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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sc被最后这句话给惊了一下,看孙玉民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在短短的时间坐到这个位置上,显然是有着独特的地方,完全不是坊间传闻的靠着岳丈大人的能量上位的。能在一句影射的话里面猜透自己来意,并且果断地回应,末了还不把路堵死,以他现在的年纪和阅历,做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作为过来人的周sc深刻地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孙玉民讲出这句话时,感到特别的讶异。
送走这个意外来客后,孙玉民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端起了还热气腾腾的茶杯,轻抿了几口。他本身就不算特别爱茶,更加没有清早喝茶的习惯,只是因为周sc的突然来访,让他陷入了思考中。
“姐夫,姓周的来找你是什么事啊?”
屋子里突然响起陈莱的声音,把两眼发直沉思中的孙玉民给吓了一跳。
“没什么事,只是过来聊聊家常,你怎么没去休息?”孙玉民知道她不会相信这个蹩脚的理由,但他并不打算把周sc的来意告诉陈莱,不关她身份的事,只是不想让她卷入到这场风波里。
“昨晚睡好了,用不着休息。”陈莱回答道,她没戴军帽,一头秀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肩膀上,显得特别的精神和青春,似乎是料到孙玉民会敷衍自己,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陈莱进来的时候,手上是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碗米粉和几碟小菜,说话的同时,正往桌子上摆着。
孙玉民是湖南人,虽然从军很久早已经习惯了各地口味,可是对于米粉这种东西,还是有着不小的眷恋,特别是米粉上的肉碎和荷包蛋,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食欲,惊讶地问道:“米粉呀!”
“是的,这是王连长找来的,本来是给你和周将军准备的早餐,他走了,偏宜我了。”陈莱调皮地笑道。
看到孙玉民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陈莱笑得更欢,像个小媳妇似地嗔怨:“慢点吃,还有呢。”
熟悉的味道一进嘴,孙玉民心中就大呼过瘾,连着吃了两三夹后才抬起头,对陈莱说道:“好久没吃过了,让你看笑话了。”
陈莱把另一碗也推到了他面前,说道:“把这一碗也吃了。”说话的神态像极了陈芸,此情此景一下子就让孙玉民想起了南京城的一幕,他就是在湖南特色小吃臭豆腐摊前认识的陈芸。
自己已经辜负了一个她,现在面前又有一个对自己痴情的,而且还是她的妹妹,这让孙玉民心中忽然多了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没了食欲,手中的筷子也放了下来。
“怎么了?”陈莱发现了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你若不吃,我也不吃。”孙玉民并不想让她自己所思所想,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料到这个借口又被陈莱误认为是对她的关心,她脸上腾起了两团红晕,显得有些羞涩,拿起筷子把那碗没动过的米粉夹了一多半给孙玉民,然后才美滋滋地开吃。
早餐过后没多久,林原平就来报告,说罗卓英请他过去。
孙玉民昨晚是被傻熊背回来的,他喝断篇后,接待和安排两个副司令长官还有周sc的事全是邓东平安排的,他自然不会让孙玉民掉面子,清空了城中最大户的人家,安排三人住了进去。
虽然瑞昌周边有着近两个师的兵力,但三个高官在城里,还是让邓东平不敢掉以轻心,让吴林生亲自带了近一个营的兵力担负着这个大宅子的警卫工作。
林原平引领着孙玉民和陈莱来到了罗卓英他们三人的临时住所时,他们正在客厅喝茶。
孙玉民分别给罗卓英和商震敬礼后,到周sc面前时却被拦住,他笑着说道:“孙将军别那么客气,你我平级,敬礼就免了。”学着头天商震的做法,握手的同时上前了一步,熊抱住了他。
这在外人看起来是个亲热的举动,但实际上却是周sc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我会替你向我那个朋友问好的,也期待早你们能早日的见面。”
虽然孙玉民算得上是地主,但他还是坐到了宾客的位置上。这种级别的会面,哪怕是闲聊,也不会有陈莱坐的地方,她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乖巧地站到了孙玉民的身后,只不过这妮子有些调皮,看了周sc好些眼,似乎是在向他宣示着自己的主权。
吴林生亲自端上了一杯茶,送到了孙玉民身前,放茶的时候低声说道:“军座,罗长官他们带来的人已经在准备回程了。”
孙玉民点了一下头,然后轻声说道:“去找钱进和东平,让他们准备三份礼物,送给罗长官他们。”
孙玉民不会傻到留客,这毕竟是在前线,如若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他的责任就大了。虽然他也从未想过,要依靠到他们什么,但是备一份礼物,算不得什么,多一条路多两个朋友总归不是坏事,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玉民,我已经让下面安排回程了,叫你过来,是有几句话想向你交代一下。”吴林生一退下去,罗卓英就开口说话了。
“请罗长官训示教诲。”听到罗卓英的话,孙玉民迅速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回答。虽然和罗卓英打交道的时间短,但对于这个他心目中的抗日第一名将,他还是愿意给予最大的尊重。
“玉民,委座对你是寄于厚望,期待着你再立新功,军中同仁也都视你为榜样,同样期待着你能再破倭寇,斩敌酋首。”
“绝不让国人失望!”孙玉民坐拥四个师,正是豪情万丈的时候,岂能不表个态。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玉民委座和陈先生都没看错你!”罗卓英很满意他的态度,连点了几下头。
商震和周sc也是满面含笑,看孙玉民的眼神里全都是爱怜,估计两个人的心里都在想,如果能把这小子拉到二十集团军去,那就太好了。
“但是,”罗卓英忽然话锋一转,说道:“玉民,你年纪尚轻,指挥着一军四师,五六万的人枪,肩上的担子远比你现在承担的要重上很多。”
“别看你立下不少大功,但是眼红嫉妒你的人不在少数,你正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可能会感觉不到什么,但是一旦你在稍许低落,或者是出了差池的时候,这些人就马上出现了,个个都巴不得能踩你一脚。”
“而你就会发现,除去自己手中的弟兄,没有任何人会施以援手。所以请你记住,一定要善待你的部属,因为是他们在你身下托举的你,他们才是你最为强大的后盾。”
“你既是这四个师的最高长官,更是五六万战士的依靠和寄托,对于这些将士们来说,他们不是把命托付给政府,而是把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你。”
“玉民,你能打善战没错,但是我希望你在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先考虑和估算一下代价。你是一条人命,我也是一条人命,这些将士们同样是一条活生生的一条人命。”
“我这样说的意思,并不是讲你的打仗方式不对,也不是说不让你和日军正面硬撼。但其实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不管是扼守光华门,还是血战兰封,你所带的哪一支部队不是拼得一干二净。你的这些战功,都是手下的弟兄们用命用血填出来的!”
罗卓瑛的话如同一根细针,插进了孙玉民的'心尖,原本还意气风发的他,一下就颓废了下来。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虽然一直都有替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争取补偿,甚至是动用了所能动用的全部钱财去抚慰他们的家人。可细想一下,就算给予再多的补偿,对于生命来说,真的是太微不足道了。虽然他们是死在了反抗侵略的战场上,牺牲在了和日寇拼杀的前线上,名义上很好听,为国捐躯。可是,当他们跟随着自己'冲锋陷阵时,脑子里肯定没有什么伟大的想法,有的只是对于自己的信任,而自己只是一次次地辜负他们。
罗卓瑛的话让孙玉民醍醐灌顶,他缓缓地坐了下来,思量着这些话所包含的道理。
“我今天给你泼冷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每个人在无上荣耀的时候都会迷失自我,你我都不例外。给你举个简单例子,淞沪战场上的罗店争夺战你应该听说过,那一仗虽然打出了18军和我的名声,可是你知道吗,就这方圆不足两公里的小小罗店,几乎把18军给打没了,当时我和你一样没有感受到什么,可是当你再想重新组建一支有原先战斗力的部队,那真是太难了。”
“玉民,我希望你谨记,和鬼子正面硬撼不是不可取,但一定是要像下象棋一般,留有下手。就拿你这一次打101师团来说吧,如果此次没有击溃他们,只是和他们拼个两败俱伤,而你没有任何下手,结果将是什么,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罗卓瑛一口气讲了许多,也不管孙玉民有没有听进去,他指着商震说道:“当年兰封血战,如果第三集团军和二十集团军不撤,结果肯定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土肥原师团只是个饵,而在它周边,日军拉了张大网在等着,只要动作稍微慢点,十几万国军将会成为他们嘴里的肥肉。”
第三百三十二章 铁军的诞生(一)()
“当年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你孙玉民敢以一师之力去硬撼土肥原师团,而且还重创了他们。但你想过没有,若是当年第三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联手攻击他们,土肥原敢骄横地把部队拉出来和你打吗?他们肯定会抱团死守,就算我们能吃掉他,可当我们吃掉他们的时候,敢说日军已经完成了合围,启予他们就算是想跑,也已经无路可逃了。”
“因为当年的这件事情,启予一直耿耿于怀,始终是怀着对你的'愧疚,委座把一三九师划给你时,他连顿都没顿一下,当即就同意了。”
“兰封一战你损失了一个二十师,而现在你掌握了一个重编军,以后你的思维和你的目光不能再停留在团长、师长的位置上,你每下的一个命令那可都是关乎几万人的生死,关乎整个战局的发展。”
“玉民,委座信任你,才把这个重担挑在你的肩上,陈长官和我还有启予也都在看着你,期待着你,希望你能把十二军打造成九战区的又一把尖刀,做得比十八军更出色。”
罗卓英的话里虽有许多替商震开脱的话,可他说的却是很有道理。二十师时的孙玉民几乎不会很这上面去考虑,所做所想就是怎么去消灭鬼子部队,直到在武汉的军医院里,从花园口决堤开始,他就开始往全局去想。就像花园口事件一样,虽然导致了他对国民政府和当权者的极度不满,可他并否认掉这个事件确实拖延了日寇的侵略步伐,只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且付出代价的对象不是军队,而是鲁豫皖三省的平民百姓。
罗卓瑛的话里面还有着拉拢孙玉民的意思,他是土木系的头号大将,算得上是土木系的半个执掌人,十八军已经是中央军的王牌,如果再能拥有一支嫡系中的嫡系,那么土木系毫无疑问地成为中央军里面力量最为强大的一支,连号称“天下第一军”的胡宗南第一军,也只能望其项背。相信不光他是这样想,其他的诸如桂永清、愈济时包括即将执掌二十一集团军的李品仙等人同样会有拉笼他的想法。
罗卓瑛的话落音了好一会儿,可孙玉民还是呆坐在椅子上,双眉紧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