。
“麦麦的,揣着馍馍。”里屋回了声。
狗娃答应一声,却没去揣馍,绕开院里的鸡屎,开了院门,脚步轻松的朝外走。
身后,跟着条大眼短耳的小瘦狗,猎狐犬的名字叫“牛牛”。
“大爷”是爹的兄,过了津门喊“掰掰”,青徐喊大爷,逢长辈自动叫高一辈,喊侄子小二的爹,都喊“小二他爷”。
实际喊的是平辈。
狗娃的“大爷”不是亲爹,是组户的时候认的亲。
盟里的孤寡福利政策,十三岁以下的孤儿,愿收养的户赏头驴,女童恩赏更高,田马一匹,但要户双亲俱在且无儿女,才能领养。
若民里抚养,则驴马加赏在里,属于里的公共财产。
狗娃就是被领养的娃,为了骗盟里的驴,虚岁十五的他被乡亲们怂恿,暗报十三,为民里多弄回来了一头拉磨的驴。
青徐民风尚算淳朴,没打马的主意。
“银银喂么,么喂银银。”
狗娃欢快的走在一栋栋一模一样的民居前小路上,看着墙上石灰标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顺嘴就念了出来。
时下的他,也是个文化人了,认识五百常用简字,在家讲青徐方言,出门顺口就是幽州话,老雕与老鹰,转换自如。
里内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