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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松陵暗自得意,这种药还有医治内伤的疗效。睡着了,说明药物有效果了。人被打成那样,不吃药,放出来也是个残废。
横田有些诧异,让丁松陵稍等,自己跟着宪兵去审讯室。
丁松陵一个人在横田办公室,看着横田的刀架。刀把和刀鞘都油光锃亮,看得见包浆。那块包裹着刀形的龙石玉同样晶莹润目,包浆明显。
军刀和龙石玉会说话,揭开了横田的隐私。
丁松陵相信横田大多数时间设计在练刀和养刀。
这样的敌人,精力充沛,思路敏捷,实在是危险大的对手。
很快,横田返回来说:“很有意思,杜掌柜的迷幻药还真的有效果。看来这个杜掌柜还真的只是私通军统。”
“私通军统也是死罪,不能轻饶。”横田冷酷地说。
“那么,横田君还有什么指教?”丁松陵打算告退。
横田呵呵笑着说:“丁桑,不用着急,你们中国人说的,既来之,则安之。我们的谈话才正式开始。”
丁松陵诧异,横田要问什么?
横田指着丁松陵说:“看看,在想我要干什么吧?很简单,周兴堂和江县长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丁松陵想起昨晚的事,未免生气,不满地说:“公事认真,私生活更认真。”
横田“哦”的一声。
“说来听听,有多认真?”
“皇军安排下来的任务,征粮、收税、工差,都按时完成。就是下班之后,乘着横田君不在,吃喝嫖赌,影响极坏。”
横田听了哈哈大笑说:“丁桑怕是也在其中吧?“
丁松陵说:“虽然在场,还是严守军人的纪律。不像他们,还请横田君约束。”
横田仍然大笑着说:“丁桑,别的事我管,吃喝嫖赌的事,我不管。这是你们中国人的生活习惯,我喜欢你们有这些习惯。”
话说得这么明白,丁松陵沉默不语。他不愿意说周兴堂强迫女犯卖身的事。在横田面前,说这些事,他觉得丢脸。
从横田的态度上看,人不在松陵,但是对松陵伪政府官员的行踪了如指掌。
果然不得不防。
“还有个事情。”横田忽然说:“关于猎人的事情。”
“猎人?”丁松陵不解。
横田点点头。
“我在松溪的路上被袭击,跟猎人有关。羊耳关的镇长被杀,跟猎人有关。还会制造小炸弹,让师部的大佐殉国。”
“各个乡镇,是不是该清理这些猎人,收缴他们的猎枪?”
丁松陵先点头同意,然后说:“横田君不必担心,松陵的猎人还是守法的良民。坏的是伪装成猎人的自卫军。”
“松陵的猎人一旦不能打猎,不会种地,也没有地种,反而将他们赶到自卫军那边,成为皇军的敌人。”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自卫军无法伪装成猎人。”
横田“唔”了一声说:“有道理,说说看。”
“我们给猎人发持枪证。带枪出门,必然带着良民证和持枪证。二证不全者,关押审讯。这样,就可避免自卫军冒充猎人之事发生。”
第164章 假象()
横田听后,颔首说:“有点道理,这件事,就让周兴堂去办吧。”
横田说完,看看手表,似乎等着什么消息。
丁松陵看在眼中,不动声色,静下心,跟横田周旋。
果然有事发生,很快,丁松陵听到院子里有卡车进来的声音,然后是发动机熄火声,和宪兵兵集合的口令声。
紧接着,一个宪兵队长进来,向横田敬礼说:“报告大尉,没有抓到人。说是请假回老家奔丧。”
丁松陵心中一动,横田要抓的是什么人?
横田冷笑着说:“好狡猾的敌人。”
说完对丁松陵说:“丁桑,一起到华泰公司走一趟。看看你身边的好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丁松陵不敢说话,跟着横田上车,来到华泰公司。
宪兵冲进院子,直接砸开丁三的房间,乱翻乱搜。
江有财过来,惊慌地问:“发生什么事?”
横田看着江有财说:“你身边住这个军统的卧底,该当何罪?”
江有财大惊,抖索着说:“横田大尉,我天天在酒楼,这个事跟我们没有关系啊。”
丁松陵的心口狂跳。丁三跟杜掌柜是单线,杜掌柜还是叛变了,横田设了个局考察自己,差点上当。审问杜掌柜的过程,迷幻药是个败笔。
如果抓到丁三,连夜审问,自己身负嫌疑,当然也离不开宪兵队。如果丁三挨不过审讯,自己也就暴露了。
丁松陵紧张起来,急速思考如何挽回迷幻药这个败笔。
丁三做事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横田对江有财说:“一旦发现丁三回来,马上报告。”
江有财结结巴巴地说:“是,是。”
横田没打算马上离开,来到客厅,对丁松陵说:“你是丁三的保人,跟他有亲戚关系。这件事,你有连带责任。”
丁松陵黯然说:“听凭横田君处置。”
横田嘿嘿笑着说:“我知道,丁桑对皇军忠心耿耿。我不会处罚你,还要继续重用你。包括马怀安,你们是经过考验的,我相信你们。”
“当年,是我从死牢里把你们三个人救出来,不要辜负我的好意哟。”
丁松陵和江有财连声感谢。横田又对江有财说:“你和马华安是坂田社长保举的人,不然,今天晚上就在宪兵队过夜了。”
江有财急忙说:“感谢横田太君,感谢坂田社长。”
事情如丁松陵所料,以最危险的方式出现。杜掌柜经受不住严刑拷打,招供之后,横田还在欺骗自己,设局考察,手段极其阴毒。
事先没有精神准备,不推演各种可能,躲不过这一手。
“管好你的队伍吧,我还是相信你的。”横田说完,带着宪兵离开,扔下丁松陵和江有财。
“丁三是军统卧底?真的?”江有财问丁松陵。
丁松陵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大步返回警保总队。
他不敢表露任何情绪。横田将他扔在华泰,他相信,回去的路上,少不了跟踪的人。
奇怪的是横田不问迷幻药的事。
为预防被捕服用这种迷幻药,MD军统站统一训练,在迷幻中强制记忆。再次服用,就不会受引导,可以抵抗审问。
才到值班室,值班队长报告说横田大尉让他到了打电话。
横田是算着时间。丁松陵拨通电话,横田接起来,一改刚才的严厉,和气地问:“忘了个问题,丁桑,你怎么知道迷幻药的?”
丁松陵说,曾经抓到过几个采花贼,就是用这种手段骗奸良家妇女。
横田“哦”一声,说:“早点休息。”放下电话。
丁松陵这才放心,横田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也不会有任何同情心,还会利用每个人的疏忽发现纰漏。
这是惟一的疑点,他的解释无懈可击。
丁松陵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回到宿舍。门一开,就闻到陌生的气味。丁松陵点亮马灯,扫视宿舍一眼,马上发现了搜查的痕迹。
不用说,他在宪兵队时,房间被宪兵秘密搜查过。
看来,杜掌柜供出丁三之后,横田对他们这些汉奸都产生了怀疑。
一觉醒来,阳光明媚。丁松陵洗漱完毕,来到办公室。电话响起,周兴堂打来的,问他在不在?
丁松陵哭笑不得:“我不在,那么谁在听你说话?”
周兴堂才松了口气说这就好这就好。
丁松陵问什么事?
周兴堂说什么事?大事,昨天晚上我被审查一夜,江县长也被审查一夜。我想你也躲不脱。
人在就好,人在就好。
丁松陵不屑地说:“我们叔侄二人,为皇军出生入死,怕什么?”
周兴堂着急了。
“表侄,现在不是表功的时候,得罪日本人,命都保不住。你是不知道,羊耳关镇已经杀了两个甲长,罗汉塘也杀了一个。”
丁松陵吃惊地说:“真的?”
“人在就好,人在就好。这段时间小心点。”周兴堂放下电话。
扭头看见何绍文疲惫进来,黑眼圈明显。丁松陵笑着问:“被审查了?”
何绍文点点头,何止被审查,还被抽了几鞭子。撩起衣服,后背果然有几道鞭痕。
“横田是在为办法报仇。始终是日本人,接甄别的机会报复。”何绍文说。
“算了,风口上,忍忍吧,我也被审了一夜。”丁松陵安慰何绍文。
“两头受气的饭难吃。”何绍文愤愤发泄。
“难吃也要吃,我们在,至少松陵的百姓要安全些。”丁松陵说完,起身例行巡视。
巡视到朝阳楼,城门处已经张贴上悬赏捉拿丁三的告示。丁松陵出城,巡视一圈,返回城里。
新的情报必须立即送出去,又怕横田派人暗中监视,丁松陵不敢轻举妄动。
还好,到了龙石玉珠宝店,江夫人送货上门,看见丁松陵,热情过来打招呼,说女安堂已经挂牌,打算带着姐妹在城宣传。
赤链蛇看见,出门迎接,邀请丁松陵进屋小坐。丁松陵谢过,将一个竹筒子塞给赤链蛇,让他送到烟铺。
赤链蛇会意,带着江夫人进去,丁松隆随即离开。
密码本落在横田手中,自卫军应当知道,但是要帮助他们最终确定。万一侥幸发报,后果难以预测。
丁三被通缉,意味着杜掌柜叛变,他需要西山站的指示。
温暖的是暗处还有个自己人,可以发挥自己不能发挥的作用。
第165章 深潜()
丁松陵判断,杜掌柜跟丁三是单线联系,丁三提前逃跑之后,横田失去了目标。
在严密的甄别之后,横田将不再过多追查。
横田会觉得自己的话有一定道理。
松陵这个小县城,设置一个情报点足够收集情报,多了反而是资源浪费。
不过有个重要的环节,横田没有提及。没有提及,不等于没有想到,也不等于没有行动。
这个重要环节就是地下党的活动。
松陵地下党的活动虽然隐蔽,但是游击队是活生生存在的事实,而且让横田吃过大亏,横田不会因为军统的出现忽视游击队的存在。
横田借杜掌柜被捕,举起了屠刀,丁松陵当然是避其锋芒,深潜到底部,等待新的战机。
回到松陵,立即审查主要官员,时间上让所有人措手不及,连何绍文都不能幸免,横田的动作完全是大清洗的手法。
更让丁松陵震惊的是竟然杀了几个甲长。
横田制造腥风血雨,震慑当地官员,所幸没有造成潜伏人员的损失,但是足以让倾向革命的同情者却步。
心念一定,丁松陵回到总队办公室,独自品茶。
茶才泡好,安诺打电话来了,带着哭音说,宪兵队抓了他的伙计,水果店也被查封,肯定要抓他去问话,求丁松陵帮忙救命。
当初就是丁松陵授意丁三接近阿诺,之后上钩,提供过许多情报。当然纯属交易,每次情报都有回报。顺着线索追查下来,水果店当然嫌疑最大。
阿诺是日本人的帮凶,跟随日军一路打到松陵,手上必然有血债。跟丁松陵搭档之后,在丁松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