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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难民应该是两爷孙,一个十七八岁瘦瘦弱弱的小伙子和一个满头乱糟糟白发的病怏怏的老头。
“铁胆哥,有紧急情况。”
还未等傻熊发飙,刘小山已经先开口了,语气是十分地焦急。
“什么事?你说。”
傻熊本来在恼怒小山子驱赶难民,过来是要收拾他的,可看到他带着两个难民过来时,还在搀扶着那个老头,压根没有欺负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大半,又见他很着急,便明白了其中肯定有内情。
“吴大叔,根子,快把你们听到的事情讲出来,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最大长官。”
“长官好……”老头子说话的声音很嘶哑也很小,有气无力样子让人不忍心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来说。”傻熊打断了老人家的话,他也不忍心让一个病怏怏的老人再说上一大摊子话,他指着在一旁和小山子一起搀扶老人的稚嫩小伙子说道。
“长官,虽然你们打的是鬼子的旗帜,但我和爷爷都知道你们是咱们的部队。”
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鬼子穿什么军装,**穿什么军装,他们未必分得清楚,但是鬼子的膏药旗和**的青天白日旗他们还是能分清楚的。这个名叫根子的小青年,显然是根据这个来识别的,他的话很好的验证了这一点。
“对,我们是**,是自己人,之所以打着鬼子的旗帜,是要去消灭他们。”傻熊这句看似糊弄的话,却深得面前这爷孙俩的信任。本来也是,这些难民关心的只是填饱肚子活命,然后才是别的。对于鬼子的仇恨,那是深入骨髓的,只要说打鬼子,不管他是**还是我党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和游击队,那就是他们的亲人,傻熊从孙玉民那里学会了这个道理,自此和百姓交往,他都是简捷有效地快速取得百姓们的信任。
“你们是好人,是帮我们穷人的好人,可是我们那里面有坏人。”
老头子很着急,他抢在了他孙子前,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声音小且嘶哑,但傻熊和小山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爷,你为什么这样说?”
傻熊被老头的话弄糊涂了,他询问道。
“大爷,是不是有坏人混在了你们这群人中间?是鬼子对吗?”
戴存祥的话突然响起,把傻熊吓了一跳,他压根就没看到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了。
“对,对,对!”说话的是名叫根子的小青年,他说话的同时,拼命的在点头,脸上、眼神里透着的全是对戴存祥的崇拜。
“你是怎么发现难民中有鬼子的?”傻熊似乎有点不相信,他想像不出鬼子为何会混进难民中,难道是专程来找寻自己这批人的?这不可能呀。
“我肚子疼,正在那边上茅房。”根子说话的同时,手指向了右后方远处的一片林子。“然后就看到了那几个人过来,猫在一边,说着鬼子话。”
“我们穿着鬼子的衣服,打着鬼子的旗帜,你为什么不怕我们是鬼子呢?”戴存祥好奇地问道。
根子先是用手指了指刘小山,随即又说道:“鬼子才不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就算饿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闲你碍了路,怎么可能还会给我们饭菜吃。”
抛开这小青年的话放一边,小山子显然是告诉了这爷孙俩队伍的真实身份,也亏得他告诉了这爷孙俩实情,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情况,也正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挽救了这支队伍,否则后果真的说不准是什么样子。
“怎么办?”傻熊看向了戴存祥。
“那些人现在去哪了?”戴存祥没有回答傻熊的话,又问了根子一个问题。
“他们本来是四个人,嘀嘀咕咕之后,有两个人就走了,另两个人还在难民中间,一直跟着部队,你们快点把他们抓住吧,我带你们去。”
根子的话说得很焦急,很显然这一顿饭已经让他把部队当成了自家人。
“走!”
傻熊拉着根子的手就要往后走,却被戴存祥阻止住,他说道:“先等一下,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想法,先把鬼子的暗探抓住再说。”傻熊有些不耐烦。
“你这个性子,难怪老大不愿带你去江西,换谁谁受得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这一路你就别再找我,别问我。”
戴存祥压不住傻熊,只能按临行时刘文智教他的方法,用孙玉民恐吓他。
“真烦,你要讲什么?快说吧。”傻熊停住了脚步,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说明着戴存祥的恐吓奏效了。
“小山子,快去把文彬请来,说我和李团长有事找他商量。”
戴存祥没有理会傻熊的不耐烦,对着还搀扶着老头子的刘小山说道。
他们讲话的时候,部队一直在行进,到了此刻,后卫部队都快到他们身边了,不远处跟着部队的难民,也已经能清晰可见。
在这个乱世中,在逃荒的路途中,能够吃到上一顿热腾腾的饱饭,是这些难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所以在部队开拔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跟上了。逃荒嘛,自然是哪里能填饱肚子,就往哪去。
“大爷,你们爷孙俩别怕,也不要声张,跟在他们中间,等会儿我们再来找你。”
戴存祥安慰了一下老头子,又叮嘱根子道:“好好照顾你爷爷,我们去商量一下,马上就来。”
傻熊不明白戴存祥为何会拉着他往前跑,把这一老一少扔在路边不管。直到跟上了部队,和往后路的董文彬碰上了头,他才粗声粗气地对戴存祥说道:“骚鸡公,你最好是说出个道道来,否则别怪我翻脸。”
“这是干嘛,才一会没见,你俩反目成仇了?”董文彬奚落着二人,他知道凭着这两年的生死与共,他们绝计不会出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没那回事,你别瞎猜。”戴存祥没功夫和董文彬打趣,他急切地说道:“铁胆,既然咱们被鬼子盯上,何不干上一票,也算是消消杨树铺被毁之恨。”
三人中间,戴存祥是思虑最周全的人,他很清楚,就算队伍被鬼子暗探盯上,可是周边压根就没有鬼子的大部队,充其量是驻扎在英山县城的鬼子中队和伪军大队,这点兵力想吃掉自己的这支部队,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打算拿下英山县城,最好是能夺下几辆卡车之类的,再组织些骡马,这样的话能极大加快部队的行军速度,再者也能夺下一些物资,分给百姓和这些难民们,省得他们一直跟在部队后面,既托累了部队行军的速度,又暴露了队伍的身份,谁见过一支打着膏药旗的日伪军身后,会跟着那么多的难民。
“这行吗?”董文彬虽然没弄清楚倒底什么状况,但还是被这个大胆的想法给惊到了,他疑惑地说道:“咱们这是要去江西,还有那么长的路途,暴露了身份,还怎么走得下去?”
“我们的身份已然暴露。”傻熊双手一摊,撇了撇嘴。
“暴露得好,正好我嫌咱们的行军速度太慢了。”戴存祥接过了傻熊的话。“趁着这个机会,一举拿下英山县城。”
“拿下英山?”傻熊和董文彬、刘小山同时惊呼。
“没错!”戴存祥当即就把自想法讲给了他们三人听,然后等着他们的表态。
首先站出来支持的是傻熊,他没有戴存祥那么多的考虑,就算是抢到了卡车和骡马,他也绝计不会抢着去坐,对于他来说,还是那双大脚掌来得实在。他之所以支持,是因为戴存祥是要去打鬼子,只要是打鬼子,他都举双手赞成。
“存祥,我知道你是替这些难民着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只要一交战,就会发生伤亡。牺牲了也还好办,厚葬就是了,可伤员怎么办?难道让人抬着走吗?咱们本来就运力不够,有些物资还是靠着战士们肩扛肩挑,哪里还能带着伤员?”董文彬满脸愁绪,他现在指挥着炮兵,对于这些笨重的炮弹,他真的是愁死了,队伍中的唯有的几匹骡马都被他占据了,可还是没有解决掉问题,还得靠着战士们帮着抬着一些。
“带不得伤员,我们就不要让伤员出现。”戴存祥又口出狂言,可就是这份自信,让刘小山也跟着傻熊的步伐,站到了支持他的这一边。
“不让伤员出现,这可能吗?”董文彬疑惑地问道:“不是说咱们被鬼子发现了吗?”
“当然能。”戴存祥脸上是满满的自信,他对傻熊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抓那两个鬼子探子的原因了。”
“对,你不说我差点就忘了,你不让我去逮那两个鬼子暗探是为什么?”傻熊询问道。
“因为我要他们成为咱们的工具。”戴存祥神秘兮兮地说道:“要想兵不血刃地拿下英山,这几个探子就是最好的问路石。”
“怎么说?”董文彬被戴存祥的话提起了兴趣,但是他还是不太相信能做到这一点。
“这就得有劳你了!”戴存祥笑道,紧接着把自己想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三人。
…………
两个会中国话的鬼子暗探,混在难民中间,跟着这支打着皇军旗帜,却又同情难民的部队后面往着英山进发着。
他们其实也一直在犹豫中,英山县城里只有一个中队的鬼子,虽然说还有着一个大队的皇协军,但是和眼前的这支部队相比,明显还是不够,真若打起来,胜负还真的不好说。
最主要的是,这支部队为何会扮成皇军和皇协军,这对于两个探子来说,是他们最想要弄懂的问题。
当看到突然有一老一少两个难民,跑进垫在最后的“皇军部队”时,这两个探子更加感觉到迷惘了,甚至一度以为是自己二人露出了什么马脚,让这一老一少发现了,他们已经打算好,如果有任何情况不对,立刻就挟持人质,用来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没走多远,他们又看到了那一老一少坐在了路边。老的双眼紧闭,一直在痛苦呻吟,少的则在大声哭泣,显得很是悲痛。
难民中相熟的人围了过去,两个鬼子暗探也假惺惺地凑了上去,听到了少年的哭诉。
去求药?被拒绝?两个鬼子暗探心里大大的疑惑,这两个人真的只是想去求药,被拒绝后,才会坐在路边痛哭?
他们有些不相信,可看到老头显然将是油尽灯枯的样子,不由得信了一些。
眼瞧着部队要走远,两个暗探和大部分难民一样,撒腿追了上去,这个世道里,在这个人命贱如纸的时代里,没有谁会真的在意一个老头的死活。
很快就追上那一堆难民,气喘吁吁的两个鬼子暗探仍未放缓步子,正打算多往前一点,却忽然听到路边的草丛中传出一声熟悉的话语。
“大変なことをして,紙を持っているのを忘れてしまった。”(真倒霉,忘记带纸了。)
两个鬼子暗探对视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的地朝声音来源的草丛中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鬼子军装,挂着中尉军尉的军官提着裤子,撅着屁股,正在朝路上张望,嘴里正用日语喋喋不休地骂着,手上的动作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他正用着兜裆布在擦屁股,显然是刚上完大号,却发现没有带纸。
这两个鬼子暗探被这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