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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玄没敢多说什么;含糊道:“许是要问问曾渔东家严侍郎的什么事吧。
将至北门;羽玄看到街边有一间苏州点心铺子;便进去买了八样糕点;用一个提篮提着;这是买给曾母周氏和妞妞的小礼品;羽玄这次出来的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银钱;张广微呢;不知世故;懵懵懂懂就跟着。
出北门一望;见半里外有一条河流曲折而过;河畔房子疏疏落落;大多是茅草土屋;独有一处房子白墙黑瓦;颇为精致醒目;羽玄指着那座高高马头墙围着的宅第道:“想必就是那一处宅子。”
这几日天气晴朗;上饶城中的积雪大半已融化;但城郊依然随处可见皑皑白雪;远处苍山戴雪;近处溪流九曲;冬阳明暖;雪色晶莹;映得河曲这处徽州建筑特色的宅院好生清新雅致;张广微一边走一边打量那座民居;说道:“曾秀才家里只有母亲和小妹妹是吧;这宅子清静;我喜欢。”
羽玄道人“嗯哼”两声;没敢答话;就听这张大小姐又问道:“她们会不会也搬到城里去躲避山贼了?”
羽玄道:“这宅子离北门不过半里地;真有山贼来;听到风声再进城躲避也不迟。”又道:“小仙姑等下莫要对曾母说曾九鲤陷在贼窝中;免得她们惊慌。”
张广微道:“依我说没什么好瞒的;反正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该见分晓了
羽玄道:“暂时还是不说的好。”
张广微正了正头上小帽:“随便你了;我不说话;我只看看;你也不要对她们说我是谁。”
两个人走到这座宅院的正门;见门前铺着青砖;积雪落叶打扫得于干净净;石雕门罩;木门紧闭;羽玄上前执着门环敲了几下;听得内里有人问:“是哪个?”声音苍老。
羽玄提高声音道:“借问一声;这里是曾秀才家吗?”
门内老头不回答;却还是问:“你是哪一个?”
羽玄道:“在下是曾秀才的朋友;从贵溪鹰潭坊来。”
那老头没说话;却有另一个少年声音传出来:“是鹰潭坊郑秀才家的人吗
羽玄道人双眉一轩;脸现喜色;转头对张广微道:“找对地方了。”朗声道:“是四喜吗;贫道羽玄;龙虎山道士。”
大门很快开了;一个少年男仆跳了出来;又惊又喜;连声道:“羽玄法师哪里来?看到我家少爷没有?快请;快请。”一面朝宅里大叫:“奶奶;奶奶;大小姐、妞妞小姐;鹰潭的羽玄法师来了;鹰潭的羽玄师法来了。”又问羽玄:“羽玄道长;我家少爷回来了没有?”
羽玄道:“贫道在鹰潭坊见过你家少爷;估摸着这两日就会回来。”
张广微跟着羽玄进门;见是一个大天井;天井两侧是厢房;天井对过去是正厅;天井边摆放着两盆长春花;一白一紫;淡雅悦目;只是厅堂空荡荡不见人;但是随着小奚僮四喜迭声的叫唤;从堂屋右侧的过廊很快跑出两个冬装臃肿的小女孩儿;七、八岁的样子;左看右看;这个问:“哥哥在哪里?”
那个问:“鲤鱼舅舅在哪里?”
羽玄认得左边那个额发一寸多长、梳着两个丫髻的女孩子就是曾渔的小妹妞妞;边上那个叫“舅舅”的应该就是曾渔的外甥女了;俯身正待说话;却见过廊里跌跌撞撞又跑出一个小女孩;这小女孩还要更小一些;戴着色彩斑斓的虎头帽;一边喘气一边叫着:“等等我;等等我——鲤鱼舅舅;鲤鱼舅舅。”
张广微听得一片“鲤鱼舅舅”的叫声;不禁“嗤”的一笑;赶紧抿着唇;摆出不苟言笑的样子;心想这鲤鱼秀才家小女孩儿倒是不少;叽叽喳喳的。
妞妞认得羽玄道人;另两个小女孩阿彤和阿炜却是第一次见到这黄冠道士;左右张看;没看到舅舅曾渔;便都不作声了;七岁的妞妞大人一般上前福了一福道:“法师好;我哥哥回来了没有?”
羽玄左手抱右手行个扬善礼:“曾小姐好;令兄现在鹰潭坊;要等流贼退却后才回来。”
这时曾若兰和曾母周氏从内院出来了;羽玄赶紧趋前作揖打躬;说道:“天官赐福;贫道有礼。”
曾母周氏在鹰潭坊见过道士羽玄一面;后来又听儿子曾渔说过羽玄和罗惜惜的遭遇;所以印象很深;方才从过廊出来时已经听到羽玄回答妞妞的话;一直提着的心一松;她最担心儿子为了赶回家在路上遇到流贼;这两日关于赣南山贼的传言如野风四起;说起流贼的烧杀淫掠让人毛骨悚然;所以这时听说儿子暂留鹰潭;倒是放了一大半的心;说道:“法师请厅上坐——四喜;给两位客人上茶。”又道:“我儿不在家;家里别无男子应客;法师见谅。”
曾若兰道:“让老善去祝家畈把三郎叫来陪远客吧。”
老善就是方才应门的老仆;这几日曾若兰带着阿彤、阿炜姐妹一直住在这边;一是等候曾渔归来;二是防备山贼来袭;这边离县城近;随时可以进城躲避;她口里说的“三郎”就是她丈夫祝德栋;祝德栋排行第三。
羽玄向曾母周氏打躬道:“曾奶奶不必劳烦;贫道受过九鲤贤弟的恩惠;又蒙九鲤贤弟折节下交;此番今日有事到上饶;就想着要来向曾奶奶磕个头;马上就要走的。”
曾母周氏要打听儿子的情况;哪里肯让羽玄就走;说道:“法师大老远来;当然要在敝宅用了午饭再走;不然我儿曾渔回来都要埋怨我不知礼数——法师请厅上坐。”
羽玄入厅坐定;张广微没有扮小厮的觉悟;也跟着坐下;曾母周氏和曾若兰虽然觉得这小男仆有点不懂规矩;却也毫无责怪之意;料想是行了远路;走得辛苦;坐着也是应该;让四喜给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也斟上一杯热茶;又吩咐搬来一个火盆放在羽玄和张广微脚边取暖;然后向羽玄询问曾渔情况。
羽玄就说曾渔从分宜回来途经鹰潭时;因为听说铅山、横峰一带流寇肆虐;就暂住郑秀才家;要等流贼荡灭道路安靖再回来……
张广微听着羽玄当面撒谎;心里颇不以为然;曾渔与贼人周旋;智勇双全;这说起来多带劲;却编这么个谎;真是无趣;见那三个小女孩儿并排立在一边聚精会神听羽玄撒谎;张广微就忘了自己是小男仆身份;向妞妞招手示意让妞妞近前过来;她要取苏式糕点给小女孩们吃——
妞妞摇头;半步不挪。
张广微于坐着;看看曾渔母亲周氏;心里回想曾渔面貌哪些地方象母亲;想着想着;睡意凶猛袭来;猝不及防;足边火盆正暖;宅子里很温馨;这张大小姐头一歪就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祝家的老仆老善这时换了毡靴准备出门去叫祝德栋来陪客;羽玄忙道:“曾奶奶、曾大小姐;贫道另有要事;不敢多耽搁;就不叨扰了。”站起身正待招呼张广微一起告辞;却见张广微靠坐在官帽椅上脑袋歪在一边;鼻翼间还传出轻微的鼾声——
羽玄好生尴尬;却也知道张广微实在是困乏了;可就这么睡在这里不象话啊;而且也容易感风寒;当下咳嗽一声;想把张广微吵醒。
张广微困乏得紧;只怕打雷都都不易把她醒;就听曾母周氏怜惜道:“这位小哥许是赶路辛苦;这一坐下就睡着了;可怜见的——法师不要吵醒他;就让他眯眙一会养养神;午饭一定要在寒舍用;法师即便有事;饭总是要吃的。
羽玄只好重新坐下;却见歪头而睡的张广微头上戴着的青布小帽掉了下来;原本梳着的道髻因为一夜策马颠簸早已散了;帽子一落;发髻就披散下来;张广微的长发甚是丰茂;而且黑得发亮;如丝缎一般;那柳眉樱唇映着这一头黑发;纵是盲眼人也知道这是妙龄女子了。
曾母周氏和曾若兰好生诧异;都看着羽玄道人;心想这道人带着上女扮男装的美貌少女做什么?
曾母周氏和曾若兰不好开口问得;心想这是道人羽玄的私事;还是不挑明为好;曾若兰八岁的长女阿彤童言无忌;上前打量着熟睡的张广微;说道:“咦;原来这是个女的呀;为什么扮作男的呢?”
六岁的阿炜就问四喜:“四喜;你会扮女孩子吗?”因为张广微的装扮和奚僮四喜差不多。
四喜张大了嘴巴;看看羽玄;又看看张广微;四喜上回没随曾渔去游龙虎山;所以不认得张广微。
道人羽玄尴尬得额角冒汗;心想不能让曾奶奶误会到他和小仙姑啊;那可是天大的罪孽;还是说清楚为好;当下起身作揖道:“曾奶奶请听贫道一言;这位小姐是龙虎山张大真人家的小姐;贫道是奉命护送她来上饶办事的;论辈份;贫道是她的徒孙辈;贫道极其敬重她。”
曾母周氏和曾若兰对视一眼;曾母周氏不是嘴巧的人;只是点头道:“好好;原来是张真人家的小姐。”
羽玄道人察言观色;心知自己这番话难消曾渔母亲和姐姐的猜疑;但是要把实情和盘托出的话;又恐曾家人惊惧担心;实在是好生为难。
写了一段情节这时没用上;放到明天了;今天先更四千字。
第一百七十二章 仙姑保佑()
张广微笃信道术;一意修仙;对师兄元纲老道的六爻金钱卦更是信之不疑;所以她坚信曾渔不会死于山贼之手;少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就会平安归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嘛;如今信已传到;戚总兵的兵马也已到了上饶;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这时在曾家喝着热茶、烤着炭火、听着曾渔母亲慈和言语;不觉安心睡去——
羽玄道人可没有张广微那般乐观;官兵剿贼混战起来火铳羽箭可不长眼睛;曾渔难保万无一失;反正剿贼之事这两、三日就能见分晓;曾渔家人担些心也好;万一真有什么噩耗;预先提个醒作艰难承受;所以于脆就直说了吧;免得她们乱猜测;当下先向曾母周氏告了罪;就把事情原委如实道来……
曾母周氏才听羽玄道人说到到曾渔和郑轼被山贼掳去就慌了神;眼含泪手打颤;连声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曾若兰一颗心也陡地提了起来:“这样说我弟弟现在何处?”心想这道士该不会是来传死讯的吧
爱哭的阿彤见气氛有异;两眼一闭就大哭起来;阿彤最爱哭;这下子妞妞和阿炜也跟着大哭;三个小女孩儿越哭越伤心;好象她们的鲤鱼哥哥鲤鱼舅舅再也回不来了一般;这让羽玄道人后悔来曾宅;早知如此就在广信府廨舍等消息不就没这些事了吗;这时只有赶紧把话说完;说曾渔安然无恙;贼人敬重曾渔;想拥戴曾渔为军师;曾渔就将计就计要助官兵剿贼;又安慰曾母周氏她们说曾渔决不会有事;戚总兵已经派人混入山贼当中;决不会让曾渔受到伤害;又以神道设教;把掌教真人搬出来;说掌教真人在龙虎山中掐指一算;曾渔为救人质会遭点小难;特命他火速赶去相助曾渔;就连这位张大小姐都出马了;曾渔断然不会有危险;请曾母周氏她们宽心。
曾母周氏六神无主只有不住地念佛;曾若兰看了看困乏而睡的张广微;迟疑着问:“法师;这位张小姐为何这般不辞辛劳要救我弟曾渔?”
这让羽玄不大好回答;扭头看歪睡着的张广微;张广微身子越睡越歪;脑袋突然失了支撑;往左侧一滑;“啊”的一声惊醒过来;坐正身子;定了定神;看到妞妞三个小女孩哭;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哭;便对羽玄道:“把糕饼拿出来给她们吃呀。”
七岁的妞妞含着眼泪上前道:“张家小姐;你救救我哥哥。”一面拾起那顶青布小帽递给张广微。
张广微一摸脑袋;头发披散着;又听妞妞叫“张小姐救救我哥哥”;就知身份已露;不是羽