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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智这句话一出,小丫头立刻娇笑着扑到他怀里,撒着娇说道:“大哥,我刚才那些话都是为了激你的,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刘文智摸着她的秀发,说道:“傻丫头,哥怎么会不知道呢,才不会生你的气呢。”
屋子里不知道谁带头鼓起掌来,然后众人都跟着拍起巴掌,算是认同了这个说商议又不是商议,说不是商议大家又都聚在一起得出来的结果。
“大哥,你去北平,打算带谁去?”
刘文智倒底是心细,在答应了担负守家的重任后,问出了这个大家伙最关心的问题。
“铁胆和丫头是肯定会跟我去的。”孙玉民说这话的同时,眼睛各看了一眼他们的反应,这两个人只有自己能镇住他们,而且把他们留下来,放在杨树铺他也不放心,指不定捅出个什么娄子来,让刘文智头痛难办。他接着又说道:“小山子和林生也要跟我走这一趟,本来我还想带善军去,可是他有些不得已的原因走不开,只得换原平跟我去了。”
“他小子能有什么原因走不开,肯定是要守着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呗。”
傻熊是特别想周善军跟着一起去,他也学着小丫头的样,出言相激。
可是他没料到,周善军本人低着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孙玉民黑着脸训斥了他:“胡说八道,什么时候我拿针线把你的这张破嘴给缝上,你就不会乱说话了。”
“本来就是这样,我又没有说错。”傻熊还犟了句嘴,看到孙玉民像是要过来拍他的样子,赶紧溜到了门口,嘴里还在嘟囔:“见色轻友的家伙,还不让我说说。”
“你再瞎咧咧,我就不带你去了,让你去谷姐山上的厨房烧火烧到我回来为止。”孙玉民对傻熊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解释道:“艳茹姑娘有喜了,他要留下来照顾,你以为谁都像你那般不可理喻。”
周善军的头本来就低着,听见孙玉民的话后,低得更厉害了,似乎很羞愧的样子。
“东平,我还想带一个人。你去通知一下,让他做做准备,跟我出去走这一趟。”
周善军去不了,孙玉民想找一个人顶替他,考虑中的时候,突然间想起一个人,一个自己打算把他带到身边,替换小山子位置的人。
“你说的是三连的兵吗?文彬会比我更熟悉一些。”
邓东平以为他说的是三连的某个老兵,他是营长,可并不代表能把一二三连的每个战士都认识。
“不是,我说的是王有财身边的那个叫刚楞子的兵,你去通知吧,他现在是你新兵一营的人。”
孙玉民给出的这个人选,出乎了大家的意料,出去的这一趟可不是去玩,带去的人不仅要能打能冲,还得是忠心不二,或则一旦出问题,大家伙可都得陷进去。不管从哪方面讲,这个投诚来的“伪军”,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当孙玉民说出这个名字后,得到的大家一致的反对,包括门口的傻熊,他又在扯着嗓子喊:“不带,不带,有个‘半鬼子’,就已经在拖后腿了,如果还带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的雷在身边,说不准咱们都得栽在那里。”
“你们都不必说了,这事我已经作决定了,反对无效。”
孙玉民没让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像个独裁者似的决定了这件事。
“那你打算走哪条路线?”
孙玉民的这个决定虽然是压制住了大家伙的意见,可屋子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枯闷,还好刘文智又抛出了个问题。
“还没有想好,有两条路,供我选择,可不管走哪条路都要通过敌占区,武器都不好带过去,正在为此事头痛呢。”
这一屋子的人,全都是义勇团的骨干,都是孙玉民极度信任的人,所以他没有打算有所隐瞒,接着说道:“一条是水路,我们去安庆,然后溯江而下,去到上海,再从上海坐海船到天津,再到北平。一条是陆路,我们从霍山经麻城等地到武汉,从汉口乘火车走京汉线到北平。”
“上海和武汉现在都在日寇手里,不管哪条路线都有危险,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刘文智看过太多的地图,脑子就似一张活地图,孙玉民的话一出口,这两条路线就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标了出来,他稍一思忖,便觉得过,于危险,提出了反对意见。
“以现在外面的形势,想要避开敌占区太难太难。再说了,我们所做的哪件事不是冒着风险的。”孙玉民没有分辩什么,扫视屋子里众人一眼后说道:“好了,不讨论这个了,我希望大家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协助文智把杨树铺和扁担石建设得更好,拜托大家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北平(二)()
自那天的会议后,被点到名的几个人都开始准备行李和武器。令孙玉民和傻熊他们意外的是,临出发前的头一天,周善军突然间找了过来,他把王艳茹送上了扁担石,托付给了谷红英,得到了想要承诺后,才放心地过来请求跟随一起去北平。
有了周善军的加入,这让孙玉民的底气足了不少,毕竟是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完成一件几无头绪的事情,有这样一个兵王在,的确能省掉自己不少事。
陈莱知道是要去家姐报仇,无论如何都要跟着去,孙玉民无可奈何,只得把初九托付给杨东大叔,送到了村子里一户奶水足的人家,又嘱咐邓东平和董文彬要多帮杨东大叔照应这个小家伙,这才放下心来。临出发时,那户人家的小媳妇抱着小初九来给他们一行人送行,惹得小玉英和陈莱泪眼涟涟,她们其实也是非常舍不得这个小家伙。
望着孙玉民他们远去的背影,刘文智很是迷惘。原因在于孙玉民头天夜里把自己叫来,嘱咐了半宿,而其中的内容是让他注意和新四军七团杨克志、曹玉福保持距离,并且让他找个恰当的时机弄个小摩擦,然后弄得人尽皆知,杨树铺和七团有过节,杨克志和曹玉福二人并不是杨树铺这边的座上宾。
刘文智不明白他这样安排的原因何在,况且人家还帮忙打阻击,舍着全团的药品来相助,按理说两家要越走越近才是,可是现在孙玉民突然间翻脸,这让他一时竟然有点不适应。
如果说孙玉民的这番话只是让刘文智有些不理解,那后来孙玉民又说,让这边的人故意疏远高敬亭,这就让刘文智更加想不明白了。
四支队司令高敬亭那可真是个好人,不光是打仗是把好手,为人处事,说话谈吐都无从挑剔,众人都蛮喜欢他,可是现在孙玉民突然间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就让刘文智更加的云里雾里,询问他原因时,孙玉民讳莫如深的说了句:“近段时间里,四支队会有大变故,你按我说的做就好。”
这句话刘文智虽然听进去了,可是他还是不怎么相信,就算四支队有大变故,你也不会清楚啊,怎么会如此言之凿凿地说这句话。如果说收到了什么风声,那自己也应该会知道,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怀着矛盾的心理,刘文智目送着他们一行八人:孙玉民、陈莱、小玉英、傻熊、周善军、吴林生、小山子、刚楞子,消失在山路的尽头,久久不愿离去。
…………
孙玉民选择的路线是走陆路,经麻城去武汉,然后走京汉线去北平。他有点私心,想去会会那个自己叫了大半年的岳父大人。
孙玉民本不想让陈布雷知道自己在世的消息,可是高敬亭从扁担石离开的隔日,又派了他的警卫员小万过来,告知了他一个不是很利好的消息。原来,在打霍山的时候,新四军四支队参谋长凌维宪,就已经以孙玉民的的名义,向隔壁的廖磊部四十八军韦云淞发去了求援电报,同样的,把孙玉民打霍山的实情向新四军军部作出了汇报。
得到这个消息后,孙玉民哭笑不得,他既不能责怪,人家是一片好心好意,担心他和高敬亭的胃吃不下霍山和六安的鬼子伪军,才会想到这一备招。
韦云淞得到这消息后,那还不相当于军统的人知道,军统的人知道后,戴笠就理所当然的知道。掌握到如此令人惊愕的事,他绝对不会捂在手里,肯定会拿来要挟陈布雷。不能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到国民政府内难得的好人,特别是这个好人还是她的父亲,自己叫了大半年的岳父大人。当初正是因为担心会牵扯到他们,才想出这个诈死的办法,想要来个金蝉脱壳,可惜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会这样被捅上去,自己势必得给这个,给予自己许多帮助的老人一个交待,给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念头,孙玉民才发选择走武汉这条路线。
此时武汉已陷敌手四五个月,日军和国军正处于对峙状态,南昌之战虽然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中,但是相对于去年的武汉会战,整个华中打成一锅粥,乱成一片不同,现在的各地都相较来说,都处于平静之中。
孙玉民他们一行,从霍山过立煌又经麻城到达了武汉。一路上虽然也有些小风波,可是总算是平安到达。安顿后以后,他又带着小丫头和小山子踏上了前往重庆的路途。尽管陈莱和傻熊跳出来反对,可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要去完成这个心愿。
幸运的是,他们搭上了前往重庆的小火轮,这不仅大大缩短了他们三人即将花费在路上的时间,也少了许多不必要的纠葛。
虽然是沿江而上,可是这段水路距离可是不近,花费的时间自然不会短。
小玉英和小山子俩人都是在长江边上长大的,自幼就习惯了在江上漂,当然不会有晕船此类的不适,可是孙玉民就不同了,小火轮没有开多远,他就陷入了昏天暗地中,直接就倒在床铺上,呕吐不止还不算,到了第二日直接就站不起身来,发着高烧不说,嘴里不停说着糊话。
还好有着小丫头在,几乎是没有合眼,一直细心的照顾着。
到了第三日,终于到达朝天门码头。可是孙玉民还是昏睡在床上,无法起身,还好小山子找来了两个苦力,用一副担架把他抬到了就近的一间医院里。
在船上的这短短的两天两夜里,孙玉民犹同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不是他不想起身,可只要脚一沾地,立刻就会觉得天晕地旋。脑子里就会乱成一堆麻,时而会回想起前世宅在家中玩游戏的情况;又会穿插进守卫南京的一幕;时而会想起前世父母苦口婆心的劝说;时而又会想起二十师的那些事情;时而会记起上高中上大学迷恋过的那些女孩;时而又会想起陈芸,想起陆曼,甚至是没跟着来重庆的……陈莱。迷糊中的他,不断的胡言乱语,一时嚷着:找不到专业对口的工作,我宁愿窝在家里都不去上这个班;一时又叫着:好!好!你们都不要自己的命,那我陪着你们。前一句话是他前世反驳父母的话,后一句则是周洪被炮轰成碎片后,傻熊抱捷克式冲锋时,他痛心疾首的话。这些话应当是一直在他内心深处隐藏着,所以才会在他迷糊当中说出来。这两句话不算什么,他说的另一句话如果是给刘文智听见了,不会被吓晕过去,都会被惊呆:还有两个月,杨克志就要叛逃了,还有三个月高敬亭就要被枉杀了,和他们走这么近,会不不会影响到我把兄弟们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