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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少知道了,不用再往阵地上填人命了。
前波飞机轰炸时留下了不少弹坑,这成了四二三团将士躲避航弹的最佳场所,毕竟是两颗航弹落到同一个弹坑的机率太小太小了。
可尽管如此,那一枚枚几十公斤重的航弹落到阵地上,所产生的爆炸威力真不是人的血肉之躯所能承受住的。别说身处在爆炸杀伤范围之内,就连地面的剧烈震动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都可以把人的五脏六腑震个粉碎。所以其实很多士兵并不是被炸死,而是震死的。就像后世的大部分火灾现场一样,被烧死的人绝不算多,但是被烟熏死的人很多。
如果换作以前的一三九师,经历了两波次如此疯狂的轰炸,早就放弃阵地逃之夭夭了。可现在即使是受到了如此大的重创,不管是先前的四一七团、四二二团,还是现在的四二三团,都没有往后退过半步。什么是改变?这就是改变!十八军和七十四军之所以能成为铁军,能成为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就是因为他们上至将军下到士兵,都有一颗视死如归的心。现在的一三九师也正往这上面靠,八十一师亦是如此,整个十二军亦是如此,按罗卓英的话来说,上峰如此重视十二军,如果孙玉民没有把十二军带成不亚于十八军和七十四军的王牌部队,那就枉费了上峰的一番苦心。
轰炸过后,鬼子飞机又炫耀式地俯冲扫射,这让底下的四二三团将士们恨得直咬牙,有几个机枪手操起捷克式对着俯冲而来的敌机扫射着,可是他们不懂得提前量这个词,怎么可能击中得了飞机。没打中飞机不说,还引来了鬼子飞机的疯狂扫射,几个人都被俯冲而至的机载机枪打得粉碎。
史中华的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特别是看到鬼子飞行员在明明已经打光子弹,却仍然还继续俯冲下来,拉升时炫耀式地抖动翅膀,故意把绘在机身上的鲜红的鬼子旗展露给中国守军,更加地让史中华怒不可遏,他捡起一挺捷克式,冲出了阵地,站在一个土坡上朝着这些不可一世的鬼子飞机疯狂的嘶吼着射击着,可却了看到它们渐渐消失在天际的影子外,再也起不到什么别的作用。
飞机刚走,鬼子的步兵又接着往阵地上摸来,这似乎是成了鬼子进攻的固定套路,可偏偏就是这个套路,中国军队还拿他们无可奈何。
鬼子常用战术是炮兵先轰,炮兵轰完步兵冲,一波就能击穿国军的防线。和现在换成飞机炸,飞机炸完步兵冲,明明飞机比火炮的威力更大,可是打了一天,却依然没有拿下这批中国守军,这让岩永有些恼火,所以这波进攻,他多派了一个中队,他想赶在天黑前拿下,让手下的士兵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第三百四十七章 火炮()
阵地上的四二三团,虽然损失程度没有四一七、四二二团大,但是以一团之力去防守原本两个团的防线,还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己方的防守兵力减少了,而进攻的鬼子兵力增加了,这一减一增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但实际上来说已经是个天大的差别了。
史中华在一三九师时就不受师长李兆英的待见,更不用提行使军长之职的李竟容了,他在这两个人的眼中简直就是个透明人。得不到上司的重用,手无实权自然就得不到下属的尊崇,虽然每天都很清闲,但却不是他想要的生&039;活。
一三九师划归十二军管辖后,李竟容和李兆瑛带走了不少人,他自然不会被带走,作为副师长,部队交由了他来指挥,率领一三九师归建的那些日子他真的很舒服,这就是他所想要的,这就是他所期盼的。
原本以为自己熬出了头,到了十二军,这个一三九师师长的位置非他莫属,可没想到任命职务时,他仍然是个副师长,而原本是他下属的王恒却一跃而上,成为了他的平级。
王恒虽然很失望,可是他并没有自抛自弃,依然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师长是军长兼的,自然不会长时间的在这,自己名义上虽然是个副师长,行使的却是师长之职,而且军长并没有限制过自己什么,这和李兆瑛、李竟容时期比起来,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史中华是个好面子的人,泗溪边上的阻击和前半天的强守,已经让另一个副师长大出了风头,如果自己连敌人的一波进攻都没有抵挡住,那岂不是丢脸丢到没法见人。
所以,即使是自己和阵地上的将士已然快顶不住了,他还是没有向撤下去的王恒求救,不仅如此,史中华还下了死命令,让全团和阵地共存亡。
这并不是说史中华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自己的脸面而下的命令,就算是有掺杂着一点点这方面的因素,但绝对不是他不求援的原因。他之所以没有要求王恒带着撤下去的两个团前来增援,一是因为四一七和四二二团本身伤亡就已经很惨重,他们撤下去的时间才那么一会儿,史中华不忍心让他们重新再上来;二是因为天很快就要黑了,鬼子的这波进攻肯定是今日的最后一波,只要顶过去,一三九师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四二三团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和毅力,可是还是没有用,鬼子已经冲了上来,近得史中华都能够清晰地看到那些端着带刺刀的三八大盖的鬼子兵的面容。这还是亏得他身边的火力强大,有着一挺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像稍远的一些阵地上,鬼子兵已经冲进了战壕,双方都已经开始了肉搏战。
一股热血直往史中华脑袋里窜,他知道自己犯错了,不该太过于托大,以为凭着四二三团能牢牢守住这片阵地,他忽视了战线的长度,用一团兵力守两团阵地,把兵力拉得太散,火力完全压制不住敌人。现在,鬼子已经冲上来了,史中华只剩下了唯一一个念头,阵地不能在我手上丢。他扔下了子弹已经打光的捷克式,从腰间枪盒里掏出了手枪,一把“花口撸子”这款七发弹容量的勃朗宁1910手枪是国军营级以上军官的标配。把手枪交给左手后,史中华又捡起了一把中正式步枪,它的原主人现在正躺在血泊中,史中华取下插在这具国军尸体绑腿上的刺刀,精准地卡在枪口下的卡槽里,对着身边的军官士兵喊道:“弟兄们,杀身成仁的时候到了,跟着我一起杀鬼子呀。”
可就在这个时候,前后左右都响起了猛烈地枪声,而且都是他所熟悉的声音:捷克式和中正式。
岩永从望远镜中看到部队冲上了守军阵地时,嘴都笑歪了,对着身边的几个军官大发厥词:“この中国軍は強い力を持っているが、帝国陸軍の相手ではなく、ここを攻め落とした。明日师団长阁下の大队を待たずに、私たちは、中国军の孙玉民部の指导部を杀すことができて、この中国人に戦神に宣伝されている人を捕捕することができます。”(这支中国军队虽然很坚韧,可还不是帝国陆军的对手,攻下了这里,上高城就垂手可得。我看不用等到明天师团长阁下的大部队来,咱们岩永支队就能捣毁中国军队孙玉民部的指挥部,活捉这个被中国人鼓吹为战神的人。)
可他的笑声还没停下时,战情突然急剧变化,先是听到守军阵地爆发出激烈的枪声,接着就看到原本已经冲上阵地上的士兵们,不要命地开始往下跑。
岩永此时此刻本来还在笑,嘴巴张得大大的,看到这种情况后,惊讶得嘴更加闭不上了。
“まさか。?”(怎么会这样?)他在问着自己,手中的望远镜又被举了起来,透过镜片,他清楚地看到,原本倒在地上的已经残破不堪地青天白日旗又飘扬了起来,在这面旗帜下,几个中国士兵正在忙碌着,似乎是在固定着它。而更多的中国士兵,站在阵地上方,不断地朝着溃退的自己旅团的士兵开着枪。
“兵を引き取って,部隊を後方に引き入れなさい!今日は攻め続けるのではなく、明日師団長阁下は炮兵队を持って来て、ここの中国军を片付けています。”(收兵吧,让部队往后撤两华里!今日是无法继续进攻了,等明天师团长阁下带着炮兵联队来,再好好收拾收拾这里的中国军队。)岩永无奈地对身边的参谋下达了命令,他选择性地遗忘了刚刚才说过的要活捉孙玉民的大话。
岩永想得太简单了,他以为后退两里路,又派出警戒,自己和部队就能安心度过这一夜。就算被他攻击了一整天的一三九师无力发动袭击,那能代表着孙玉民手中没有能发动进攻的部队吗?当然不是,以逸待劳的新三十四师,孙玉民手下的这支以霍山独立支队为班底组建的师,可是早就跃跃欲试了,特别是董文彬的炮团和全副美式装备的七团,就像是一月没见血腥味的猛虎,就等着孙玉民打开关着他们的“笼子”。
吴林生把大贺茂所部已经完全进入到董文彬火炮射程的消息传来后,孙玉民当即就下达了让李铁胆带着一团和二团去封堵住口子的命令。
傻熊作为跟随孙玉民身边许久的老人,在二十师时就已经是旅长了,由他亲自率领着两个团去担负这个最为艰巨的任务,再加上李天喜和黄伟的一旁协助,应该不会让大贺茂跑掉。
部队一直处于准备中,所以孙玉民下达完命令后,就一直在指挥部里等待消息。
今夜注定是无眠的,不光是孙玉民,整个十二军参战的三个师亦都会如此。
消息一个个接踵而来,先是大贺茂的三十四师团各部停止了前进,开始扎营准备休息,他们所处位置的坐标信息很快就被送到了董文彬的手里;然后没过多久,李铁胆率领的新三十四师一团二团完成了堵口的布置。
发动攻击的时机已然成熟,邓东平拿起了临时指挥部里的电话,炮团和七团的电话早就已经接通,董文彬和戴存祥俩人亲自握着话筒,等待着孙玉民的命令。
这一仗的作战计划先是因为天气原因不得已作出调整,后来又因为内奸作出调整,最后又因为鬼子的飞机作出调整。现在,终于到了决战的时刻了,不管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但是十二军绝对会因此仗名声大震,和鬼子打了这么久的仗,有谁听说过,以一军三师之力,就敢合围鬼子一个师团的?孙玉民绝对是破天荒的第一个。
孙玉民没有接过邓东平手中的电话听筒,反而是缓缓走到了临时指挥部的门口,他深遂的目光,穿过外面忙碌着的警卫团士兵,透过已经黑透的夜空,他似乎是看见了淞沪战役罗店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似乎是看到了南京下关的惨状和被染红了的长江水;似乎是看到了因花园口决堤而流离失所的数十万逃荒的灾民。谁会想到,以往只有被动挨打的中国军队,也会有扬眉吐气的这一天;谁会想到,从来只以孱弱面目示人的中国军队,居然会对一整支日军师团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孙玉民的作战计划罗卓英清楚,所以此时的他在自己的指挥部里也是坐立难安,在等待着上高的战况汇报,他此刻的紧张丝毫不亚于当事人孙玉民。
远在长沙的九战区司令部里,薛岳静静地站在军事地图前,他并不知道,江西西部的上高城即将发生一场让整个九战区引以为豪的战斗,可是作为战区最高指挥官,他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寻常,和罗卓英一样,他也在等待着上高方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