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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轩就是手里没几把弩,才随意想了个过渡的损招试试。结果没想到,小坑一挖,面对密密麻麻的坑,怎么快速把坑填了,他也无解了。
梅花陷马坑太好挖了,几伍人聊着天,一顿饭的功夫,方圆几里的陷阱区就挖出来了。
他正在设计类似手工压蜂窝煤的专用挖坑工具,铲一插脚一踏手一提,一个陷马坑就出来了。
待他挖坑铲大成,北方军铲一亮,吓尿天下骑兵将领。
按说设陷设障的准备难度大,比破除障碍需要的时间长,是客观规律。可邪道一走就越走越邪乎了,挖坑挖到现在,如何做到填坑比挖坑快,他反而不知道了,这事就有点不客观了。
李轩就是知道公孙一时半刻,恐怕也解不开这个诡异的问题,才大张旗鼓的让士卒没事就扛着铲,行军哪怕歇息,都先来它几铲。
李轩若是带骑兵,看到公孙瓒这么干,他肯定会犯嘀咕,很难下决心让精贵的骑兵,折在这种一文不值的小坑里。
事实证明公孙瓒估计也没解出来,开始三千突骑行军停停走走,分分合合,有寻个空子就朝后兜击尾随的北方军的欲望。
可很快,公孙就不搭理他了,任北方军跟着也不管了,自顾向前。
公孙瓒的前方,就是邓茂,公孙换了猎物,把瞄向身后刺猬的目光收了回去,对准了前方的一群鹿。
如今,就是鹿群涉河之时,也是狼群将要发起攻击的时刻。
“将渡之时人心易乱,半渡而击腰尾易折。可三千对六万,公孙英雄魄力是足,可他哪来的信心?重骑兵有那么大威力么?”
李轩神情疑惑,北盟没有重骑兵,他缺乏对重骑兵的了解。对重骑兵在各种战场环境下,与各兵种对战的优劣,多为道听途说,实际一概不知。
这正是他兴冲冲的赶来观战的原因。
公孙既然会主动出击,欲以三千重骑兵对战六万黄巾步卒,那就一定有必胜的信心。
他想知道这个信心是怎么来的,他想偷师。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
李轩见视线所及处,拒马河畔的公孙三千突骑已阵前列阵至尾声,赶忙举袖大吼一声。
“属下在。”
左右四个身穿北方军战衣,却气质不大像士卒的家伙,正在架设木框,在架子上铺羊皮纸,闻呼同声开应。
“你们几个给我画仔细点啊。”
李轩指了下正在铺开队形,与河畔西岸蠕动的大股黄巾,交代道,“王朝画公孙之阵型总体变化,马汉描公孙攻击队形之局部。每回出击的队列,队形,人数,都给我标清楚了。距离预估,等线,平速,加速,距敌多少步展开冲锋,你先预估着标,注意沙漏,每一个战术动作,标明具体时间。”
说着,又交代另一组的张龙赵虎二人,“黄巾乱,你们不能乱。公孙的战术与冲击队形效果,需要与你们的实时图对照。你们要把黄巾面临白马义从轻骑兵奔射,与重骑兵突击时的阵列图形描绘清楚,并预估损伤情况,特别是战术分解图的时间段标定。你们两组互相标记时间的时候,尽量对照一下,别让拼图拼不上。”
“明白。”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同声应是。
四人的名字都是化名,在军中暂充“帐兵”,实皆为“百乐门”下特务。
特务都是有化名的,甚至只用化名。以防信件被截获,或是只言片语中不经意露出的痕迹,被敌反谍部门剥茧抽丝,顺藤摸瓜。
化名还不止一个,有的是内部与对外化名分开,有的只用代号。与军中火漆秘压,谍文秘符,密码,营中口令一样,定期还会换。
在朝为官的官员与家中书信,同样暗藏押记。
这是一个密码的世界,从古到今就是这样,牛马市交易个马骡,买卖双方还在袖子里用手谈呢。
而李轩就正在培训密码破译人员,为组建“百乐门”的密码破译部门做先期准备。
官衙的押案文书,契印,公文笔迹鉴别模仿。军中的铜纽印,金印,火漆压印,羽檄秘押,口令,旌帜旗号等,都在破译与仿制的范畴。
“百乐门”中连情报员与递送情报的信使都是分开的,平行而不交叉。有情报处,行动处,特务处,交通处,支援处五个单列的平行部门。
特务就是特别任务,不见得杀人放火,“警卫旗”就隶属于特务处,做的是安全保卫工作,属于执行特别任务的内卫部队。
由于执行的任务特殊,非但要保卫军中大将与政务官,还要防敌策反将官亲属家仆,渗透进身边。包括公文,地图等涉密资料,同在保卫之列。有一定的防泄密与情报遮蔽职能,故而隶属于特务。
隶属不同部门的特务,相互之间大多既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认识。
甚至“百乐门”这个情报机构都是不存在的,在北方军中都是“帐兵”,“幕僚”,“亲卫”,“哨探”,“军法”等本就有的军职,就融于“后勤”,“匠作”,“辎队”等本就有的部门之中。
李轩是最重视信息工作的,把他知道的,瞎想的,试验性质的渗透,策反,防谍,反谍措施。与信息保密,假情报施放,心战等方法。甭管对不对,都先在“百乐门”内试试,有漏后补,无用再撤。
他感觉这时代的对手,应该不具备专业反渗透,反策反,反谍,反心战能力。
因为那需要建立在系统的调查统计科学之上,需要顶层的意识形态管控与基层的联防体系。
否则,反渗透,反谍是不可能的。对心战与意识形态渗透,更是能察觉到就不错。
反渗透的基础,起码得有完整的户籍档案,与实时的户籍统计监察更新呀。这是什伍制,保甲制与连坐法的基础。
这套东西是商鞅发明的,在秦时就非常严密了。
可时下的朝廷与诸侯,连这个能力都已经失去了。隐户多少都不知道,更别说查清地盘里隐藏的特务了。
李轩虽然感觉走在时代前面太远,容易扯着蛋。就跟篡汉的王莽似的,铸币税,什一税,商业所得税,解剖尸体,资助飞行器研究,废除奴隶制,改革钧田制,土地国有制,计划经济,打击囤积居奇,建造廉租房
李轩感觉王莽只是比他先来而已,人民公社都搞出来了,比他的精神病还严重呢。他知道王莽没病,但不耽误这一时代的人,视王莽疯的不轻啊。
王莽恭谦未篡时嘛,奸臣,王八蛋,扯碎了蛋
就是步子迈得太大了。
但狮子搏兔亦尽全力,面对欠缺反谍能力的对手,李轩在收敛着点的同时,还是忍不住一点一点的掏点东西出来。
不能因为对手蠢,就惯着蠢蛋,哪怕不小心一步走太远,容易扯着自己的蛋。
他是很纠结的,别人都是怀才不遇,他是拿点东西出来都得想半天,就怕不和谐。
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就是他在忍不住掏东西时,定向培养的图上作业参谋,本是要用于后勤统筹的。
军事后勤就是建立在测绘,制图,统计,图上作业,调度上的数学,几何与逻辑运算。
战略后勤是连接地下倒伞状盘根的树干,地下看不到的那些深根连接的地方就是民生,就是一户户为北方军缝绵甲的乡下娘们,战略后勤的养分来源地。
战役后勤是风不大不动的枝,战术后勤是枝上随风晃动的叶,战务后勤是嫁枝接叶,为军事预案提供的先期基础准备。
系统的后勤,李轩一个人是搞不来的,搭个骨架都得要帮手,可以培养出空间思维与架构视角的帮手。
从简单的数学,几何,实地测绘,与图上作业开始培养,循序渐进,最适合。
培养点帮手,他就能偷个懒,歇歇手。
第94章 这是重骑兵的作战方式?()
正如项羽年少时与其父说的那样:“学剑一人敌,学枪百人敌,不足学,儿要学,就学万人敌。”
敌的不单是敌兵,敌的是要达成的一切目的。
单人与团体,单打独斗与组织协作,在任何领域,做任何事情,一人敌与万人敌的区别都是一样的。
一个天下无敌的和尚,一个人收保护费累死能收几条街的?盖一堆庙,培养一群小和尚,就不同了。
他若不想自己拿个喇叭喊的嗓子冒烟,就只能把宣传,意识形态管控与操纵原理,教给帮手,让帮手替他喊嘛。
只要原理贯通了,随便换个帮手,照样沮阳城下戏公孙,照样能干他能干的事。
他又不是匠人,所求不同,对藏手艺就没兴趣。他不掏,只是怕扯着自己的蛋罢了。
可不掏点又不行,便像这次来观阵,若无四个帮手,那就只能自己动手。
因为古代东方无论文献,史书,还是兵书,在涉及到军事的时候,就是什么都说了,实际什么也不说。
例如一个最简单的队形,行军是什么队形?野战是什么队形?攻城是什么队形?什伍,百人队,千人队,各个编制的攻击展开队形是什么样的?
“冲啊”“杀啊”的那就是被人屠杀的料。
他啥也不知道,战役空间如何划分,阵前如何展开,兵力投放次序,各兵种在何种战场环境下,采取何种攻击队形等,一概不知。
他要不想跟黄巾似的一群人乌央乌央走到战场,然后就冲啊,杀啊的,他就只能边学边试,边猜想边验证。
北方军赤备骑兵的围猎战术,就是跟胡人学的。
因为胡人淳朴,讲的清楚,易懂,有简单的数学与几何运动支撑。
弓骑出阵时距敌多远时缓步,小跑,全速。奔射时最多几马并行,与敌该保持多少弓箭步距离。如何两翼掠,尾部兜,清清楚楚,之后,围圈放箭。
就这么简单,他听的懂,几何图形可以画出来,他就能学会。
他知道**德国装甲部队的排级冲锋是v字,就能学着排v。可他学不会“装甲突击”,因为他画不出来。
“铁骑纵横”这个战术,他就画不出来,所以他就学不会。
他只能看懂简单的数学,几何,只会进行简单的逻辑运算。
士气高昂与士气低落打,谁赢?爱兵如子与慈不掌兵打,谁败?
这就是碎片,最多不过数据变量中的一个次要参考因素,与结果没有必然联系。
没有方法论,没有辩证,就没有逻辑。没有数据变量来支撑,就无法运算。
他不来观战画图,不把重骑兵作战方式解构开,不把缺失的变量填充上,不在沙盘上先推出来如何胜,他是不敢轻易碰重骑兵的。
因为他胆小如鼠。
他就是在黄巾营里待过,才对黄巾不怵,可他怵公孙的重骑兵。
他对他不了解的东西,天生恐惧。
包大人明镜高悬,他希望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也能帮他高悬一块明镜。
当然,这不是四人为何取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之化名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这四个名字一叫就让他很开心,有股我就是青天大老爷的感觉,啪的一拍惊堂木:“堂下有何冤情,有何礼呈上,老爷为你做主!”
李轩迟早也得造三个大铡出来,专铡不送礼就喊冤的。
有青天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