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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委座。”戴笠回答道:“据说把他手下的几个心腹打得皮开肉绽,他自己也同样伤势不轻。”
“就因为他们几个私上战场冲锋?”老蒋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这几个师长团长连累得副军长兼八十一师师长展书堂殉国了。”
“我知道这个人,他是韩复榘的嫡系吧?不过我好像听说过他不怎么受孙桐萱待见呀。他是玉民执掌十二军后,才调过去的吧?”老蒋的记性尚好。
“是的,委座。据说这个展书堂和孙玉民的关系颇好,前番他购买武器装备时,展书堂还将多年的积蓄全都拿了出来。”
“哦,原来如此。”听到了这句话得,老蒋总算是能理解孙玉民的这种做法了。
“委座,据说当年兰封一战,孙桐萱和商震联手将孙玉民和他的二十师给卖了时,只有展书堂偷偷地派人给他送了信。两人间的关系可以追溯到孙玉民打济宁和兖州的时侯,二十师曾经帮过八十一师的大忙。”
戴笠能说出这番话,足见这个人的可怕。试想一下,他连陈年烂谷子烂芝麻的事都能翻出来,而且知道的这么详细,那还有什么是他想知道而不能知道的呢。
“展书堂这个人,如果不是追随韩复榘多年,还能用用。”老蒋没有半分惋惜,就像逝去的不是**将领一般。“雨农,让何应钦给十二军和玉民致封唁电吧,追赠展书堂为中将军衔吧。”
按照常理,唁电是致给家属的,孙玉民怎么样都算不上家属,可见老蒋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去哀悼展书堂,而是为了抚慰孙玉民,而做的一个样子。
“好的,总座。”戴笠回应道。
“雨农,你安插在玉民身边的几个人,最近有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啊?”
老蒋这个人,生性多疑,这次长沙会战,整个正面的**全然顶不住,可是十二军以一己之力,独抗日军两大主力师团,虽然伤亡颇重,可这份实力和魄力,既让老蒋高兴,却又让他颇为岂惮。
其实,这并不能说明他对孙玉民不信任,只是老蒋这个人就是这样,谁让孙玉民不是黄浦系出来的军官呢,虽然现在算得上是嫡系,也算得上是土木系的一份子,可相对于俞济时和胡宗南等人,倒底没那么亲密,老蒋孙玉民还是有着几分猜疑。
“孙玉民这边倒是没什么动静,他一直在忙着打仗。”戴笠回答道:“不过,我昨日收到了从孙玉民老巢,霍山那边传来的一个消息。”
对于孙玉民为何会把“老巢”建在大别山区的这件事情,老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在廖磊过世后,嫡系李品仙执掌安徽后,他几次叮嘱让他多注意一下霍山。
在老蒋的主观意识上,孙玉民当年弃职归隐杨树铺,肯定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一定有着其他见不得人的一面。以前尚还不用担心,可现在孙玉民手握重兵不说,名气又大过**诸将,如若他出个什么“问题”,那酿出的后果,将不会亚于汪精卫叛国。
正是有着诸多的担心,所以一听说孙玉民的“老巢”有异常,老蒋立刻紧张起来,问道:“什么消息?”
“据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最近新四军江北支队和孙玉民的老部下刘文智来往频繁。”戴笠一字一句的把这段话给说了出来。
“刘文智?”
“是的,委座。”戴笠从手上的文件夹中命出了几张纸,最上面那张还贴有照片,显然是一个人的档案。
老蒋接过了这几张纸,细细看起来。
“刘文智,湖南湘阴人。民国二十二年入伍,起先服役于孙连仲部,其排长是孙玉民。民国二十五年六月,教导总队扩编,随着孙玉民一起调入,任教导总队二团二营一连三排长,其连长是孙玉民。此人跟随着孙玉民从淞沪战场一直打到南京,孙玉民就任教导总队二团二营长时,他被任命为一连长,可以说是接过了孙玉民的衣钵,足见其在孙玉民心中的地位。”
戴笠的话里一直强调刘文智是孙玉民的左膀右臂,他知道若不是这样说,老蒋是不会感觉到这其中的要害的。
“南京光华门一战,教导总队打得很坚强,二团团长谢承瑞殉国以后,孙玉民被火线提拔为团长,而刘也被任命为营长,可以这样说,只要是孙玉民有升迁,那么这个刘文智也同样会跟随着高升。”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样的事情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被戴笠说出来,却又是另外一种味道,短短的两段话过后,老蒋的眉头就微皱了起来。
“孙玉民就任新四十六师军需后勤处长时,这个刘文智也是跟在他的身边,到后来玉民出任二十师师长后,这个刘文智再度受到重用,出任参谋长兼六十旅旅长。”
“兰封一战以后,孙玉民身负重伤,二十师实际上是处于他的实际管辖下,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他撒手交给了孙玉民的另一心腹手下张小虎,自己跑来了武汉。后来发生了孙玉民辞官的事情,这个刘文智连同一部分跟着孙玉民隅居到了大别山脚下,也就是现在是孙玉民‘老巢’的安徽六安霍山县的杨树铺。”
戴笠说话的时候,老蒋已经把手上的几张纸草草地看了一遍,纸上并没有很多信息,只是刘文智前期的个人履历,而且是很久都未更新的,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远不如戴笠口述的那么详细。
“在霍山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刘文智也一直是孙玉民的得力干将,孙玉民也非常的器重他,完全是把他当作副手来培养。”
“你说的这个刘文智,在西北军时期,就一直是跟随着孙玉民的吗?”老蒋忽然间插了一句。
“是的,委座。”戴笠回答道:“如果消息没错的话,他在西北军时期,就一直以孙玉民马首是瞻。”
“那算下来的话,时间也不短了。”老蒋似是在喃喃自语。
“这个刘文智,在孙玉民被任命为霍山独立支队的时候,还是个副司令的职务,甚至是孙玉民被擢升为十二军军长时,他还被孙提名为副军长,可他却没有到任。”
“他有被提名为副军长?和展书堂一样?”老蒋又插了一句。
“是的委座,他没有到任。”
“这就奇怪了,听你先前所说,他应该会立马到任才是,怎么会舍得放弃副军长之职。”
也着实是,一般人想要坐到副军长的职务上,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依刘文智先前的人生轨迹来看,他应当是立马上任才对,可偏偏却是放弃了,这任谁都会想不通。
“这其中是什么原因,属下也是不知。”戴笠虽然厉害,但像这种个人意愿的事情,他也着实无法追查。
老蒋点了一下头,等着戴笠继续说下去。
“这个刘文智自孙玉民去了江西湖南以后,他独自一人留在了霍山,留在了孙玉民一手创建的‘老巢’那。”
“他留下来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各有志嘛!说不准是他厌倦了戎马生涯,才会愿意守在那大山脚下,过安祥的生活。”戴笠说了这么多的话,一直未切入正题,这让老蒋有些不悦,再加上他心里更多的还是愿意相信孙玉民这个人,爱屋及乌地他也愿意去相信孙玉民身边的这些心腹,毕竟若是孙玉民这里要是出点什么问题,那后果……老蒋不愿去想像。
“起先我也是和您一样的想法,可是最近接连收到那边传回来的情报,这个刘文智和新四军江北支队司令XHD走得很近,不仅提供了一批枪支弹药给新四军,虽然数目不是很多,可这个性质就有问题了。而且这个刘文智还给了一大批粮食给新四军,您也知道,此刻鲁豫皖三省大部分地方都缺粮。这样说吧,刘文智给出的这批粮食,足够新四军江北支队整个今年冬天都不会挨饿。这还不算,各种迹象都已经表明,这个刘文智有可能会率部加入到新四军江北支队。”
“消息确凿吗?”戴笠说的所有话中,只有最后那一句很震撼。对于老蒋来说,这是个非常值得人警惕的消息,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冷冷的问了一句。
“千真万确。”戴笠补充道:“新四军虽然是共CD重新组建的,可江北支队的规模不算小,也正是因为是新组建的部队,才让我有机会安插进去内线,这个消息就是那个内线传出来的。”
“那这个刘文智和孙玉民现在是处于一个什么关系呢?”老蒋问道。
“委座,据我在孙玉民身边的人传回的消息,他和霍山那边已经经久没有联系,刘文智的这个举动孙玉民完全不知情。正是因为如此,我今天才敢向您汇报。”戴笠这番话说得有些矛盾,见老蒋有些疑惑,他又解释道。
“收到刘文智要投新四军的消息后,我就马上联系了隐伏在孙玉民身边的特工,这个特工是我亲手挑选出来的,对党国高度忠诚。她的代号是‘薏米草’,已经在孙玉民的身边不短时间了,深得孙玉民的信任,她传回来的消息极为可靠。”
“你说这些,就是要告诉我孙玉民没有对党国不忠,是吗?”
“是的委座。”戴笠说道:“我在孙玉民的身边安插了三个重要的人,都是孙玉民不可能想象和怀疑到的人,如果说薏米草一个人的话不足为信,可若是他们三人,还有我安插在十二军其他地方的人,都是同样的消息,这就可以充分说明,刘文智那边是他个人的行为,和孙玉民无关。”
“既然是和孙玉民无关,那你为什么又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我呢?”老蒋反问了一句,如果真如戴笠所说,和孙玉民半点关系都没有,那为何还要报告上来,害他担心半天。
“委座,我起初也是不打算上报的,可是就在昨天,我收到了一条秘密消息,这个刘文智即将前往湖南,来的原因和目的不详。”
“既然他和孙玉民都没有联系了,为何在这个时候跑到湖南来找?难道……”
老蒋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军统局长会替他查清楚这件事情。
“委座,属下也是担心这样一个和共CD新四军走得近的人,去到了孙玉民的身边,会对他产生一些始料未及的影响,才会急匆匆向您报告。”戴笠说的是实话,以他做事的原则和方法,这种还未调查核实的情报,根本就不可能拿到台面上来,更何况是拿来对老蒋讲。
可是,现在孙玉民正如日中天,且不说上高大捷,和上高大捷之前击毙日军101师团师团长伊东政喜,光这次湘北大战,十二军独扛日军两大主力,尚且还打了个翻身大胜仗,这份荣耀**将领中无人能出其右。而恰恰好就是这个时候,和共CD新四军走得异常亲近的刘文智突然要去到他身边,这对于军统局长的戴笠来说,无疑不是释放了一个相当危险的信号,如果他不把这个相当危险的信号尽早提醒于老蒋,那就是他的严重失职了。
“这个人是个隐患,不管他有没有被共CD策反,光他给‘叛军’提供武器和粮食,党国就已经容不下他,更别说让他再去继续祸害党国的栋梁和肱骨之臣。雨农,除掉他,不露痕迹地除掉他。”
早在年初的皖南事变时,老蒋就已经宣布新四军为“叛军”,可就是在他的百般打压下,我党还是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