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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交集的,我们只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他们合在一起,才有个叫势的东西,能被我们注意。而他们中的一个个人,是能为我们带来利,还是害?一群连自己都改变不了的人,能改变我们什么?
我为什么要视这样无能为力的人为敌?我为什么要怕这样的人?我又为何要去剥夺这样的人的公平,再把他们引入歧途?
真正视他们为敌,恐惧他们,要剥夺他们的公平,要把他们引入歧途的人,恰恰是刚从他们中脱颖而出的人,是李安那样的新贵,是燕歌无数新富起来的人。
他们刚从大多数中走出,离我们太远,却离大多数太近,脚上的泥点都没洗干净,在我们眼里,这些新富与民,有什么不同么?就因为兜里多了几张钱,就不是民了?
家里地多点,在地少的农民眼里,当然就是富农了,就不同了。可在我们眼里,那不还是农么?
富农与我们就有对话的资格了?我们在炼丹,在弹琴,在造字,在教化,在行使知识解释权,在行使支配权,在统治世界,在改变世界。
新贵,新富,这些富农呢?炫耀点小权,晒晒每月能挣多少钱,家里有多少铺子能收多少钱,生活乐无边?这当然能让大多数羡慕,终于知道有权有钱人是什么人,过的是什么生活了,就像知道皇帝使黄金锄头一样。
这些新富新贵,这些富农,有跟我们对话的资格么?正是由于他们刚从羊群中脱颖而出,故而比大多数更畏惧我们,面对我们,他们只有惶恐,只有自卑。
无知者无畏,不怕我们的民多了,自己无权无势饿肚子,不耽误嘲笑我们。可不怕主人的下人,我没见过。
我们既没兴趣让一个民过的更好,也没兴趣针对一个民,让他过的更坏。流氓骂宰相没事,宰相又不会去报复一个流氓,就是敢骂衙役的流氓不多,与敢骂县令的衙役,一样少。
而县令见了我们,不是在赔笑,就是在哆嗦。
民不怕我们,不是了解我们,是离我们太远。从大多数脱颖而出的这些新贵,新富,位置越高,财富越多,就越是了解我们,就越是卑微,越是恐惧。
真正视民为敌,垄断知识与解释权的恰恰是这些刚从大多数中脱颖而出的人,他们才是最恐惧大多数的人。因为他们离大多数太近了,怕我们把他们认作与大多数是一样的人。
就是为了不一样,这些我们眼中卑微的人,处处学我们,处处要与他们眼中更卑微的人划清界限。可他们在我们这里找不到精神满足,那点小权,有多少铺子每月收多少钱,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餐一类的玩意,只能展示给更低层的人去看,从更卑微的人群羡慕中,获得满足。
这就是为何这些新贵新富,在我们眼中是如此的卑微。一群还在介意羊看法的羊,处处在羊面前炫耀,又处处表现自己不是羊,这样的下人,我从小在家就见多了。在民面前道德君子模样的县令,在我爷爷面前跪着溜须,你真的觉得用这样的新县令,代替老士族,就是你追求的文明与进步么?
我贾氏富贵不止三代,早已过了视民为敌的阶段,你要相信,真正骨子里看不起大多数的恰恰是大多数,是刚从大多数脱颖而出的下人,不是田宅广阔,累世生来富贵的主人。”
第348章 这些人在恐惧()
“看不起佃户,处处要与佃户表现不同,欺压佃户的是下人。”
贾诩是累世将门子,真正的世家子弟,一脸坦然,“在我们眼里佃户是财产,是为我们种地的而已。
我们的族学不拒绝佃户子弟,卢师讲学,可曾拒过三教九流么?
真正不想佃户家孩子来上学的,恰恰是那些下人。恐惧的是这些人,是他们怕被离他们近的人替代,我们怎么会怕佃户替代下人呢?
民离我们太远了,差距哪是一代两代就能追上的。佃户好了,我们只会更好,佃户多,我们少,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能者上庸者下的上下过程,会被频频替换掉的只是下人,是这些人在恐惧,你真的想用这些恐惧的人,来代替士族么?”
“我是士族么?我与大多数有何不同?我就不感同身受了?”
李轩倾身为贾诩斟满一杯,脸上颇为自嘲,“进凉州时没多想,立住了才有时间想想,想想我为什么要进凉州,就是因为‘幽州名帅’的虚名啊,就是为了在羊前炫耀,让百姓称颂啊。”
说着,又是似笑非笑的望着贾诩,“我与刚从大多数中脱颖而出,渴望对大多数炫耀,从而得到赞同的人,有何不同?我是不是感同身受啊,是不是有人要捧杀我啊,里面有没有你呀?”
贾诩就笑,轻缀了一口茶又放下,慢条斯理道:“大家族出来的子弟,也是渴望做出一番事业,得到父辈的赞同的。对大多世家子弟来讲,最大的敌人,一辈子的对手,通常就是自己的父亲。你好大喜功,渴望得到称颂,希翼青史留名,与渴求父辈认同,有什么不同?”
说着,看着李轩又笑,起指轻摇,“你出身不明,就是对我,你也不说。怎能不惹暗地里诸多猜测?北方联盟说是系于你一身,恐怕玄德公都要认同吧?那你又怎能不引人试探,就连你大哥,面对旁人对你的试探,也是好奇居多,可见便是你大哥,照样号不准你的脉。你人太邪,摸不清你的出身,你对士族的真正态度,你以为像是荀彧那样的人,敢合族投效?不怕你专坑自己人呀?”
“这么说,我被诓出来,还是各方共同的意愿了?”
李轩感觉很稀奇,“原来你不是与中联储的商贾站在一起,你是与盟内盟外的天下士族站在一起,就为了试试我的成色,摸摸我的态度?你们无聊不无聊啊?试出来了吧,成色不咋地,稀里糊涂就被调动出来,跟着感觉走了。态度呢,试出来没?”
“我是与你站在一起,希望你与赢站在一起,至于什么士族不士族的,士族多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贾诩避重就轻的狡猾一笑,腹语保的是士族天下,却非哪家哪姓,“我只是怕你把天下士族全视为敌,存着有朝一日一举颠覆掉士族,全让下人顶上来的念头。”
“你怎么会这么想?”
李轩一脸惊诧,“我怎么会对士族不利。”
“你瞒不了我,曹阿瞒藏的比你还深呢,你只是比他能忍住气,论藏你差人远了。你不该传我混合博弈论与架构学的,你雷埋在哪里,当我不知么?”
贾诩的表情依然平静,平静到漠然,“若你以士族门阀为敌,取天下起码多十年。若你得天下之后,再卸磨杀驴,除了造成道德崩塌,只会政亡人息。你活着的时候,那群从泥腿子里脱颖而出的新贵,当然只敢对拉他们上来的你山呼万岁。
可是,只要你一闭眼,那群下人马上就会原形毕露。下人就是下人,骨子里就贱,即便你死了,那群下人都未必有反你的胆,可却能篡改你的一切,并把篡改后的一切,全赋予你呀。与至圣先师一样,你就只是一个为他们篡权提供合法性的牌位了。
照我看哪,当年你为我描绘的蓝图,甭管是否是你的真实想法,咱就按那个办吧,我全家都压进来了,你就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就以士族为主,我为辅,取天下,在取天下的运动过程中完成以我为主,士族为辅的转化,就行了。你要存了把士族全干灭的心,我可真不跟你干了啊。
你对自己的蓝图没信心么,义务小学校,图书馆,科技馆是白建的么,报纸是白办的么?让基数自然扩大,循序渐进的去改变自然会被改变的天下,就行了。
你本是赢定了的,只要你的农业规划与教育体系铺设可以实现,我推不出如何让你败的方法,这就是为何我要提前拉着凉州乡亲与北盟先绑上。
你本就可以胜了,何必非要再寻求大胜?你若只求胜,身前身后名俱在,可十代荣宠不衰。可你若再求大胜,那就盛极而衰,你最多胜在生前。
我就不信你的后代能像你一样,不退化。我们的世代富贵,是要有一定的不公平来保障的。
你若非要弄成公平无比,对我们就是最大的不公,那你与士族的矛盾就不可调和,那我最担心的事就会发生,可就是让你胜了,又怎么样?
你最多胜在生前,你以为那些从你义务学校出来的人,会感激你么?
那些因为你才读的起书,才有机会告别愚昧,才有机会告别一世又一世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会感激你,回报北盟,回报免费教他们知识的义务学校?
那些人只是被你强行公平了,是拔苗助长才拥有的所谓权利。
正像民里中的十三人自治委员,正像是民里的立法权,正像是读书上学不要钱。这好不好,这当然好,可这不是他们自己奋斗出来的权利。
每到灾年就放粮,每月定期发钱粮,让人衣食无忧,这种不求回报的赐予,这种庇佑,真的是善么?
你若愿与士族妥协,你的这种庇佑才会延续下去,这种赐予的权利才能更好的延续。
你允许士族享受一定的不公平,士族就愿意让本没资格享受权利的人,继续享受不应有的权利。”
第349章 真正的公平是会复位的()
“可你若要绝对公平,不与士族妥协,那真正的公平就来了,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嘛。”
贾诩一脸淡然,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再也寻常不过的事,“当失去你的庇佑之后,世界不过再重新排下位而已,真正的公平是会复位的。
不交钱凭什么上学?建教室,雇教师不用钱啊?你现在施行的一切有道理的公平,都会被更有道理的公平代替。
你帮助人,对那些没有受过你帮助的人,是不是就不公平呢?你现在用北盟士族豪强缴纳的钱粮,建义务学校,公共图书馆,培养那些佃户的子弟,用来在未来替代士族豪强家的孩子?
士族豪强为你缴税,为你征战,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把他们的子孙,赶尽杀绝,沦为平庸,是吧?这就是你的公平?”
“这是社会基本公正。”
李轩知瞒贾诩瞒不住,趋势对贾诩来讲是透明的,故而也没啥不好承认的,“社会是流动的,死守一个臭水沟,就从特定的一群人中挑官挑将,不是不行。可一旦遇到了讲究社会基本公正的势力,我们这样抱着臭水沟不放的势力,怎么跟人争?”
“哪来的这样的势力?”
贾诩既然不知李轩从哪来,自然不知道哪有这样的势力,一脸不信的样子,“北盟的公正已经够了,过犹不及,再公正一些,就是把士族朝外推了。那就会提前从士族为主,我为辅,向以我为主,士族为辅转变了。”
顿了顿,眉越皱,“这一阶段不说天下邸定,起码得在拿到黄河以北之后吧?过早的转向这一阶段,你就暴露了,就是在把本来合作的地方士族,变为对立的敌人。
知识垄断是不好,木匠把自家手艺无偿传授给全天下,对天下当然好。可对这个木匠,是不是就残忍了?士族就是这个木匠啊。
那学问也是一代代积累来的呀,你爷爷我爷爷都是农民,你爷爷下大力开荒,我爷爷干完自家活晒太阳。你爹省吃俭用,冒着破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