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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力;曾渔那夜在钤山堂也是一时兴到才临摹了;所以吴平识得这封假信的可能性极小;但难担心还是难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匪首吴平倒没有装模作样不懂装懂;看看不认得这字;就把信还给曾渔;问:“曾秀才向张龙王提了什么高见?”
曾渔将这张纸收在怀里;不动声色道:“在下对张龙王的建议大致都已向吴大王说过了;就是‘蛟龙入海、据闽称王;这八个字。”
吴平点点头;没再追问信件之事;只问王二是否已传话南岸要提高赎银?
王二道:“昨夜便传话过去了;依我说三百两银子都不多;出得起二百两就出得起三百两;那些出不起的即便是二十两赎银也凑不出来。”
吴平摆手道:“罢了;不要朝令夕改;即已传话为二百五十两;那就二百五十两定下来了。”
王二点头道:“大哥说得是;我们就二百五了。”
吴平叮嘱王二要提防江那边的铅山卫官兵袭击;若有来赎人的民众就带到七星观这边;王二表示遵命。
曾渔跟着吴平回到七星观;依旧到广嗣殿与郑轼相见;殿内臭气袭人;但二百多个人质都缩在殿内不敢到殿外透口气;殿廊上的山贼们或坐或立;曾渔与郑轼立在院中空旷处;曾渔低声道:“吴平已答应等下释放人质时就让三痴兄离开——”
郑轼执手道:“我想好了;我若能离开这里;会兼程赶往上饶见林知府;这样就算同尘法师有甚意外耽误了;我也能及时补救;绝不能让贼人从永丰地界入闽扬长而去;但九鲤你自己可得千万小心;官兵围剿贼众时;你得伺机脱身;莫受损伤。”
曾渔点头道:“我理会得。”
大约是未时末;王二派山贼押解来了三十多个交赎银的民众;都站在七星观戟门外;报上要赎的人的姓名;验银毕;便有山贼到广嗣殿大声唱名;被叫到名字的人质急忙爬起身出殿;到戟门外见到家人也无暇哭诉;赶紧离开这贼穴匪窟才稳当——
那些山贼收了赎银依然不肯甘休;还把人质身上质地好的袍子给剥了留下;人质和前来交赎银的家人下山时都打赤脚穿单衣了;这时都顾不得了;保命要紧。
到了申时末;来了三拨赎人的;总共有九十三名人质被赎走;广嗣殿也空旷起来。
曾渔到戟门外向吴平请求让郑轼主仆二人离开;吴平道:“不急;日落时让你表兄过江去。”还笑着问了一句:“你那表兄还要去上饶赶考吗?”
曾渔心中一凛;答道:“我料广信府这次科考要延期了;我表兄将回贵溪
吴平道:“既是回贵溪那就不用急;我们明日一早往上饶时再让他回去;你们表兄弟在一起也可多待一些时候。”
曾渔心知吴平对他还有疑心;只好道:“在下听从吴大王的安排。”
回到广嗣殿这边;曾渔对郑轼道明情况;郑轼叹气不语;忽听殿门边有女子出声道:“曾相公——”
曾渔和郑轼回头看;就见那位李氏少妇扶门而立;纪姓少女怯怯的立在其嫂身后;曾渔忙问:“你们家人还没来赎吗?”
李氏少妇明显有惶惧之色;说道:“不知为何到现在还没来;会不会是离得远还不知道消息?鹅湖撑石村离河口有三十多里呢。”
曾渔道:“不是说河口有亲戚吗?”
李氏少妇道:“是有亲戚。”扭头看了;“是奴家这位小姑子未过门的夫家;可不知怎么未送赎银来。”
曾渔只好安慰道:“太阳还没落山;也许你们家人已经过江来赎了;很快就到。”
李氏少女迟疑了一下;央求道:“曾相公;若万一赎银未能及时送来;求曾相公一定救救我二人。”
以曾渔贴身亲随自居的彭老球听到了;猥琐地笑道:“你们姑嫂两个只要侍候好了我们曾军师;谁敢——”
“闭嘴”曾渔喝道:“去戟门外看看;还有赎人的没有?”不只这姑嫂二人;这殿上还有一百多人;吴平收不到赎银;若下令杀死这些人质他该当如何解救?
午后光阴难熬;日落天黑不交赎银就会没命;广嗣殿诸人质起先还交头接耳说话;渐渐的都不说话了;整个大殿被恐惧和紧张的气氛笼罩;那些自知家里筹不齐二百五十两赎银的人质已经在流眼泪;山贼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呀。
腊月天太阳下山早;到了酉时二刻;一轮红日就从西边山岭坠下;殿外还有霞光余照;殿内很快就昏暗下来了;彭老球来报:“曾相公;又来了一拨人;应该是来交赎银的;正在上山。”
曾渔便随彭老球到七星观戟门外;就见有二十余人在几个执刀山贼的看押下上到半山腰;曾渔心道:“这应该是最后一拨交赎银的了;不知那姑嫂二人的家人来了没有?”
这二十余人来到戟门外站定;依次报上要赎的人的名字;一个识字的山贼拿着曾渔昨夜登记好的名册找名字;找到了便拿朱砂印在名字上一盖;这颗朱砂印是在道观里找到的;刻有“赦罪”两个字;有钱就有罪;交了钱就赦罪—
曾渔留意到人群中有一个人在猛烈咳嗽;咳嗽时还伸长脖子;脚踮得高高;眼睛总朝他这边看;便留神看了那人两眼;不禁大吃一惊;这人非是别人;却是龙虎山大上清宫道士羽玄;是他和郑轼的好友;四日前他和郑轼离开鹰潭坊;就是羽玄来把郑轼的家眷接到上清镇去躲避山贼;这个羽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做俗家打扮并非道士装束;羽玄要赎谁?
曾渔好生惊讶;看道人羽玄那样子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只是这戟门外耳目众多;如何能说得上话?
曾渔走下台阶;脚下一滑;右手在地上一撑;滚倒在地;大声叫痛。
彭老球和另一个山贼赶紧来搀扶;曾渔站起身;左手托着右肘;嘴里“咝咝”吸气道:“疼痛得紧;这右肘不知是骨折还是脱臼;有没有会接骨的?”
人群中的羽玄道人心领神会;即上前道:“贫道能接骨。”说漏嘴了;赶紧解释道:“在下以前做过道士;现已娶妻还俗。”
彭老球要巴结曾渔;忙道:“那赶紧来为曾相公接骨啊;接得好;有你的好处。”
曾渔和羽玄道人目光一触;曾渔道:“到岱宗殿那边给我好生诊治诊治;我也懂点医术;只是骨科却非我所能。”
彭老球和另一个山贼搀着曾渔往正院岱宗殿而去;羽玄道人跟在后面;曾渔晃了晃肩膀不让二人扶;说道:“不用扶;腿又没断。”
岱宗殿空无一人;暮色降临;殿上一片昏暗;原先香案前的两支大蜡烛早被山贼们拿走了;曾渔在东岳帝君神像前的蒲团上盘腿坐下;对羽玄道:“烦请老兄为我接骨。”
羽玄道:“贫道先要为曾相公活动一下骨骼关节;天冷;骨节都僵硬了;不好续接。”便即马步半蹲在曾渔身后;双手在曾渔后背捏弄。
曾渔对彭老球和另一个山贼道:“你二人在殿外守候。”见彭老球二人退出殿门;便头也不回轻声道:“三痴兄也无恙;不必担心;道兄怎么会来这里
羽玄道人正要问郑轼安危;听曾渔这么说;顿时放心了;一边给曾渔按摩肩膀;一边压低声音道:“贫道正是为救九鲤贤弟和式之兄而来呀;不过看来贤弟似乎很得贼人敬重啊。”
曾渔微笑;正待说明此番经历;却听羽玄道人又说了一句:“自然小仙姑也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平安符()
正一嗣教真人张永绪的小姑母张广微;道号自然;年稚貌美;身份尊贵;如今这七星观泼贼悍匪扎堆;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张广微怎能涉险来此
曾渔瞠目惊问:“广微小姐现在何处?”
话音刚落;曾渔就觉后背左肩胛处被人轻戳了一下;扭头看时;暮色中只见羽玄道人身侧站着一个小帽青袍的小厮;这小厮抿着嘴冲他笑;还“嘘”了一声示意不要声张——
这小厮笑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细牙;戴的布帽偏大;帽沿直压到眉毛上;双颊也不知涂抹了一些什么;显得肤色暗淡;但那双黑白分明、熠熠有神的眸子却是掩饰不了的;不是那位一心向道的龙虎山贵女张广微还会是谁?
曾渔大为惊讶:“广微小姐从哪里冒出来的;方才都没看到你。”心里同时又感到欢喜;这位小道姑还是很有意思的。
小厮装束的张广微抿着嘴含着笑不说话;羽玄道人代为回答:“方才在戟门外小仙姑就立在贫道身畔;小仙姑个子小;杂在人群中不显眼;贫道过来为贤弟接骨;小仙姑就跟在后面;那些贼人也未阻拦;贤弟没留意吗?”
七星观混乱嘈杂;而且天色也已经暗下来了;曾渔还真没注意到张广微跟过来;惊喜之后又皱眉道:“广微小姐怎么能涉险来这种地方”
张广微依旧不说话;只是皱了一下鼻子做个鬼脸。
羽玄道人道:“贫道本来是请小仙姑留在河口那边等候消息;可小仙姑执意要来;贫道拗不过她;心想前一批去赎人质的都平安回来了;扮作小厮应该无妨;于是就让小仙姑装哑巴;一句话都不能说;就带她来。”
张广微信守诺言;果然一言不发;曾渔笑了笑;说道:“这是险地啊;广微小姐千金之体;若上万一出点差错谁担待得起?”
羽玄道人连声道:“贫道鲁莽;岔道鲁莽。”
张广微伸右手食指又在曾渔左肩胛戳了一下;意思是这是她的主意;一人做事一人当;与羽玄道人不相于。
张广微既然已经在这里了;曾渔就是再埋怨羽玄道人也于事无补;更何况羽玄道人和张广微都是为救他而来;这份情义何以为报;当下问:“道兄怎么会与广微小姐一道来此地?”
羽玄道人双手在曾渔肩脊间按摩;眼睛望着殿门外那几个山贼;防备贼人偷听;低声道:“贫道得知赣南山贼劫掠横峰、铅山;这正是三痴兄和贤弟去上饶的必经之路;贫道担心两位行路遭遇山贼;就赶来打探;昨日午前到了弋阳叠山;却遇小仙姑骑马追了上来;原来小仙姑一早在泸溪河畔遇到拙荆;得知贫道往信州探看曾贤弟安危;小仙姑二话不说就独自骑了快马赶了过来;大真人府上下都还不知道小仙姑来了这里;现在只怕是四处寻找;一片忙乱了—
曾渔感着羽玄道人和张广微的情义;又想:“广微小姐这样跑出来是添乱啊。”只听道人羽玄续道:“贫道与小仙姑昨日傍晚赶到河口镇;得知赣南山贼洗劫河口之后又掳了数百人质到北岸要勒索赎银;贫道先前并不知贤弟和三痴兄已落入贼手;只是有些担心;想探听一下消息;今日午后第一批交了赎银的人质回到河口;贫道就向他们打听;这才知晓贤弟深陷贼窟;奇怪的是那些赎归的人质都大骂贤弟;说是贤弟把赎银从二百两提高到二百五十两;更说贤弟是贼人一伙——”
张广微一直忍着不出声;这时终于忍不住“嗤”的一声笑;赶紧又抿紧双唇。
曾渔微微摇头;苦笑道:“这可真是千古奇冤哪;匪首吴平就是要逼得我有家难奔啊。”
“贫道当然不信。”只听羽玄道人在他耳边轻声续道:“小仙姑也不信;贤弟功名在身;家有老小;岂会从贼;肯定是缓兵之计;小仙姑都夸你足智多谋;小仙姑与贫道商议如何赎还你二人;那些山贼不是传言今日天黑前收不到赎银就要杀死人质吗?且喜贤弟和三痴兄无恙;贫道把赎银也带来了;这就把两位赎出去。”说着;用手托了托腰间搭膊;沉甸甸的显然有不少银锭。
曾渔奇道:“道兄哪里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