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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咱们现在有着新家,有着新的邻居和朋友,也有着美好的生活,我敢说,只要再这样过上两年,咱们这一片不说富甲一方,但绝对会是别人羡慕的榜样,家家户户有白米饭,白面馒头,有鱼有肉吃。再也不会在寒冬腊月,一家人都挤在一张薄被子下,大家都能穿得暖,能够住得好。”
孙玉民的这些话虽然很朴实,但绝对是这些士兵们非常想听到的,看着下面在冷风中依然站得笔直的战士们,刘文智他们突然发现,孙玉民当初执意要从国军序列中脱身而出,是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不管是在教导总队还是在二十师,士兵们虽然都出身贫寒,但展现出来的精神面貌是完全不同的。那些只为了一个月一块钱响银而呆在部队的士兵,怎么能够和为了保卫自己家园,为了让全家老少能过上富足美满生活,而去扛枪打仗的战士相比较。
“现在,有人见不得我们的日子过得红火,勾结了鬼子和伪军,要来摧毁我们的家园,要来埋葬我们的美好生活,你们说我们答不答应?”
孙玉民这句话说的特别大声,就似黑夜中的一记重鼓,擂在了每个人的心头,当全场的人都吼出来“不答应”这三个字时,沉寂的杨树铺似乎被突然唤醒,全村的狗像是突然冒了出来,冲着操场这个方向狂吠着。
几乎所有的房子都亮起了油灯的光芒,好多好多的百姓都披上衣赏,打开大门出来张望,更多的人打着灯笼往村子的路边,往操场汇聚。
“好,既然不答应,那我们就让他们有来无回!”孙玉民戴着白手套的手往村口一指,口中吼道:“全体都有,出发!”
农历一九三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小年的凌晨,杨树铺义勇团一营,迈出了抗击倭寇的第一步,也正式拉开了这支令日伪闻风丧胆的部队的面纱。
戴存祥的一连行进在队伍的最前头,点的火把不多,在这凛冽的北风中,煤油火把被吹得像是要熄灭一样,根本就发不出多少光亮。一式的国军黄绿色军装,一式的鬼子武器装备,两条行军队列,在杨树铺乡亲的夹道相送下往村外走去,除了脚步声,除了狗吠,除北风呼啸而过的声音,有的只是善良的乡亲们的啜泣声,大家都知道,深夜的行军代表着什么,谁都知道这些子弟们是去做什么,人们也都知道,现在从村子走出去的士兵们,肯定会有一些人再也回不来。
老村长在杨东大叔和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也站在路边,给战士们送着行。
“东家,此去万分危险,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老村长死死地拉住孙玉民的手,千叮吟万嘱咐着,这让孙玉民很是感动。
在他所经历过的诸多部队里,哪怕是在南京城浴死血战的教导总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深得民心,这也愈发地坚定了他的信念,从民众中来,为民众抛头颅洒热血,这不恰恰是陈芸和陆曼他们这些gc党人的真实写照吗!
新调来的霍山伪军大队长是从六安调来的,和龙望霸出身土匪不同,这个人可真的是从正规军中而来,孙玉民虽然不会认识他,但是绝对会认识派这个大队长来的人,原川军144师430团团长张昌德。这个大队长也姓张,名叫金贵,算得上是他的本家,自张昌德调任六安皇协军独立旅旅长以后,提拔了不少他以前的手下,这张金贵就是其中之一。和他一样,这个张金贵也是个不学无术的人,完完全全是因为张昌德一人得道,身边的爪牙和鸡犬都升了天。
行军打仗完全是饭桶,但论起推牌九赌骰子,那可是一把好手。
张昌德怕他初来乍到,震不住以前龙望霸的这帮子手下,不但给他配了几个助手,还多给了他一个中队的伪军兵力,这让霍山的伪军数量赫然变成了一个有着五个中队的加强大队。
鬼子准尉过来送命令时,他正带着七八个心腹聚在屋子里赌博,一间不大的屋子被他们这些人弄得乌烟瘴气,把鬼子准尉气得火冒三丈,可拿他又没什么办法。这家伙不像龙望霸,在鬼子面前夹着尾巴做人,他来了这些天,除了小笠原外,其余的鬼子一律不买帐,甚至有几次还亲手打了鬼子兵,告到小笠原那也没用,六安的鬼子中佐对张昌德那信任的不是丁点半点,得到小笠原的这种汇报后,还训斥了他几次,后来他只得让自己的士兵离这个张金贵远点,尽量不去招惹他。
鬼子准尉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张金贵是一句都没听懂,看到这小鬼子态度非常不好,加上自己在赌桌上手气也不怎么顺,他的无名之火一下就起来了,跳起来就想甩这鬼子准尉两耳光,却被跟随鬼子准尉前来的王有财一把抱住,劝抚道:“张大队长,太君是奉大大君的命令前来下达作战任务,您若打了他,可能会惹毛大太君。”
“惹毛了又怎么样,小笠原就是站在面前,看我照打不!”
张金贵着实有些嚣张,不过他的张狂确实有着他的资本,人家背后有张昌德,手上的兵力更是鬼子的五倍。
“张大队长,消消怒,我这就把这个太君请走。”
王有财可不能让姓张的打了鬼子,否则一出这个门,那鬼子准尉肯定会把火撒在自己头上,他说话的同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大洋,足有七八个,塞到了张金贵的手中,说道:“慢慢玩,慢慢玩。”
看到姓张的脸立马变成了笑眯眯,王有财心里不知道是多么厌恶,冲鬼子准尉叽咕了一句后,领着他就往外走去。
“王翻译,你等等。”
张金贵手上摸着几张牌九,叼着烟的嘴里冒出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
“您还有事吗?”王有财虽然对这人满心的厌恶,可脸上还是堆着笑。
“王翻译,你还没有告诉我鬼子来这干啥呢?下达的什么作战命令?”
张金贵显然拿到一手好牌,眼睛都要放出光来,边说着话,边把四张牌九甩到桌子上,喊道:“丁三配二四,至尊宝,通杀。”
王有财看到他翻出来的牌是很难遇到的至尊宝,连脚步都挪不动了,他也好这一口,只是有了王雅芳后,他就已经很少去赌了。可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这一副牌立刻就把他的心勾得痒痒的,连张金贵说的话都忘了回答。
张金贵瞟了他一眼,不用猜都知道这货心早已经飞到了牌桌子上,他把桌面上的钱扒7自己身前然后说道:“王翻译,让鬼子先回去呗,你留下和兄弟们玩两局再说。”
这话当然中他的意,忙把鬼子准尉打发走,毫不客气地加入到了赌博的行当中。
这一玩就是一整夜直到听到外面公鸡打鸣,王有财才突然想起,昨儿的命令是让张金贵今天一大早集结部队,随小笠原进山,现在天都亮了,这边还在聚众赌搏,这要是耽误了正事,鬼子头肯定会剁了自己,本来赌意正浓的他一下子清醒过来,阻止了正要摇骰子发牌的张金贵,焦急地说道:“不能再玩了,小笠原太君要您今天一大清早集合部队,随他进山剿匪。”
第二百一十三章伏击(一)()
听到王有财的这一句话,本来喧闹的屋子里寂静了两三秒钟,然后忽地一下炸了锅,手上还拿着两个碗的张金贵,直接把碗摔到了地上,口中狠狠地骂道:“一个个上了赌床就忘了亲娘叫什么,要去开仗了,等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有财生怕这帮人迁怒于他,想偷偷摸摸地溜走,却被张金贵一把抓住,骂道:“我还以为你王翻译只喜欢女人,没想到你上了赌桌,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以后多和兄弟们亲近亲近。”
王有财被拉住时,心里一下子冰凉冰凉,以为姓张的会怪罪于他,没料到人家完全没有这个意思,看来是自己昨晚上输的那些钱起了作用。
冬日上午懒懒的阳光照耀在霍山上空,虽然有着日光,风也不大,可是空气中还是透着刺骨的冷。
张金贵坐在抬椅上昏昏欲睡着,他本来是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可一上到马背上,就发现天空像是在旋转一样,这是缺少睡眠的症状,如果他硬顶着骑马,敢打包票他中途会从马上掉下来。还是王有财机灵,献出了这一个办法。张金贵是舒坦了,这可苦了抬椅子的四个士兵,好在人多,走走停停行行换换,行军队伍中的这一怪胎居然没有掉队,让小笠原都无话可说。
这一次进山,小笠原没有像上次一样,自己的部队和皇协军一样,都是徒步行进,除了探路的几辆摩托车外,虽然霍山县城离杨树铺算不上很远,可这样行军过去,到达时也至少在中午了。
王有财本来是要回家睡觉,却被张金贵生拉硬攥过来,没有办法,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去。
本来就很犯困,还得不停地走路,让他心里也不停地骂着张金贵的祖宗十八代。
前面不远就是佛子岭,站在高处已经都能看见那两个互不相连的湖泊。王有财已经作好打算,只要到达佛子岭,自己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溜出去,先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赶回县城。
想归想,此时的他已经是口干舌燥,再加上冬日的冷风吹得脸庞隐隐地作疼,让王有财都快坚持不下去了,从一个士兵身上扯过来一个水壶,扭开壶盖,仰着脖子这往嘴里倒水,任凭冰冷的水从嘴里、从脸上流到脖子里,似乎被这冷水刺激一下,他才有力气走到已然不远的佛子岭。
饱饮了几口凉水后,王有财满足地放下了水壶,左手刚打算把水壶盖扭上,冷不丁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枪声,吓得他手一抖,水壶和壶盖都直接给扔了出去。
如果是经常上战场的人,一听到枪响立马就会趴到地上,而他却还张目四望,想要看清楚倒底是哪里响枪,直到耳中又传来清脆的“哒哒哒,哒哒哒”的枪声,他才明白过来,有人开枪了,有人朝这么大一支部队开枪了。
“这是哪些不长眼的,敢朝皇军开枪?”
张金贵早已经被吓得从抬椅上滚下,他一边捣着腰带上的枪盒,嘴里一边在骂骂咧咧。
走在行军队列中间的鬼子兵反应最快,伪军们还都在东张西望时,他们已快速地伏到了路边,甚至还占据了路边的一些制高点。
三八大盖的枪声一响起,先前的枪声立刻就消停了,不用说张金贵,连压根什么都不懂的王有财都能够听明白,那些只放了一阵冷枪的人已经跑掉了。
张金贵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娘。
王有财被这一阵冷枪吓懵了,本来以为足够安全的他,现在明白了,不是混在鬼子伪军中间就能保住他的小命。
小笠原在准尉的指引下,来到了队伍受袭的那一截,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除了两个人是穿着皇协军军装的外,其他的全是自己中队的士兵。
这让小笠原很是恼火,他大吼道:“卑鄙的支那人,只会躲在山里面放冷枪。”
骂归骂,他的脑子里也在飞速地思考,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在大部队面前放枪。从刚才的那些枪声来分辨,有点像支那的正规军,毕竟捷克式和中正式的声音特别容易听出来。
小笠原正在思考,这些放冷枪的是立煌的国军还是扁担石的人时,又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