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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本纯一刚刚躺下,还没合眼,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伴着这敲门声的还有着自己随身参谋龟田的声音:“大队长,霍山急电。”
“见鬼了,霍山怎么又出事了。”宫本嘴里轻声地骂道。
他赤脚下了榻榻米,抽开门栓,打开门问道:“龟田少尉,说吧,霍山又怎么了?”
“报告中佐,霍山的皇军中队正遭受攻击,请求战术指导。”
这是霍山城发来的第一封电报,全文没提过求援的事,因为发这封电文时,王有财的皇协军中队对他们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大,而且他们几乎已经是稳操胜卷,自然不会提到求援。
“什么人,胆敢主动攻击皇军?”宫本纯一有些恼火,他恼火的其实并不是像飞蛾扑火一般,往自己部队枪口上撞的中国部队,他恼火的是这仗一打起来,扰了他的好梦。在宫本纯一的意识里,就算是立煌来了一个团甚至是一个旅的兵力,想要击溃拥有着一个中队皇军外加一个大队皇协军的霍山守备力量,没有三两天,想都不用想。
发来的电文里说遭到攻击,只是礼节性地请求指导,并没有半分求援的意思,这让宫本纯一更加地没有半分兴致,他对鬼田说道:“通知张旅团长,让他亲自去电霍山保安大队,派兵协助桥本太郎全歼来犯的中国军队。”
“中佐阁下,这儿还有一封电文,是下午发来的,请您先看一下,再下达命令。”
抗战初期,日军的军官和士兵的军事素养都较高,就拿龟田来让,只是个小小的少尉,但是他却能够在适当的时机,做出适当的判断。
被压下来一下午的桥本太郎暴毙的电文,现在总算是到了宫本纯一的手上,他三下五除二地看完了电稿,满脸疑惑地说道:“没听说过桥本太郎有什么疾病呀?怎么会突然间丧命了呢?”
“中佐阁下,您应该还记得前几天我们因为什么去的霍山。”
龟田少尉的一句话如同惊醒了梦中人。他立刻明白了,这封电报上说的暴毙,实际上只是脸面上的一个说法,桥本太郎的死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很有可能就是皇协军大队的人所为。电文并不只是自己这里收得到,旅团甚至是师团都能够接收得到这封电文,如果说在电文里提前到桥本是因为好色而丧命,在联队长、旅团长甚至是师团长那,自己肯定都要连带责任的。
宫本纯一判断的很准,他也同时猜到了是皇协军大队的人对霍山的皇军中队发难,但是他没有把事情想得很严重,以为只是桥本太郎又去招惹人家皇协军军官的妻子,最坏的结果是,他把那个女人给杀了。可是桥本自己都已经丧命,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恨,也应该化解,皇协军大队难道还敢继续怎么样。而且凭他们的战斗力,根本就奈何不了自己派驻在霍山的皇军中队。
宫本纯一和太多太多鬼子军官一样狂妄自大,深受军国主义思想荼毒的他,永远都是抱着皇军无敌,皇军战无不胜的想法,永远都是打心眼里看不起中国军队,哪怕是和他的部队同样装备的皇协军大队。
宫本纯一的自傲和自信很快就被击得粉碎。主管电讯的中尉拿着电文急匆匆地跑来时,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当看到电文里说到攻击自己霍山中队的是皇协军一部勾结了国军主力时,他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喝令鬼田,让张昌德马上过来。
鬼田奉命才出去,可转背就重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满脸严峻的张昌德。
“张旅团长,我霍山的中队发来电文说,你的部下勾结国军主力,偷袭县城,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宫本纯一未等张昌德站定,就开口问道,语气中全无平日的热情。
“放他娘的屁,这是谁造谣生事?挑拨离间我们两家的关系。”张昌德习惯了在宫本纯一而前的咋咋呼呼、大大咧咧,有时甚至还会冒出两句正宗的川骂,他接着说道:“宫本君,你先看下这封电文再说,这是我亲弟弟发来的。”
张昌德其实已经知道自己手下的一个中队突然反叛,担心大鬼子宫本会因此翻脸,把身处霍山险境的堂弟兄张金贵说成是自己的亲弟弟,意思很简单,现在被攻击的不只有你皇军的中队,还有着我亲弟率领的皇协军霍山保安大队。
宫本纯一看完了张昌德递来的电文,脸上的乌云也越来越重,他当即说道:“张旅团长,速度集结部队,随我救援霍山。”
“宫本君,所有的部队都要集结吗?六安不守了?”
张昌德做任何事情前,都会想着给自己留条后路,在川军中如此,在二十师亦如此,在伪军更是如此,他此刻想的是不管前面打的如何,自己要出多少兵力,但不管怎么样,都要留下让他东山再起的本钱,哪怕就是此次出征弄个伤亡惨重,都影响不到他的仕途。
“当然要留,皇协军留下一个大队,皇军留下一个中队,我们出城后即刻关闭城门。”宫本纯一也害怕因小失大,把六安给丢了,那他就是有两个脑袋都不够人家砍的。安排完留守兵力后,又对龟田说道:“立即电告师团长,立煌廖磊部突袭霍山,请师团长战术指导。”
第二百三十二章轻取霍山(三)()
孙玉民早就料到六安的鬼子和伪军会大举驰援霍山,所以事先就邀请新四军七团协助阻击。
他没料道,正是因为他的这一次求援,间接地把杨克志送上了不归路。
虽然曹玉福一再反对,可拿了人家手短,吃了人家嘴短的杨克志怎么都抹不开这个面子,硬是要出兵相助孙玉民。
不过他也并不算浑,虽然私自出兵了,可还是让自己的警卫员快马去四支队司令部汇报。
高敬亭接到报告时,正在下着滂沱大雨,他惊得从板凳上跳了起来。
原本七团还是在整训中,二月中旬有人检举杨、曹在攻打定远县的周家老圩的敌伪武装时,有贪污其缴获财物的行为。他当即令杨、曹率七团回霍山整训,并召集第四支队军政委员会全体到七团驻地,处理杨克志和曹玉福被举报的这个问题,当场决定撤销杨、曹职务,但因支队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代麒英1的说情而暂缓执行。可没想到,这才过去几天,杨克志居然私自调动部队,去打这完全没把握的仗。高敬亭现在都有一种想把杨曹二人活劈的冲动,要知道现在的七团,武器装备是全支队乃至新四军团一级部队里最好的,兵员素质也是属于最好之一,可偏偏摊上了这两个不长记性的主官,前车之鉴还余音绕耳,现在又给自己捅这大搂子。
“老高,依我看,这次私自带兵出去,绝对是杨克志那头犟驴的主意,曹玉福他没有这大的魄力。”
代麒英的语气里,似乎并不反对七团出兵。
高敬亭一拳砸在桌子上,气呼呼地说道:“肯定是他,还用得着说吗。”
“杨团长这个人啊,是党员,更是个老革命。他之所以出兵,我想应该是不想让杨树铺孙玉民说闲话,那可是送了一荐武器装备给他的人。老红军嘛,欠了人家的情,人家现在来求,他怎么可能舍得下脸皮,坐视不理。”
“既然是老党员,又是老红军,这点觉悟都没有吗?私自出兵这个罪名可不小,如果传到军部去,我们几个都难免受牵连。”
高敬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语气中是诸多的气愤和不满。
“人家杨团长这不是派人来报告了吗?怎么能说人家没觉悟。”
代麒英呵呵笑道。
高敬亭还想说什么,却被参谋长凌维宪劝阻道:“老高,七团长这次出兵并不是和上次一样去打秋风,他这是去帮友军打阻击。虽然有错,现在也不是处罚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我们怎么支援七团,六安可是有着一个大队的鬼子和一个旅团的伪军,虽然是阻击,可也够呛。”
“是啊,老凌说得对。如果孙玉民那边霍山攻击战打得顺利,七团压力就不会太大,一旦攻击不顺,七团那可就得拿人命填阵地,如果把部队打光了,我怎么向党中央,向军部交代?”
高敬亭早就看到了这一点,急得又连砸了两下桌子。
“所以得赶快想办法,不能看着七团和友军在前面拼命,而我们在后面干着急。”
凌维宪身为参谋长,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可是8团9团都隔得遥远,一时半分赶不过来,我们身边只有个几百人的手枪团,能做得了什么?”
代麒英疑问道,他虽然说是军政干部,但是政明显比军要多很多,从红二十五军开始,他手上可不只沾了一点点同志的鲜血。先前一直在帮着七团和杨克志开脱,也只是因为前些天是他保下的杨、曹二人,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实际上,他对二人的私自出兵,恨得是牙痒痒。
“司令员,”凌维宪又说道:“霍山周边的部队,除了咱们四支队外,就只剩下了国军,立煌可是驻扎有韦云淞的四十八军,那可是廖磊的看家部队。如果能让他们派出一部支援,或者是他们派出部队佯攻一下六安,那七团和孙玉民那边可保无虞。”
凌维宪不愧是纯正的军事干部,只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经想出了事情的解决办法,只是这个办法有点难度。众所周知,廖磊亲自坐镇立煌,以身体抱恙为由,和鬼子瓦不相犯、相安无事已有大半年,其治军又严,不管是周祖晃的第七军和韦云淞的四十八军,几乎没人敢违抗他的军令。现在想让他们出兵,可能性真的不大。
“老凌,这有些难办啊。”高敬亭深知其中的难度,就算自己出面相求,人家未必会卖这个面子。
“司令员,你速带手枪团去增援七团,我有个办法倒想试试。”
凌维宪是想到有办法,可是他还在犹豫,到底该如何操作这件事情,既能拉到援兵,又对那个人不产生太大的影响。
四支队司令部这边焦头烂额的时候,正在霍山收拾鬼子的孙玉民的心情倒是很好。
他拉起刚楞子的时候还笑嘻嘻地问道:“你没事吧?”
“长官,我没事,只是后背有些疼。”
“真是个傻蛋,你背上还有两块插在肉里的弹片能不疼吗?去后面找卫生员,让他帮忙处理一下伤口。”孙玉民对这个伪军小青年有些喜欢,不光是他能舍命救主,光饿着肚子来回奔波,不舍不弃,到处请援军的这份毅力,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够做到。小山子在自己身边做警卫员蛮久了,是该把他踢出去锻炼锻炼,正好可以把这个愣头青弄到自己身边。
“多谢长官。”刚愣子并没有听话去找卫生员,反而是一把拉起了,正仰头望天,像个死人般的王有财,把住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说道:“中队长,中队长,你醒醒。”
“我这是在哪?我死了吗?雅芳在哪?”王有财从呆怔中醒来,首先看到的是刚楞子,然后才是那张有条深长刀疤的脸。
“中队长,你没死,我请到援军了。”刚楞子扯着他走了两步,指着孙玉民对他说道:“中队长,这是孙长官,是咱们的救命恩人。”
王有财两眼死死地盯着孙玉民这张脸稍显狰狞的脸,和他老子王得贵一样,他可以肯定以前在哪儿见过这张脸。没有帽徽的布军帽,没有领章的军装,胸章上写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