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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地带走。
陈莱和邓秀芬听到这句话后,哭得更大声了,不仅把楼下正拼命的张全他们吓到了,还把闭着眼睛的小初九给吵醒。
她艰难的睁着眼睛,似乎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为何会如此吵闹,可对于刚出生的婴儿来说,想要睁开眼睛是多么的困难。
陈莱用枕头垫在了床头,在邓秀芬的帮忙下,把浑身已经开始发抖的陈芸扶着坐了起来,或许是她自己都感觉到了寒冷,当陈莱把小初九递过来时,她甚至还犹豫了一下。
邓秀芬帮着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从陈莱手中把小孩接了过去,放到了她身上。
没人能够说清楚原因,小初九一躺到母亲怀里,小嘴便迅速地找到了位置,像是出生自带的技能一般,小家伙很快就开始了吸吮。
或许是吃到了奶水,小初九先前被粘住的眼睛忽然间就张开了,虽然眼皮上还有着眼屎,可并不影响她两颗明亮的黑眼珠在到处张望着,当扫到面无血色的陈芸时,她停下了吸吮的动作,小嘴也松开了,直愣愣地看着那个满是爱意盯着她的女人。两母女,就如当是心有灵犀一般,就这样相互看着,这让陈莱她们更加的伤心,也让陈莱更加的不舍这个世界。
忽然间,小初九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点笑,然后又很快把头埋到了妈妈的怀里,准确的找到了生命的源泉,继续吸吮起来。
陈芸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搭在小初九身上的手也软绵无力地垂了下来,眼睛里女儿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妹妹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还有邓秀芬和稳婆,几乎已经完全看不清她们了。
眼睛虽然矇眬,脑子却突然变得异常清晰,许多许多的事忽然涌了上来,在这些记忆深刻的人和事中间,一张刀疤脸突然跳出来,就如同一幅巨大的图画展现在自己脑海里,展现在她那已然暗淡无光的瞳孔里,他似乎在冲自己说着什么,似乎又在招呼着自己什么,陈芸很想走进近点,听听他在说什么,可是直到他的手朝着自己伸了出来,两个人的距离都还是那么的远。
陈莱看到姐姐眼里的光彩在渐渐消失,哭得更加的厉害了,嘴里不停地呼唤着:“姐姐……”。
这声声催断人肠的呼唤终于叫醒了即将合上眼的陈莱,她脸上挤出来了一点笑容,嘴里也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小莱……我好累……你……要……把初……九,……送……到……她爸爸……那……去……”
说完这句话后,陈芸的手突然抬了起来,似乎空中有着另一只手在牵引着她。本来已经暗淡无光的眼睛里忽然泛发出光彩,脸上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可这如同回光返照的光彩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随着陈芸伸在空中的手垂下,她眼睛里的光彩也突然消失。
她走了!
陈莱永远都记得,一九三八年农历七月初九日凌晨,在生下了小初九之后,最疼爱自己的姐姐,最善良的姐姐,就这样不舍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小初九再次停止了吸吮,小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妈妈,或许是她也感觉到了什么,突然间哇哇大哭起来。
孩子哭吧!你应该要哭,因为给你生命的那个女人,已经离你而去!
孩子哭吧!你必须要哭,因为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女人,已经离你而去!
张全他们冲上楼时,陈芸已经是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她很安祥,脸上还带着笑容。
陈莱和邓秀芬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着,稳婆则抱着不停啼哭的小补九,站在床头暗自抽泣着。
“芸姐……”
四个男人的呐喊震彻了整个夜空,也传到了躲在黑暗中再也不敢露头的金牙子耳中。
一番交战,他连人家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反而是死伤了二十几个弟兄,先前的威风八面和嚣张跋扈一下子就飞到了爪哇国外。
那栋房子里男男女女的哭声,让他很是意外,不明白倒底发生了什么,还是身边那个报信手下在猜测:“大哥,里面肯定有人被打死了,否则不会哭的如此伤心。”
金牙子想想觉得有点道理,糟糕透顶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带着那个报信手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招呼剩下的人一起重又向那栋已不知挨了多少子弹的房子围去。
张全心中虽然悲痛,但是他仍身系着众人的安危,不能像邓秀芬和大壮他们一样,把迫在眉睫的危险视若无睹。
他乎稳婆手中接过还啼哭不止的婴儿,递给了伤心欲绝的陈莱,说道:“小莱,芸姐已然仙去,再伤心也是徒劳,我们现在很危险,必须要马上离开这里,你听到了吗?”
陈莱虽然还是个大小孩,很多时候都不懂事,但这种危急时刻却表现得像个决策者一般冷静,她回答道:“张大哥,姐姐临走前托付说要把小初九送到她爸爸身边,你有办法吗?”
张全摇了摇头,他连带着大家冲出这栋屋子的把握都没有,何谈送她们去千里之外的武汉。
看到陈莱失望的眼神,他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勇气,冲她点头道:“小莱,就算我们几个丢了性命也要送你们去老营长身边。”
“对,就算拼了我们几条命,也要把孩子送去老营长身边。”大壮首先附和。
“我们走了,芸姐怎么办?她还没有入土为安呢。”邓秀芬突然说道,几个人中间除去陈莱这个亲妹子,就属她们最亲。
“姑娘,还有我呢,我该怎么办?”稳婆声音有点颤抖,张全他们提着枪上来时,她终于明白了先前的响声是什么了。自己前来接生,孩子虽然平安,产妇却不幸丧生,虽然这不是自己的原因,但是万一这帮子人不分青红皂白,那该如何是好。见到邓秀芬说话,她连忙也跟着问出了早就想说的话来。
陈莱先前还是个泪人,可当把初九抱到怀中,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对着稳婆说道:“婆婆,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您,小初九的结果可能会和她妈妈一样。谢谢你!”她冲稳婆鞠了个躬,然后又对邓秀芬说道:“芬姐,你多拿些钱给婆婆。”
“不用,不用,姑娘,老婆子没能救下这位姑娘,已然很内疚,哪能再收钱。小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有没有旁人相助都不妨碍,姑娘你不用感谢我。只是现在我能走了吗?”稳婆表面上看起来镇静,其实却是怕得要命,她不知道屋子里的这些男男女女是什么样的人,哪里还敢收钱,巴不得马上就走,省得把自己搭在这里。
可是她哪里知道,这间屋子早已让人围住,冒然出去只是会送死。
“婆婆,就算是我们让你出去,恐怕你也回不了家。”陈莱的语气和那漂亮的脸蛋完全不协调,她把一直在啼哭的小初九放到了陈芸旁边,又对张全他们说道:“张大哥,大壮哥,东海哥,二狗哥,我要穿衣服,麻烦你们转过头去,楼下已经有人进来,不管是谁,我都要他们的狗命给姐姐殉葬。”
声音中透着的杀气如同带着冰冷的寒气,将这间屋子的气氛一下子就从悲伤转化成了愤怒。
陈莱换衣服的速度很快,完全不像平时娇滴滴的样子,一件粉色长袖衬衣外面套着一件杏黄色的小马甲,衣摆扎在一条浅灰色的长裤里面,黄色的牛皮腰带上插着一把撸子,没人知道这把枪是从哪弄来的,她的脚上蹬着一双黑色无跟平靴,一头散发被她随意用根木簪子挽在了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既精神又冰冷。
在邓秀芬讶异的目光中,她走到了床前,抱起了已然停住啼哭,但是小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的小家伙,柔声说道:“小初九,跟着小姨去给妈妈报仇。”
她没去在意这么小的婴儿是否能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没有去管张全他们诧异的神情,左手紧紧地搂着已被稳婆包成一个襁褓的小初九,右手拔出了插在腰间的撸子,单手在腿上往下一推,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子弹已然被上了膛。
张全眉头紧了一下,以他的经验来说,这个单手上膛的动作,不熟悉枪支的性能,没有几年玩枪的功夫,是做不出如此这么潇洒的动作,敢说在场的人中间除了自己和她,绝对没有谁能做到。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打断了张全的思考,他刚打算自己去对付即将冲上来的人,却看到陈莱抱着初九已然走到了楼梯边上。
“危……”张全口中的险字还没出口,那个像换了个人似的小妮子,扣响了手中的扳机。
邓秀芬只看见陈莱把小初九抱在胸前,歪着头用嘴吻住了小家伙的耳朵,手中的枪连着冒出了几朵火花,这个场景就似一个烙记,印在了她的心头。多年以后,邓秀芬再次看到初九时,对她讲起这段往事时,这个美若天仙,但胜似修罗的女人,依然让她记忆犹新。
跟着枪声传到大家耳朵里的还有人重重摔倒在楼梯上的声音,不用说都知道,这是被她开枪击毙的。大壮离楼梯最近,他首先反应过来,抢在陈莱身前往楼下冲去,紧跟着东海也抢到了她身前,一个女孩子都不畏怯,那何况他们这些老二十师的兵呢!
陈莱停顿了一下,她转头望向了床上的姐姐,泪水又流了出来,她轻轻地在襁褓边上说道:“小初九,再看一眼妈妈吧。”
说完这句话后,她举起了枪,朝着床上方开了一枪。
在张全的目瞪口呆中,床上的蚊帐飘了下来,落在了正在燃烧的蜡烛上,火苗立刻窜了起来。
“姐姐你安歇吧!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侵犯你!”
火光中,陈莱抱着小初九一步步地走下了楼梯。
第一百六十七章 生死时刻()
金牙子吃过两次亏以后,明显学精了,他没有为逞威风而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反而躲到了最后面。
大壮和东海护着陈莱冲出来时,那些被金牙子威逼的特务们后悔都来不及了,最前面的两个特务根本就没看清楚凭空而来的一团黑影是什么,就被撞得飞了出去,砸倒了几个正猫在他们后面的人,随后两支不停地吐着火舌的驳壳枪如同死神的镰刀,将金牙子身前的几个人打得不断地在原地扭动着,然后又重重地倒在地上。
金牙子总算是看到了除大壮外的人,可惜太晚了,他带来的手下被杀了近半,又跑了近半,身边唯有的这些人也被这突然的一波攻击杀得不剩几个。
他没再吭声,装作被子弹击中的样子,跟着倒在了地上,顺手还摸了一手的血在自己脸上涂了一把。他不敢完全闭上眼睛,怕那两个杀神会突然神经质的乱开枪,然后伤到自己。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突然看见了不敢相信的事情,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抱着一个婴儿,提着一把手枪,如同煞星一般踩着己方兄弟的尸体,一步步地朝门口走去。他也终于看见,这栋屋子里还有另外的人,一个中年妇女和另两个男人,其中就有那天以一敌众的高手。
申追一个人躲在黑暗角落里,看着不时有曳光弹道钻进屋子里,心中不由大骂那个猪一样的金牙子,如果伤到了那个泼辣的小女人,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一边密切关注着交火的双方,一边焦急地等待着自己的人马,还得不时祈祷着那帮红鼻子巡捕们不会突然冒出来,坏了自己的好事。
好不容易等来了自己的二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