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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十二军这里把文智投奔新四军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可外头还是有有心人把这件事情传进了十二军的基层部队里,待到各个师长知道这个情况时,已经是晚饭过后了。
夜虽然很黑,可也架不住他们几个师长的震惊,纷纷从驻地乘车往军部所在地衡山县城关镇赶。待最远的驻扎在禄口的八十一师师长史中华赶到时,已临近半夜,孙玉民和另几个先一步赶到的师长正围炉取暖呢。
“军座,您不是咱们暂时不易帜了吗?怎么会突然间传出老家的守卫部队转投新四军了呢?”
史中华进屋的第一句话和其他人差不多。除去军部所在地的董文彬和驻扎在南岳镇的傻熊和戴存祥外,这个问题孙玉民已经回答过两遍了,现在又要第三遍回答:“我也不知道!”
“史师长,你先坐下来再说吧。”邓东平让出了一个位置,恰恰好够史中华能坐下。
“军座,您当真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情况啊?”史中华一边落座,一边还在询问,看到孙玉民在摇头,他又看向了邓东平,得到是同样的一个动作后,又看向了其他人,可若是孙玉民和邓东平都不清楚,谁又能知道具体原因呢。
一个军长,一个参谋长,四个师长,一个副师长外加一个长时间和军部在一起的直辖旅长,七个人居然像老百姓叙家常一样聚在一起烤火,这在其他部队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可是在十二军,这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普通。
孙玉民没有一点军长的架子,和着这几个手下的得力干将,就真的形同是一家子的兄弟几个。
“老大,我就搞不懂了,文智这是唱的哪一出?以他的精明,是不可能不知道,他这一投奔新四军,会给我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说话的是戴存祥,他是几个人中间,军事才能和机智都首屈一指的,也是孙玉民最为放心的一个,所以他才会以副师长的职务,实际掌控着新三十四师的军务。
“可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是碰到了十分紧急的情况,才会这样做吧!”孙玉民在为刘文智开脱着,整整一天,他都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刘文智跟随了他十余年,对于这个部下,他有着十足的了解和信任,所以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往“背叛”之类的方向去想,考虑的全是那边发生了什么状况,刘文智是否能够应付得来。
孙玉民倒是不担心刘文智和老家的守卫部队,去到新四军那边以后,会有不适应的情况。作为“后来人”,他非常清楚新四军是支什么部队,更加清楚江北支队的XHD司令员是什么样的人物,刘文智他们去到那边以后,得到的肯定会是全面的礼遇,绝对不会存在受到歧视和排挤之类的情况。
刘文智他们被新四军容纳后,实际上上就已经不用担心,剩下的问题基本上全都是在这边了,怎么应对**上峰的责问,怎么消除刘文智部转投的影响,反而成了最为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不管什么苦衷,不管什么紧急情况,向老大汇报一下的时间和机会还是有的吧,怎么能不声不吭地说转投就转投了,要知道咱们十二军周边可是有着二三十万的**部队。”戴存祥话里或多或少有点责备刘文智的意思,但是也并不是斥责他转投,而是怪他没有事先告知这边,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有二三十万**部队又怎么了?别说是文智哥转投新四军,就算是我们全军转投,谁又敢阻拦!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动弹一下,不劳烦各位,我李铁胆和新三十四师就撕碎了他!”傻熊明显是有些不满搭档的话,既不满他责备刘文智,又不满他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我懒得和你抬扛,咱们军是能打,可别的部队也都不是吃素的,或许两个军三个军对付不了咱们,可是两三个集团军呢?咱们难道能应付得了?”戴存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王耀武的七十四军可就在衡阳休整,前番广州没打下,正窝着火呢,你要不要去挑衅他一下?”
“挑衅就挑衅,一个王耀武,还想把我吓着吗?”傻熊气得指着戴存祥说道:“你信不信……”
“信什么?”
孙玉民打断了二人的争执,说道:“你们俩天天在一起吵得还不够,跑我这来了,还要斗嘴?”
他一句话就把戴存祥和李铁胆的嘴给堵上了。
也恰在这个时候,陈莱领着唐春红走了进来,说道:“军座,有回电了!”
孙玉民等了一整天,就是在期待着这句话。
“怎么说的?文智那边倒座发生了什么情况?”他迫切的问道。
“L部长只回复了一句话。”唐春红知道孙玉民很为急切,而在场的人都是他最为信赖的心腹,所以也就没有避讳他们,直接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就这八个字?”孙玉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唐春红是因为有着这么多人在场,而有所保留,没把话说完整。
“没错,就这八个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唐春红重又复述了一遍,她说话的同时,还扬起了手中的电稿纸。
屋子里虽然灯光不是很明亮,但众人还都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一串数字之下,只写着八个工工整整的繁体字: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这是什么意思?这谁能看得懂?”傻熊有些抱怨,他抬头看向孙玉民,看向了其他人,想找个能附和他的人,可奇怪的是,除了他之外,似乎每个人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
第四百一十四章 冤家路窄()
连绵数百里的大别山,像是一道翠绿的巨大屏风,静卧在安徽省界里,身处大别山腹地的霍山,就是被这道翠绿屏风团团遮掩着、保护着!扁担石就是这道翠绿中,很普通的一个点。
王艳茹在扁担石上已经住了两年多,自从佛子岭覆灭以后,她就随同着谷红英,把家安在了扁担石上面。女儿的出生,丈夫的回归,让这个原本已经落魄的千金小姐,重又回复了以前的光彩,较之以前,她更加的漂亮,也更加的成熟。
王艳茹人本来就很好,性格也十分的善良,在山顶生活的这两年多里,她不仅和住在山上的扁担寨的百姓们相处得很好,连部队上的士兵有许多她都能叫做名字,这使得她在山上的人气甚至超过了作为军官的她的老公周善军。
她和周善军所生的女儿,也已经是会说会跑,可就像初九有小丫头照顾不需要孙玉民操半点心一样,她们俩的女儿其实也不需要他们去管顾多少。因为有着一个待候跟随王艳茹已经许久许久的驼背王叔,就像当年照顾她一样,这个亦仆亦亲人的王叔,疼爱小家伙胜过了他们两口子。
王艳茹也安于把女儿给王叔照顾,因为她从来就没有把他当作过外人,更没有当作过下人,特别是父亲过世后,她甚至是把驼背王叔当成了和王有财一样的至亲亲人。
周善军奉命去重庆给孙玉民送东西去了,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这让王艳茹有些不适应,自从他请辞回来以后,这还是头次离开这么久,虽然知道自己的丈夫有着一身过人的本事,可她还是有些担心,因为毕竟是战争年代,枪子不认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马失前蹄,她当初是想请驼背王叔陪着他一起去,两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结伴而行相互之间可以照应,可周善军同样的不放心她,硬要驼背王叔留在身边照顾她们母女。
或许是看到王艳茹饱受相思之苦,又或许是他自己馋酒了,驼背王叔难得的主动提议要带王艳茹母女去趟霍山县城。
对于逛街,女人有着一种的爱好,即使是霍山这个偏僻的小县城,对于已窝在山上许久的王艳茹来说,都有着特别大的吸引力。
和谷红英打过招呼以后,王艳茹带着女儿和着驼背王叔一起往县城而去。
太久没有出门,所有的一切对于王艳茹来说都是新鲜的,哪怕途中的山林树木和扁担石差不了多少。
驼背王叔怀中的小家伙,真正的是第一次出门,由先开始的懵圈,慢慢地也适应起来,年幼的她话还讲不清楚,可是却像只小麻雀似的,吱吱喳喳说个不停,可又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反正王艳茹是听得不住摇头,亏得王叔还在不停地回应和附和,让她真正的知道了这个驼背的亲人的耐性是如此之好,也许自己年幼时,他就是这样陪伴着自己的吧。
霍山离临时省会立煌只是一境之隔,可和立煌不同,霍山是被日军占领着的,而立煌虽然也被攻占过两次,可是畏于李品仙二十一集团军的震慑,两次攻占了立煌,又两次主动让出了立煌,这中间自然免不了会大肆屠戮城中百姓,也正是因为担心遭到报复,所以一直占领着的霍山,鬼子对于人口的盘查是非常之严。
不过,对于王艳茹主仆三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他们有着真正的“良民证”,而且他们又是老弱妇嬬,自然不会引起特别的关注。
自从杨树铺一战以后,孙玉民所部离开了霍山,这里就再也没有发生过战事,加上日军推行“大东亚共荣圈”政策,驻军虽然仍是横行霸道,欺凌并不十分扰民,使得经过这两年的休养生息,霍山县城逐渐又变繁荣起来,虽然比不了以前,但也算是恢复了一定的元气。
王艳茹难得出门一趟,自然是忙于采购,特别是女孩最中意的胭脂水粉,布料布匹和零嘴,买了一整担,她是肯定拿不了,甚至是雇了个挑夫帮忙挑着。
王艳茹买累了,正打算找家饭馆去吃午饭时,在中大街上突然间看到了一家洋行。
作为曾经的新派学生,洋货对于王艳茹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特别是文胸和三角内裤,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两年多的时间,她以前所穿的内衣内裤早已经陈旧不堪,无奈之下只得和着谷红英她们一样,穿着传统的平角底裤和小背心,所以她做梦都想着要去买上几身。
王艳茹没有任何思考,直接冲进了洋行里,毫无顾忌地大肆采买着,当然最重要的就是内衣,她恨不得把洋行的存货全部买光,别小看这些贴身之物,在这个年代里,可都属于一般人买不起的物事,所以她的豪爽大方,以致于洋行的老板,一个穿着木屐的矮小日本人都觉得纳闷,霍山城中什么时候冒出了这么有钱的主。
他心念一动,让伙计招呼着王艳茹,自己却猫进了后堂,敲开了一间屋子,用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朝着里面的人说道:“王桑,外面有个很有钱的中国女人,你看看认识她吗?”
“坂本君,我虽然在霍山呆了很多年,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认识,可能会让你很失望。”屋里的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显然不是日本人。
“王桑,外面的那个女人很有钱,也很漂亮,我觉得,她很适合我,但是我又担心她是某位皇协军军官的家人,强抢过来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商行老板眼中露出的是贪婪的目光,似乎十分渴望着把在前面大肆采买的王艳茹,放倒在他的榻榻米上。
“坂本君,你要知道,现在这个世道,一个既美丽又有钱的女人,身后肯定有着不同一般的势力,我劝你还是不要有这种想法,虽然你是日本人,但是若真是发生了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